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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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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清婉闻听此讯,登时心头大怒,面上倒不好发作出来,只是低头默然。

    赢烈见她不语,只道她心中不悦,忙又说道:“这是底下人奏请的,朕想着还要同你商议商议,也并未就准他的。你若觉有何不妥,只管说来就是。”萧清婉这才沉着脸开口道:“皇上既然没有驳回去,想必心里是有主意的,自管行去就是了,又何必来跟臣妾说?然而臣妾倒有一句话,皇上纵然怜惜父子情分,这赢纬终究是身犯重罪之人,又被革了皇籍,哪还有什么位子好给底下的子孙去继承?皇上为顾惜情分不打紧,开了这个先例,往后人都有样学样起来,这老子除了皇籍,孩子还是皇亲国戚,还能回来认祖归宗。如此行事,人还能有个敬畏?臣妾言尽于此,皇上自己瞧着办就是。皇上若觉得好,也不消来同臣妾打什么商量,就下旨办便罢了。”说着,便要起来。

    赢烈看她面带愠色,知道是恼了,连忙拦着,说道:“朕只说同你商议,又并没说就准了,你倒先恼了。早知如此,朕也不同你说了。”萧清婉冷笑点头道:“皇上是无需同臣妾说的,这样的事,哪里轮到臣妾插嘴?”赢烈说道:“朕又没准他,不过白同你说说罢了。怀着孩子,不要这等焦躁。既是你恁般说,朕驳了他就是了。”萧清婉这才面色微霁,说道:“不是臣妾多事严苛,只是抬不过这个理去。”说着话,终是看着赢烈将那折子驳了,这才罢休。

    当下,这帝后二人便在殿中商议赢纬丧葬一事。萧清婉只要断他后路,于这身后之事倒并不在意。二人便议定了将赢纬按亲王礼下葬,将一应事宜交予宗正院、礼部办理。

    这日,萧清婉于养心殿内耽搁至晚方回。赢烈因心情不佳,未去后宫,萧清婉也不在意,便独个回去了。

    皇帝圣旨降下,那一众朝臣得了旨意,各自忙碌起来。好在这等事情皆有成例,虽是突发,也不算为难。众臣揣摩上意,大操大办了一番。这赢纬生前落魄,死后却得了一场风光。

    须臾十五日过,停灵已毕,礼部按制将赢纬的灵柩抬至城郊葬了。因其皇籍已除,不得归葬陵寝,只是另择了一处风水地。

    这日,萧清婉正于坤宁宫闲坐,招了几位平日里相处得宜的嫔妃说话。贤妃、德妃并周淑容皆在座中。

    贤妃说道:“有日子不见贵妃娘娘了,今儿又不曾来。”德妃笑道:“今日是那废皇子下葬的日子,贵妃娘娘想是有事忙去了。那事一钻出来,倒是连累她忙碌不堪。”

    萧清婉正端着茶碗吃茶,听闻此言,便说道:“按道理,这事本该本宫亲自打理的。只是自打有了身子,这精神一日比一日不济,只好将此事一并交予姐姐了。”众人心中皆明乃是她不愿理会此事之故,当面也不说穿,只笑笑就罢了。

    德妃便笑道:“谁似娘娘有福呢,进宫不过四五年的功夫,眼瞅着就有第三个孩子了,这宫里是越发热闹了。”萧清婉笑了笑,说道:“外头瞧着热闹,有前头这两个孩子在,这宫里已是人仰马翻了。本宫还愁这第三个再钻出来,还不知有没那精力带了呢。”德妃奉承道:“这就是娘娘的福气了,旁人要这等劳累还不能够呢。”

    周淑容在旁听了一阵,插口说道:“听闻前不久有人上本,要求皇上与那废皇子立嗣。皇上原意是有些动了的,不知为什么又没准,把那折子也给驳了,将奏请之人好生训斥了一番呢。”萧清婉听了,只淡淡说道:“赢纬膝下本有一子,又何必另去立嗣承宗。他没了皇籍,往下也没什么好传的,上折子的人只是多事罢了。”众人听闻,各自心知肚明,亦不再提起。周淑容还待再说,贤妃从旁暗暗拉了她一把,也就闭了口。

    当下,贤妃岔了话笑道:“前几日还听闻皇上同娘娘有意在园子里摆酒,遍邀亲眷一同赏花呢,这几日又不见动静了。”萧清婉听说,还不待张口,德妃便接口道:“还不是这件丧事闹的,皇上也没兴致了。想起来,真是让人丧气的很。”

    萧清婉本意是借此事皆孟心蕊一家三口进宫相见,因出了赢纬病故一事,赢烈自是再没心情赏花摆酒。这节骨眼上,她也不好去提,只好耽搁了,心中甚觉不快。今被二妃提起,更感怏怏。

    众妃见皇后面色不愉,只道她身怀有孕,精神不济,也不敢久坐,略停了片刻,吃了两盏茶,便各自告去。萧清婉也不甚挽留,就着人送了出去。

    待打发了众妃,她自回内殿歇息。穆秋兰上来替她摘了袍冠,又笑道:“今儿外头热闹的很,奴婢听闻,宸贵妃娘娘四更天就起来了,忙得现下还没回去呢。娘娘倒躲的好清闲。”萧清婉哼了一声,说道:“本宫懒怠理会这事。原说这人死了,要怎么葬他都不打紧的。谁又忽然生出这新文来,要替他承宗立嗣,心还不死么?老子指望不上了,又指望儿子去?”说着,又问道:“府上可送信进来了?”穆秋兰答道:“今早上有一封,放在娘娘的书奁里,还没顾上与娘娘看。”说着,连忙取了来。

    萧清婉接了信去,展开看了一回,登时笑道:“瞧不出来,这丫头倒还有几分痴心。”穆秋兰听她话出有因,便问其故。萧清婉说道:“这赢纬死了,独剩文燕一个在那府里守寡。本宫念她前头也算出了场力,想把她接出来。这妮子却说,前头是她对不住赢纬,如今为他守着也算还了债了,不肯出来呢。”穆秋兰说道:“往年文燕姑娘在宫里时,也瞧不出她是这样实心的人。”萧清婉说道:“她实不实心倒罢了,只是别生出些非分之想来。”穆秋兰问道:“娘娘是疑她与何人勾结,才生出这场事来的?”

    萧清婉说道:“没凭没据,本宫只是胡乱猜疑罢了。故而本宫才使人去试探,这般看来,她倒并没那样的野心。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借了她的孩子,蓄意生事。”说着,略停了停,又道:“不论是何人挑事,总要给他们个警醒才好。”说着,就罢了。

    这般隔了几日,吏部便以渎职等罪,将那上本为赢纬请奏承嗣之人参了。赢纬看参奏属实,便将此人发了。自此,朝内更无一人再敢生此异心。

    自打赢纬身故,赢烈终日闷然不快。萧清婉想了许多法子,也不能使其展颜,那赏花传见的事也只好拖着。然而赢缊的伤势已然大安,那读书的事不能拖延。赢烈便命将文华殿重新整理出来,又下旨将李十洲请回,令太子择日再度入殿读书。

    萧清婉听见消息,本有些话要亲对李十洲讲,为事不能相见,便使人将那日责罚赢缊所用的量尺转赠与李十洲,又传懿旨道:“李大学士今既为人师,世间先生如何教导学生,学士便如何教训太子,凡事以传道授业为上,不应为身份所束。若太子日后再有顽劣之举,便以此尺训之。”李十洲早听了这尺子的故事,恭敬领受,又得了帝后言语,再无忌讳,这方才入殿教书。

    那赢缊连日为萧清婉管束,脾气性格已大有收敛。那萧澴在家亦吃了不少教训,这两个孩童如今却能老实上课了。李十洲既解了枷锁,又见两个学生老实上课,教导起来甚是省力。

    赢缊生性聪颖,悟性又高,又为讨母亲喜欢,读书极是刻苦,学业上进境甚速。萧清婉瞧在眼里,心中十分欢喜。

    时日匆匆,转瞬已是金秋,萧清婉怀胎五月有余,身子日渐笨重,逐日只在坤宁宫里静养。因闲中无事,便将日前画好的百子图取来,选了细布描了,慢慢绣将起来,以来打发时光。

    这日晚间,因她白日里多睡了一个时辰,夜间便走了困,略一迟延竟到了二更天上。穆秋兰上来请她就寝,说道:“娘娘歇了吧,怀着身子还这样用眼,是要熬坏眼睛的。”萧清婉听闻,问过时辰,才笑道:“绣进去了,竟忘了时候。虽还不困,还是歇下罢。”正要吩咐入寝,忽然忆起一事,问道:“太子可睡下了?”穆秋兰答道:“奴婢从外头过来,见殿下屋里还亮着灯。”萧清婉闻讯,当即起身,说道:“咱们去瞧瞧。”

    行至那边,进屋果然见赢缊正在灯下坐着,面前摊着一本书,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不知想些什么。

    一旁服侍的宫人见皇后到来,正要出声,萧清婉摆了摆手便止了。

    她轻步上前,摸了摸赢缊的头,温声道:“怎么这时候了还不睡?想什么呢,这样入神。”赢缊见母后到来,连忙起身见过,答道:“一段书尚未读熟,明儿学士要问的,所以再看看。还有些地方不明白,正在想呢。”说着,便将那书中疑问之处讲了出来,又问道:“母后,这几句话却是什么意思?儿臣怎样也想不明白。”萧清婉并不解答,只是笑道:“你既有不懂之处,为何不去问学士?他的学问,可要比母后高明的多呢。”赢缊低头道:“母后日常教导儿臣要尊重学士,儿臣不敢当堂发问。”萧清婉说道:“这却又不对了,为人师者,传道授业更要解惑。你有不明之处,当得询问,这是正理,并非不敬。他是科举出身的状元,有满腹的才学,你若能将他问倒,那算你的本事呢。”说着,又笑道:“母后让你问,只许你问正经的学问,却不许玩笑胡闹,再闹了学堂,母后可不饶你。”赢缊点头答应,萧清婉又道:“天太晚了,先睡了罢,就有什么不明白,明儿到了学堂上问你先生就是了。”说着,就亲自替他收拾了,撺掇着他睡下了。

    赢缊自得了母亲的话,去上学时果然再不客气,但有疑问必定当堂提出。那李十洲虽有些书生习气,倒是个学问通达之人,尽能抵挡的住。赢缊既得名师指点,又肯下苦功夫读书,一年下来学问长进极快,连着见识亦也增长不少。

    那萧澴跟随太子身侧,耳濡目染,又有家学渊源,学业进境自也不差。

    萧清婉见两个孩子肯听教导,心中再无挂碍,只安心养胎,于当年腊月二十,产下一子,位列第七,取名赢纾。

    其时已将年关,于此佳节之际,赢烈忽又得一子,心头大喜,积郁一年的闷气登时一扫而光,便示意年节好生热闹一番。这底下人见皇帝高兴,自然乐得奉承。正月之内,宫中花团锦簇,烈火烹油,极尽人间繁华之能事。

    萧清婉在坤宁宫里坐着月子,与外头这场热闹自是无缘。王旭昌借此时机,将她之前为生东阳公主落下的病症一一调理了过来,

    忙里易过,弹指便是阳春三月,萧清婉已出了月子,七皇子洗三满月等事也早料理清净。众亲眷进宫探视,萧夫人便带了孟心蕊同她那女儿一道进了宫。

    这日来人甚多,萧清婉便请她三人先至内殿等候,待打发了外人方才进去说话。

    才进内殿,萧夫人同孟心蕊便上来见礼,萧清婉连忙令人扶了,宾主落座。

    萧夫人倒罢了,她同孟心蕊却是经年不见,前次相逢这孟心蕊还是云英未嫁,今番却已为人母,姊妹两个久别重逢,自是有许多话讲。

    萧清婉先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比往年身子倒丰盈了些,气色也甚好,衣着打扮虽不甚奢华,却是雅丽不俗,料来婚后和谐,便笑道:“妹妹几年不见,倒是出落的更好了。姐姐与你做的大媒,心里可还满意?”孟心蕊面上微红,笑道:“三个孩子的娘了,还是这等爱说笑!当着孩子跟前,也不怕被笑话了。”

    萧清婉玩笑了几句,早又瞧见她身侧立着的小丫头,当即笑问道:“这便是敏儿了?”孟心蕊应了一声,便忙推女儿出来见人。

    那李敏年纪甚幼,却颇有些大家风范,于人前毫不畏手畏脚,并无半分幼童无知蠢笨之态,当下依着家中所教,望着萧清婉参拜行礼,嘴里奶声奶气的呼道:“见过皇后娘娘。”

    萧清婉看这丫头肤白眼明,头上两个丫髻甚是乌黑,身上穿着缎子夹袄,缎子裤儿,足上蹬着两只小巧绣鞋,虽是稚女却隐隐已有美人模样,观其言行举止,更是讨喜,心中十分喜爱,连忙将她招到身边,抱在膝上问长问短,又笑道:“你叫本宫皇后,该叫姨妈才对。”说着,便要她改口。

    李敏先不说话,只拿眼睛望着母亲。孟心蕊便笑道:“既是你姨妈这般说,你就改了口罢。”她这才又喊了一声姨妈。

    萧清婉更觉欢喜,便命人将一早备下的礼拿了出来。

    一众宫人得了吩咐,连忙去取了东西,片刻功夫便将一张炕几堆的山高。各样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银锞子自不消说,其中更有一串赤金串八宝琥珀雕榴花璎珞,一支金雕嵌红宝大凤钗,华贵非常。

    孟心蕊见这礼过厚了,不敢就收,推辞道:“如此幼女,不敢蒙娘娘厚赐,娘娘还是减些去罢。”萧清婉笑道:“这有什么?我瞧着敏儿心里喜欢,愿意给她这些,还有好的在后头呢。”孟心蕊是个聪慧之人,心中隐隐猜到了些,当面也并不提起,只又说道:“丫头太小了,这两件首饰就拿了去也用不上。娘娘还是暂且收着,待将来她大了,再赏赐罢。”

    萧清婉见她执意,便命人先收了,说道:“这般,我便先替敏儿收着。待她长起来,再拿去戴罢。”

    萧夫人在旁瞧着,说道:“这两件首饰,妾身记得都是当年娘娘入宫时的陪嫁。”萧清婉微笑道:“那璎珞圈是带进来的,凤钗倒是前年皇上赏的。我带进来那个,比这支要小些,如今还常常戴呢。”孟心蕊听了这话,方知这两件皆是皇后随身之物,那意思便更加明了,也不知当不当高兴,只是不言语。

    三人坐了一回,宸贵妃也来了,与孟心蕊见着,一番寒暄自不在话下。

    停了一会儿,萧清婉便命人将东阳公主并七皇子赢纾抱来,众人自然亲热了一番。

    那李敏坐在一旁,听众人说话,甚感无趣。萧夫人在旁瞧见,便问道:“太子去哪里了?”萧清婉答道:“还没放学,这时候还在文华殿读书呢。”萧夫人点头道:“若得他在这里,倒可以和敏丫头两个一道玩玩。”说着,便笑道:“还是娘娘教导有功,澴哥儿在家时那等顽劣,谁教都不管用的,这进了宫几趟,言行举止倒比往日规矩多了。我每听老爷提起,那学问上的长进也是不浅呢。”萧清婉说道:“孩子便是要教的,咱们这样的人家,更不容他们胡闹了。”

    说毕,又问李敏可曾读书了。

    李敏才要答话,孟心蕊便开口道:“快不要提读书两字,她那父亲一副的书生酸气,教书教的疯魔了,白日里在宫里教太子还不够,夜里回了家又对着女儿唠叨个没完。偏这丫头脾气也有几分古怪,得了书本在手里,一日不吃饭都可以的,比那赶考的举子还要刻苦些。到了如今,唐诗宋词都读了些在肚子里。”萧清婉听闻,便随意拣了些名句相问,见这丫头果然答得上来。孟心蕊在旁瞧着,又说道:“记得那年我生她时,夜里做梦,梦见有人送来一对笔,笔上刻着易安居士四字。当时也不知算什么缘法,现下瞧来,是应在这上头了。”萧清婉笑道:“她父亲是科举状元,你就生个才女也不足为奇的,这也算是女承父业了。”说着,众人笑了一回。

    说了一会儿话,廊上便报传太子回来了。话音才落,就见赢缊迈步入殿。

    那赢缊因今日课业重,自学里出来,满拟回来找母亲撒娇一番,不料进屋却见满满一室的人,也不敢再肆意胡为,只得上前先与母亲、外祖母并姨母行礼见了。又不知孟心蕊母女二人如何称呼,只望着她们发怔。

    萧清婉见状,赶忙笑道:“这也是你姨母呢,旁边那个是你敏妹妹。”赢缊这才依礼见了。

    孟心蕊今日是头次见着太子,看他上来拜见,连忙要起身还礼。萧清婉止了,说道:“孩子还小呢,你受着就是了。”孟心蕊这才不动了,受了他的礼。萧清婉又叫李敏同他见过。

    赢缊自进屋时就瞧见这么个标志的小姑娘在旁坐着,他长于深宫,日常难有年纪相仿的女孩相交,宫中纵有几个公主,年纪也大了,又是低位嫔妃所养,等闲难到这里来。宸贵妃的两个女儿,一个自幼身弱,总有些病痛,宸贵妃又宫务忙碌,少带她们两个过来。他平日相交,除却诸皇子,便是这些大宫女,乍见了这样一个女孩儿,满心新奇,只要亲热,一听母亲发话,忙不迭开口道:“妹妹好。”

    众人一听都笑了,萧清婉便问道:“你怎知她是妹妹,不是姐姐?”

    赢缊踟蹰了一会儿,说道:“我就是知道。”孟心蕊忙推李敏叫人,李敏倒是拘束,并不敢就喊哥哥,只说见过太子。萧清婉笑道:“他都喊你做妹妹了,你就叫他哥哥罢。”

    李敏见她发话,这才低声道:“哥哥好。”

    萧清婉便笑道:“我们大人在这里说话,你们两个也不用在这儿闷着了,一块到外头去玩玩罢。”这赢缊得不的一声,就上来拉了李敏的手,往外飞跑。萧清婉便吩咐春雨、绛紫二人道:“多带些人跟着,别叫太子、小姐摔了。”二人应命,便跟了出去。

    萧夫人便笑道:“才这么大点,就知道风流了。”萧清婉说道:“看他老子那样子,这也是随根儿了。”

    宸贵妃说道:“娘娘别只顾说闲话,正巧今日妹妹在这里,娘娘就把那事说了罢。省的将来传旨的时候,叫人吓一跳。”萧清婉听她提起,便笑道:“我可是给忘了。”言罢,便将要李敏进宫陪公主读书一事告与孟心蕊。

    孟心蕊听了,甚是踌躇,半晌才说道:“蒙二位姐姐抬举,只是丫头太小了,送进宫来只怕要给两位娘娘惹祸呢。”萧清婉笑道:“这可是你多虑了,我瞧敏儿性子很好,不是会惹祸的人。何况,还有我在呢,这宫里有什么事能越过我和姐姐去?前日澴哥儿在这里,连闹了文华殿那样的淘气勾当,皇上也没说一个字的。敏儿一个丫头,能到哪里?”萧夫人也劝道:“孩子们小时在一处,大了情分上就更亲近些。将来纵使事情不成,也总有些益处。”宸贵妃也跟着劝了几句,孟心蕊见状,不好只顾推辞,便说道:“既是姨妈同姐姐都这样讲,也是这丫头的造化,我就回去候旨罢。”

    萧清婉笑道:“只怕还要同李大学士说一声才好。”孟心蕊却道:“他只要皇上下旨,是没有不遵的。”说着,就罢了。

    赢缊拉着李敏走到外头,众宫人不敢让他们远去,哄着他们就在坤宁宫的小花园里玩了。这两个孩子年纪尚幼,正是天性烂漫之时,不识什么男女之防,不消片时便玩在了一处。赢缊自来顽皮好动,又才自学里下来,正要疏散疏散,登时便将踢气毬、打秋千等游戏玩了个痛快。李敏又取了花线,翻花绳与他瞧。他长在深宫,没见过这等闺中游戏,只看李敏两只白嫩小手上下舞动,彩线也化出无数花样,真正精彩纷呈。他看的入迷,便拉着李敏详问其内道理。正玩得高兴时,不期赢烈忽然走来。

    赢烈眼见此状,停步细观。两个孩子都没瞧见,只顾玩耍。众宫人正要出声,却被赢烈挥止了。赢烈看了一会儿,便问道:“那是谁家的女孩儿?”宫人连忙如实禀告,赢烈点了点头,便进里头去了。

    众人见皇帝到来,连忙起身相见。赢烈受了礼,看了一回公主并七皇子,便向萧清婉笑道:“朕在院里瞧见一小姑娘正同缊儿玩呢,听闻是你外甥女?”萧清婉称是,又笑问道:“皇上瞧她好不好?”赢烈说道:“模样倒俊俏,像你们家的人。你前回说要她进来陪公主读书,倒也很配得上。”

    萧清婉便向孟心蕊笑说了句恭喜,孟心蕊正在发怔,为皇后一语惊醒,连忙向皇帝谢恩。赢烈又笑道:“看那两个孩子玩在一处,倒也般配的很。”他此语出自无心,众人却皆听在了耳里。萧清婉便笑道:“皇上是玩笑呢?还是做真呢?”赢烈只笑着不答话,萧清婉见状便也不再追问。

    赢烈既来坤宁宫,便要在此处用膳留宿。萧夫人深知这定例,便望孟心蕊使眼色。孟心蕊会意,先叫人领了李敏回来,同萧夫人向帝后告辞,一道离宫而去。这赢缊甚感不舍,又强留不得,只好看她离去。待人走后,便嬲着萧清婉问妹妹何时再来,萧清婉只得先哄了他一番。赢烈瞧在眼里,不置可否。

    到了晚间,赢烈梳洗已毕,先到床上躺了。萧清婉在妆台前坐着梳头,两个一递一句的说话。

    赢烈便说道:“今日同你母亲进来那个,就是你表妹?几年不见,倒越发标志了。”萧清婉笑道:“怎么,那年没把她弄进宫来,心里后悔么?”赢烈笑道:“白跟你说些闲话,你就多心起来了,往后还敢跟你说什么好?”萧清婉梳了头,走到床边坐了,仰着头望他笑道:“皇上说闲话也好,真有心也罢,她如今也是人妇了,皇上就是眼馋也只好看两眼罢了,别弄出君欺臣妻的故事来,臣妾可跟皇上没完。”赢烈知她说笑,佯怒喝道:“胡说八道!朕又不是殷纣,怎会行出这等荒唐事来!坏心眼的丫头,就爱看朕出丑!”萧清婉笑道:“今年又要大选了,皇上若嫌不足,还怕没有美人送进来么?何必这等馋嘴贪舌,人家的娘子,瞧在眼里拔不出来的。”赢烈被她弄到无话可讲,急的只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夫妻两个说笑了一阵,萧清婉方才又说道:“皇上白日里既答应了,那就看日子下旨,把敏儿接进宫来罢。她不比澴哥儿,男孩子进进出出也没什么,一个女孩家路上若有磕了碰了,叫人瞧见了,总不好与人家爹娘交代的,还是在宫里住着好些。”赢烈点头道:“这也是前朝有过的事,不当什么。你瞧着好,自去办就是了,也不必同朕说。”

    萧清婉又说道:“眼瞅着又是选期,户部就要送名册进来了,皇上可有瞧好的人家?”赢烈闻声,顿了顿,忽然叹气道:“这一年多来,朕总觉身子骨不如往年了,想是年纪也到了。想想江山已是后继有人,膝下子女亦也成群,又何必再去糟蹋人家女儿?这选秀停了也罢了。宫里少了人口,也就少些是非,省的这帮人整日争风吃醋,叫你我心烦。”萧清婉听闻此语,甚觉诧异,连忙说道:“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期,何出此言?”赢烈微笑道:“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这下头的年月,朕要你一个也就够了。停了选秀,你也少两口醋吃。”萧清婉不知说什么为好,半晌才又说道:“只怕朝臣们不答应呢。”赢烈说道:“朕的后宫,容他们说三道四?”说着,又笑道:“他们总爱说你独占恩宠,这一遭你就担了这恶名罢,想必也没有许多年了。”萧清婉听了这话,心中酸楚,将身子凑上去偎了,说道:“皇上答应过臣妾白头偕老的,君无戏言。”赢烈抚了抚她的鬓发,莞尔道:“你真是个实心的傻丫头。”夫妻两个絮絮地说了半宿的话,方才交颈而眠。

    翌日上朝,赢烈当众将停选一事讲了,朝中果然一片哗然,众臣有赞皇帝圣贤的,亦有力谏不可的。然而上意已决,朝臣亦无法可施。自此之后,直至赢烈驾崩,后宫之中再不曾多添一嫔一妃。

    同年六月,李敏进宫伴读。初时尚住于钟粹宫,只隔了半年,萧清婉便将其接进坤宁宫中居住。李敏除却每日陪伴公主读书,便是相伴太子左右,两个孩子日常同吃同住,嬉笑玩耍,情分比之旁人更有不同。李敏既是皇后的外甥女,性格又十分温婉和顺,深得帝后喜爱,各宫嫔妃自然无不称赞。她在宫中留至年底,萧清婉方才送她归家过年。待年过完,雪尽冬消,又接她入宫。这般,她在宫中匆匆已过三年。

    这日,李敏陪着两位公主做完一日功课,身上略有几分不痛快,不想立时回坤宁宫去,便取了本书走到外头去读。时下正是四月暮春天气,四处飞花落红,她见天气温和,逶迤行至太液池畔,在一处假山石后的石墩子上坐了,拿书阅读。不多时,那落花便已吹了一身,她倒也不知觉。

    那赢缊下了学,四处寻她不见,寻寻觅觅也走到此处。远远便望见李敏的贴身丫头绿儿在山石旁站着,绿儿见他到来拿手指了指,他心下会意,踮起脚来走上前去,满心要吓她一跳。谁知李敏早已余光扫到,头也不抬的道了声:“缊哥哥。”赢缊见被她识破,只得嘿嘿一笑,说道:“妹妹窝在这里做什么,这石头墩子上头凉,妹妹也不怕冰了身子。”李敏正看得入神,也不理他。他自觉没趣,伸头望了望,见她手中是本《花间集》,又说道:“这本词集,妹妹早就背的烂熟,怎么又想起来去翻了?”

    李敏仍不答话,赢缊便凑上前去,一会儿跟着看书,一会儿扯树叶子耍弄,一抬头只见李敏半边侧脸上肌肤雪白腻滑,菱唇樱红可爱,心中不知怎么一动,勾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李敏吃了一惊,登时跳了起来。她今年将满八岁,人事渐知,不禁羞得满面通红,向赢缊低声斥道:“缊哥哥,你做什么?!”赢缊却不觉有错,嘻嘻笑道:“我常见父皇这样同母后说话,母后脸就红红的,跟你一样,好看的紧。”李敏又羞又急,不知如何是好,一跺脚说道:“我找姨妈说去!”扭身便往回走。

    赢缊听闻她要去找皇后,顿时大急。比之父亲,他倒更怕母亲,生恐回去又要挨罚,便妹妹长妹妹短,好话说了一箩筐,只求她不要回去告状。两个孩子拉拉扯扯,不觉走到一处小园子里。

    李敏被他纠缠一路,已没了脾气,只得驻足说道:“那我回去不跟姨妈说,你往后也不能再这样了。”赢缊大喜过望,连连应承。

    两个孩子便要回去,然而停步一望,却觉竟然迷失了路途。赢缊举目四望,只见两人正处于一小园内,园中乱石荒草,甚是破败,显是久已无人打理。他自出世便只在这皇宫最风光热闹处行走,哪里来过这样的地方,便问随侍的安童。

    这安童是李明贵的徒弟,虽跟在赢缊身边服侍,也不过才十三四岁,亦并未来过此处,只是摇头不知。那李敏的丫头绿儿,是李敏自宫外带来的,自是更不必提了。

    这太子出行,必得众侍从跟随,缘何今日只得一个安童随侍?原来,今日赢缊下了学回至坤宁宫,见李敏不在,便要出来寻找。其时,萧清婉去了养心殿,宫内无人。他便趁宫人不查,只带了安童一个,偷溜了出来。

    正在无法之时,赢缊忽见那园子深处走来一妇人,心中一喜连忙上前。只见那妇人头发花白,面容却甚是年轻,只是双目浑浊,极为憔悴,一身宫装也十分破旧,胳臂上吊着个破篮子,里头不住散出饭菜馊臭的气味。

    李敏见此人肮脏,不愿上前,躲在赢缊身后。赢缊做了几年的太子,虽是个半大孩童,倒是颐指气使惯了,更不问那妇人是谁,只是张口命道:“你快送我们回坤宁宫去!”

    那妇人听见声音,停了步子,抬头看着两人,开口说道:“坤宁宫?坤宁宫里的人,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声音老哑粗粝,十分刺耳。

    赢缊正待开口,那妇人眸中忽然精光一闪,大步上前握住赢缊双肩,粗声粗气道:“你莫不是太子?!”赢缊被她抓住,动弹不得,只得点头。安童在旁喝道:“你这宫人,好生无礼!见了太子不下拜,还抓住太子不放,成何道理?!还不快快放手!”

    那妇人却厉声尖笑道:“我还没去寻你,你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今日,我定要让那贱人痛不欲生!”说毕,左手向篮中一掏,竟摸出明晃晃的一把尖刀来,就朝着赢缊捅来。

    李敏在他身后瞧见,尖叫了一声,上前将赢缊撞开。那妇人一手持刀,不曾抓牢赢缊,登时撒手,刀锋一偏却扎了李敏肩头,顿时血流如注。安童与绿儿两人抖在一处,正不知如何是好。

    那妇人丢开李敏,又擒住赢缊,举刀正要捅下,身子忽然一僵。赢缊只见她胸前一柄长剑穿胸而过,旋即抽了出去,鲜血溅了一头一脸。那身后之人将那妇人踹开,扶了赢缊起身。那妇人看清来人,双目圆睁,只道了一声:“你……”便即气绝。

    赢缊惊魂未定,转头望向来人。只见来人身材魁梧,着禁军装束,望着他俯身下拜,口中说道:“卑职路晓年救驾来迟,望殿下恕罪。”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快交代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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