第19章 黑子和白子不得不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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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烟：“我们虽然是君上的弟子，但是君上只教我们修习法术和修身养性，并没有教我们下棋一说。”
“这样啊……”
“那好，既然你没有什么需求，那我就去面壁思过了。我的屋子就在前面的不远处，师……龙三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好的好的。”朱颜从善如流地点头。原来蓬莱仙岛上也有像紫玉那样热情的人哪……真好！
她又开始去研究棋局，还没研究多久，君问就出来了。他依旧还是那副白衣飘飘的模样，丝毫没有沾染烟尘气息，不像是刚刚从厨房出来，反倒好像是刚刚焚香沐浴了一番。
他勾勾唇，倚在了红漆雕花柱子上，静静地看着朱颜在一旁钻研棋艺，却恍惚间好像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似曾相识。然而岁月洪涛之中，即便是他这样的神仙，几万年下来，也难免觉得自己的记忆已经大不容从前，从前年轻气盛时候刚刚纵横九重天那会儿的事，仿佛悠远得像是前世。
又不知过了多久，朱颜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间并不存在的汗水：“终于解出来了。”
“解出来了？”
朱颜一愣，回头一望，却见君问慵懒地倚在红色的柱子前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背影，见她回过头来，懒洋洋地问了一句：“刚才有人来过？”
“哦，是。执烟他们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她一想到可以吃了，不觉得肚子有点饿，“吃的呢？”
君问径直回避了这个问题，悠悠地走了过来，看到了石桌上的棋盘，面有赞赏之意：“嗯，不错，的确解开了。”
朱颜直勾勾地看着他：“吃的呢？”
君问：“你这棋艺都是谁教的？”
朱颜直勾勾地看着他：“吃的呢？”
君问：“我记得东海并没有什么人如此精通棋艺，你是自学的？”
朱颜直勾勾地看着他：“吃的呢？”
君问掸了掸衣袖，漫不经心道：“烧了。”
朱颜：“……”你不是说你最会烧菜么？
君问轻轻地撩了撩发丝，满面无奈：“看样子，厨艺这东西的确是一门学问。”
朱颜：“……”你不是说你几万年来无所不会的么？
君问聊了白袍，坐在了她的对面：“不如我们杀一盘？”
朱颜：“……”你不是说带我来吃好吃的么！？
君问读懂了她的表情，面不改色：“反正都是神仙，这么重口腹之欲，不好。不如下棋，修身养性。”
朱颜泪奔：我要吃肉！我要去九重天啊！！！
她脸上的表情变幻全都落在了君问的眼里，他眉峰微蹙，有些愠怒，但随即变成了面无表情。广袖微微一扫，所有的黑白棋子全都归位，棋盘上再次变成了空白。君问手执黑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中央，毫无温度道：“如果你能赢我这一局，我就让你回九重天和紫微星君团聚，如何？”
朱颜眼睛一亮：“好啊！”当即兴冲冲地执起了白子，之前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变得格外专注。
君问眼神微微一凛，有心在朱颜面前表现，他下手竟然毫不客气，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大片的江山就已经被黑子围住。朱颜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输了，愣愣地看向面前的君问，好像这才是第一次真正地认识眼前的这位上仙。似乎他……的确有那么几分本事。
君问终于再次恢复了笑容，只是这笑容让人看不清情绪：“阿朱，你输了。”
朱颜几千年来这是第一次输了棋，照样是愣愣地看着他。
君问非常明白她的心思，勾了勾唇：“你是不是想问，我的棋怎么会这么好？”他低低地笑了两声，“阿朱，你学围棋是自学，那也是看着棋谱学的吧？都是些什么棋谱，不如说来我听听？”
朱颜仔细想了想，开始扳手指头，认真地一个个报出了名号：“《30天围棋入门》、《大师教你学围棋》、《围棋初学者的365个棋局》、《围棋高手一本通》、《星罗棋谱》、《珍珑棋局》……”
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然后很不谦虚地笑了出声：“嗯，你说的那些棋谱，约莫都是我年轻的时候编纂的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流传了开去，真是惭愧啊惭愧。”
朱颜星星眼两眼冒光地看着君问，又惊又喜：眼前这位蓬莱上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围棋大师！她忽然从怀中掏啊掏掏啊掏，终于掏出一本精装版的《黑子和白子之间不得不说的108个故事》，“啪——”地甩到了棋盘上，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蓬莱上仙，给我签个名吧！”
君问看着桌上的这本书，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年轻的时候还出出这么一本书名冗长而且还意味隐晦的书，于是决定回忆一番，修长的指节随手将这本书拿了起来，翻了几页，竟然是脸色越来越黑。
君问上仙的目光所及之处——
黑子阴沉着脸，攻城拔寨，步步紧逼，终是将白子逼到了墙角处。白子脸上泫然欲泣，低低地哭诉：“成王败寇，既然我已经输给了你，那我从今便是你的人了！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黑子双眼一眯，声音低沉性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很好。”君问“啪”地合上了戏折子，倒是掸落了很多的灰尘。他微微眯着眼看着朱颜，表情十分耐人寻味，“非常好。”
朱颜显然没有弄明白这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只自顾自地眼冒金星：“这真是我看过的最有创意的戏折子，我每天闲着无聊就会拿出来翻两遍，百看不厌！君问你既然是‘围棋’系列丛书的编纂者，就不要客气了，给我签个名吧！”
君问脸上的寒霜更家冰冷，近乎咬牙切齿：“你闲着无聊就会拿出来翻两遍？”
“是啊。”朱颜还不知道大祸临头，喜滋滋地乐着，“你怎么不签名啊？啊，是不是没有笔墨？我去给你找！”她“霍——”地站了起来。
“不用了。”
“诶？”朱颜一回头，却是花容失色。她、她、她看到了什么？她心爱的戏折子竟然在君问的手里……彻底地化成了一对粉末，随风飘散了……
君问寒着脸说：“这本就不是我编纂的‘围棋’系列，这是假冒我的名字写的盗版书。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
朱颜胸口起伏，她是比较呆，但是她并不是不会愤怒。在那双白绫之下，她那双蓝色的眼眸已经蒙上了水雾。她哼了一声，再也不想看眼前的君问一眼，转身就走。
君问声音一沉：“你去哪儿？！”
朱颜恨恨道：“我要回东海！”
“站住！”
“我要去那儿，你管不着！”她虽然看上去傻，那是因为她觉得活到这个年纪，自己就不应该再计较什么，但是这不代表着她的脾气就真的好。蓬莱上仙如果是这样不尊重别人的以为上仙，她觉得她根本就不用在蓬莱仙岛上浪费时间！
她往前走着，却装上了一堵墙，额头重重地磕上了他胸膛，痛呼一声。抬头的时候，却见君问的眸子如同漆黑的夜色深不见底，眼底似乎有点怒气涌动：“阿朱，为了这样一本三观不正的戏折子，你在同我生气？”
朱颜哼了一声。
他面色也不善，只是叮嘱道：“这种戏折子看多了伤身，以后不许看。”
朱颜又哼一声。
他忽地笑了一声：“看样子，是真的触及底线了？”他见朱颜还是别扭地扭开脸去，轻轻地叹了一声，动手解开了她脸上的白绫，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的表情，以及她漂亮的……蓝眸。
他声音放柔：“好了，大不了我赔你更多的围棋棋谱。”
“还有更多的戏折子。”
“更多的美食？”
朱颜还是无动于衷。
活了三五万岁的蓬莱上仙第一次觉得原来哄一个生气的女孩子竟然如此麻烦，如此无奈。他只好轻叹了一口气：“好吧，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同我不生气？”
朱颜这才决定开口，看着君问：“你每天陪我下一盘棋。”一定要在十五天之内赢了他才行！这样才能风风光光地回东海！
“好。”他答应得干脆。
“你不能限制我在蓬莱仙岛上的自由。”
“……好。”只要在蓬莱仙岛上，应该就逃不了他的掌握。
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有点藏不住：“我要和你的弟子们一起修习法术。”
君问皱眉。
朱颜作势要走：“小禀啊，我要回东海……”
“好。”
朱颜终于忍不住欢呼一起来。她心里暗暗道：原来大名鼎鼎的蓬莱上仙，本质也和父王、哥哥、小禀差不多，他们看上去各有各的凶悍，各有各的难应付，但是他们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们都在想办法不让她哭！她第一次庆幸，自己拥有这样一双有麻烦的眼睛，好像带来的也不全是坏处。
君问眼角微微一眯，不放过朱颜的每一个表情，大概是猜到了朱颜的小心思。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心里的小九九也不少，她本来就没有她看上去那么迟钝和呆愣。不过，如果纵容一点能让她高兴，他倒也不介意换一种方式，让她留在蓬莱仙岛，忘记那该死的九重天。
紫薇星君府。
“什么？！”紫玉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叫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的哥哥，“蓬莱上仙去东海提亲了？！蓬莱上仙又怎么会突然去东海提亲？！”
紫微摇头，轻轻叹息。
紫玉大概也知道这蓬莱上仙是怎样一个人物，从几万年前开始，这君问就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们这些个儿上仙看上去光风霁月的，可是一摆到蓬莱上仙面前，全是小菜鸟一般的人物。
“这君问上仙都隐居避世这么多年了，他又怎么会去提亲？偏偏还是这个节骨眼儿？”紫玉急了，“那龙三呢？龙三那边怎么说？”
紫微苦笑：“她回东海了，说是拒绝了蓬莱上仙的婚事就回来。”
紫玉一听，就知道事情坏了。这现在还没回来，八成是没戏了。这蓬莱上仙的婚事难道是这么好退的？她看着自家的哥哥，有点恨铁不成钢：“哥哥，你就这么坐以待毙，也没有拦着她？！”
紫微抬眉：“龙三公主是客人，她想走，难道我还能强留？”
“强留又怎么了！”紫玉深深地吸气，“你怎么比我长了一万多岁，还不如我会追女孩子呢！这龙三明明就是看上你了，你也不知道把握一下，还在这里等！再等下去，等到龙三成了蓬莱仙岛的岛主夫人，就来不及了！”
紫微脸色一白：“这……”
“这什么啊这，哥哥，难道你不喜欢龙三？”
见紫微星君没回答，紫玉又逼问：“难道你到现在还惦念着阿蓝？可是阿蓝已经灰飞烟灭了！那天碧渊不是已经让你彻底看清楚了？你还惦念着她么！你若是喜欢的是当年阿蓝的那双蓝眼睛，那么龙三也有一双蓝眼睛。你若是喜欢当年阿蓝的乖巧，那龙三也很乖巧。反正除了阿蓝是条蛇，龙三是条龙之外，龙三和阿蓝有什么区别？甚至阿蓝只是一条小蛇，而龙三是东海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还更门当户对，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紫玉。”紫微淡淡地笑了笑，手中的茶盏一点一点地凉透，目光变得格外悠长，“不是阿蓝。”
“什么？”
“龙三不是阿蓝。”
“什么？”紫玉还是不明白。
紫微却是轻叹着站了起来，声音温润如玉：“龙三不是阿蓝，我若是因为她像阿蓝而喜欢她，那么对她，不公平。”
淡淡的声音，却掷地有声。
待紫微离去之后，紫玉却是看着刚才他一个人下的棋局，跟着喃喃了一句：“感情这东西，哪里是讲究公平不公平的呢，哥哥。”
执烟：“我们虽然是君上的弟子，但是君上只教我们修习法术和修身养性，并没有教我们下棋一说。”
“这样啊……”
“那好，既然你没有什么需求，那我就去面壁思过了。我的屋子就在前面的不远处，师……龙三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好的好的。”朱颜从善如流地点头。原来蓬莱仙岛上也有像紫玉那样热情的人哪……真好！
她又开始去研究棋局，还没研究多久，君问就出来了。他依旧还是那副白衣飘飘的模样，丝毫没有沾染烟尘气息，不像是刚刚从厨房出来，反倒好像是刚刚焚香沐浴了一番。
他勾勾唇，倚在了红漆雕花柱子上，静静地看着朱颜在一旁钻研棋艺，却恍惚间好像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似曾相识。然而岁月洪涛之中，即便是他这样的神仙，几万年下来，也难免觉得自己的记忆已经大不容从前，从前年轻气盛时候刚刚纵横九重天那会儿的事，仿佛悠远得像是前世。
又不知过了多久，朱颜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间并不存在的汗水：“终于解出来了。”
“解出来了？”
朱颜一愣，回头一望，却见君问慵懒地倚在红色的柱子前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背影，见她回过头来，懒洋洋地问了一句：“刚才有人来过？”
“哦，是。执烟他们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她一想到可以吃了，不觉得肚子有点饿，“吃的呢？”
君问径直回避了这个问题，悠悠地走了过来，看到了石桌上的棋盘，面有赞赏之意：“嗯，不错，的确解开了。”
朱颜直勾勾地看着他：“吃的呢？”
君问：“你这棋艺都是谁教的？”
朱颜直勾勾地看着他：“吃的呢？”
君问：“我记得东海并没有什么人如此精通棋艺，你是自学的？”
朱颜直勾勾地看着他：“吃的呢？”
君问掸了掸衣袖，漫不经心道：“烧了。”
朱颜：“……”你不是说你最会烧菜么？
君问轻轻地撩了撩发丝，满面无奈：“看样子，厨艺这东西的确是一门学问。”
朱颜：“……”你不是说你几万年来无所不会的么？
君问聊了白袍，坐在了她的对面：“不如我们杀一盘？”
朱颜：“……”你不是说带我来吃好吃的么！？
君问读懂了她的表情，面不改色：“反正都是神仙，这么重口腹之欲，不好。不如下棋，修身养性。”
朱颜泪奔：我要吃肉！我要去九重天啊！！！
她脸上的表情变幻全都落在了君问的眼里，他眉峰微蹙，有些愠怒，但随即变成了面无表情。广袖微微一扫，所有的黑白棋子全都归位，棋盘上再次变成了空白。君问手执黑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中央，毫无温度道：“如果你能赢我这一局，我就让你回九重天和紫微星君团聚，如何？”
朱颜眼睛一亮：“好啊！”当即兴冲冲地执起了白子，之前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变得格外专注。
君问眼神微微一凛，有心在朱颜面前表现，他下手竟然毫不客气，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大片的江山就已经被黑子围住。朱颜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输了，愣愣地看向面前的君问，好像这才是第一次真正地认识眼前的这位上仙。似乎他……的确有那么几分本事。
君问终于再次恢复了笑容，只是这笑容让人看不清情绪：“阿朱，你输了。”
朱颜几千年来这是第一次输了棋，照样是愣愣地看着他。
君问非常明白她的心思，勾了勾唇：“你是不是想问，我的棋怎么会这么好？”他低低地笑了两声，“阿朱，你学围棋是自学，那也是看着棋谱学的吧？都是些什么棋谱，不如说来我听听？”
朱颜仔细想了想，开始扳手指头，认真地一个个报出了名号：“《30天围棋入门》、《大师教你学围棋》、《围棋初学者的365个棋局》、《围棋高手一本通》、《星罗棋谱》、《珍珑棋局》……”
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然后很不谦虚地笑了出声：“嗯，你说的那些棋谱，约莫都是我年轻的时候编纂的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流传了开去，真是惭愧啊惭愧。”
朱颜星星眼两眼冒光地看着君问，又惊又喜：眼前这位蓬莱上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围棋大师！她忽然从怀中掏啊掏掏啊掏，终于掏出一本精装版的《黑子和白子之间不得不说的108个故事》，“啪——”地甩到了棋盘上，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蓬莱上仙，给我签个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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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君问“啪”地合上了戏折子，倒是掸落了很多的灰尘。他微微眯着眼看着朱颜，表情十分耐人寻味，“非常好。”
朱颜显然没有弄明白这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只自顾自地眼冒金星：“这真是我看过的最有创意的戏折子，我每天闲着无聊就会拿出来翻两遍，百看不厌！君问你既然是‘围棋’系列丛书的编纂者，就不要客气了，给我签个名吧！”
君问脸上的寒霜更家冰冷，近乎咬牙切齿：“你闲着无聊就会拿出来翻两遍？”
“是啊。”朱颜还不知道大祸临头，喜滋滋地乐着，“你怎么不签名啊？啊，是不是没有笔墨？我去给你找！”她“霍——”地站了起来。
“不用了。”
“诶？”朱颜一回头，却是花容失色。她、她、她看到了什么？她心爱的戏折子竟然在君问的手里……彻底地化成了一对粉末，随风飘散了……
君问寒着脸说：“这本就不是我编纂的‘围棋’系列，这是假冒我的名字写的盗版书。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
朱颜胸口起伏，她是比较呆，但是她并不是不会愤怒。在那双白绫之下，她那双蓝色的眼眸已经蒙上了水雾。她哼了一声，再也不想看眼前的君问一眼，转身就走。
君问声音一沉：“你去哪儿？！”
朱颜恨恨道：“我要回东海！”
“站住！”
“我要去那儿，你管不着！”她虽然看上去傻，那是因为她觉得活到这个年纪，自己就不应该再计较什么，但是这不代表着她的脾气就真的好。蓬莱上仙如果是这样不尊重别人的以为上仙，她觉得她根本就不用在蓬莱仙岛上浪费时间！
她往前走着，却装上了一堵墙，额头重重地磕上了他胸膛，痛呼一声。抬头的时候，却见君问的眸子如同漆黑的夜色深不见底，眼底似乎有点怒气涌动：“阿朱，为了这样一本三观不正的戏折子，你在同我生气？”
朱颜哼了一声。
他面色也不善，只是叮嘱道：“这种戏折子看多了伤身，以后不许看。”
朱颜又哼一声。
他忽地笑了一声：“看样子，是真的触及底线了？”他见朱颜还是别扭地扭开脸去，轻轻地叹了一声，动手解开了她脸上的白绫，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的表情，以及她漂亮的……蓝眸。
他声音放柔：“好了，大不了我赔你更多的围棋棋谱。”
“还有更多的戏折子。”
“更多的美食？”
朱颜还是无动于衷。
活了三五万岁的蓬莱上仙第一次觉得原来哄一个生气的女孩子竟然如此麻烦，如此无奈。他只好轻叹了一口气：“好吧，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同我不生气？”
朱颜这才决定开口，看着君问：“你每天陪我下一盘棋。”一定要在十五天之内赢了他才行！这样才能风风光光地回东海！
“好。”他答应得干脆。
“你不能限制我在蓬莱仙岛上的自由。”
“……好。”只要在蓬莱仙岛上，应该就逃不了他的掌握。
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有点藏不住：“我要和你的弟子们一起修习法术。”
君问皱眉。
朱颜作势要走：“小禀啊，我要回东海……”
“好。”
朱颜终于忍不住欢呼一起来。她心里暗暗道：原来大名鼎鼎的蓬莱上仙，本质也和父王、哥哥、小禀差不多，他们看上去各有各的凶悍，各有各的难应付，但是他们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们都在想办法不让她哭！她第一次庆幸，自己拥有这样一双有麻烦的眼睛，好像带来的也不全是坏处。
君问眼角微微一眯，不放过朱颜的每一个表情，大概是猜到了朱颜的小心思。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心里的小九九也不少，她本来就没有她看上去那么迟钝和呆愣。不过，如果纵容一点能让她高兴，他倒也不介意换一种方式，让她留在蓬莱仙岛，忘记那该死的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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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摇头，轻轻叹息。
紫玉大概也知道这蓬莱上仙是怎样一个人物，从几万年前开始，这君问就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们这些个儿上仙看上去光风霁月的，可是一摆到蓬莱上仙面前，全是小菜鸟一般的人物。
“这君问上仙都隐居避世这么多年了，他又怎么会去提亲？偏偏还是这个节骨眼儿？”紫玉急了，“那龙三呢？龙三那边怎么说？”
紫微苦笑：“她回东海了，说是拒绝了蓬莱上仙的婚事就回来。”
紫玉一听，就知道事情坏了。这现在还没回来，八成是没戏了。这蓬莱上仙的婚事难道是这么好退的？她看着自家的哥哥，有点恨铁不成钢：“哥哥，你就这么坐以待毙，也没有拦着她？！”
紫微抬眉：“龙三公主是客人，她想走，难道我还能强留？”
“强留又怎么了！”紫玉深深地吸气，“你怎么比我长了一万多岁，还不如我会追女孩子呢！这龙三明明就是看上你了，你也不知道把握一下，还在这里等！再等下去，等到龙三成了蓬莱仙岛的岛主夫人，就来不及了！”
紫微脸色一白：“这……”
“这什么啊这，哥哥，难道你不喜欢龙三？”
见紫微星君没回答，紫玉又逼问：“难道你到现在还惦念着阿蓝？可是阿蓝已经灰飞烟灭了！那天碧渊不是已经让你彻底看清楚了？你还惦念着她么！你若是喜欢的是当年阿蓝的那双蓝眼睛，那么龙三也有一双蓝眼睛。你若是喜欢当年阿蓝的乖巧，那龙三也很乖巧。反正除了阿蓝是条蛇，龙三是条龙之外，龙三和阿蓝有什么区别？甚至阿蓝只是一条小蛇，而龙三是东海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还更门当户对，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紫玉。”紫微淡淡地笑了笑，手中的茶盏一点一点地凉透，目光变得格外悠长，“不是阿蓝。”
“什么？”
“龙三不是阿蓝。”
“什么？”紫玉还是不明白。
紫微却是轻叹着站了起来，声音温润如玉：“龙三不是阿蓝，我若是因为她像阿蓝而喜欢她，那么对她，不公平。”
淡淡的声音，却掷地有声。
待紫微离去之后，紫玉却是看着刚才他一个人下的棋局，跟着喃喃了一句：“感情这东西，哪里是讲究公平不公平的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