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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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古屯一下子炸了窝，村里人惊骇之余纷纷把苗头指向了我，背后议论说是我克死了马大头一家人。
马大头家有四口人，一夜之间全死了，乡里的警察查不出啥线索，最后定性为自杀，说是马大头一家人是吃鸡蛋噎死的。从死者的口腔里，发现了完整的红皮鸡蛋。
吃鸡蛋噎死人，这事恐怕连警察也觉得荒唐可笑。
我爹一直帮着处理后事，农村人不会搞啥排场，不过，人死后，全村人会陆续看死者最后一眼，磕几个头，烧点纸钱，毕竟人死了，念想还在。虽然马大头这两口子口碑不好，但村里人按照礼数，并没有慢待他们。
听说大棒槌也死了，我心里难受极了。可我娘不让我出门，不准许我去见大棒槌最后一面。
“大棒槌死了？这个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因为这使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红杏，她被阴魂附身，行为诡异。而附身的阴魂就是小古屯的村民王德江，难道他跟马大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吗？
想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毛骨悚然了，我很后悔，不该和大棒槌进山打猎，要不然也不会引出这么多是非。
我怀着内疚的心情偷偷跑去大棒槌家，想再看看大棒槌最后一眼。但是，管丧事的咨客老头不让我进去看，眼睛一瞪，命令两个大人把我架了出去。就在那个时候，停放着大棒槌的小草房门口，隐隐的能看到一点模模糊糊的人影向我招手。
我不死心，大棒槌是我把兄弟，最好的玩伴。我有资格为他做点什么。
所以，我发疯了似的挣脱，还狠狠咬伤了那两个试图阻止我的大人。他们知道我命硬，有点恐惧了。看着我发红的眼睛，他们不敢拦我了。然后，我就那么直冲冲的冲进大棒槌的房间。
停放尸体的草房里点着几根驱魂的蜡烛。中央铺着几张凉席，马大头夫妻，大棒槌还有他姐姐并排躺着，身上蒙着一层白布，胸口上放着装着黄豆的碗，农村人管这叫黄金塔，希望死人下辈子金银不愁。
我冲过去掀起白布，看着脸色发青的大棒槌，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村里人见我哭得伤心，摇摇头退了出去，其实，包括马大头的亲戚在内，真正伤心的人只有我一个人。
我是真的舍不得大棒槌，我们当年跪拜天地磕头名誓，此生做一辈子好兄弟好哥们。
我捧着大棒槌的脸一点温度都没有，一股冰寒的凉意却是袭上了我的心头，而此刻，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大棒槌，他居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闭不上，然后他猛然的坐起身，他的两只眼睛流出红色的血液，鼻孔，耳孔，嘴巴，一副七窍流血的模样，他死死的盯着我。
“啊！”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呼吸都感觉很困难。这突如其来的一吓，让我六神无主，全身冰冷了起来。望着大棒槌无比狰狞的脸飞快移动到我面前，而他如同僵尸一般的双手迅速掐到我的脖子上。
我伸了一下舌头，感觉自己脖子快被拧碎了，喘不上来一口气。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有人从背后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之后就听见我娘的声音在我耳边大声喊：“小同，回魂了！”
之后，捂着我眼睛的手松开，当我回过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自己趴在了大棒槌的身上，自己拿着他的手臂掐我自己的脖子。
当时守灵的大人都吓坏了，连个屁都不敢放，就那么看着我自己掐死自己。
我娘走上前，什么也没说，抱起我就往外走。我也不知道我娘怎么那么大力气，*岁的孩子挺沉重的，而我娘平时端饭碗吃饭，也会累得满头大汗，今天这是怎么了？
院子里的人很纳闷，以为我娘的病好了。或者是我娘真的吃了千年野山参。
我趴在我娘的肩膀上往后看，依旧看见大棒槌的身影在跟着我。
大棒槌一身湿漉漉的，身上沾着很多水草，脸皮白得吓人。
其他人看不见那个身影，而我却看的很清晰。大棒槌就那么木讷地跟在我娘的身后，走了好长一段路，不肯离去。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大棒槌，跟我娘说：“娘，大棒槌很可怜就让我跟他玩一会吧！”
“不行！”我娘变得很凶。
抱着我走的越来越快。这时候，大棒槌也追了上来，还不停地朝我招手，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突然，我娘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大棒槌的身影，似乎我娘和我一样都能看见大棒槌的身影，她脸色一沉，生气道：“竟然还敢跟着，呸呸呸，滚开。”
我娘说完，对着大棒槌的身影吐了几口唾沫。
我不知道我娘为什么变得那么厉害。她吐完之后，大棒槌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大棒槌已经变成小冤鬼了。可我娘怎么能驱赶他呢？
我娘一口气把我抱回家，往炕上一放，说道：“你这孩子越来越沉了，娘累坏了，先睡一会！”
说完，我娘就躺在炕上睡着了。
我肚子有点饿，就去厨房找吃的。热了红薯和稀饭，就着咸肉干，吃得饱饱的。
这次我没敢出去玩，怕再撞见大棒槌的阴魂，我知道，大棒槌要把我带走。因为我知道他也害怕孤单，他一个人玩肯定孤单。
我娘醒来的时候，一个劲说头疼。我问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能把我从马大头家一口气抱回家。我妈疑惑地看着我，说她在炕上睡了一天了，什么时候去马大头家了？
我以为我娘撞邪了。要不然怎么连她干了什么都忘了呢！
晚饭的时候，我爹悄悄跟我娘说，让我娘给马寡妇红杏准备一身寿衣，明个就送去。我娘很诧异，问我爹胡说什么？
我爹就把事情的整个经过说了一遍。他说他今天在马大头家又看见王德江了。红杏也活不了几天了。王德江的阴魂这次回来是报仇的，他要杀了马大头一家，还有他媳妇红杏。
当时，我爹试图阻止，可没有用，就算是我爹阻止，他一个凡人也是无能为力。
冤有头债有主，王德江的阴魂久久不散，是有道理的。
当年，王德江为了家里过上好日子，就一个人去城里打工，可谁知他媳妇红杏，耐不住寂寞，再加上马大头有几个闲钱，没事就喊红杏打牌，打发时间。日子一久，两个人就背地里好上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年之后，王德江回到村子里，听说自己媳妇不守妇道。当时就火了。上门把马大头打了一顿，马大头死活不承认，其实心里明镜似的。
这事如果一了百了也就罢了，可谁知马大头和红杏藕断丝连，两个人如发情的公狗母狗一到一块就按耐不住。
因此，王德江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至于王德江是怎么被害死的，又是怎么成了走尸，这事我爹就不知道了。
我娘听完，眉头紧皱，红杏虽然有错在先，可毕竟还是活人，看着活人被鬼索命，心中自然不落忍。
“王德江会不会顾忌夫妻一场放过红杏呢？”我娘带着一丝期盼问我爹。
“阴魂除了怨念，剩下的记忆不多了，若不是王德江对红杏还有情义，恐怕早就害死她了，之所以，宽限了几日，可能就是这个缘故吧！”我爹叹气道。
红杏当年背叛了王德江，阴魂是不会放过她的，明天晚上，就是红杏的死期。
“不行。这事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红杏死啊！”我娘是菩萨心肠。这些年没少帮衬红杏，虽然红杏做了错事，可自从王德江死后，红杏断了和马大头的来往，算是一种内心的忏悔吧！
我娘沉默了一会，忽然又道：“对了，我听说八宝村有位新出马的童仙，名气挺大的，说不定能压得住。咱们多花点钱，请他来化解一下。再说了，咱们家小同也该请童仙驱驱邪，省的以后出啥邪性的事。”
童仙一般指从小就有仙缘的童子，一旦出马，便有了降妖伏魔的法力。说起来神乎其神，可我根本就不信。
听我娘说完，我爹脸色凝重，终于点头答应了：“我那连夜去请。”
“那你别耽误了，晚了估计红杏就保不住了。”看着我爹离开，我娘摸摸我的头。一丝温暖让我心里热乎乎的，母亲一辈子善待别人，这次为了救红杏，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我看着我娘，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就涌了出来。
我的存在就是克死娘的凶兆，可我娘从未埋怨过。当初曾有人劝，让我娘把我丢进山里喂狼，或者送人，这样就不会被克死了。可我娘就是不听，一点点把我养大，我娘是用生命在养育我。
小古屯一下子炸了窝，村里人惊骇之余纷纷把苗头指向了我，背后议论说是我克死了马大头一家人。
马大头家有四口人，一夜之间全死了，乡里的警察查不出啥线索，最后定性为自杀，说是马大头一家人是吃鸡蛋噎死的。从死者的口腔里，发现了完整的红皮鸡蛋。
吃鸡蛋噎死人，这事恐怕连警察也觉得荒唐可笑。
我爹一直帮着处理后事，农村人不会搞啥排场，不过，人死后，全村人会陆续看死者最后一眼，磕几个头，烧点纸钱，毕竟人死了，念想还在。虽然马大头这两口子口碑不好，但村里人按照礼数，并没有慢待他们。
听说大棒槌也死了，我心里难受极了。可我娘不让我出门，不准许我去见大棒槌最后一面。
“大棒槌死了？这个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因为这使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红杏，她被阴魂附身，行为诡异。而附身的阴魂就是小古屯的村民王德江，难道他跟马大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吗？
想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毛骨悚然了，我很后悔，不该和大棒槌进山打猎，要不然也不会引出这么多是非。
我怀着内疚的心情偷偷跑去大棒槌家，想再看看大棒槌最后一眼。但是，管丧事的咨客老头不让我进去看，眼睛一瞪，命令两个大人把我架了出去。就在那个时候，停放着大棒槌的小草房门口，隐隐的能看到一点模模糊糊的人影向我招手。
我不死心，大棒槌是我把兄弟，最好的玩伴。我有资格为他做点什么。
所以，我发疯了似的挣脱，还狠狠咬伤了那两个试图阻止我的大人。他们知道我命硬，有点恐惧了。看着我发红的眼睛，他们不敢拦我了。然后，我就那么直冲冲的冲进大棒槌的房间。
停放尸体的草房里点着几根驱魂的蜡烛。中央铺着几张凉席，马大头夫妻，大棒槌还有他姐姐并排躺着，身上蒙着一层白布，胸口上放着装着黄豆的碗，农村人管这叫黄金塔，希望死人下辈子金银不愁。
我冲过去掀起白布，看着脸色发青的大棒槌，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村里人见我哭得伤心，摇摇头退了出去，其实，包括马大头的亲戚在内，真正伤心的人只有我一个人。
我是真的舍不得大棒槌，我们当年跪拜天地磕头名誓，此生做一辈子好兄弟好哥们。
我捧着大棒槌的脸一点温度都没有，一股冰寒的凉意却是袭上了我的心头，而此刻，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大棒槌，他居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闭不上，然后他猛然的坐起身，他的两只眼睛流出红色的血液，鼻孔，耳孔，嘴巴，一副七窍流血的模样，他死死的盯着我。
“啊！”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呼吸都感觉很困难。这突如其来的一吓，让我六神无主，全身冰冷了起来。望着大棒槌无比狰狞的脸飞快移动到我面前，而他如同僵尸一般的双手迅速掐到我的脖子上。
我伸了一下舌头，感觉自己脖子快被拧碎了，喘不上来一口气。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有人从背后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之后就听见我娘的声音在我耳边大声喊：“小同，回魂了！”
之后，捂着我眼睛的手松开，当我回过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自己趴在了大棒槌的身上，自己拿着他的手臂掐我自己的脖子。
当时守灵的大人都吓坏了，连个屁都不敢放，就那么看着我自己掐死自己。
我娘走上前，什么也没说，抱起我就往外走。我也不知道我娘怎么那么大力气，*岁的孩子挺沉重的，而我娘平时端饭碗吃饭，也会累得满头大汗，今天这是怎么了？
院子里的人很纳闷，以为我娘的病好了。或者是我娘真的吃了千年野山参。
我趴在我娘的肩膀上往后看，依旧看见大棒槌的身影在跟着我。
大棒槌一身湿漉漉的，身上沾着很多水草，脸皮白得吓人。
其他人看不见那个身影，而我却看的很清晰。大棒槌就那么木讷地跟在我娘的身后，走了好长一段路，不肯离去。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大棒槌，跟我娘说：“娘，大棒槌很可怜就让我跟他玩一会吧！”
“不行！”我娘变得很凶。
抱着我走的越来越快。这时候，大棒槌也追了上来，还不停地朝我招手，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突然，我娘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大棒槌的身影，似乎我娘和我一样都能看见大棒槌的身影，她脸色一沉，生气道：“竟然还敢跟着，呸呸呸，滚开。”
我娘说完，对着大棒槌的身影吐了几口唾沫。
我不知道我娘为什么变得那么厉害。她吐完之后，大棒槌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大棒槌已经变成小冤鬼了。可我娘怎么能驱赶他呢？
我娘一口气把我抱回家，往炕上一放，说道：“你这孩子越来越沉了，娘累坏了，先睡一会！”
说完，我娘就躺在炕上睡着了。
我肚子有点饿，就去厨房找吃的。热了红薯和稀饭，就着咸肉干，吃得饱饱的。
这次我没敢出去玩，怕再撞见大棒槌的阴魂，我知道，大棒槌要把我带走。因为我知道他也害怕孤单，他一个人玩肯定孤单。
我娘醒来的时候，一个劲说头疼。我问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能把我从马大头家一口气抱回家。我妈疑惑地看着我，说她在炕上睡了一天了，什么时候去马大头家了？
我以为我娘撞邪了。要不然怎么连她干了什么都忘了呢！
晚饭的时候，我爹悄悄跟我娘说，让我娘给马寡妇红杏准备一身寿衣，明个就送去。我娘很诧异，问我爹胡说什么？
我爹就把事情的整个经过说了一遍。他说他今天在马大头家又看见王德江了。红杏也活不了几天了。王德江的阴魂这次回来是报仇的，他要杀了马大头一家，还有他媳妇红杏。
当时，我爹试图阻止，可没有用，就算是我爹阻止，他一个凡人也是无能为力。
冤有头债有主，王德江的阴魂久久不散，是有道理的。
当年，王德江为了家里过上好日子，就一个人去城里打工，可谁知他媳妇红杏，耐不住寂寞，再加上马大头有几个闲钱，没事就喊红杏打牌，打发时间。日子一久，两个人就背地里好上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年之后，王德江回到村子里，听说自己媳妇不守妇道。当时就火了。上门把马大头打了一顿，马大头死活不承认，其实心里明镜似的。
这事如果一了百了也就罢了，可谁知马大头和红杏藕断丝连，两个人如发情的公狗母狗一到一块就按耐不住。
因此，王德江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至于王德江是怎么被害死的，又是怎么成了走尸，这事我爹就不知道了。
我娘听完，眉头紧皱，红杏虽然有错在先，可毕竟还是活人，看着活人被鬼索命，心中自然不落忍。
“王德江会不会顾忌夫妻一场放过红杏呢？”我娘带着一丝期盼问我爹。
“阴魂除了怨念，剩下的记忆不多了，若不是王德江对红杏还有情义，恐怕早就害死她了，之所以，宽限了几日，可能就是这个缘故吧！”我爹叹气道。
红杏当年背叛了王德江，阴魂是不会放过她的，明天晚上，就是红杏的死期。
“不行。这事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红杏死啊！”我娘是菩萨心肠。这些年没少帮衬红杏，虽然红杏做了错事，可自从王德江死后，红杏断了和马大头的来往，算是一种内心的忏悔吧！
我娘沉默了一会，忽然又道：“对了，我听说八宝村有位新出马的童仙，名气挺大的，说不定能压得住。咱们多花点钱，请他来化解一下。再说了，咱们家小同也该请童仙驱驱邪，省的以后出啥邪性的事。”
童仙一般指从小就有仙缘的童子，一旦出马，便有了降妖伏魔的法力。说起来神乎其神，可我根本就不信。
听我娘说完，我爹脸色凝重，终于点头答应了：“我那连夜去请。”
“那你别耽误了，晚了估计红杏就保不住了。”看着我爹离开，我娘摸摸我的头。一丝温暖让我心里热乎乎的，母亲一辈子善待别人，这次为了救红杏，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我看着我娘，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就涌了出来。
我的存在就是克死娘的凶兆，可我娘从未埋怨过。当初曾有人劝，让我娘把我丢进山里喂狼，或者送人，这样就不会被克死了。可我娘就是不听，一点点把我养大，我娘是用生命在养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