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以后都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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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解花与谢神策头也不回的出了王家大宅，没有去城外的王家庄园，而去了缇骑驻扎的驿站。
在驿站里，王解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
离开了家，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换成谁也会伤心。
如王解花所说，现在的王家已经不是原来的王家了，但是要让她在没有多少准备的情况下离开，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
午后，谢神策推开了门，身后是已经从庄园跟过来的小鱼儿小叶儿，两个婢女还用托盘捧着饭菜碗筷。
王解花呆呆的坐在桌子前，手撑着下巴，看着桌面上朱红色的漆，对进来的三个人似是没有感觉。
两个婢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谢神策不欲多说，让她们将饭菜摆好之后下去了。
谢神策坐好，然后用手碰了碰王解花，说道：“陪我吃一点吧。”
王解花动了动，将筷子拿在手中，然后帮谢神策盛了碗汤，继续发呆。
谢神策喝了口汤，赞叹道：“厨子的手艺不错，是张相知道我们来了之后，专门从醉仙居调过来的。你最喜欢的骨头汤，跟我们第一次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说完，谢神策帮王解花舀了一勺在碗里，眼神期盼的看着她。
王解花愣了愣，然后慢慢的尝了一口，说道：“好喝。”
谢神策大喜，于是又往王解花的盘子里夹了许多菜，说道：“都是你喜欢吃的，尝尝味道变了没有？早在路上的时候你不就说了嘛，要大吃一回，正好这段时间空闲了，我就陪你到处走走，到处吃吃？”
王解花看着盘子里不断增多的菜肴，木然说道：“吃不下。”
“还在伤心呢？”谢神策放下了筷子，握住王解花的手，说道：“出去走走心情就好了。”
王解花没有答话，猛然间眼泪就流了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家里的人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有家不能回了？”
谢神策听着王解花发泄。
“我知道这次回来不会很快乐，所以我做了准备，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不快乐。”
“我的三爷爷，不认我这个孙女儿。我的七爷爷，看我的眼神好可怕。我的大伯，我自以为的最公正无私的大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眼旁观。二伯就像是没看见我一样。就连父亲，也没有说话，连我在出门的时候都没有说话，这是为什么？”
“二哥哥，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王解花摇着谢神策的手，不停的重复着为什么。
谢神策想了想，再次将王解花的手握住，说道：“因为我们长大了啊？”
“长大了？”王解花迷惘的抬起头，看着谢神策，漂亮的脸上挂着漂亮的泪珠。
“是啊，就是因为我们长大了啊？”
谢神策说道：“因为这样，我们才开始思考以后的生活，因为这样，我们才开始承担一些原本不需要我们承担的责任，因为长大了，我们就要学会与别人交流，因为长大了就身不由己了。”
“原来我们两家是很好的，但是随着我们的长大，时间的推移，这种微妙的关系就被一种叫做‘利益’的东西破坏了。在外界看来，我们两家的联合堪称珠联璧合，但是在我们当事人来看，尤其是王家人来看，却并非如此。”
“王家一直有人以为当年的盟约我们谢家是占了便宜的，所以心生不满当然，直到目前来看，我们谢家确实是占了大便宜。他们以为，原本说好的平等相待变成了王家附庸谢家，这是王家不应该有的待遇。对他们而言，这意味着面子，意味着实力榜上的名次，意味着人们的敬畏与否。”
“你知道的，在我们这样的大家族，面子，一想就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们王家对于面子的重视程度绝对不比我们谢家低。没有面子说明已经不再被敬畏，说明实力已经下跌了，除此以外，还能说明很多其他的东西。所以说，一旦涉及面子的事情，某些人必然会站出来说些什么。”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不能说我的面子被人损了我就应该受着，这是没道理的事啊！所以才会有人反对那些说话的人，也有人开始反对谢家了。”
“人家说我是你的附庸，我也觉得我像是你的附庸，但我绝对不愿、也不可能做你的附庸，所以，请你告诉他们、也告诉我我是不是附庸？”
“那么这样，问题就来了。我们谢家回不回答呢？回答的话要怎样回答呢？万一回答不好怎么办？”
“你知道的，答是肯定要回答的，但是答不答得好，能不能让所有人其实只是你们王家人满意，那就不好说了。”
“那你准备怎么回答？”王解花问道。
“我啊”谢神策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准备这样回答盟约上怎么写的，就怎么办。”
王解花“噗嗤”一声笑了。
“你看盟约过么？”
谢神策大囧：“这个大部分还是看了的。”
在很多年前，老尚书曾经将那份珍贵的盟约拿给谢神策观看，结果谢神策拿到那本比三本佛经还要厚的盟约之后，只看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睡着了，最后还是被王解花喊起来的。完整的盟约只有两份，一份在老太傅那儿，另一份在淮园。
谢神策说他看过大部分，其实还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因为即便是看过，很多内容他也记不起来了。
于是谢神策赶紧又说道：“得找个机会好好研究一下。”
王解花说道：“你没有，怎么研究？而且应该很快就要用到了，从晋都取又来不及，怎么办？”
谢神策挠了挠头，说道：“那还真是个麻烦呐！”
“嗯我这里好像正好有一份。”王解花笑道。
“你怎么可能有？”谢神策不相信。
王解花说道：“你不相信我？”
谢神策忙道：“相信相信那你那给我看看？”
于是王解花喊来了小鱼儿，让她将自己的梳妆盒拿了过来。
小鱼儿很快捧着梳妆盒过来了，等她下去之后，王解花将梳妆盒打开，将首饰胭脂全部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待到桌子将要摆不下的时候，王解花将盒子的翻转过来，然后按了按底部的某个位置，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个本身就极为名贵的梳妆盒便裂开了。
三本准确来说是三份残书出现在了谢神策的面前。
谢神策看着离开的梳妆盒，心道：哟呵！这玩意儿藏私房钱不错，银票的话能藏十几万两！
王解花将三本残书按顺序合到一起，说道：“这就是盟约了。”
谢神策翻开，看到第一页上的署名，大吃一惊道：“这是爷爷的那本！”
王解花说道：“这是爷爷给我的嫁妆。”
谢神策抚摸着盟约，说道：“是当年没看完的那本，果然还是很熟悉的样子呢。”
“这份盟约，分三部分。你是知道的，当时只公开了前面三分之一，里面的内容就是这十几年来两家的具体合作了。中间的部分说的就是下一阶段，最后一部分说的则是将来两位老人都死了，王谢两家该怎么做。”
谢神策轻叹道：“因为有些内容，相当一部分人都会看不懂，甚至会产生异议，所以某些隐蔽的事项也没有交代清楚。这虽然在一段时期能受到显著的效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家产生一些误会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在误会产生以后，就应当进入第二阶段的合作，这也是爷爷们最初的想法。”
“现在看来，当初他们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王家的误会会如此之深，已经到了将要弹压不住的地步了。”
王解花说道：“爷爷在世的时候都不会有问题，但是现在爷爷死了啊。”
谢神策看了王解花一眼，看到王解花能够比较镇定的说出在世、死了之后，心里输了口气。
“所以说啊，原本拟好的第二阶段也就呗破坏了。”
王解花好奇的说道：“你知道第二阶段讲的是什么？”
“不知道。”
“”
“让我看看先。”
说完，谢神策抽出中间的那部分便翻开看了起来。王解花见他要看书，于是将所有的收拾胭脂都收了起来，然后问道：“不吃点东西在看？”
“哦哦，你先吃”
王解花看着谢神策，笑道：“险些被你糊弄过去了现在心情好多了。”
“你开心就好。”谢神策嘿嘿的笑了笑，然后放下书，说道：“菜凉了，要不热一热再吃？”
“还是没胃口，心里始终还是有些闷。”
“唔，雨停了，傍晚不会很热，去走走吧。”
“好啊，不过去哪儿呢？”
“唔，去游湖吧。”
“傍晚游湖，怎么感觉怪怪的？”
“可能是因为蚊子比较多吧。”
“那得带些驱蚊香，驿站里应该有，一会儿我让小叶儿去问问”
于是就这样，谢神策成功的将王解花的心情变好了。
看着王解花的脸上重新攀上了笑容，谢神策的心里却是很沉重。
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害你不被家里人接受，终究是因为我处理的不好的问题。
末了，等小鱼儿收拾好了碗筷，等小叶儿要来了熏香，等谢神策与王解花乘车来到了湖边的时候，谢神策突然对王解花轻轻说道：“娘子，对不起。”
王解花一怔，然后展颜笑道：“相公，没关系。但是你要记住，对不起这三个字，以后都不要说了。”
谢神策也笑道：“是，娘子”
小鱼儿与小叶儿见到谢神策与王解花再次说说笑笑，心里也开心了起来。
上午的时候小姐与姑爷好像都不开心的样子，两人还以为是吵架了，害怕担心到不行，直到此时心里的石头才落地。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于是也笑了。
傍晚的夕阳照在水面上，晚霞将整个湖面都映的通红，伴着水鸟归巢、渔舟晚唱，十分的惬意。
谢神策说道：“坐船去。”
停了一会儿，谢神策没得到王解花的回话，扭头一看，王解花正盯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么？”
“二哥哥，这回不会有二里人的刺客了吧？”
谢神策浑身打了个冷战，说道：“应该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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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家，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换成谁也会伤心。
如王解花所说，现在的王家已经不是原来的王家了，但是要让她在没有多少准备的情况下离开，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
午后，谢神策推开了门，身后是已经从庄园跟过来的小鱼儿小叶儿，两个婢女还用托盘捧着饭菜碗筷。
王解花呆呆的坐在桌子前，手撑着下巴，看着桌面上朱红色的漆，对进来的三个人似是没有感觉。
两个婢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谢神策不欲多说，让她们将饭菜摆好之后下去了。
谢神策坐好，然后用手碰了碰王解花，说道：“陪我吃一点吧。”
王解花动了动，将筷子拿在手中，然后帮谢神策盛了碗汤，继续发呆。
谢神策喝了口汤，赞叹道：“厨子的手艺不错，是张相知道我们来了之后，专门从醉仙居调过来的。你最喜欢的骨头汤，跟我们第一次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说完，谢神策帮王解花舀了一勺在碗里，眼神期盼的看着她。
王解花愣了愣，然后慢慢的尝了一口，说道：“好喝。”
谢神策大喜，于是又往王解花的盘子里夹了许多菜，说道：“都是你喜欢吃的，尝尝味道变了没有？早在路上的时候你不就说了嘛，要大吃一回，正好这段时间空闲了，我就陪你到处走走，到处吃吃？”
王解花看着盘子里不断增多的菜肴，木然说道：“吃不下。”
“还在伤心呢？”谢神策放下了筷子，握住王解花的手，说道：“出去走走心情就好了。”
王解花没有答话，猛然间眼泪就流了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家里的人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有家不能回了？”
谢神策听着王解花发泄。
“我知道这次回来不会很快乐，所以我做了准备，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不快乐。”
“我的三爷爷，不认我这个孙女儿。我的七爷爷，看我的眼神好可怕。我的大伯，我自以为的最公正无私的大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眼旁观。二伯就像是没看见我一样。就连父亲，也没有说话，连我在出门的时候都没有说话，这是为什么？”
“二哥哥，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王解花摇着谢神策的手，不停的重复着为什么。
谢神策想了想，再次将王解花的手握住，说道：“因为我们长大了啊？”
“长大了？”王解花迷惘的抬起头，看着谢神策，漂亮的脸上挂着漂亮的泪珠。
“是啊，就是因为我们长大了啊？”
谢神策说道：“因为这样，我们才开始思考以后的生活，因为这样，我们才开始承担一些原本不需要我们承担的责任，因为长大了，我们就要学会与别人交流，因为长大了就身不由己了。”
“原来我们两家是很好的，但是随着我们的长大，时间的推移，这种微妙的关系就被一种叫做‘利益’的东西破坏了。在外界看来，我们两家的联合堪称珠联璧合，但是在我们当事人来看，尤其是王家人来看，却并非如此。”
“王家一直有人以为当年的盟约我们谢家是占了便宜的，所以心生不满当然，直到目前来看，我们谢家确实是占了大便宜。他们以为，原本说好的平等相待变成了王家附庸谢家，这是王家不应该有的待遇。对他们而言，这意味着面子，意味着实力榜上的名次，意味着人们的敬畏与否。”
“你知道的，在我们这样的大家族，面子，一想就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们王家对于面子的重视程度绝对不比我们谢家低。没有面子说明已经不再被敬畏，说明实力已经下跌了，除此以外，还能说明很多其他的东西。所以说，一旦涉及面子的事情，某些人必然会站出来说些什么。”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不能说我的面子被人损了我就应该受着，这是没道理的事啊！所以才会有人反对那些说话的人，也有人开始反对谢家了。”
“人家说我是你的附庸，我也觉得我像是你的附庸，但我绝对不愿、也不可能做你的附庸，所以，请你告诉他们、也告诉我我是不是附庸？”
“那么这样，问题就来了。我们谢家回不回答呢？回答的话要怎样回答呢？万一回答不好怎么办？”
“你知道的，答是肯定要回答的，但是答不答得好，能不能让所有人其实只是你们王家人满意，那就不好说了。”
“那你准备怎么回答？”王解花问道。
“我啊”谢神策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准备这样回答盟约上怎么写的，就怎么办。”
王解花“噗嗤”一声笑了。
“你看盟约过么？”
谢神策大囧：“这个大部分还是看了的。”
在很多年前，老尚书曾经将那份珍贵的盟约拿给谢神策观看，结果谢神策拿到那本比三本佛经还要厚的盟约之后，只看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睡着了，最后还是被王解花喊起来的。完整的盟约只有两份，一份在老太傅那儿，另一份在淮园。
谢神策说他看过大部分，其实还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因为即便是看过，很多内容他也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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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解花说道：“你没有，怎么研究？而且应该很快就要用到了，从晋都取又来不及，怎么办？”
谢神策挠了挠头，说道：“那还真是个麻烦呐！”
“嗯我这里好像正好有一份。”王解花笑道。
“你怎么可能有？”谢神策不相信。
王解花说道：“你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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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解花说道：“这是爷爷给我的嫁妆。”
谢神策抚摸着盟约，说道：“是当年没看完的那本，果然还是很熟悉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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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当初他们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王家的误会会如此之深，已经到了将要弹压不住的地步了。”
王解花说道：“爷爷在世的时候都不会有问题，但是现在爷爷死了啊。”
谢神策看了王解花一眼，看到王解花能够比较镇定的说出在世、死了之后，心里输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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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解花好奇的说道：“你知道第二阶段讲的是什么？”
“不知道。”
“”
“让我看看先。”
说完，谢神策抽出中间的那部分便翻开看了起来。王解花见他要看书，于是将所有的收拾胭脂都收了起来，然后问道：“不吃点东西在看？”
“哦哦，你先吃”
王解花看着谢神策，笑道：“险些被你糊弄过去了现在心情好多了。”
“你开心就好。”谢神策嘿嘿的笑了笑，然后放下书，说道：“菜凉了，要不热一热再吃？”
“还是没胃口，心里始终还是有些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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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不过去哪儿呢？”
“唔，去游湖吧。”
“傍晚游湖，怎么感觉怪怪的？”
“可能是因为蚊子比较多吧。”
“那得带些驱蚊香，驿站里应该有，一会儿我让小叶儿去问问”
于是就这样，谢神策成功的将王解花的心情变好了。
看着王解花的脸上重新攀上了笑容，谢神策的心里却是很沉重。
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害你不被家里人接受，终究是因为我处理的不好的问题。
末了，等小鱼儿收拾好了碗筷，等小叶儿要来了熏香，等谢神策与王解花乘车来到了湖边的时候，谢神策突然对王解花轻轻说道：“娘子，对不起。”
王解花一怔，然后展颜笑道：“相公，没关系。但是你要记住，对不起这三个字，以后都不要说了。”
谢神策也笑道：“是，娘子”
小鱼儿与小叶儿见到谢神策与王解花再次说说笑笑，心里也开心了起来。
上午的时候小姐与姑爷好像都不开心的样子，两人还以为是吵架了，害怕担心到不行，直到此时心里的石头才落地。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于是也笑了。
傍晚的夕阳照在水面上，晚霞将整个湖面都映的通红，伴着水鸟归巢、渔舟晚唱，十分的惬意。
谢神策说道：“坐船去。”
停了一会儿，谢神策没得到王解花的回话，扭头一看，王解花正盯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么？”
“二哥哥，这回不会有二里人的刺客了吧？”
谢神策浑身打了个冷战，说道：“应该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