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中文网 > Star X Star[Skip Beat] > 24☆ ACT24 永远的对手

24☆ ACT24 永远的对手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奇异中文网 www.71zw.com,最快更新Star X Star[Skip Beat]最新章节!

    白日煌煌,米兰的天空孤然隐涩着一种古老欧洲文化的庄严与操守,偶尔,一点哀而不伤的独特吐息还在这个城市里颠沛流离,却也早已寥寥。

    玻璃逆射出日光灼焕,玻璃下的现代文明还在游走。

    "很好,休息十五分钟。"

    来去优雅的男女止息了脚步。

    而在t台的反方向,男子舒适地坐靠在沙发上,他的手指还在翻动手中的纸页,掌心宽阔,手指修长,指节白皙,干净漂亮得让人屏息。

    时不时,他抬眼望望偌大玻璃墙外的天空,神情淡然。

    下午的时候拍外景的宣传海报,明日开始接受临时训练,等到训练结束,时装展正式开幕,离他回日本的日子也不远了。

    他不禁皱眉,为什么分心去想这样无意义的事?

    "敦贺前辈。"耳边响起低唤,视野里的天空被一个女孩的身影取而代之。女孩穿着合身剪裁的优质服饰在他面前站定,视线相触时微微一笑。

    莲有礼回以笑容:"早安。"

    "前辈这么早就开始工作?"

    "只是下一次要拍的新戏剧本,利用空闲熟悉一下而已。"

    "果然是日本名艺人,无论何时也不忘工作,"千鹤纱音偏过头:"既然来了一趟米兰,为什么不出去走走?"

    "再做打算。"莲的嗓音隐隐低了下来。

    千鹤纱音眼底的光芒倏忽而逝,只是直起了身子,俯睨般看着莲的脸:"或者是因为……米兰有什么令你不愿接触的地方?"

    莲眯起眼笑得温柔:"如果千鹤小姐你如此有空闲,为什么不先将昨日无法发挥自如的镜头再好好练习几次?"

    千鹤纱音一怔,初次近距离接触敦贺莲的绅士笑容竟然感到后怕,但与身俱来的高傲令她没有退缩,只是转过身,步履轻盈地离去:"期待我们合作愉快呢,前辈。"

    四周繁忙的情景都仿佛消殆于无。

    天空,他抬眼望着。

    放下手中的剧本,双肘枕上膝盖,瞳仁中黯淡的是那一贯稳然的神采。

    东京还是一贯繁华如往。

    她愉悦地和老板娘道别,转身拿起包走出门外。深深吸了一口城市里的空气,虽然远不及京都那般清新,但是让她干劲非常。

    "是----最上京子参上!"握拳给自己鼓劲,今天一天也要努力,虽然说前一日还在为azrae1的工作而担心,但是经过昨天……她现在可是信心满满!

    还在兀自沉醉于又一次将面临胜利的喜悦时,她唇角的大大咧咧的笑容突然僵了起来,然后噼里啪啦一阵干裂----开始处于石化状态。

    不倒翁门外,高瘦的身影站在车门边,见到她的那一刻,微微将头撇向了一边,似乎带着某种不甘的情绪,却又倔强得可以。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京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几乎要忍不住吼道,那种感觉就像是狮子划清界限的生存地盘突然被敌人侵入,极其----极其----不爽!

    "有事。"他没有看她,只是低声,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咕哝。

    原本世界大战的场面没有在预料中发生,让京子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这么认真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有点莫名。

    "都面临米格鲁那种家伙给的盗曲危机了,你还有时间在这里闲晃吗?"她攒起眉,实在不明白松太郎这个家伙这时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虽然跟他不共戴天,但是连她都无法原谅米格鲁那群人的卑鄙行为,而他却安然在这里放任不管?现在应该是思考如何对付敌人的时候吧?

    不破尚收起了之前怪异的神情,总算恢复正常地瞪着那双明眸,歪起嘴角看她:"喂,我没有闲晃吧?"难道这个女人不知道他是在百忙之中才抽时间到这里来吗?不给一点感动也就算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受她欢迎,但也至少不需要用这样教训的口吻对付他吧?!仿佛她就是在对一个三岁小孩一样。

    烦躁地撩起额前的流光闪耀的金发,他和她大眼瞪小眼。

    "好啊,那你倒是说说,找我有什么事?"京子仰起下颚,直直看着他。

    什么事……尚突然安静不语。

    半晌,尚太郎大猫维持别扭姿态一动不动。

    喵~~~只差这么一声猫叫。

    京子耸耸肩:"所以说吧……其实你根本就没有事来找我,这不是闲晃是什么?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过去?每次你只要说谎都会把头撇到一边,我说得有没有错你难道还会不清楚?"还好现在是大清早,人人都忙着上班上课,不倒翁门前没有什么人,偶尔一两个路过的也是步伐匆匆,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说起来这家伙不是一向要死赖床到日上三竿的吗?一大早跑到她门前真是稀奇。

    "你是不是接了azrae1的工作?"他突然说。

    京子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我那日听到罢了----"尚看着她,第一次用那样的目光盯着她一瞬不瞬,让京子浑身不自在。好半会儿,他侧目,看着远处的车流,"你以为加入azrae1就是报复我?我就这么值得你恨之入骨?"他缓缓攥紧垂在身畔的拳头,好像在隐忍什么。

    ……

    那样落寞的神色,原来也是他的表情?

    她是第一次看到,即使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原谅不破尚----她还是没有看清楚过。本来想怪笑一声然后告诉他,她为什么要用这份自己的尊重的工作来报复可恶的仇人,结果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有时真觉得可悲可笑,自己当初才是那个被他用冷言冷语嘲笑的人呀,可是真到自己可以扳回一成反过来讥笑他的时候,她却做不到。

    也许最上京子本来不是适合做这种事的人吧?

    算了,今天就饶过你,尚太郎。

    "有个人告诉我……"京子舒缓的声音淡淡叙述道:"他喜欢演戏。他让我知道,不要用不纯的动机来玷污自己的工作。我喜爱这份工作,这和我与谁有仇都没有关系。"

    他转过头,目光疑惑:"是……敦贺莲?"

    京子点点头:"他是我最尊敬的前辈。"

    "只是前辈而已?"这句话冲口而出,随后他看到京子讶异地皱眉。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为什么和我没有关系?!"

    "难道有关系吗----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对那个不会化妆又无趣的我有了兴趣?哈哈,我才不会被你这种笑话戏弄。"她搭着手臂,不知为什么在胸口也有些憋闷,到底是因为不破尚的多管闲事还是因为听到不破尚这句话之后,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会为此而迟疑,她也无从可知。

    可是更让她惊奇的是,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却没有遭来半句平日斗嘴改有的你来我往,再看不破的时候,他却是在她反问的同时怔忡,随后又再次用怪异的眼神瞅着她。

    "你、你在看什么……"

    尚收回目光,扬扬眉,撇撇唇,"是啊,你说得对。"

    "你----"

    "笨女人,最好不要被某些披着羊皮的狼给生吞了去。"他老大不爽地甩过身子往车子走去,司机还在等他。

    谁……谁是披着羊皮的狼啊!京子咬牙切齿地踢了脚跟前地空罐一脚,空气里形成一个黑黢黢的空洞,幽怨的恶灵缠起腾空的罐子飞去,正中某人后脑勺,不破尚抚着后脑转过身:"为什么我会跟你这种人是青梅竹马?!"

    "这句话是我要问的,这个词是我的耻辱。"京子不甘示弱地回击:"不要用你低下的目光看敦贺先生!"

    "敦贺莲敦贺莲敦贺莲!你喜欢这种人吗!那时候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我,到底算什么!"一连串说出口,尚看她,她也看他,他的样子有些烦躁又很是不甘,那个孩子气的男孩闹着他的别扭守着他的固执继续着他的自以为,却不知道----一切早就回不到过去。

    "那时候的喜欢是真的。"

    他猛地抬头看着她,她却低垂下眼。

    "现在的怨恨也是真的。"

    镜子一旦破碎了就会有裂痕,就算你再怎么修补,裂痕也还会存在。如果无法拼合整齐,那里映出的就是两个世界。

    "请不要把我当作娃娃,全凭你的兴趣拿起或者放下。"

    如果你真的重视的话,为什么不是一开始?如果你真的在意的话,为什么还要伤害它?

    在我努力满足那个小小灰姑娘童话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我疲惫地捧着那张小小幸福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我流着眼泪哭泣绝望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只能用你喜欢的东西来挽留你,我要说着你喜欢的言语来取悦你,王子大人啊,原来我在你的心里,甚至于不比那一盒布丁,那一句话语?

    原来,王子和灰姑娘,一开始就不存在的,那时我才知道。

    即使……粉身碎骨为你工作也是应该的,是吗?

    你甚至告诉我,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如果要报复你,除非进入艺能界。

    那现在你在做什么?

    "京……子……"他伸出手,无措地想做些什么,却又什么也做不了,一如过去。他想大声地辩解,声音却在喉结里滚了一圈,也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是笨蛋。

    "尚,真的热爱这份工作,是无论如何也要精益求精的吧?那么你就好好看着----你所在的世界,到底该怎么运转。"清晨7点的阳光懒懒散散地漂浮在她的肩头,牵动她的唇角,"不要被那些人打败,能让你后悔让你挫败的人,只有我。"

    转身,阳光在那一刻被她带离。

    后悔吗……

    也许,我早就后悔了。

    那一刹那,他突然自嘲。

    ☆☆☆☆☆☆☆☆☆☆☆☆☆☆☆☆☆☆☆☆☆☆☆☆☆☆☆☆☆

    震惊地看着她的演技。

    在人群中待人接物无可挑剔,同一群朋友打成一气,活泼地与人谈笑风生。那就像是一个学校最圆滑的风云人物----又哪来的愤世弃俗的样子?!

    秋田广之可笑地发出声冷嗤,不过是拍这样的场景,就已经找不到她要诠释的人物的影子,又谈什么证明实力?"刹夜啊……我早就说过,你的眼光偶尔也有出错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抬头想要看刹夜失望的反应,却发现刹夜含着淡淡的笑容。

    这让他不解,于是他匆忙再次将目光投回摄影机的前方。

    那一刻,恰好是她转过身,恰好是黑暗的角度晦涩了她的身影之时。

    她只是,不轻不重地冷冷一笑,随后从嬉闹的人群中抽身而去。

    走得俐落。

    瞬间,秋田广之惊骇得无法言语。

    休息时间,刹夜坐到她的身边----

    "为什么会想到这么演?"

    "诶?"

    "在人群里微笑,离开后嘲笑。"那时他如何也想不到,一般如果要饰演一个愤世弃俗的角色,通常会让自己和别人隔绝不是吗?

    京子笑了下,"昨天在街头坐了一整天。"

    "坐在街头?"

    "是啊,"她的面庞上有着淡定的神采:"因为一直想不到该怎样饰演这种角色,所以想在街上看看能否找到这样的人。"

    刹夜十指惬意地交叉在膝上,轻笑。

    "结果我发现,其实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影子。"京子仰首若有所思:"每个人都委屈自己适应现实,然后麻木,丧失自我。"她突然就想起自己,委屈自己成全谁的梦想,然后绝望。"所以,我开始觉得,其实真正愤世弃俗的人,她一定是看清楚了这一切,如果看清这一切的人,还在这个世界上,那她一定知道怎么利用现实。她可以出入自如,用局外人的角度嘲笑这个世界。现实之于她就像一场游戏,她要在游戏里欺骗别人,这是她愤世弃俗的方式----越是融入,越是远离。"她转过头,困惑地看着刹夜,因为刹夜静静坐着,没有对她的话发表任何评论。

    "所以说……"刹夜低头审视着自己交错的指尖:"你觉得怨恨现实的人,往往是在现实中可以八面玲珑的人么?或者我们可以比如,他常常是人们口中温和友好的榜样……"

    啊?京子有些不解,虽然的确和她所说的相似,可为什么总觉得刹夜并不是说这个角色?

    "你身边也有这样的人呢。"刹夜突然站起身。

    "刹夜……"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最上京子会是一块宝玉。"他低首朝她微笑,清寒的脸上皎皎如月。

    "准备下一组镜头吧。"

    两星期后。

    穿着中古世纪服装的王子与穿着前卫时装的异世界女孩,两个不同次元的人相遇的一幕又一幕。

    社看着眼前的情景,虽然莲与往常一样认真工作,却不知为何让他忧心忡忡。莲一早就不愿意来米兰,这点他知道,可是来之后他毫无怨言,不声不响地工作,虽然偶尔还会与他如以往一样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总觉得莲有些改变。

    远处此起彼伏的是女人的叫声。

    说起来,好像莲最近都没有和京子联系,按莲的说法是不想让京子在工作上分心,实际呢?他才不相信那种鬼借口。这个家伙似乎都没有好好打算过自己的未来啊,离开这么些日子,如果真的京子被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小子拐走,到时候也是莲他欲哭无泪吧?

    还在想着,社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戴着白手套的手摸出机子,社定睛看了看号码----lme事务所?

    每周固定汇报工作的时候,也只有这时候能打听点事务所发生的事,顺便问问京子的状况也好,这两个人都让人的着急。社按下通话键,简单招呼几句过后,脸色骇然大变----

    "什么----京子在拍摄现场出了意外,现在人在医院?!"

    他的身后,莲手里的水杯猝然落地。

    ☆   ☆   ☆   ☆   ☆   ☆   ☆   ☆   ☆   ☆   ☆   ☆   ☆   ☆   ☆   ☆

    “喏。”一双大手把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你怎么也来了?”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声音的主人明显要表达的是“你干嘛要来”的意思。

    不悦地挑起一边眉毛,小少爷大大咧咧地在病床旁坐下,头枕在双臂上靠着沙发,眼睛懒散地瞥了病床上的她一眼:“你还真是笨呐。”

    “小时候连最简单的算术题都做不出来的人没资格说我。”同样懒散地瞥了沙发上的他一眼,京子又把目光移回了裹着绷带的掌心。

    “那是两回事!”

    “两回事也一样,事实就是事实。”京子露出不怀好意地笑,“是谁做不出题目我就得帮忙的?”这也是偶尔让她觉得自己有价值的时候……每每到了尚太郎需要她的时候,她才会一扫郁卒地振作起来,否则永远都只能是个跟在他后面跑的小鬼而已。

    现在想来真是笨啊,早知道一开始那个混蛋王子把她当垫脚石,她就应该拍拍屁股潇洒地走掉,也犯不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破尚没有察觉到她神情后的落寞,只是不甘示弱地回了过去:“我要你帮忙了吗?哪次不是你自己凑上前跟我说‘小尚,我帮你做好不好’?”他不经意地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却突然发现病床的那一角涌动起一股莫名的强大黑色漩涡——

    “我用不着你帮我回忆啊!”

    “是你自己先提起来的啊!”

    “是你先说我笨的啊!”

    “拍文艺戏拍到会被真刀伤到不是笨难道是聪明吗?!”

    京子突然无语,光润灵透的眸子低垂到一个点上,然后以一个缓慢而隐忍的速度幽幽抬起,“你怎么知道?”

    明明为了避免让《dark moon》被这样的意外事件染上炒作色彩,为了避免往后的拍摄要应对记者的纠缠,剧组里一致都同意她的决定——把这件事保密。即是绪方监督大惊小怪地让她一个手受伤的病人躺在个人病房里要她压惊,但仍旧是剧组的秘密。为什么……他会知道?

    尚迎着她的眼,许久,冷嗤了声,装作无所谓地撇过头:“切,麻生制作人一定要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

    事实是当麻生和绪方通过电话交谈,提及“京子”两个字时,尚太郎猫就竖起了耳朵,一个字不漏地全听了去,偷听过后还怕有遗漏,便软硬兼施地逼迫麻生春树告知前因后果。

    整件事简单说来就是,京子在拍摄一集激怒本乡操的戏目时,戏中本乡操本来会在盛怒中掷向她一把水果刀,本乡未绪当然以一贯个性空手接挡那把刀子,并且冷笑着继续用言语把本乡操逼至疯狂,可当时真正的结果却是,那把道具刀不知何时被人替换成了真刀,由于道具做的都力求逼真,连重量也相差无几,所以饰演本乡操极其入戏的演员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是猛拿起桌上的刀子,向“本乡未绪”扔去……

    京子闭上眼,眼前仿佛又浮现起那一幕——

    “如果你真的有资格说嘉月老师是喜欢你的话,”本乡未绪狞笑道,黑色的衣裙长摆仿佛迷醉的曼陀罗般飞旋着,“ 想想姐姐你也真是可怜人,什么都没有,只会摆个谎言让自己信以为真,让自己心满意足,可是现实却是……你、根、本、什、么、都、没、有。”

    一字一顿,她的笑轻忽而骄矜,她就像站在那宴会场半旋阶梯上举着鸡尾酒的大家闺秀,那般尔雅高贵,却吐露着如冰如刃的敬酒词。

    “你胡说什么!”本乡操明艳绝伦的脸上泛起一层怒意,“那你又算什么?比起我,你才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丑八怪!”她激动地喘息着,狠狠瞪着自己的妹妹。

    “我?”就像是从鼻尖冷溢出来的一个单音,本乡未绪轻轻倚在三角钢琴上,那黑亮秀滑的发丝遮掩她沉下的脸,就在本乡操自以为胜利的时候,不远处的未绪开始轻颤,逐渐地,连胸腔都抑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嗨,我的外表和心灵就同你一样地丑陋……”她仰起瞳眸,漆夜银蟾似的黑,盘卷着引人深陷的漩涡,让人无法自拔:“我们是一路人呢……”

    “闭嘴——”三步并作两步,本乡操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猛然向她掷去——

    她理所当然地维持一贯的处变不惊伸手接住。

    痛!

    京子的瞳孔倏然扩张了一下,手心锥心刺骨的痛楚泛散开来,那尖利的刀锋还握在她淌着血的掌心里,剧痛让她忍不住弯下了腰紧紧抱住右手——

    “不对啊,这里‘未绪’应该变了一下脸色就冷笑着反讽‘操’不是吗?”在场的工作人员之一奇怪道。

    “绪方监督……”

    绪方启文静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发一语。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京子没有发话,他也只能顺着让她演下去,毕竟京子小姐总是可以给他带来太多欣喜若狂的意外,他应该相信她。

    “那手上的隐藏血袋流出来的血量也多了些吧,有必要那么真实吗,山一?”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是按照平时的剂量调的。”

    几个道具组的人窃窃私语。

    真的……好痛。她的意识无时无刻在提醒她,手中的刀于是掉落。

    如果,现在说的话,拍摄就会终止。

    一旦终止,不知道这一幕又要拖延到什么时候才能拍,那么剧组的拍摄计划都会因此被打乱。

    她不想、不想……给人添麻烦。

    [妈妈……妈妈……小京一定会很听话,再也不会给你添麻烦,所以妈妈你不要丢下小京……妈妈你不要丢下小京——妈妈——]

    妈妈,你也一定觉得我很麻烦吧,总是达不到你的希望。

    所以你就这样离开我。

    我要,拿到一百分。

    那一刹那,眼底掠过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诡笑。

    猩甜的味道刺激了心中的黑暗面,她缓缓直起身,身后仿若滋生一片异次元蒸腾真空的黑洞,连裙摆都止不住地激扬!

    捧着受了伤的左手,本乡未绪那幽缓直起身的动作依旧雍容尔雅,手掌却不停微颤,鲜血妖娆成一条弧线,顺着白皙的手臂流溢下滑。

    她的表情有点狰狞,更多的疼痛的延伸,完全不遮掩自己的痛楚,只是黑黢黢的眼虚浮地看着眼前的惧怕着后退的人:“好、好痛呢……操姐姐——你竟然、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再次毁了我么……”

    饰演本乡操的演员已经全然被京子那股诡魅的气势所震骇,动弹不得,连身体都开始摇晃。

    “啧啧。”轻声的低嗤。

    “我说过的吧——一样的丑陋呢……”她轻抬步履,向本乡操走去,那血色的花沿路开放。她偏过头,好像在打量着本乡操,随后,因为疼痛而扭曲的笑容乍现,虚着眼,就如山猫瞄准了猎物,一切蓄势待发。

    明明,明明不会拿她怎样,可是本乡操偏偏就是惧怕到难以自持。

    再忍一忍,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我不想再像茶会那次一样,在演戏的途中失去知觉,自己也说过,不管什么理由,在战场上失去意识的人就没有资格苟活下去!

    一只爬满血色的手轻举在本乡操的脸侧,本乡未绪因为痛感而蹙起了眉头,那只手没有碰触到本乡操,只是顺延着她脸颊的线条隔着空气抚摸着。

    “真是可怜,在发抖么。”

    不知是取笑本乡操,还是映射本乡未绪自己。

    本乡操只觉的被那双手“抚过”的地方宛若针刺。

    京子咬着牙,冷汗已经从额际悄然滴落。

    [我要,拿到一百分。]

    [如果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到,那你还有什么用?!]

    抖颤着左手往上攀援,直到捧着心脏的位置,突然拽紧,那整洁的衣襟骤然多了几条皱襞。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幼稚……而且……”本乡未绪的黑瞳下,勉强牵扯起的一丝笑,那冰冷的汗水那妖异的血水陡然交织,却泄漏了无名的落寞……

    “让我憎恶。

    ”

    结束了。

    “cut!休息十分钟。”

    “好厉害啊,那个小女孩演戏的天分到底是哪里来的,虽然多了本不该有的‘本乡未绪的疼痛感’,可是一下子就让本乡未绪这个人变得真实起来!”

    “我都觉得她的痛苦是真的一样。”

    在一旁观戏的百濑逸美也目瞪口呆,虽然之前自己说过更想和这女孩演对手戏的话,但她也还是对京子的角色诠释能力感到不可置信。原本本乡未绪发狂哭泣的部分让她以撕心裂肺的笑容替代,原本本乡未绪无知无觉的部分让她用显露在外的隐涩痛楚更改,所有走着极端的改变却丝毫都没有突兀的地方,相反的,原本她该诠释的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本乡未绪,那种由于性格给人带来不真实感,在她的转变之下生活鲜动起来,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

    想必这是连那个为她更改了剧本的脚本家也始料未及的。

    她转而想要恭贺绪方监督,却发现绪方监督急忙走向京子。

    京子在拍摄结束的那一刻就蹲了下去,此时终于仰起头,脸色苍白——

    “我做到了呢,绪方先生,我没有晕过去。”

    伸出手,殷红的伤口还在汩汩淌着血。

    她拾起地上的金属道具,然后让它从手中掉落。

    哐啷。

    金属敲击声。

    ☆☆☆☆☆☆☆☆☆☆☆☆☆☆☆☆☆☆☆☆☆☆☆☆☆☆☆☆☆

    “我说你,怎么会被刀刺伤还不说出口的。” 尚起身,走到她身边,在她意料之外地弯身捧起她手上的手,动作有些粗鲁笨拙,却又隐含着某种不名的情绪。

    京子急急抽回手:“要、要你管。”

    “我才不想管,只是制作人要我代她来慰问你而已。”可怜的麻生牺牲为尚口中的替罪羊。

    “这个时候不紧张米格鲁的‘盗曲问题’,还……”

    “还有心思来这里闲晃?”不破尚俊俏的唇角勾起来,“你除了这句还会哪一句?”

    “还敢到我面前来找死!”京子讶然片刻后重新找了一句话替代她的尴尬。

    哪知尚没有理会她激烈的言辞,只是从桌上抽出了一叠纸:“不屑和那些笨蛋用一样的曲目,所以这次决定重新录制曲子。”

    京子一愣,随后躲开眼:“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要怎么样是你的事。”

    “你这人还真记仇。”尚看着她坐在病床上沉默了良久,声音渐渐压低了下来:“把手给我看看。”

    “不要。”京子从眼角冷觑他:“你如果快点离开我会更高兴。”

    不破尚索性再次抓起她的手臂,低头审视那只受伤的手:“我只是要跟我的良心交待,不要以为我非要担心你不可。”

    “哈,原来你还有良心?”注意力放在和他斗嘴的地方,却毫无所察病房的门已经被匆忙打开——

    “京子——”

    ☆☆☆☆☆☆☆☆☆☆☆☆☆☆☆☆☆☆☆☆☆☆☆☆☆☆☆☆☆

    三双眼睛目光交错。

    那个开门的男子,有着修篁一般挺秀的身段,残墨点漆的发梢还随着未定的风飘逸,精致清湛的黑眸细长如叶,平日里优雅似风的气息因为喘气而略显紊乱。

    “莲、莲——?!”京子睁圆了眼睛惊呼。

    京子?莲?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感情好到直来直往的地步?!不破尚眯着眼,打量着门口修长的身影。

    莲一怔,随后视线在两只相触的手上定格。

    乍觉空气里飘过一丝寒意,京子左右顾盼,倏然抽回不破尚握在掌间的手:“不、不是,实际上……”等等,她做什么要惊慌地向莲解释?

    “原来是敦贺莲,真是好久不见。”不破尚忽略京子的表现给他带来的不快,只是心不在焉似地打着招呼:“没想到敦贺莲对后辈这么关心,连事务所一个小小的新人受伤都要忙里偷闲地来探望。”言语中暗示了莲对于京子超出工作关系之外的感情,可偏偏在场会意的女孩却独排除了女主角在外。

    “尚、太、郎!”她几乎要咬牙切齿了!这个家伙每次都只会添乱,而且每次一和莲有关他就跟吃了火药桶一样,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怪味道,实在是……话说回来,莲不是应该还呆在米兰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呃,她的病房门口?

    暗压下莫名翻腾的心绪,她出神地打量着。

    黑衬衫扯去了领带,微微敞开了襟口。

    他在看她,那双眼睛透着丝清寒。

    但不是对她。

    “没想到不破君对后辈也这么关心,连不是同一间事务所的小小新人受伤都要百忙之中抽空照顾。”不仅仅用了原话相似的句子反驳回去,而且还暗示了不破尚花花公子的表象。

    莲的嘴角不浓不淡地扯开一线漂亮的弧度,以手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领,优雅地越过不破尚,然后头也不回地道:“现在,作为前辈的我,想和‘同一间事务所’的后辈关照几声,是否能麻烦不破君先行退场?”

    一句话,不破尚立场全失。

    用他的原话驳得他哑口无言,敦贺莲果然不如外人所传的那样温善。

    而他,当然不能拿什么“青梅竹马”之说来抢立场,否则只会因为京子那个白痴的反应而更添难堪而已。

    不破侧眼对上莲高深莫测的瞳仁,又看了看京子。

    他笑,突如其来,就仿佛鬼魅似的冷笑,扬身而去。

    难以理解地回想起不破的怪异笑容,京子甩甩头,“真是的……”她低低叹道,“每次都不请自来,他就是这个样子别扭,莲你……”

    “你很了解他么。”莲淡淡说着。

    京子蹙起眉,有点讶异,随后脸孔都扭曲成一团黑暗——大、大魔王生气了吗?她的“怨气接收天线”分明捕捉到馥郁的气息,而且已经饱和到临界点!

    “对——”她突然要跪坐起身,头还没有沾到被褥就被一只干净修长的指扶住。

    京子仰头,莲看向她的眼像一泓被遗忘了千年的冰泉,淡泊到无奈:“不要下跪,我不是天皇。”他的动作已经是出于自然而然,全全清楚她的下一步举动,就像,习惯。

    “可是,你生气了。”

    “你做错了什么?”

    “嗯……”她挤眉弄眼思索了半天,最后哭着脸茫然地看着他。

    唉。莲宽大的手掌捂起半边脸,他究竟是怎样的恶煞,可以把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女人吓到这个样子?……他果然是,压抑得太厉害了吗?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莲放下手,恢复一贯温柔沉稳的嗓音:“所以,不管我有没有生气,如果你没有错,就不要和我道歉。”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错的是我。”莲又补充道。

    京子立马附和地猛点头,随后看到他怀疑的眼神又装作一脸无辜地摇头。

    莲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眉眼里酝酿着淡淡的笑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见他心情转好的样子,京子问出自己憋了许久的疑问:“米兰的工作呢?”

    “……先预支了之后的五天假期。”莲拉过病床旁的椅子,坐在她身边:“听说你受伤了,出了什么事?”虽然嘴上还问着,但是眼睛已经先一步察觉到她手上的绷带。

    “我是小伤啦,”京子挥了挥手示意给他看自己的“坦克”本质,结果吃痛地低呼了声,目光未抬就对上莲凑近的特写。

    莲的眼神很是担心,担心……她么?

    “手给我看看。”他伸出手,宽厚的掌心在向她提出邀约。

    京子有点尴尬地笑:“不用了,说了是小伤。”

    可是莲不依不饶地看着她,轻挑眉角。

    干嘛阿,怎么都要看她的手,难道你们都是蓬莱神仙,吹口仙气我的手就好了?所以说看了也白看啊……虽然在心里抱怨着,可是身体仍旧自发自觉地把手递到莲的掌心中。

    温暖的掌心把她包裹,莲的动作很是轻柔,让她的脸也一点点烧红。

    他小心地拆开了纱布,视线触及那个结痂的伤口时一凛。

    “怎么样,你没法医治吧?敦贺医生?”

    他眨眼,抬眼看到她满脸娇俏的笑意。

    “不,应该可以。”莲也板起脸,故作肃穆地说:“撒上一点盐,或者烧碱,再泼上一层硫酸就足够。”

    又像是最早时那个冷脸作弄她的恶魔。

    京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很恨我吗?”

    莲轻笑着,没有回答她这种白痴的问题。手上重新开始为她缠上绷带,一圈,再一圈。

    “为什么会受伤,听社说是道具组的道具出了问题。”

    “嗯。”京子虚应着,不自觉凝视起莲专注的模样。“道具刀变成真的了。”

    “然后你这个笨蛋还自顾自地演下去?”

    喂喂,人是有人权的,为什么一个个都说她是笨蛋?你应该先……

    “虽然演戏投入值得敬佩,”莲温和的磁性嗓音飘浮在空静的房里,午后,阳光充足,洁白的窗帘随风曳动,“但是做一个艺人,首先要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京子低下头,有些失神。

    终于,绷带被包扎得清清楚楚,莲才把它放下:“这句话,是你说的。”

    “我……”

    “就算你自己不考虑重要与否,剧组的人也都不考虑重要与否,这些都当作忽略,”莲以手轻扳回她的面容,深邃的眼紧紧锁着她的:“重要的是,我很担心。”

    轰!好像夏日的烟火,这句话突然在京子心底炸开。

    “很担心,我?”

    莲轻挑眉,“你以为我从米兰赶回来看一个我毫不在意的人?”

    这不像他,莲在心底想,那个一直压抑的自己,现在在哪里?看到不破,看到她的伤口,看到她对他敬若神明的态度,他竟这样不安,不安到让自己不得已想要抛开一切让她明白。

    在、在说什么呀……京子暗暗呼出一口气,羞窘地扯开笑,对于莲的回答无所适从:“那个,莲你一直都很照顾后辈。”

    “你是甘愿做后辈?”莲也笑了,可是笑得横生落寂:“对所有人都要伪装,所以对你也要?”

    “不是!”她忙插口。

    “我明白了,那就像‘那次’一样,用对待‘后辈’的方式重新定义吧。”

    片场拍戏的那次,莲态度温和却疏离的那次。

    一想到要和莲变成那样,京子惊慌失措地拉住他的手:“不行!”

    痛。

    莲反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拂过伤口附近,借以舒展因为紧绷而更痛楚的手心。

    他的手指如羽,悠悠扬扬。

    “我从不是正人君子,所以不可能总是忍耐面对自己敌人还得用一个‘前辈’的身份来应对。”莲低哑地开了口。

    “你这么说,就、就好像你……”

    “我什么?”他定定瞅着她,低柔的声音像是在诱哄她说出答案。

    “好像你……嫉妒。”

    祝贺你火星旅行愉快。

    莲禁不住要在心底低嚎,这女生外星人一样的沟通迟钝到底是谁赐予的?

    什么叫“好像你嫉妒”,他根本就是在嫉妒。

    “所以,我知道莲你很在意我了,但是这么说很容易让我误会。”她不断地拿铲子铲起沙土把真相一层层掩埋过去。

    冥王星旅途愉快,他低叹。

    [如果哪一天被来路不明的小子抢走怎么办?]

    来路不明的小子……

    [没想到敦贺莲对后辈这么关心,连事务所一个小小的新人受伤都要忙里偷闲地来探望。]

    他狭长的冰眸幽幽淌过一丝暗色。——

    “如果……”性感的声线扯高了一丝尾音,更是醉人,“是真的呢?”

    “什么‘真的’?”

    “嫉妒。”

    “哦,嫉妒。”京子点点头,半晌惊骇地抬起头瞪着他:“莲你说你……”

    “嫉妒。”他不急不吁地补上,“可以用一个更通俗的词汇解释。”

    京子半信半疑地问:“……吃醋?”

    “嗯哼。”他撑着下颔,慵懒地挑眉看她。夜帝王在她开窍的那一刻露出久违的魔魅微笑。

    然后——

    “你干吗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缩在床角,她捂着双耳,哀戚地看着他,那张脸上清除写着:请不要拿我试刀……

    试刀?试什么刀?莲的眼沉了起来,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压抑感,却换来这样的对待……

    “不要拿这个开玩笑啊。”京子的五官都快皱成一团。

    “开玩笑?”那一瞬间,连空气都僵滞了,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一个悠扬的声音:“京子,转过头来。”

    她不明所以地转过头。

    你,何时才会懂?

    莲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将她拉近自己。

    “你、你要做什么?”

    “吻你。”

    两个字,没有给任何反应的时间,莲冰凉的唇已经贴上她的,线条分明的唇线还映入她的眼帘,下一刻她的眼被人轻覆,她自然闭上眼。

    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那之前慰藉之吻的延续?刚才莲的眼好认真,等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谁来告诉她?!京子挣扎地抓住了莲的衬衫,却被莲的大掌轻易钳制,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鼻端,从莲的胸膛传出的清晰跃动,从莲身上散发出的干净味道,还有,那嘴唇上的冰凉。

    他没有如之前一样,变作深吻。

    而是轻轻吻落在她的唇上,就好象,童话里,王子吻醒公主一般。

    莲将她的手压在他的胸膛,那里的衣襟微敞如之前所见,所以她清楚感觉到莲胸口的躁动,莲独有的皮肤还仿佛散发着淡淡莲子香,与炙手的灼热温度。

    他吻她,很轻柔。

    然后退离了她的唇,让她睁开眼。

    嘴唇薄而坚毅,好像一块上等的温玉。她意识到自己正愣愣地对着莲的唇作评时,惊惶不言而喻。

    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推开过,明明这根本就是不应该的举动,可我每次也都……为什么?其实,早就应该明白了才对。

    早就应该明白了不是吗?可是她……

    “如果说之前那两次都是玩笑,那这次我的玩笑是不是更逼真?”分明是调笑的口气,可是莲的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静穆,她甚至分不清,这个说话的人,和这个在她面前的人,是否是同一个。

    “请,最上小姐,把它也当玩笑忘记。”他的声音八风不动,四平八稳。

    莲刚想起身,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

    她一直想要逃,想要装做不知道,或者想要让敦贺莲知道,她没有能力再一次经历一场欺骗。

    没错,完美的男人,表相好的男人,她能相信多少?

    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都不能了解,她对他,能了解多少?

    一个日本女性的梦中情人,一个艺能界的王牌,一个实力卓越的艺人,而她……不过是连灰姑娘都没有当成的丑角罢了。

    想着,忽而被人拥入怀中。

    他靠着她的发,轻轻叹着:“相信我。”

    相信我。

    她在心里喃喃重复着。

    “如果,不喜欢的话,就推开。”莲闭上眼,像是在等候审判,却依然温柔地拥着怀中的人——

    “我只是想要得到一个信任。”

    他不着急想要全部,即便他渴望拥有全部,但是如果那会让她想要逃走,他甘愿每一步至少让他相信不需要再后退。

    空气在凝结,时间的流动开始迟缓,这个世界很静,静到我们可以听到它在流逝的声音,好像水般温润,也好像风般自由。一切都虚飘飘起来,那个午后,那个让心温暖的男子的声音。

    我的世界。

    可以打开了么?我然有点寂寞,突然有天想,放一个人进来陪伴也好,不要再一个人。

    不要一个人呆在公寓里,不要用布丁,要有爱情。

    虽然虽然,还是害怕,但不会再哭。

    这一次,让我相信。

    他的身体僵硬,全因为那双环住他腰间的手。

    他笑了。

    爱一个人不难,难的是,你敢不敢去爱。

    但你总有一天会的,孩子,那时你会长大。

    前方总有一个人会等你,总有一个人会给你幸福。

    总有。

    ☆☆☆☆☆☆☆☆☆☆☆☆☆☆☆☆☆☆☆☆☆☆☆☆☆☆☆☆☆

    “说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莲抬头看她,问起方才。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进门时看到的是怎样一番景象。

    京子赶紧顾左右而言他:“那个……莲你去叫护士来好不好,我想让她帮忙削苹果。”她完全是想支走这个醋意大发的人,顺便支走这个她也解释不清的话题。

    莲的眉心舒展,冷毅的眉梢挑起,随后并没有起身,而是拿起水果篮里的苹果,以及一旁的刀具。

    “你在干什么?”

    “削苹果。”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的,那之后他一句话不说,直到把整个苹果削得干净,然后递到她面前,充分用事实给她证明了他没错是在削苹果。

    京子有点哭笑不得,她实际上并不是想吃——

    “不破尚送的苹果。”这样说也要她吃?

    “敦贺莲削的果皮。”没错,他笑。

    ☆☆☆☆☆☆☆☆☆☆☆☆☆☆☆☆☆☆☆☆☆☆☆☆☆☆☆

    “唷唷,现在能够看到你真是奇怪啊!”音不着调的怪异男声仿佛太鼓沉沉厚实地回荡lme部的社长内,可那沙发背后一团毛球是什么玩意?

    “社长,”社幸一无力地扶正鼻梁上歪斜了的眼镜,“现在是夏天。”

    莲最近的定力果然是越发强劲,看到社长这种已经不能以“怪异”来形容的装扮居然无动于衷,唉。

    而这一边,闻言转身的中年大叔级人物还沉缅在那白绒毛的质感里不可自拔:“这身爱斯基摩人的装扮很有味道吧?”

    “有,一股狐骚味。”莲牵起嘴角的一丝浅弧。

    “胡说,这是人造的——”宝田罗利刚撇下半句就悻悻地坐回沙发,谁叫他是个动物保护者。

    莲没有多言,只是在会客沙发上安静等着下文,他修长的指轻轻摩娑着咖啡杯光滑的杯沿,带着薄茧的指腹在陶瓷上勾勒出淡淡的剪影。

    罗利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反倒是惊得社一身冷汗。

    不管怎么说,他们此行是先打乱了米兰的拍摄计划,于情于礼在社长这儿是说不过去的,要不是莲说由他来负责,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恐怖角色,不过扯上京子的事,他也认了,谁让莲摊上他这么一个明理体贴的好“哥哥”呢。

    几分钟过去,沙发对面的人终于倾身坐向前,手掌交握,而那眼却隐藏在交错的双手后高深莫测。“回来得这么早,是不是要给我一个理由?”眼睛渐渐眯成和蔼的笑意,和蔼到让社隐隐觉得毛骨悚然。

    “只是对米兰有点不适应,所以回来调整下。”莲低着眼说,“行程调换而已。”

    京子的事,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就算宝田社长再怎么重视她,也决不会允许“敦贺莲”因为一个新人而乱了阵脚,这他清楚明白,工作是工作,私人的事影响到了工作就不能作为借口,但这也是他第一次出格……因为那是京子。

    那是京子……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有了点按捺不住想笑的冲动,那个只会把自己锁在囚牢里的敦贺莲,说自己没有资格爱人的敦贺莲,却竟然爱上了一个小自己四岁的高中生,这个世界总有太多不可置信的事。

    可是,很舒畅。

    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心情,竟然会是这样地舒畅,特别是那女孩愿意回应自己的时候,几乎无以成言,那一瞬间时间空间都不重要,脑海中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不奇怪。

    突然有一天,在自己以为什么都不可能再拥有的时候,以为除了演戏之外别无其他的时候,就那样让自己重新获得一个值得珍惜的宝物,世界都变得不可置信。

    他的手不自禁地捧上胸口。

    “莲?”

    恍然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莲慌忙抬头,对上罗利审度的目光:“是。”

    “你走神了不只一次。”罗利靠上沙发靠背,舒展地摊开手臂搭在扶手上,悄然间有丝兴味爬上嘴角,“看来我旗下的艺人专业程度有待提高。”走神啊……敦贺莲的走神……该是件什么样的事能困扰到这个八风不动的“问题儿童”?

    “抱歉,也许是搭了长时间的飞机,有些疲惫。”

    “你在找借口。”

    社瞪大了眼,没想到社长居然一下子就能看破演技绝佳的莲的谎言。

    “打乱了米兰的拍摄计划是我的责任,我会尽快调整好,绝对不耽误工作进度。”莲站起身,毫不犹豫地。

    现在自己的意志力太薄弱,弱点暴露明显,实在没有和这个老男人对峙太久的能力,能躲则躲,反正和事务所打了招呼也算尽到了义务……被宝田社长抓到了把柄绝对不是值得庆幸的好事。

    令他惊讶的事,罗利竟也没有想要留他的样子,只是视线似乎一直定在他身上,让他很不自在。莲匆忙示意社告辞,大步往“逃生之门”走去。

    “莲——”在他打开门,手还没有从门把上抽去的同时,身后传来罗利的声音。

    我就知道,不可能那么轻易。想着,于是侧过头,但也没有打算回身的意思。

    宝田罗利若有所思的笑容后骤然有了点狡诈的意味:“《dark moon》里的表现不错,看起来是不是该说,对恋爱这种事有了一知半解的领悟了呢……”仿佛标准生意人的精明眼神没有放过莲的任何一个表情。

    而他,片刻后,忽而留下了更高深的一丝微笑。

    “决不及社长你。”

    这样的回答,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本站推荐:校花的贴身高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艳骨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万古神帝不科学御兽修罗天帝万相之王伏天氏元尊

Star X Star[Skip Beat]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奇异中文网只为原作者空镜·皆无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空镜·皆无并收藏Star X Star[Skip Beat]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