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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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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然铁骑连日节节败退,当初浩荡的六万之师如今不足两万。大王子吴提至今仍重伤昏迷,全军由丞相金蚕子领兵应对魏军不断的袭扰。云中向北一带多山林,他们只能绕道武川草原。金蚕子有意拖延,但武川一马平川无险可守,魏军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加快撤军速度。如今西进无望,回到柔然的兵败之祸非同小可,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金蚕子亦是坐立不安。

    心腹之患的多伦虽被贬斥但仍不可小觑,与吴提的结盟也宣告破裂,此战与吴提反目,他需尽快做好筹谋,稳住中军,在目前还能取得大檀可汗信任的情况下给自己留出一条退路。金蚕子老谋深算,他深知当务之急必须杀了吴提,否则回到王庭,势必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乌洛侯联合吴提的副将阿伏干、谷浑已将大帐团团围住,吴提一直称病未曾露过面。两边的人马相当,一直处在僵持状态,直到多伦带人孤军深入魏境,在武川草原最北一带遇上了败军的金蚕子所部。

    经过连夜赶路,一身黑色铠甲的多伦已经面露疲色,但是他眼中的烈火也足以将金蚕子燃成灰烬。他一人挑起两国征战,柔然的六万铁骑,还有吴提的命在旦夕,他怎能不恨?一路奔波,多伦脑子里想的都是要金蚕子加倍奉还!

    金蚕子看到多伦和他身边的奇斤、铎苏风时就知道兵败的消息已经走露,他的心陡然升起一阵不安,但很快这不安就被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所取代。人在危难时的求生欲都很强,特别是金蚕子这样的人,他的野心和对魏国不曾消减的恨意都不允许他白白死去。

    他镇定地带人迎上多伦,一脸焦虑并痛心疾首地悲戚道:“多伦殿下,你总算来了!这一路魏军对我们穷追不舍,我派了无数的人回王庭求援,等了多日不见救兵,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哼,丞相莫急,有什么事且回王庭再说,我现在要去看吴提!”多伦冷声说道。

    金蚕子表现得甚为挂怀,追上多伦道:“吴提殿下本身受那谢弃尘一箭,后来少顿那该死的家伙又以下犯上,吴提殿下的伤……唉,殿下,你快去看看他吧。”

    多伦忍无可忍,抽出佩刀反手横在金蚕子脖子上,带着嗜血的冷然威胁道:“丞相,我若在此杀了你,相信事后父汗绝对不会怪我。”

    “是吗?”金蚕子微微一笑,“殿下,你还年轻,太过冲动总是不好。你现在大动干戈难道不怕让柔然军中再起兵祸?你难道也不怕远在王庭的大汗身有不测?”

    多伦握着刀的手一顿,他忽然想起芷清说过,金蚕子在父汗身边埋了眼线。其实,多伦和金蚕子都在赌。多伦敢直闯大营就是料定金蚕子不敢轻举妄动,赌他舍不得在柔然的权力和地位,毕竟少顿已死,死无对证。而金蚕子堵的却是多伦的心。多伦虽智勇双全,但他心系柔然、心系大檀可汗,所以他也不敢妄动。

    “开个玩笑而已,丞相何必当真呢。”多伦笑了笑,随手收起了刀。走出两步的多伦又停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封羊皮信扔给金蚕子,“差点忘了,父汗派我送信给丞相,你不必跟着我去看吴提了。”

    信当然是伪造的,多伦来之前以防金蚕子要鱼死网破所以找人捏造了父汗的手谕,现在拿出来就是为了吓吓金蚕子。至于兵败的消息,即使不忍心打击父汗,多伦也通过王庭的侍卫社仑将消息传了出去。

    “现在恐怕也已经知道了。”多伦轻声叹道,慢慢走到了吴提的大帐。

    “多伦殿下!”乌洛侯看见来人激动地跑过来, “我们殿下终于有救了。”

    多伦凝重地点下头,问:“吴提怎么样?”

    “本来受伤当天已无大碍,可是后来……这几天殿下茶饭不思,都不让人给他医治。”乌洛侯想起黎朵走后殿下的情绪变化,除了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乌洛侯,你去准备热水,奇斤,把随我们来的大夫带过来,还有铎苏风,你带人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

    得到命令的三人分头行事,多伦掀帘走进大帐。当看见床榻上形容枯瘦、面如死灰的人时,他不禁皱紧了眉头,那还是他沉稳又狷狂的哥哥吗?他的心再一次痛了起来,当初失去木兰,他的心痛过,面对父汗的失望,他的心痛过,难道现在他还要失去自己的兄长吗?

    “吴提……”多伦在床榻边坐下来。

    吴提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多伦苦涩一笑,“你来了。”

    “还记得我说过吗,有一天你有危险我一定赶来救你。”多伦淡淡地说,眼中带了些哀伤,“马上有大夫给你治伤。”

    “死就死了,何必浪费时间在没用的人身上。柔然大败,我是个罪人……”

    “吴提!你是父汗的长子,我们的兄长,你没有任性的权力你知道吗!以前你不是说我蛮横无理不懂事,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上面还有哥哥能替我承担责任,如果你死了,谁来继承父汗的汗位!”

    “我不要汗位……”吴提虚弱地说道,“金蚕子在旁虎视眈眈,这里很危险,你快走吧。”

    “现在父汗应该已经知道柔然兵败的消息,他在盼着你回去,父汗身体不好,他承受不了丧子之痛。”多伦叹了口气,又道:“你要辜负芷清的救命之恩吗?”

    “你说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吴提的情绪终于有了起伏。

    多伦没有隐瞒,把奇斤找到他的事和铎苏风离开魏营的变故都告诉了吴提。也许吴提和芷清恐怕今生不会再见面了,但是至少,她可以成为他活下去的勇气。

    ……

    盛乐城已经恢复了通商外来,驻扎在城外的军营里也是一派轻松。

    前不久,斥候回报,柔然在逃所部已经过了魏国与柔然的边境,柔然二王子多伦亲赴魏境带回残部,而大王子吴提身受重伤之后已无大碍。

    芷清正在将军大营里收拾行李,她打算回五凤谷了。当初逃出柔然后她执意留在军营,结果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一切已尘埃落定,再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木兰走进来时,看到芷清正坐在榻上发呆。

    “芷清,你怎么了?”

    “没什么。”芷清径自一笑,“虽然军营苦闷,但现在马上要走还真有点舍不得。”

    木兰好笑地看着她,“皇上龙体未愈,谢将军也诸事缠身,我想你要走也得过几天。”

    “总是要先做好准备。”

    其实芷清更希望谢弃尘能陪她一起回五凤谷。每隔三个月谢弃尘派去五凤谷报平安的士兵带回了爷爷的信。八倍蚕在信上说,战事将结,盼清儿与弃尘一同返乡。只是,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差强人意。

    木兰看芷清有点闷闷不乐也想到了症结所在,这都多长时间了,从芷清离开五凤谷到现在还没有跟谢将军成亲,虽说是因战事耽搁,但时间有点太长了,而且这些日子芷清孤身在外,也不知五凤谷里的乡亲会怎么想。

    芷清已经跟谢弃尘提过了回家的事,他也同意了,但同意之后就再没说什么。在这个问题上,显然芷清没有与谢弃尘达成默契。其实谢弃尘想得比较简单,皇上龙体痊愈后定然回朝,他便可带芷清回京城成婚,然后再回五凤谷。当然这些芷清全不知情,也未曾问过谢大将军的想法,所以只能自己在这里唉声叹气。

    眼下木兰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以谢将军在军中的威严、威信和威望,她总不能跑过去问他什么时候和芷清成亲。她抓抓头,又跟芷清说起了别的事,

    “对了,芷清,这个你帮我还给八爷爷吧。”她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巧的木质筒子,打开一看,是飞针。木兰把这个放在芷清手里,感怀地说:“当初你下落不明,我告诉八爷爷要替父从军,他就把这个给了我,说是可以防身用。”

    芷清推拒给木兰,“你还在军中,还是留下。”

    “我现在有弓弩还有一身武艺,上战场足够了。这飞针是八爷爷的心血,放在我这里太可惜了。”木兰低头笑了笑,“我现在还时常想起咱们一起织绣时的样子,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做回绣女。”

    “在军中你是花弧,但是当你回五凤谷时就还是花木兰。”芷清握住了她的手,“花爷和纭姨可还在家等你呢,到时候你衣锦还乡,他们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再说,现在已经不用打仗了,若是裁减军户返乡,你不就可以回去了?”

    “说的也是。”木兰高兴地笑起来,“芷清你真好,每次跟你说话我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花弧幢主,花弧幢主!”

    两人正有说有笑,忽然帐外传来吆喝声。原来是书生,他有急事找木兰,只是这里是将军大帐,他不敢贸然进来。木兰和芷清一起走出去,看到书生正满脸焦急。

    “出了什么事?”

    书生小心地看了看周围,把木兰和芷清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小声道:“幢里出了件怪事。我今天早晨去魏陀的医庐他不在,正巧御医醒了,我一看这好啊,没准还能给皇上看病。我就问他身体可好,结果,他说自己那天只是掉下马摔晕了,根本没受什么伤。”

    “你想说什么呀!”木兰看书生又开始啰嗦,说了一大堆也没说到点子上。

    “等等。”芷清抓住了木兰的手,“御医既然没受伤为什么待在医庐,他不是应该在皇上身边诊治吗?”

    “还是洛青脑子好使!”书生使劲点头,然后眼色一转,又压低了声音,“我也是这么想,所以又问他怎么一直在医庐待着,他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睡睡醒醒的。旁边正好有碗喝剩的药,我端给他一闻,你猜怎么着,御医说有人下药害他昏睡了过去。”

    “现在给皇上看病的人是谁!”芷清急问道。

    木兰骤起眉头,有点犹豫,“是魏陀……”

    “你们两个别打断我,还有呢!”书生赶紧又接道:“花弧,还记得前两天大力王抓来要烤着吃的那只黑狗吗,我跟御医说话时它趴在边上吃了点药渣什么的,结果立刻就死了,嘴里还流出好多血。御医检查了说什么马腹子,哎呀反正就是一些药材混在一起是剧毒,你们说……”

    书生以手做刀对着自己脖子比了比,“奸细!”三个人惊叫道。

    “快去通知谢将军。”木兰道,但是没跑几步她惊慌地停下来攥紧芷清的手,“你还记得吗,春绸和罗昭的死,他们都是……”

    罗昭她没亲眼看到,但是春绸是双手泡浸在药盆中吐血而死的,难道小三子、魏陀才是凶手,他为什么……

    木兰领着尉迟幢进了盛乐城直奔府衙,但是守在外面的禁军却不让他们进。他们奉诏守在外面,没有皇上的旨意不能进入,更何况是一个幢的士兵。

    现在事情还没查清楚,是不是有人要行刺皇上还不确定。木兰很着急,但是又不能和禁军打起来。芷清走到木兰身边想再跟她想想办法,结果抬头看见了禁军首领,他的样子……

    “你怎么了?”

    芷清跟木兰指了指,奇怪地看向守门的人,低声道:“那个人,他的长相,跟我在柔然军营看到的奸细有些相似,但又不是……”

    “你确定?”木兰问完看芷清点头,脸色一沉,“那就没错,他还有个孪生兄弟,里面一定出事了!”她倏地拔出宝剑,喊道:“来呀,尉迟幢的兄弟跟我冲进去护驾!”

    府衙里面的护卫已经被唐龙的弟弟唐虎假传圣旨调走了,整个衙内除了拓跋焘身边的侍从,只有谢弃尘在身边。谢弃尘出来催促魏陀拿药时看见他端着一盆药水走过来。

    同样的铜盆,连里面药水的颜色也差不多,谢弃尘首先想到的就是春绸、罗昭之死。他二人死时他就在当场。

    谢弃尘沉稳地站在院中注视着魏陀,就像要把他看穿一样。“你可知,我从未对你尽失疑心,这药……你喝一口,若无事,我便相信你就是军医魏陀,也会向皇上陈清一切免你在五凤谷之罪。”

    “谢、谢将军,这药是外敷的。”

    “外敷之药只要无毒喝下去应该无妨。”谢弃尘盯着魏陀,用眼神命令他照做。

    魏陀握着铜盆的手紧了紧,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眼中一片清冷肃然,“谢弃尘,是你逼我的。”

    他扬手将铜盆掷向谢弃尘,谢弃尘闪身躲开的瞬间,身后另一人的长剑对准他心口直刺而入……

    尉迟幢的人打进来时,谢弃尘背上已身中一剑。

    “小心!”芷清痛呼一声,此时魏陀的剑正要刺向与唐虎缠斗的谢弃尘。

    谢弃尘以为自己顷刻就要丧命了,但是随着芷清的声音,一根银针没入了魏陀的头颅,身后的魏陀身子一僵,顿时倒在了地上。铁匠和柱子跑过去围住了唐虎,唐龙也已经被木兰杀了。

    第一次杀人的恐惧在芷清心里还没有释放,谢弃尘已经撑着剑跪倒在地上。芷清的大脑一片空白,一股仿佛要失去所有的害怕感席卷遍全身,她紧张地赶到谢弃尘身边,他身上贯穿的剑刃让她的心跟着他的伤一起疼了起来。“芷清……”他喊道。

    芷清握住他的手,眼泪扑簌扑簌流下来,大喊道:“你怎么样,谢弃尘!你堂堂威远将军不能就这样死了!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

    一个月之后,在隆冬到来之前,魏帝拓跋焘班师回朝。柔然战事已平,真正的逆贼拓跋绍及党羽也尽数伏诛。威北侯威远将军谢弃尘伴驾返回都城,着封花弧为副将,留守盛乐。

    身在京城的将军府,整个冬日里,芷清都在照顾谢弃尘。与柔然一战他伤在肩膀未经痊愈就征战沙场,后又因叛贼拓跋绍身受重伤,要想身子恢复如初必须静卧将养。正因为如此,芷清回家的行程只能往后延了。

    但这样的日子,芷清过得很舒心,与谢弃尘朝夕相处的日子其实比想象中的要更加自然和美好。只除了他非要在院子里活动筋骨的时候——

    “将军!”

    刚刚舒活筋骨练了一套剑法的谢弃尘忽然后背一紧,这回又让芷清抓了个正着。御医言谢弃尘伤势过重,伤筋动骨应好好调养,切勿行刚猛之事,但是他自从可以下地走路之后,就经常在自己院子里舞刀弄枪。

    芷清刚从后院厨房过来,就看到谢弃尘大冬天站在兵器架旁,手里还握着长剑。她不悦地走过来,谢弃尘朗声一笑将她拉到身边,“我无事,只是我的清儿太过操劳了。”

    “将军为何屡不听劝!”芷清气呼呼地瞪着他,“你若如此,明日我便回五凤谷再也不管你了!”

    谢弃尘只是一笑,看着她问:“还未成亲,你要去哪儿?”

    芷清双颊顿时染上红晕,气闷地转身不理谢弃尘。谢弃尘倾身上前从后面搂住了她,芷清无奈道:“谢弃尘……”

    “谢将军接旨!”宫中内侍的声音自前庭传来。

    魏帝拓跋焘终于履行了他在盛乐城允诺赐婚之事,回朝之后政务繁忙,加上谢弃尘尚未痊愈,这事一直被耽搁了下来。现在,他们就这样迎来了两人的喜事。但是让芷清遗憾的,就是爷爷不在身边。

    夜晚的将军府在月光映衬下仍然是一派喜气的红色,各种礼仪已经都做全了,此时新房中高燃的红烛下就只有谢弃尘和芷清。芷清羞怯地低着头,旁边一身红衣的将军眼神灼灼地望着她。

    他们之间的波折细数起来足够一辈子娓娓道来,谢弃尘感叹此生有幸遇到芷清,让他注定征战沙场的一生多了份温情和牵挂。而此刻,她真的属于他了。谢弃尘温柔地抚上芷清的脸庞,另一只手轻轻解开了她的衣襟,吻上了她如雪的肩头……

    红烛帐暖,一夜春华。

    魏始光四年(公元427年)二月,谢弃尘上疏,欲请辞。魏帝不受,加封谢弃尘为大将军,统领北方军马,着其迁居食邑封地五凤谷。

    青山依旧,八倍蚕笼着外袍站在洛神庄园的山间眺望着林间的小路。时至初春,风中还带着凉意,但是八爷爷却是心急如焚。

    “八爷爷,您进去歇会儿,要是芷清回来一定告诉您。”贾纭忍不住劝道。

    “是啊,八爷爷,外面风大。”花弧也劝了一句。

    “我没事。”老人家回道,“不是说今天可到,眼看午时将至,为何还没看见人影?”

    自从木兰和芷清都不在五凤谷之后,花弧和贾纭常常来洛神庄园照料八倍蚕,也听说了木兰在北边军营的情况。今儿芷清回家省亲,他们一来是看看芷清二来想从谢将军那儿多打听些木兰的事,现在柔然战事平息,他们夫妇才放了心。

    长长的车马队伍,过了东门一直往西门而去。陈县令得知威北侯大将军谢弃尘已经身在凤起街,激动地一路从府衙跑出来,顺便想起赶快让人去洛神庄园通报。

    大约半个时辰后。

    洛神庄园山脚下,谢弃尘翻身下马,掀开车帘扶着芷清下了马车。他们一起迈上了台阶。

    八倍蚕看着两人相携走近,老泪纵横。

    ……

    沉寂数月的柔然再起事端,柔然王庭爆发了内乱。郁久闾大檀可汗猝死,以大王子吴提为首的王族与丞相金蚕子带领的庶族大臣并周边部族发生了冲突。因金蚕子事先掌控了王庭,经过激烈的战事,吴提与多伦不敌金蚕子。

    柔然草原的上空笼罩着一片阴霾,金蚕子鸩杀可汗,又突率铁骑围捕柔然的王子。吴提和多伦战败,他们接下来不得不面临逃亡的命运。但吴提选择留下来,因为他是长子,除了多伦,还有妹妹,其他的弟弟都未成年,其中最大的那提也还是个孩子。

    “我留下,你走!”这是吴提对多伦下的第一个命令。

    多伦瞪着他吼道:“不可能!要走一起走,你知道自己留下有多危险!”

    吴提也是不得已让多伦先走,他的箭伤又复发了,一起上路也是个累赘。有他留下牵制,多伦才有可能跑的掉。“你说过我是你的兄长,父汗的汗位由我继承。现在……父汗已经不在了,你难道不听我的命令?想想被扣留在王庭的弟弟妹妹!”

    “可是……”多伦挣扎着一拳砸在树上,“金蚕子这个卑鄙的老狐狸,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你说得对,我们迟早要报仇!多伦,你必须逃出去联合不知情的部落,找到援军,再回来与我汇合……记住,要报仇!”

    魏神鹿加元年(公元428年)一月,柔然二王子多伦率余部逃往盛乐,欲与魏国结盟,共伐逆贼金蚕子。

    花木兰与多伦本已相隔千里,却因柔然的内战再度联系在一起。在副将花弧的引荐下,多伦赴平城与魏帝拓跋焘会面。一路同去的还有一人,潜嫁柔然的西海公主王茯苓。

    拓跋焘对多伦表现了极大的尊重,并不因为他是落难王子而刁难,相反,他礼遇来客,并希望与柔然缔结和平盟约。平城之行后,多伦与花木兰返回盛乐厉兵秣马,谢弃尘带茯苓回了五凤谷。

    ……

    魏神鹿加二年(公元429年),帝拓跋焘宣召大将军谢弃尘亲赴盛乐督战,多伦与副将花弧、奚斤等众将领兵北伐金蚕子。魏国史书记载了这一年魏军远程奔袭漠北,大破柔然汗国的战争。

    初秋的五凤谷微风徐徐,暖人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庭院,茯苓陪着芷清坐在院子里。茯苓回来后,她们二人常常为伴。

    “等这一仗打完,柱子就该返乡了。听说皇上已经免了张家的兵役,柱子以后就不是军户了。”芷清对茯苓说起了她从谢弃尘那里听到的事,“你会嫁给柱子吗?”

    “嗯,会的,难得他不嫌弃我。”在柔然经历过内乱、经过生死逃亡,茯苓已经长大了,眉宇间多了分淡然和成熟。

    “柱子本来就喜欢你,都多少年了,娶你是他的福分,哪里会嫌弃。”

    “别说我了,谢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已经有人送信了吗?”茯苓正说着,只听院外传来了铿锵的脚步声。

    与金蚕子的一战告捷,谢弃尘收到芷清的信便先行回城直奔五凤谷。他匆忙下马,冲进了芷清在洛神庄园的院子。

    “谢将军。”茯苓惊道。

    谢弃尘快步走到芷清跟前,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真的吗?我要当爹了……”见芷清点头,他抱住她高兴地笑道:“我谢弃尘终于有后了!”

    芷清被他抱在怀里,温柔地笑着,相夫教子的日子终于还是被她等到了。只是她的心里记挂着木兰,记挂着多伦,也会……担心吴提,“战事已经结束了吗,木兰如何了?”

    “此战大捷,木兰被皇上加封为将军,她身为女儿身却能代父从军深得皇上赞许,已恩准她不日衣锦还乡。”

    “太好了,芷清,木兰终于回来了!我得走了,赶快去告诉纭姨和花爷……”茯苓说完,高兴地跑出了洛神庄园。

    那一日,整个五凤谷喧闹震天,全镇的人都去迎接凯旋的而归战士,他们都是五凤谷的英雄。木兰一身金甲坐在高头大马上,两边是柱子和铁匠,后面还有一队士兵跟随,真正的将军仪仗。鲜花洒满了整条街,直到花爷和纭姨相扶着走出来迎接归家的女儿,他们,都已两泪斑驳。芷清和茯苓、紫苏站在人群里望着木兰,真心地为她高兴,她成功了,她是五凤谷的骄傲,也是整个魏国的骄傲。

    ……

    怀着孩子总是很辛苦,转眼三个月过去,芷清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显怀了。只是近日谢弃尘又被宣召到平城,听闻柔然敕连可汗亲自送妹入嫁魏国,以示秦晋之好,皇上大喜,封吴提之妹那环为夫人,并下旨不日即将送嫁另一位公主和亲。

    午后林间的路上,芷清扶着爷爷一起漫步,虽看起来就像寻常百姓,但却掩不住她身上的端庄动人。芷清身着一件广袖藕色常服,梳着发髻,只用一支白玉簪绾发,看起来清丽脱俗,尤其嫁为人妇,更平添了一种韵致。

    此时,山坡正有三个人远远地望着他们。

    “你该走了。”早已脱下戎装换作妇人打扮的花木兰轻声说道,“我们已经答应你见芷清最后一面,你也要允诺不再打扰她的生活。”

    “吴提……”拥着木兰的多伦深深看着他的哥哥,他理解他心里的痛。

    伫立在山坡上的吴提仍是眺望着远方,渐渐收回了眼里的哀伤,他明白,对芷清,他再没有资格。他即将迎娶魏国公主,为了平衡柔然的各方势力,他的帐内已经多了好几位王妃,其中一位还是赫红。虽然金蚕子反叛被诛杀,但是赫红是无辜的,甚至若不是因为赫红,当初在被金蚕子俘虏后他很可能已经死了。只是,他确保赫红没有性命之忧的方法只能娶她,尽管到现在,她爱的都是多伦。

    或许聪明如芷清早就预料到继承汗位的他会是这样身不由已……山间的风吹的衣袂咧咧作响,也吹动吴提墨黑的发丝。他最后看了眼芷清的背影,转身看着多伦和花木兰,“放心,此一去自当永不再见。”

    他的声音淹没在一阵狂奔的马蹄声中,三个人循声望去,谢弃尘骑白马而来,待到芷清身边便翻身下马,将身上的披风裹在她身上,然后一起走向洛神庄园。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芷清转头看向身后,有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吴提的背影。想到这儿,芷清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他们之间的所有记忆都被留在了茫茫的漠北草原,如今,她对他,只剩下发自内心的祝福。

    (本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年底工作太忙,还好终于完结了!这个文真的是我一时心血来潮,在没有任何存稿的情况下发出来的,最后几章出现了周更、半月更,希望大家谅解!

    ps:准备在2013年12月13日(周五)开新文,现代文,韩剧同人【继承者们】旋转爱情——一个浪漫、诙谐、感悟的爱情故事,不仅有酸酸甜甜的校园趣事,更有各位继承者长大成人后的生活以及结婚、生子的家庭故事!敬请期待!一句话简介:我们的世界充满了无数的颜色,而你永远是我的colour!(本文现在火热存稿中,目前已到五万字,请放心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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