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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毒妇,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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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你还想打我呀?!你打呀,打呀?你倒是敢打老娘一下试试,老娘娘家多得是兄弟!”凌采虹大声冷笑着,梗着脖子凑上去,手指直直的戳向苏靖山的脑门,尖声尖气,口水四溅,“我告诉你苏靖山,你就是个窝囊废,你对那苏清婉掏心掏肺,人有钱了记得你老几啊?”

    “你连徐月荷都不如,那徐家人多会讨好苏清婉,他们就是和苏清婉穿一条裤子的!我看呀,好处都进了他们的口袋了!”凌采虹越说越来劲儿,提起脚边一个水桶,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去,“你这个哥哥算的上老几啊?白痴,无能!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种没用的废物,连带着生个小废物!一家子气死我!”

    “我妹妹不是那样的!”苏靖山痛苦的一声低吼,气的忘了躲避,任那水桶“咚”一声,狠狠砸在他的右胳膊上,他吃痛,一下子捂住了胳膊。

    丫丫吓得大声嚎哭起来,飙泪道,“娘,呜呜……不要打爹爹……”

    苏靖山愤然抬头,指着院子里那几个硕大的竹筐子,吼道,“你这个婆娘怎么这么小心眼,怎么这么狠!你打我就算了,不要骂我妹妹,也不要骂女儿。你说妹妹对我们不好,那这些是什么!”

    苏靖山又一把抱起搁在木桌子上的一大堆礼物,狠狠扔到凌采虹脚边,“这些又是什么!你这个婆娘,为什么如此贪心!”

    “哈,你们兄妹真当我凌采虹是叫花子,这么好打发啊?”凌采虹一脚踢翻了竹筐子,从里面滚出许多果蔬来,又一脚踩上那些绸缎布匹,狠狠碾压了一下,怒气冲冲道,“苏靖山啊苏靖山,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永远都是这么眼皮子浅,难怪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个穷光蛋!我说了,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分她那30亩田!”

    “疯了,你真是疯了……”苏靖山目瞪口呆,虎躯都气的震颤起来,惊诧的难以言表,痛心的扶起那竹筐子,闷声道,“那30亩田是妹妹的全部家当,是她所有积蓄换来的,是她的心血啊!你怎么说的出口!”

    “你知道个屁!”凌采虹随手从门后操起一把扫帚,狠狠的朝苏靖山掷去,眼眸里闪着贪婪的光,“你没听人说,她下午又要跟村长买地了?你妹妹现在是财土了,她要是有点良心,就该报答我们!”

    “她是我亲妹子!我死也不会跟她开这个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苏靖山高大的身躯一闪,躲开那扫帚,却还是冷不防被那扫帚丝抽到脸膛,顿时火辣辣的疼痛起来。

    “你不说,我去说!我就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凌采虹一叉腰,凶狠的叫起来。

    “你敢!你去,去了我靖山没有你这个媳妇,闺女也没有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娘!”苏靖山也发狠了。

    “爹……娘……你们不要吵了,呜呜……”丫丫可怜兮兮的望望苏靖山,又转向凌采虹,声音凄厉,露着两颗雪白的大兔牙,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大嫂要说什么,我苏清婉就在这里。”苏清婉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推开了院子门。

    “姑姑……”丫丫嘟哝一声,仿佛见了救星,猛然扑向苏清婉,小花脸儿哭的格外格外伤心,苏清婉赶忙蹲下身,从袖子里抽出一条软布绢子,温柔的替丫丫擦拭着一脸脏污。

    “丫丫不哭,要听话。去隔壁找天天哥哥玩会子好不好?天天老念叨你呢。”苏清婉扯扯丫丫的朝天辫,不动声色的笑道。

    丫丫乖乖的点点头,又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父母,这才转身,抽抽噎噎的往隔壁苏清婉的院子去了。

    “苏清婉,你来的正好!”一见了苏清婉,凌采虹顿时来了精神头。

    苏靖山看到苏清婉,英气的面上闪过沉痛之色,想要拉住凌采虹的胳膊,却被凌采虹一把甩开去,皱眉喝道,“放开老娘!你这没用的男人!”

    “大嫂对我不满意,何必拿哥哥和丫丫撒气?”苏清婉秀眉微颦,嘴角冷意幽浮。

    她一眼扫见地上自己送来的东西被践踏,又看凌采虹居然对哥哥态度如此恶劣,心里的怒火也上来了。

    人会为钱财疯狂,一点儿不假,原先凌采虹还只是尖酸刻薄,可是一看到自己日子有了点起色,就眼红的像是斗红了眼的公牛了,居然还妄想分自己的田地!

    在苏清婉心底里,苏靖山这个哥哥是十分疼爱自己的,她如何能不想拉哥哥一把?但是,她有她的原则和想法,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并不会随便把自己的辛苦成果拱手让人,那只会让凌采虹这种人更贪婪,她是计划等自己有了一定的家业之后,想法子拉哥哥一把。

    “大嫂,你这么大叫大嚷的,真的好吗?不是比比嗓门,就能够得到自己想到的,不如先冷静下来,想想那些属不属于你。”

    苏清婉冰冷的哼了一声,走到苏靖山身边,看到他脸上的伤,眉心皱的更紧了,转向凌采虹,冷怒道,“哥哥是你的相公,为了这个家勤勤恳恳,不抽烟不赌钱,对你和女儿也是没话说,你不心疼他也该尊敬他一些吧!还动上手了?是想叫全村的人,都来看看你这副泼妇的架势吗?还有丫丫,她还那么小,你吵架也不避着孩子些,你这样养孩子,会给孩子心理造成阴影的,你有资格做丫丫的娘亲吗?!”

    “苏清婉,你不要和我扯那些没用的。”凌采虹冷笑着扯扯嘴,“这些都是苏靖山自找的,谁叫这男人是个窝囊废!没用!人山炮一年都赚了不少银两,人媳妇小红和俩娃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这家,都快喝风了!”

    苏靖山气的虎躯一抖,差点栽倒,苏清婉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过去扶住,将地上踢倒的凳子扶起来,搀着苏靖山坐下,苏靖山佝偻着背,沉着头,眼睛却是红红的。

    “你骂,你骂,哥哥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你和丫丫都靠他养活着,若是哥哥被你气倒了,我看你要如何收场!”苏清婉声音渐冷,眸光里透出恼怒来。不曾想,这女人疯起来,如此不管不顾。

    “哈,你以为这样吓得到我?”凌采虹摸了摸尖削的脸蛋,得意道,“我正后悔我当初瞎了眼,如此甚好,那我凌采虹就改嫁个有钱的去!丫丫那小赔钱货,就留给你哥哥心疼去,拖累死他!”

    苏靖山的脸色越来越黑,苏清婉顿觉不妙,急道,“大嫂,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说什么了?没钱我自然要为自己打算,哼!”凌采虹双手环胸,翻了翻眼皮,将早就想好的一番话脱口而出,“苏清婉,你要我留下也可以,我也不贪心,你那30亩田,让给我就行了!甭说你舍不得,我听说南山的那几百亩田,都快归你了,你还在乎这几十亩?!”

    靠!你怎么不去抢,那30亩田,可是凝聚了她无数的心血,一点点从荒田开垦出来,想尽各种办法施肥追肥,又在这材料匮乏的古代,想尽办法弄来可以替代搭建大棚蔬菜的材料,为这些,无数个夜晚她苦思冥想,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才一点点摸索出来,如今刚有了一点点成果,这贪婪的女人,一句轻轻巧巧的话,就想霸占了去!

    何况这凌采虹也颇有心计,南山的那几百亩田还是荒地,她要来也不会打理,就干脆要那现成的30亩大棚蔬菜,在她眼里,那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啊,怎么着也得撵到自己家鸡窝里头去。

    苏清婉真想唾骂凌采虹一顿,但是转念一想,凌采虹到底是哥哥的媳妇,丫丫的娘亲,若是她真的撕破脸,为难的只会是哥哥。

    思及此,苏清婉不怒反笑,“大嫂,你留不留下,跟我苏清婉有一个铜板的关系?你猜的不错,南山的那几百亩田,的确归我了,我刚从村长家回来,契约就在我身上呢,不过呢,我一亩田也不会分给你,你自己家的田地都不会经营,就不要贪着别人家的了。另外,求人不如求己,你应该好好想想这个道理。”

    “噗”凌采虹尖尖的倒三角脸猛地涨红,气的差点呕血三升,手指直颤,指着苏清婉骂道,“好你个苏清婉,你个黑心的白眼狼……”

    “你好自为之。”苏清婉转身就走,冷声丢下一句话道,“不过你若是将我哥哥气出个好歹来,我饶不了你。”

    “苏清婉,我会让你后悔的!”凌采虹咬牙切齿,眼里迸出不惜一切的光。

    “后悔的只怕是你。”苏清婉头也不回,轻轻的一声叹息,出了小院子,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人一旦有了贪念,一旦不知道满足和感恩,就会为了利益而做出许多蠢事来,苏清婉心中感叹,哥哥家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然而她已经决心,不管凌采虹怎么闹腾,哪怕上吊抹脖子,她也绝对不会答应割舍这30亩田,这根本就是不平等条约,而且贪婪是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虽然她为哥哥家的事担忧,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她相信坚毅的哥哥,能够熬过去这关。

    次日中午,厨房。

    苏清婉哼着歌儿,心情愉悦的在厨房里忙碌着,想着上午已经将买田的事情全部搞定,她心里就十分高兴,基本上,这次买田比她想象中还要更顺利,早上和娘亲去了村长家,在村长的游说下,他家已经聚集了不少愿意卖田给苏清婉的村民,将村长家的小院都挤得满满当当的,因为苏清婉开的价格优厚,又能得到薪资不错的长工的活儿,村里人都争相和苏清婉签订了契约。

    因此,一上午就将买田的事情统统搞定了,南山的荒田220亩,虽然荒田便宜,但是也费了不少钱,加上买了村里人的田地50亩,预付的长工的钱,苏清婉的手头的几百两银子,就只剩下130两了。

    想着很快就能建成自己的药园子,又能扩大大棚蔬菜的规模,苏清婉手下的动作更欢快了,“刷刷刷”洗菜切菜,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大锅里就飘出了浓郁的香气,揭开锅盖看了看,番茄土豆炖牛腩这道菜已经差不多了,搭配在一起,很是赏心悦目。

    洗了几根黄瓜,放上案板,拿起大刀,“啪啪啪”就开始拍黄瓜,正拍的起劲儿呢,就听到天天稚嫩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娘,姥姥来了!”

    苏清婉双手在围裙上擦了两把,正要出去,章氏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一向淡泊如水的脸容上,却现出十万火急的神情来,一把抓住苏清婉的手,急的声调都变了,“丫头,你大嫂上吊了,快去看看!”

    微微变色,苏清婉却是挣脱开章氏的手,脚步纹丝不动,冷静道,“等等,她又闹哪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庸俗的戏码,她还真拿的出手?”

    “丫头,你大嫂是真的想不开,娘过去时,她正往上吊啊!”章氏一脸慌乱,淡淡叹气道,“丫丫都吓坏了,你还是快随我过去看看。”

    “死了没?”

    “啊?”章氏怔了怔,随即摇摇头道,“那倒没有,幸亏你哥哥发现的早,给救下来了。”

    “没死喊我去做啥?”苏清婉淡定的转身,重新操起了大刀,对着那黄瓜,“啪啪”一顿狠拍,顿时拍的稀烂,“娘你转告她,如果她死了,我苏清婉一定给她买最好的楠木棺木,风光大葬。”

    “丫头出了什么事了?”章氏惊愣住,怔怔的望着苏清婉半响,“她可是你大嫂啊!”

    “娘你甭担心,她这是演戏呢,让她可劲儿折腾去,还特意把您给请了来,还真是用心良苦。”苏清婉嘲讽的撇撇嘴,随即将昨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对章氏说了。

    “什么?!竟有这等事?难怪我看你大嫂神色不对,口中直嚷嚷着那田是她的,对着靖山也没个好脸子,又抓又打的,哎,这是造了什么孽。”章氏无力的跌坐在小厨房的凳子上,两眼无神,喃喃道,“都是娘的错,当初都怪娘拆散了他和麦香,非逼着你哥哥娶了隔壁村的你大嫂,那孩子心里是不愿意的,想必如今心里怨恨着娘……”

    当初哥哥的情史,苏清婉却也是知道的,七年前,苏靖山和村子上长相俊俏秀气的麦香好上了,可以说,麦香是苏靖山的初恋,两人十分恩爱,然而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麦香父母嫌贫爱富,看不上苏家,以章氏拿不出丰厚的聘礼为由,拒绝了苏靖山的上门提亲,而麦香在父母的劝导下,最终选择了放弃苏靖山,嫁给了同村家境富裕的李有财家,为此,苏靖山很是消沉了一阵子,章氏强迫他打起精神来,并托人将隔壁马家村的凌采虹介绍给了苏靖山,不管苏靖山如何不情愿,如何抗拒,章氏逼着他娶了凌采虹回家。

    本来么,虽然哥哥起初就很反感凌采虹尖酸跋扈的性子,但是凌采虹却对英气高大的苏靖山一见倾心,在一起过日子之后,苏靖山也就认了,尤其是有了丫丫之后,苏靖山更是承担起了一个好相公好爹爹的担子,一心为了这个家,岂料凌采虹如今却不满足这样的穷苦日子了,一心要霸占别人的财产。

    “娘,这事不怪你,当初那种情况,你又有什么办法?”苏清婉走过去,安慰的拍拍章氏的肩膀,语气柔和的道,“哥哥家闹成这样,全是大嫂作出来的。”

    “是娘的错,当初是娘看错了人……你哥哥他才天天受气……”章氏低着头,一脸愧疚,声音低低弱弱带着伤感,“娘本以为,自由的爱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才给你哥哥安排了这门亲事,娘只是不想他重蹈娘的覆辙!娘只是想让他尽早忘了那个抛情弃爱的女人……”

    “我知道娘,我都知道。”苏清婉面容坚毅,“只是过去的事,你内疚也于事无补,重要的是过好现在。”

    说罢,苏清婉进了堂屋,一会子出来,手里拿了两个药包。

    “我昨日瞧着哥哥的气色不大好,只怕是急怒攻心,我配了两幅清火的草药,娘你带过去给哥哥。”苏清婉递过去,笑眯眯道,“娘你一会子过来吃午饭吧,我做了好吃的,顺便把丫丫带过来吃饭,那样的环境,实在对小孩子不好。”

    章氏接过药包,应了一声,收敛了情绪转头去了。

    看着章氏凄凉孤绝的背影,苏清婉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娘是个受过伤的女人,她只是害怕自己的儿子也受到同样的伤害,才会选择替他安排一切,可怜天下父母心,一辈子都在为儿女操心。

    苏清婉又不由得想起她爹,这具身体的爹到底是谁呢?章氏对此讳莫如深,从来不轻易提起关于她爹的事情,但苏清婉忘不了章氏那无限孤寂的眼神。小时候苏清婉或者哥哥追问,章氏也只会冷冷的说她爹早死了,但是苏清婉有种直觉,她爹并没有死,他到底是谁,又为何要抛弃自己的女人和一双儿女?

    胡思乱想了一会,也没个答案,苏清婉索性不想,回厨房,继续做她的爽口拍黄瓜,等她做好,章氏已经带了丫丫过来,苏清婉喊上天天,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吃了一顿午饭,爽口的菜色,让丫丫和章氏都赞不绝口。

    耿小蛮家的院子外头。

    “滚!再敢来,打断你的腿!”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刘文寒,从地上翻滚而起,拍拍土,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血水里还混合了半颗碎齿。最近他往耿小蛮家跑了好几趟,追求耿小蛮,每次都被耿郎中指使着铁蛋铁羊,将他胖揍一顿,扔垃圾似得扔了出来。

    见追求耿小蛮没戏,刘文寒垂头丧气的往家走,就在那时,他见到了村长闺女孙玉珍,那孙玉珍平日里正眼也不瞧他,今日却倚着一棵枣树,对他甜甜一笑,笑的那刘文寒心都化了,还当是那孙玉珍转了性子,突然看上了自己,便吐口唾沫在手掌上,搓了搓,匀开了抹抹头发,笑嘻嘻的迎上来,交谈了一会,不料孙玉珍却说自己是来给他指点一条明路,不止是明路,还是财路。

    “如何,只要成了,便是财色兼收。” 孙玉珍说完,脸上闪过一阵算计的光。

    刘文寒双手激动的搓了搓,满眼放光!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他可以找旧情人苏清婉复合,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但是如今的苏清婉,可是一棵肥沃的好草啊!

    颓丧之气一扫而空,刘文寒顿时把耿小蛮抛在了脑后,有了燕窝,谁还喝白粥啊!从前,他嫌苏清婉一身肥膘恶心,压根儿只是虚情假意,根本就没碰过苏清婉一根指头,如今苏清婉减了肥,出落的窈窕动人,刘文寒早就心痒痒了。

    辞别了孙玉珍,刘文寒迫不及待的回到家里,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屁颠屁颠的拎上把折扇,去了苏清婉的院子。

    午后慵懒的阳光,带来昏昏欲睡的暖意,就连球球都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在花盆后打盹儿。

    “姑姑,困困的。”揉着小眼睛,丫丫打着呵欠,弱弱的道,“丫丫不想回家。”

    “乖,去姑姑房里歪一会子罢。”苏清婉牵了丫丫的小手,怜惜的捏捏她细细翘翘的小辫子。

    送走了章氏,苏清婉便在东屋子照顾着两个小家伙午睡,小丫头蜷缩在天天的旁边,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苏清婉轻轻的拍了拍她,嘴里哼着温柔的童谣,丫丫眉宇间的惊恐才渐渐的淡去了,很快就沉沉睡着了,发出了匀细的鼾声,似乎是昨天没有睡好。

    苏清婉扯过一条小毯子,盖在两个孩子身上,自己方才靠向床头,正想眯一会,陡然听到院子里有细微的响动声,随即又夹杂着“汪汪”声。

    双眸陡然睁开,苏清婉警惕的走到窗子口,探了探头,从窗口望向小院子里,却看到了一个极其讨厌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走进了院子,他的脚步声惊醒了球球,球球呲着牙,冲着他发出“汪汪”叫声,一口叼住了他的裤脚。

    看着刘文寒狼狈的样子,苏清婉心中一阵暗爽,球球,干得好。

    “嘿,你这条看门狗怎么不认得我了?快松口,松口,你这狗东西!”

    刘文寒急了,左支右突,就是挣脱不开吊在脚上的小狗,文气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暗黑,气恼骂道,“你这该死的,仔细我把你卖给狗贩子!你再咬,再咬我就把你扒皮抽筋,烹煮了你,做一锅子炖狗肉!”

    “刘文寒。”苏清婉冷冷的出现在大门口,走过去招了招手,安抚了球球,看也不看刘文寒一眼,“这狗是我苏清婉的,你该不会是,想来偷我的狗吧?”

    “瞧你,说什么呢清婉?”刘文寒尴尬的愣了一下,随即那张文雅的脸上,立即堆出一脸殷勤的媚笑,“咱俩是什么关系,我刘文寒咋能偷你的狗呢? ”

    “我跟你这种人能有什么关系?”苏清婉冷淡的笑了笑,“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说罢,你来是为什么?”

    “咳,清婉,我知道以前都是我刘文寒的错,我混蛋,我不是人,但是我对你和天天那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在乎你们娘俩,自打我犯浑离开了你以后,我是天天的茶饭不思,你瞧我都瘦了好几斤了,做梦都是你啊!”刘文寒一副悔恨交加的模样,低着头,用抹了生姜汁的手指,狠狠的揉了几下眼睛,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拖长了调子仿佛在唱大戏,“我想你啊清婉,我知道你也是很在乎我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就一次……让我证明我能照顾好你和天天,这家里没有个男人怎么成呢?你们需要我,只要你一句话,我刘文寒当仁不让啊!”

    说着说着,刘文寒涕泪直下,声情并茂,双眼红肿,两眼泪哗哗。妈的,生姜汁抹多了!真他妈辣眼!

    “傻叉。”苏清婉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转身就要走。

    “哎哎,清婉你别走!”刘文寒急了,上前就拽住苏清婉的手腕,死死不放,盯着苏清婉的眼眸,一脸深情道,“我是认真的,嫁给我吧苏清婉,如果你不信,我刘文寒明天就上门提亲。”

    远远看去,这小娘们已经仙女一般,如今近看之下,更加是美貌动人,刘文寒觉得自己当初眼睛一定是瞎了,当初他怎么会觉得苏清婉丑呢?如今,她美的叫他心动,那份清新脱俗的美,更甚耿小蛮几分,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娘亲。

    “我也是认真的!”苏清婉一脚踩上刘文寒的脚,痛的刘文寒惨嚎一声,跳着脚,猛然松开了捏住苏清婉手腕的爪子。

    “你的话说完了吗,说完就滚蛋。”苏清婉整整自己的衣襟,一指院子门,语气淡淡,却带着十足的气势。

    “哎呦苏清婉,你发了点财怎么就翻脸不认人呢,咱们好歹也是一场旧相识,你就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叙叙旧?”刘文寒龇牙咧嘴,眼珠子转了转,放软了声音求道,“你看当初借了你的钱,那日我也还你了,当初我抛弃你,是我错,你就不要再恨我了……”

    “恨你?”苏清婉哑然失笑,扯了扯嘴角道,“刘文寒,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你这种人我苏清婉还不屑去恨,你最好趁我还没有发飙之前,赶紧消失。”

    “清婉,你说的都是气话对不对?你怎么舍得我,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刘文寒不要脸的凑上去,就要拉扯苏清婉的衣袖。

    “刘文寒!离她远些!”牧绍闲的声音陡然响起,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篱笆院子口,快步进来,俊冷的眉宇间十分厌恶。

    走到苏清婉身边,一把将她扯到身后,高大的身影将苏清婉挡的严严实实,冷冷的扯着嘴角道,“清婉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还在这里碍什么眼?”

    “这是我和清婉的事,姓牧的,劝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刘文寒恨恨的睨了牧绍闲一眼,眼里闪过嫉妒的光,“清婉跟不跟我,由不得你来决定,哼。”比学问,刘文寒不如牧绍闲,比长相,比受欢迎度,他样样都不如牧绍闲,自然是对牧绍闲恨之入骨。

    “你走吧,以后再来骚扰我,我就没有这么客气了。”苏清婉从牧绍闲身后闪出来,淡淡的走到刘文寒面前。

    “不!清婉,你不答应我,我是不会走的,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刘文寒趁机一把抓起苏清婉的柔荑,猥琐的摸了摸,冰滑雪嫩的肌肤,手感真是好啊!

    “那这样呢?”苏清婉轻轻一笑,小手一翻,轻轻一扯一拉。

    下一秒,“喀拉”一声骨头脱臼的声音,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刘文寒迸出扭曲的惨嚎,举起已经脱臼的手腕骨,不停的暴跳。

    “再不走,你的四肢都会是这个下场。”苏清婉甜甜笑着。

    这笑容落到刘文寒眼底,却仿佛是看到了恶魔,疼痛和惊恐交织袭来,满额大汗,他颤声吼道,“毒妇,毒妇!”

    苏清婉毫不犹豫的将刘文寒“请”了出去,耳边总算清净了几分,她转而对牧绍闲优雅一笑,“对于垃圾,我从不手软。”

    “丫头你倒是长进了。”对于苏清婉的利落动作,牧绍闲似乎也很意外,眯眼笑道,“不过,我也断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方才,看到刘文寒在苏清婉家院子门口鬼鬼祟祟的张望,牧绍闲便忍不住担心起苏清婉来,因此才立即赶来保护。

    苏清婉心中微暖,拍拍手,笑嗔道,“我清理的还不赖吧?吓破他的胆,看他还敢轻易来招惹。”

    牧绍闲笑着,微微点头。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她们即便是孤儿寡母,也有他在,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辱他们,就像她小时候那样护着他一般。不过,他看到苏清婉的手段之后,便微微安下心来。

    “被那垃圾一阵混闹,原本的瞌睡虫都吓跑了,不如来家坐坐,喝杯下午茶吧?我这里有些不错的茶叶,提神醒脑的很,包你喝了读书精神百倍……”

    苏清婉拉了牧绍闲进堂屋喝茶去了,牧绍闲正求之不得,自然不会推拒,薄抿的唇角勾起一丝愉悦的浅笑。说起来,这丫头一直忙忙碌碌,真是好久没有请他去家里坐了。

    小院子门口一棵隐蔽的大樟树后,露出半张甜美却煞气的脸来,先是看到惨嚎着的刘文寒,从她身边风一样的跑过,孙玉珍冲着他狠狠的呸了一口,骂道,“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然而孙玉珍可没有心思去管痛的要死要活的刘文寒了,因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的绍闲哥哥,就和苏清婉亲亲我我的进了屋子,孙玉珍的脸上涌起重重恨意,脖颈上青筋暴凸,‘赤拉拉’刺耳的刮磨声,长长涂着凤仙花汁的红指甲,慢慢的划过树干,树皮崩裂,抓出一道道难看的痕迹。

    接下来的日子,苏清婉的日子果然清净,那刘文寒再也没敢来骚扰苏清婉,她就一门心思的带领着村子里的一帮子长工,开垦荒田,施肥追肥,待土地肥沃以后,便开始搭建大棚,大规模的种植草药和果蔬,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的大棚种植便得心应手的多了,很快的就进入了正轨。

    这日,苏清婉准备去西梁县里,买些果蔬种子和覆盖在大棚上遮阳的黑纱布,毕竟盛夏已经到了,日头太大,有了黑纱布,就能保证大棚里的温度不会过高。

    “娘亲,天天也想去。”天天嘟着嘴,在苏清婉身边滚来滚去的撒娇。

    正蹲着戴凉帽,换鞋子的苏清婉顿了顿,想到这段时间一直忙,都有点疏忽了自己的儿子,不由有点小小的内疚,眼睛瞄到天天的脚上,两只小脚丫上套着的鞋子,已经明显有点挤脚了,大脚趾那还有点磨破,露出小半截白生生的脚趾头,小家伙还淘气的故意用脚趾去戳那个洞。

    小孩子家本来爱跑爱跳就费鞋子,加上长得快,经常需要买鞋子。

    “好了乖儿子,娘亲带你去,给你买新鞋子,好不好?”苏清婉抱过儿子,拍拍天天的小屁股。

    “真的?娘亲最好了,嘿嘿。”天天高兴的搂住苏清婉的脖子,“吧嗒”凑上去就是一口。

    “走,咱们上舅舅家借驴车去!”苏清婉牵起天天的小手,往隔壁的苏靖山家走去,天天因为好久没去县城玩儿了,显得格外兴奋,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小西瓜头上的齐刘海一甩一甩的。

    到了隔壁院子,苏靖山正弯着腰,在院子里做木工活,满地都是刨下来的木屑,旁边放满了做木工的工具,因为天气热,他忙的一身都是大汗,凌采虹则坐在一旁择菜,阴沉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她几百两,见了苏清婉也不理不睬。

    苏清婉说明来意,苏靖山立即点头答应了,但是样子却是有些不自然,半侧着脸,也不正面看着苏清婉,苏清婉正觉得奇怪,想要看看,就听一道尖刻的女声响起。

    “不借!”凌采虹摔下手里的豆角子,阴阳怪气的道,“你怎么不去跟你的好姐妹借?那徐家人不是跟你一个鼻孔出气的吗,你现在想到我们啦?我告诉你苏清婉,不,借!”

    “甭理她。”苏靖山立即拖着苏清婉出了院子,饶是他走的快,“啪”一声,背上还是被砸出了一个鞋印子。

    “苏靖山,你滚出去就别回来!别上老娘的炕!”

    “哥哥……”苏清婉皱眉,果断道,“我不借了,别惹得你们夫妻又吵嘴,孩子多无辜呢,一会子又吓着孩子。”

    “妹妹你不知道,哥哥这日子……怕是过不下去了。”苏靖山大步走向院子外面放驴车的棚子,拉住缰绳,将驴子拉了出来,双眸暗了暗,苦笑道,“不管你的事,是这女人疯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没日没夜的寻我吵闹。”

    阳光下,苏清婉这才看清苏靖山的正脸,这些日子见得少,她这才发现哥哥英气的面膛憔悴了许多,伟岸的身躯也消瘦了几分,方才他遮掩着的右脸上,赫然是一道指甲抓出的血痕。

    “大嫂又找你的不自在了?”苏清婉眉眼含怒,忧心道,“这女人忒疯了,怎么能动手,真是连脸面也不要了。”

    苏靖山苦笑着,重重叹口气,苏清婉这些日子的扩大规模的种植搞得风风火火,而凌采虹急红了眼,对苏靖山也是变本加厉,可着劲儿发疯胡闹,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来来回回无非是那么几句话,嫌他没钱没用,别人家的男人如何如何能干。

    “当初我靖山也没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嫁,如今她倒嫌弃起你哥哥来了。”苏靖山摇摇头,坐上了驴车,长叹一声道,“那个女人太贪心,她是看不得你好啊妹妹。”

    苏清婉和天天也上了车,驴车缓缓的往村外驶去。

    “哥,都是我牵累了你。”苏清婉瞧着哥哥憔悴的背影,一阵心疼,眼眸里闪过内疚。

    “傻妹妹,只要你和天天过的好就成,往后再给天天找个爹,要对你们母子好的,刘文寒那种人可配不上我妹妹,阿闲那小子我瞧着倒是不错,就是瞧着文秀了些,当然也要妹妹你喜欢。”

    “哥你都这样了,还为我操什么心呢!”苏清婉眼睛一红,紧了紧酸酸的鼻子道,“你要照顾好自己和丫丫。”

    苏靖山压抑住心头的苦涩,咧嘴笑了笑道,“哥哥的日子反正就这样了,能过就凑合过罢。”

    “哥哥,你有一手好手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清婉大为动容,安慰道,“妹妹相信你,也会在背后支持你,就像你当初无条件的支持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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