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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得知官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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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很早,哥哥这是要去干嘛,怎么见到柳儿也不打声招呼,果然是因为那件事厌恶我,不理小柳了”说着竟然擦起泪来,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泪珠子像不断线的雨点,砸了下来,只是可惜这股娇柔没人欣赏。

    木清淡淡的看着木柳儿没有说话,这情景自他有记忆以来,就不断上演。院里的奴仆对他这个主子都不甚恭敬,看着小少爷哭的梨花带雨,不由得怒目而视,仔细看其中还夹杂着些鄙夷、不屑、嘲讽,木清未置一辞,却犹如犯下天大的罪过,也许就是木清开口,换来的反而是更大的羞辱。

    木清扫过这些面孔,不甚在意,也许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阿爹不待见自己,连仆人都怀着恶意,不是没有伤心过,可随着年龄增长,这些目光中满满的恶意有增无减,渐渐体会到这个家不是自己的,没有木清的容身之处,便学着不再为自己辩解,不去在意,这些人与己无关,淡然的撇去一切,只过好自己的生活,别人如何与我何干。

    所以苏闵娶了木柳儿,木清并没有什么反应,是我的就是我的,谁都抢不走,不是我的也不强留,强扭的瓜不甜,只是辜负了阿么的遗愿。不理会木柳儿,只是不想再徒增烦恼,让他以为自己还在伤心,顶多嘲讽两句,可生活会安静很多,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十几年都这样,已经习惯了。

    木柳儿看见那些仆人的目光感到很满意,也不枉费自己在手上涂了不少辣椒水,能看见这场景还算不错,只是这木清也太不识时务了,现在当家的可是他亲阿么,这木府除了阿爹阿么便是自己权利最大了,叫他一声哥哥那是抬举,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装不是人,我看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这样想着,木柳儿上前一步,身后跟着两个小侍,反观木清自己抱着一个木盆,木柳儿好像才看见一般,指着院子里的奴仆佯装呵斥“你们这些奴才,是干什么吃的,大哥可是咱们木府的大少爷,这等粗活,怎么能让主子沾手,真是玩忽职守,给我拖下去打十大板,好好教训一下,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规矩,咱们府里最是注重规矩,这传出去还不败坏家里的门风”说着隐晦的瞥了木清一眼。

    身后的小侍绿梅,出了院子,找来护院,将院里的奴才拖了出去,临了这些奴才还在大声求饶,见木清没有反应,一个个的眼睛憋得通红。虽说是木柳儿罚的他们,可心里却恨木清恨的咬牙,你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小少爷过来的时候端着盆子出来,真是害人不浅,个扫把星。

    院里的仆人都清了出去,只剩下木清,木柳儿,绿梅和红英。木柳儿收起脸上伪善的笑容,换上一副木清私下里常见的嘴脸,指挥着红英把木清手里的盆子端过来。红英是木柳儿阿么陪嫁的哥儿,自小便长得比一般哥儿粗壮,再加上木清瘦弱,营养不良,自然争不过。

    盆子被红英带到跟前,木清握紧拳头未说话,木柳儿用手指挑起里面刚刚洗净的衣服,看着那寒酸的布料,嘴角掀起嘲讽的弧度,心里却满意得紧,木清的身份也只配得上穿这粗布麻衣了。接着手一抖,盆子落在地上,衣服都散落出来,沾上满地的灰尘。

    “诶呀,哥哥,对不起,柳儿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盆子太重,柳儿的胳膊都发麻了,不过好在这衣服不太脏,哥哥在院里无甚是,闲着也是呆着,想必这再洗一遍只怕也费不了什么功夫。”说着便踩着衣服走了过去,两个小侍紧随其后。

    “哦,对了,忘记告诉哥哥,我和闵哥哥过得很开心哦,他很宠我,带着我去踏青、郊游,买我喜欢吃的东西,甜蜜的不得了。可能爹爹还没告诉你,不过早说晚说都一样,整个镇子都知道里正家的大哥儿官配给了村里的孤小子。哥哥,柳儿希望你也和我一样幸福呦,虽然这不太可能,村里的夫郎可是要跟着汉子下田做农活,喂养牲畜的,不过你放心,柳儿和哥哥关系这么好,怎么舍得你受累,会让阿么给哥哥多准备点“嫁妆”的。”

    木柳儿说完,嗤嗤的笑起来。木清听着木柳儿讲他与苏闵的事,没什么感触,可不曾想竟听见自己被官配的消息,不由得皱起眉头,挺起了身子。木柳儿见木清变了脸色,心中大畅“哥哥,婚事已经还有不到一个月了,你可要抓紧绣喜服,不然时间来不及,到时候就晚了,而且,哥哥,不要有别的想法,这官配的事儿是律令,小哥儿若是逃了婚,牵连的可是整个家族,咱们自小一块习字,读书,想必你很清楚,爹爹、阿么,早就做好准备,你是插翅也难飞”说完大笑着回了鑫苑。

    木柳儿步履轻松的走了,丢下木清一个人僵在原地。初时听到这个消息,木清有些回不过神来,虽然长在深宅,可总是要出门的,还未听说这镇上有哪家将哥儿官配出去。毕竟官配的人家是官府指定的,不知底细,没有哪家愿意将小哥儿这样草草嫁出。

    镇上的人初时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里正家富甲一方,又是官宦人家,怎的做起这穷苦百姓都不愿做的亏心事,一时间街上是议论纷纷。里正夫郎正为除去木清这块心病高兴,别人说两嘴,这身上又掉不下一块肉,再说有权有势的,谁敢在自己面前嚼舌根,也就只敢在背后说说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里正夫郎,确实是个小有手段的。他让仆人四处散布,这亲事不是家里爹么做主安排的,而是里正家这大哥儿自己苦苦求来的。原本呀,已经从小定好一门亲事,可临到出嫁的日子,这大哥儿却变了卦,不想嫁了,里正和夫郎很疼这孩子,迫于无奈将二哥儿许给了苏闵。

    镇上的人也不是傻子,怎么能轻易信了这话。里正夫郎早有预料,乘机把之前想好的对策拿出来。这大哥儿在踏青时,不小心被蛇咬了一口,恰巧啊,被路过的小子救了,便一见倾心,央着阿爹要嫁与人家。里正被磨得没了法子,叫仆人去查这小子的底细,得知尚未娶亲,家里的二哥儿也已经代兄出嫁,算是没了后顾之忧。查户籍得知,这小子即将被官配夫郎,人选还未定下,为了哥儿的幸福,便将木清官配与他。

    镇上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是这小哥儿自己求的,放着全镇首富不要,宁愿悔婚也要嫁这么个庄稼汉,真是不知足,旁人哪有这么好的命,还不知珍惜。还是里正家的二哥儿有情有义,知书达理,又恭谨兄弟,真真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哥儿。里正夫郎为了大哥儿将自家小哥儿嫁了出去,扪心自问,自己遇到这情况恐怕是做不到。

    里正夫郎听着下人一一报告镇上的动向,得意地笑了起来,还是我曹熙有远见,既赶走了碍眼的人,又赢得了好名声。想起木清那早死的阿么,不由得眯起了眼,当年我能将木城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你手中抢过来,今天我也能把你的宝贝哥儿的名声搞臭,从木府彻底踢出去,省得脏了我的眼。这官配的小哥儿算是和娘家没了关系,木府可是留给我家柳儿哥的,可不能便宜了大哥儿。

    阳光斜斜的打下来,木清动了动僵硬的胳膊,拾起地上被踩脏的衣服,端起盆子,走进自己的小院,打些井水,搓起衣服来。想起这十几年,阿爹不管,后阿么暗地刁难,木柳儿的嘲讽与污蔑,木清知道这个家容不下自己,即使做的再多,再好,引来的也只是一片呵斥,心中对亲情早已没了期待,从木柳儿口中得知自己被官配,虽然震惊,心中竟是再生不起一点异样,所有的感情都被磨光了。

    或许,这也是个不错的归宿,能逃离这个没有丝毫亲情的家,即使嫁给一个农村汉子,木清也不怕。从小便自己做活,虽然生活在镇上,担着大少爷的名头,却做着乡下小哥儿该做的事,木清向来不怕吃苦,不然也不会平安长大。

    没有人能想象里正家的大哥儿,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自己种菜,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即使是冬日,用的依旧是冰凉的井水,所以双手有些粗糙,远远搭不上这少爷的名头。靠着绣些帕子,抄抄书,赚取银钱,置办需要的物件,填饱肚子。只是毕竟银子有限,买不了多好的吃食,再加上娘胎里带出的虚弱,让木清整个人看起来很脆弱。

    再有二十天左右,便要出嫁,木清知道,官配的小哥儿是没有嫁妆的,可自己也要为将来做些打算,木清心里明白这事儿和后阿么脱不了关系,放下手头的活,便向着主宅曹熙的住处走去。

    不知木清和曹熙谈了些什么,推开门走出来,木清明显心情不错,而曹熙则阴沉着脸,待木清走远,大力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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