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逼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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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慕梓烟刚入了里间，抬眸便见云飞正靠在一侧，盯着她看了半晌，冷笑了一声，便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了她，“你若是再这样下去，身子垮了，有人可是要伤心了。”
等回来之后，二人便也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又打趣人。”慕凌轩宠溺地一笑，接着起身，看着其他几人，便与慕凌睿一同送出了府。
“我是担心你们若是不回去，府上该着急了。”慕梓烟打趣地说道。
“倒是不觉得。”慕凌睿低笑了一声，“罢了，我们也不叨扰你了。”
“恩。”慕梓烟点头，“哥哥，二哥，如今天可亮了。”
“那便看皇上那处该如何了。”慕凌轩淡淡地说道。
“应当会是个不容易察觉的地方。”慕梓烟沉吟了片刻，“太上皇一早便会安排退路，所以这地方也很隐秘。”
“妹妹，你说太上皇接下来会藏在何处？”慕凌轩听着慕梓烟说罢，低声问道。
与其说是闲聊，不如说是慕梓烟一个人讲着，他们饶有兴趣地听着。
不过回了烟落院，便见慕凌睿与慕凌轩在等着她，其他几人也都在，她知晓今夜怕是歇息不成了，故而便坐在一处，几人开始闲聊起来。
“是。”慕梓烟应道，便随着慕擎元出了书房。
慕擎元冷哼了一声，接着便说道，“出去吧，早些回去歇息。”
慕梓烟低笑道，“爹爹，你不相信女儿，难道还不相信他？”
慕擎元知晓慕梓烟如此一问，自是不会回去，不由得说道，“也不知轩辕烨是如何想的，竟然舍得你如此冒险？哼。”
“爹爹，你是担心我会出事？”慕梓烟知晓慕擎元的担忧，只是她是绝对不会如此回去的，毕竟她要亲眼看着太上皇是如何地惨败。
慕擎元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紧接着说道，“烟儿，大焱现在如此乱，你虽然都算计了，可是总还是会有错漏的地方，不若你回北青吧，这处便交给我们。”
慕梓烟接着说道，“人心难测，却不知他究竟要的是什么。”
“我却瞧着君千勍是不会对付你的。”慕擎元看着她说道。
“恩。”慕梓烟点头道，“爹爹，事已至此，君千勍也不会泄气，怕是会采取行动，如今也只能撑个一时半会了。”
“你是说他还？”慕擎元双眸一冷，“只是那张喜当真与你祖父是师兄弟？”
“恩。”慕梓烟点头，接着说道，“只有将他逼入绝境，他才能够将自己的筹码拿出来。”
“看来如今要派人盯着了。”慕擎元紧接着说道，“太上皇此次惨败，必定会卷土重来。”
“他如今已经进入了魔障，是不会回头的。”慕梓烟低声道。
“未料到他竟然有如此的手段，不但杀了自己的发妻，还杀了北青的皇后，连自己的生母都不放过。”慕擎元冷哼一声，“即便得了着天下又有何意？”
慕梓烟接着说道，“爹爹，倘若不放走太上皇，如何能够知晓他背后隐藏的秘密呢？”
“只是他如今会躲到何处去？”慕擎元觉得将太上皇如此放了，太过可惜。
“太上皇会躲起来。”慕梓烟接着说道，“他要的不是大焱的江山，要的是整个天下。”
慕梓烟跟着慕擎元回了书房，面色显得有些凝重，盯着慕梓烟看了半晌，接着说道，“烟儿，太上皇逃走了，接下来怕是不会太安稳。”
“也好。”众人此刻也都吐了血，着实没有力气，便也留在了慕侯府歇息了。
慕梓烟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不如今夜便先歇在府上，明日再回去。”
张宗跟着吐了口气，“可算是解了。”
“解了？”齐氏心头一喜，当下便高兴不已。
金大夫是检查过这解药的，如今走上前去，看着他们的情形，跟着松了口气，“解了。”
几人毫不犹豫地都服了下去，过了一刻钟，只觉得心绞痛，紧接着便吐了血。
众人齐聚，倒显得紧张起来，慕梓烟将解药拿了出来，而后递给了他们。
外头，苏圩与侯子玉已经到了，待入了正堂之后，便瞧见众人神色透着古怪，慕梓烟一早已经传了消息给张宗，此刻张宗也赶了过来。
众人也未料到会是如此的境况，一时间颇有些感慨。
“倒是命运捉弄人啊。”齐氏忍不住地感叹道。
“恩。”慕梓烟点头，“现在只能如此，否则，他若是出去，怕是也会被太上皇给杀了。”
“那鲁叔便这样关着？”慕凌轩看着她问道。
众人也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摇头道，“我如今也没有法子。”
“如何消失呢？”这是关键，而慕梓烟此可还没有想到更好的法子。
慕梓烟点头道，“是了，但是现在只能尽可能地让鲁叔平复心绪，尽快地让另个性格消失了。”
“依着鲁叔的性子，知道此事之后，自然会寻死。”慕凌睿说出了重点。
慕梓烟点头道，“哥哥，这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除非他里面的另一个性格消失了，不然，鲁叔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成。”
“那该如何根治呢？”慕凌轩叹了口气说道，“怪不得呢，鲁叔对慕侯府忠心不已，起初知晓是他的时候，我自是不相信的，未料到竟然背后还有如此重大的隐情。”
慕梓烟接着说道，“爹爹，这病症极为罕见，应当说我也是头一次碰见的，而之前也是看了一本残本的医术，里面有所记载过，这种被称为双重人格，就是鲁叔体内有两个不同性格的人，驱使着他的身体，长此以往的话，怕是对性命也会有威胁。”
“不过，你说的鲁管家的事儿，又是怎么回事？”慕擎元看着慕梓烟，倒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病症。
慕梓烟便如实地将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众人皆惊叹不已，未料到表面上毫无头绪的事儿，原来一早便被她在暗中部署好了，怪不得太上皇会匆忙离去，如今没有掣肘世家的筹码，太上皇留下只是等死。
等回去之后，众人先各自去洗漱了，毕竟三日不曾换洗，身上都沾染着血腥味，着实不好受，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众人这才聚在了厅堂内。
等到几人一同回了慕侯府，齐氏得知了消息，便匆忙赶往府外迎接。
“你是该好好跟我说清楚。”慕擎元想着他的女儿竟然昏迷了，却还是一早便部署好了一切，便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是自叹不如啊。
“不妨事。”慕梓烟低声道，“爹爹，女儿也无碍。”
“府上如何了？”慕擎元见慕梓烟如此说，低声问道。
等目送齐彦离去，慕梓烟转眸看着几人，接着说道，“哥哥，二哥，章二表哥，义兄，先回慕侯府吧，我还有事与你们说。”
“舅舅慢走。”慕梓烟笑着应道。
齐彦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府了。”
“我特意给表哥写了一封书信，他自是会服下解药。”慕梓烟也有想到发生如此的情形，故而为了以防万一，便写了一封书信。
“好，好。”齐彦点头道，“可是要看着他服下才是。”
慕梓烟看着齐彦，接着说道，“舅舅放心，解药烟儿已经命人送去表哥那处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当下看向慕梓烟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地欣慰，接着便各自回府了。
“恩。”慕梓烟点头道，“否则，太上皇也不会主动休战了。”
“拿到解药了？”齐彦惊讶地看着慕梓烟，接着说道，“烟丫头，当真拿到解药了？”
慕梓烟接着走上前去，看着身后的几人，接着说道，“苏侯爷，侯老爷，我已经拿到了解药，还请二位回府之后，让苏世子与候世子来慕侯府一趟。”
“怎得过来了？”慕擎元看着如今寒风冷冽，他担忧地问道。
“爹爹，舅舅。”慕梓烟浅笑着上前，微微福身。
齐彦与慕擎元等人便带着剩下的人出了皇宫，便见慕梓烟站在宫外等着他们。
“恩。”君千勍知晓如今留下也无益，善后之事便交给他，他也该重掌皇权了。
“看来烟儿一早便料到了。”慕擎元看着大殿内四溅的鲜血，垂眸道，“既然皇上无恙，臣等告退。”
“烟儿之前有与我暗中传递了消息，只说太上皇不会僵持太久，到时候会被迫离开京城。”君千勍看着他说道。
“皇上此言何意？”慕擎元走上前去问道。
君千勍未料到太上皇会突然逃离，只是低声道，“果然不出所料。”
直等到张喜入内，接着在太上皇耳畔附耳说罢，太上皇双眸闪过冷厉，接着向后退去，便带着人冲出了皇宫，连夜出了京城。
天色渐暗，皇宫里头，依旧是杀气腾腾，血腥弥漫，三日的僵持不下，死伤无数，双方当真是两败俱伤，可是却无人退缩。
“是。”芸香点头应道，便跟着她离开。
“派人看着吧，等到鲁叔清醒了，便告诉他如何做。”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大小姐，那鲁管家？”芸香不免有些担忧起来，“万一鲁管家又寻死该如何？”
慕梓烟低声道，“是很奇怪，但是是真实存在的。”
“大小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是芸香见过的最诡异的疾病。
芸香看着眼前突然转变的两个性格，当场愣住了，等到慕梓烟转身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连忙跟着她出去。
慕梓烟沉默了良久，接着转身离去。
慕梓烟知晓这世界上总是有许多的善与恶，每个人都是善恶并存的，不过认知告诉他们，善占据主导地位，可是现在，这具身体的善恶是分离的，而现在的鲁中便是恶的那一面。
“那不是更好？”鲁中显然不怕死，巴不得与这具身体一起毁灭，双眸射出幽冷的光，“我已经活腻了。”
慕梓烟冷笑了一声，接着向后退了几步，“是吗？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倘若不是适才我拦着，他已经撞柱而亡了。”
“赶出去？”鲁中扬声一笑，“慕梓烟，只要我不死，这个老家伙便会痛苦一辈子，除非你杀了她，2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会杀了他的。”
慕梓烟低头冷笑，接着抬眸看着他，紧接着说道，“是，不过，我可以将你从这具身体内赶出去。”
“你杀不了我。”鲁中放声大笑，“我早说过，你杀不了我。”
慕梓烟双眸一凝，知晓这是另一个鲁中，接着收回手，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的算计能够得逞？”
“相信你？”鲁中转眸冷视着慕梓烟，即刻变了嘴脸。
慕梓烟见状，连忙抬手阻挡，而后说道，“鲁叔，你难道不相信我？”
鲁中一想，不禁悲从心来，直接起身便要朝着墙壁撞去。
“倘若不成呢？”鲁中觉得这种情况太匪夷所思了，他的身体内竟然还住着另一个人，那么只有他毁灭了，那人也才能跟着毁灭，便不能再祸害慕侯府了，他来鲁中对慕侯府忠心耿耿，从来不曾做过对慕侯府有丝毫损伤之事，如今反倒因为他这个古怪的病，而让主子们中了毒，他当真该死。
她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鲁叔，你莫要担心，我会想法子让你变回真正的自己。”
慕梓烟看着鲁中，她不想这样让鲁中死了，毕竟背叛慕侯府的不是他，而他对慕侯府忠心耿耿，她又如何能够下得去手？
鲁中向后倒去，接着跪在地上，抬眸看着慕梓烟说道，“大小姐，倘若如此不人不鬼地活着，反倒不如您杀了老奴吧。”
“是。”慕梓烟点头道，她是知晓这属于精神疾病的一种，简称为多重人格障碍，只是那个世界会有法子治疗，也有痊愈的概率，但是这个世界，想要让鲁中能够做回真正的自己，怕是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现在，只能尽可能地控制那假的鲁中不要出现，或者是让假的鲁中主动地消失。
“可是一旦我睡着了，他也会出现？”鲁中紧接着问道。
“只要你那人能够离开，你便能够活。”慕梓烟看着他说道，“故而，鲁叔，你要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太过于激动，不能让自己陷入悲伤或者是极度阴郁的情绪之中，否则，那个人便会出现。”
“疾病？”鲁中当场愣住了，接着后退道，“难不成我便这样过一辈子了？”
慕梓烟接着说道，“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说，这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
“这怎么可能？”鲁中看着她，“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慕梓烟继续说道，“你有双重人格，现在你是鲁中，可是等你沉睡了之后，便会有另一个鲁中出现。”
“这……”鲁中当场愣住了，着实不解地看着她。
“你身体内还住着另一个。”慕梓烟直言道，“而这个人乃是太上皇的细作。”
“什么？”鲁中不解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她接着说道，“鲁叔，你可知晓你身体内还住着另一个人？”
慕梓烟大抵是明白鲁中为何会如此了，倘若她没有在那个世界看到过这种境况，怕是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还真的存在这种病症。
芸香听着当下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慕梓烟，低声道，“大小姐，这怎得与之前说的不一致？”
“这伤口乃是当年随着老侯爷出门办事的时候，遇到了一条蟒蛇，被咬伤的。”鲁中直言道。
“那鲁叔，你手背上的咬痕？”慕梓烟盯着他的手背说道。
“老奴倒是没有梦到过什么。”鲁中摇头道，“只是每次醒来之后都会觉得浑身疲惫。”
“你可做过什么奇怪的梦？”慕梓烟继续问道。
“大小姐，您怎么知道？”鲁中抬眸看着她，惊讶不已。
慕梓烟接着说道，“鲁叔，你有时候是不是会不知不觉的昏睡，等醒来之后什么都不知道。”
鲁中知晓现在没有人会相信自己，他也只能幽幽地叹口气。
“鲁叔。”慕梓烟走上前去，看着眼前双眸透着诚恳的鲁中，心中却多了许多的疑惑。
“大小姐。”垂着头的鲁中听到声音，连忙抬眸看着她。
慕家的地牢里头，阴暗寒冷，慕梓烟入内之后，看着坐在里头的身影，接着走上前去，“鲁叔。”
“恩。”慕梓烟点头，便与齐氏闲聊了几句，一同用过午饭，才过去。
齐氏见慕梓烟神色微凝，她知晓自己的女儿心大，必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便也不再阻拦，而是握着她的手说道，“你去吧，不过要当心些。”
慕梓烟却觉得鲁中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背叛慕侯府，除非这里头有何隐情。
“哼。”齐氏冷哼一声，“既然是真的，那就更该死。”
“他的确是真正的鲁叔。”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他？”齐氏皱着眉头，“他有什么好瞧的，不过是个假货罢了。”
“恩。”慕梓烟点头，接着说道，“娘，我去看一下鲁叔。”
“罢了。”齐氏将慕梓烟搂在怀里，“只要你们都安然无恙，我便知足了。”
齐氏点头道，“娘，女儿自有分寸。”
“烟儿啊，你是不是一早便算计好了？”齐氏瞧着她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气定神闲，也不担心宫里头的事情。
慕梓烟握着齐氏的手，“娘，您放心，哥哥他们必定不会有事。”
“好，好。”齐氏自然是欢喜的，毕竟此事一直盘踞在她的心里头，让她食不下咽，每每想起便忧心忡忡，心疼不已。
“恩。”慕梓烟点头道，“娘，这下哥哥他们便有救了。”
“解药？”齐氏蹙着眉头，抬眸看着慕梓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当下一喜，笑着说道，“难道是……”
“回夫人，大小姐将解药舀回来了。”芸香欢喜地回道。
齐氏瞧着她出去一趟回来，这气色也好了不少，不免有些狐疑，转眸看着芸香，见她脸上也带着笑意，不解地问道，“芸香，这是怎么了？”
慕梓烟脱了身上的头蓬，碧云端着热水过来，慕梓烟净手之后，便缓缓地坐下，抿了一口茶，接着笑吟吟地看向齐氏。
“好了，赶紧坐下。”齐氏不放心地让她坐下。
慕梓烟浅笑道，“娘，女儿没事。”
等回了烟落院，齐氏已经在屋子里头等了许久，见她回来，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身子还没好，怎得到处乱跑？”
芸香小心地跟着慕梓烟离开行宫，翻身上马，接着回了慕侯府。
“回去吧，今夜便会有答案。”慕梓烟站在行宫外，缓缓地石阶而下，抬眸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低头瞧着地上的血痕，她低声道，“有些仇怨是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大小姐，现在可是要回去？”芸香低声问道。
“是啊。”慕梓烟淡淡地开口，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祖父只是想让他到了地下，也要去忏悔。”
“老侯爷当真是心善的。”芸香叹了口气说道。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祖父说过，倘若真的寻到他，便给他收尸。”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那张公公他？”芸香想起张公公来，接着说道，“如今与您换了解药，那么太上皇便失去了牵制世家的筹码，到时候……”
“恩。”慕梓烟点头道，“怪只怪太上皇谋算的太深，而且想要得到的太多，倘若不釜底抽薪，又如何能将太上皇逼到如此的地步。”
“奴婢明白了。”芸香不由地感叹道，“大小姐，您这是激化了他们对太上皇的仇恨，先是无法解毒，而后又是府上的细作。”
“世家的人如今都怀着对太上皇的仇恨与怒意，你认为他们会掉以轻心，会让太上皇轻易地逃脱？”慕梓烟低笑道。
“只是太上皇毕竟能耐不小。”芸香垂眸说道。
“不错。”慕梓烟转眸看着芸香，“走吧，既然解药拿到了，太上皇那处便交给君千勍去处置吧。”
“原来如此。”芸香接着说道，“如此说来，大小姐你一早便知晓能够将解药寻到，之前所做的是为了迷惑太上皇？”
“恩。”慕梓烟点头道，“所以，张公公才不会发觉，这是避开了张公公的长处，所制的。”
“那说来是专门为了对付太上皇的？”芸香当下明白了。
“太上皇跟前能养无用的废物，有张公公在跟前，任何毒都不可能近的了他的身，这毒药乃是祖父留下的，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让我用此东西以牙还牙。”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大小姐，未料到这张公公竟然是个人物。”芸香嘀咕道。
“真的。”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芸香跟着她，低声道，“大小姐，这解药可是真的？”
“这？”慕梓烟知晓张喜也只能言尽于此，便也不再多问，而是转身离开了行宫。
张喜双眸微敛，接着说道，“他的确是真正的鲁中。”
“府上的鲁中到底是谁？”慕梓烟看着张喜问道。
“何事？”张喜见慕梓烟如此坦然，这是上能够做到如此的人当真是极少。
她刚刚转身，突然又停下脚步，侧眸看着张喜，接着开口，“前辈，晚辈还有一事相问。”
“那晚辈告辞。”慕梓烟知晓张喜是不会离开的，只觉得这样的人，便如此埋没了，当真是可惜啊。
张喜摆手道，“你自去吧。”
“前辈，你现在想要离开还来得及。”慕梓烟看着张喜，好言相劝道。
“哈哈！”张喜突然放声一笑，接着看着慕梓烟，摇着头，“可惜可惜，当初怎得没有让你做我的弟子，可惜啊，我这身本事怕是要随着我消失了。”
“我这也是。”慕梓烟接过瓷瓶，而后说道。
张喜便从怀中拿出两个瓷瓶，接着递给她，“一人一粒，没有退路。”
张喜接住瓷瓶，双眸一动，嘴角含笑，盯着慕梓烟看了半晌，“你这丫头当真有趣，怪不得太上皇会想要置你于死地呢，你可比他的那几个儿子要聪明的多。”
慕梓烟见张喜如此说，便知晓这是他跟太上皇之间的事情了，与她无关，接着便从怀中拿出瓷瓶，毫不犹豫地递给了他。
“哈哈。”张喜扬声一笑，“不愧是师弟的弟子，到了这个地步，还想别人的死活。”
“不过，你倘若真的与我做交易了，太上皇可当真失策了。”慕梓烟接着说道，“难道你不担心他恼羞成怒杀了你。”
张喜看出了慕梓烟的疑惑，低声道，“丫头，不必对我有所疑问，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别无退路，索性便与你做一个交易。”
“坑了？”慕梓烟听着张喜如此正常的语气，便知晓他并非真正的阉人，她不解，到底是因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因为另一个人而不惜伪装成阉人，变成他使唤的奴才。
“不错。”张喜坦然地应道，“铃蟾是我的师弟，可是他的毒术不及我，他与我各有所长，只是未料到到最后，反倒被他的弟子给坑了。”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前辈，你也应当知晓，太上皇的所作所为，已经几近疯狂了。”慕梓烟看着他说道，“当初，北青与大焱的先皇后身上的毒便是前辈所下。”
张喜也跟着扬声一笑，接着说道，“丫头，这世上的事儿你若是一味地去探究，只会伤人伤己。”
“不愧是同门师兄弟。”慕梓烟说出了真相。
“不必问，我也知道。”张喜抬眸看着慕梓烟，接着笑道，“他早去了。”
她看着张喜，继续说道，“你难道不想知晓他如今在何处？”
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着实让慕梓烟唏嘘不已，却也不知这里头究竟还掺杂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正是。”慕梓烟知晓张喜是不知晓自己祖父是铃蟾的事儿，而张喜跟祖父也算是同门师兄弟。
她将那串铃铛一丢，张喜抬手接过，盯着那串铃铛看了半晌，接着说道，“你是他的徒弟。”
“我？”慕梓烟勾唇一笑，“我是谁，前辈心知肚明。”
“丫头，你到底是谁？”张喜觉得自己之前认识的慕梓烟与今日所见的着实是大相径庭，这丫头骨子里头透着的鬼魅，让他都忍住地跟着心头一颤。
她微微地转眸说道，“只是前辈别忘了，我还有其他的法子寻到解药，毕竟我能够制出你无法破解的解药，也能够寻到你所制的解药。”
她只是敛眸一笑，紧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太上皇是撑不过今日的，过了明日，他即便夺了宫，也是要呜呼哀哉的。”
慕梓烟一听，便知晓张喜不敢拿太上皇的性命做赌注，而他似乎是以为自己最在乎的是自己的性命，不过可惜啊，他还是算错了。
“丫头，你若是乖乖交出解药，我或许能告诉你身上为何会出现奇异的变化。”张喜冷视着慕梓烟说道。
慕梓烟低笑了一声，接着说道，“看来太上皇看走眼了。”
“倘若太上皇有何差池，他们跟着一起陪葬，岂不更好？”张喜扬声一笑道。
“这个时候，你身边没有障碍。”慕梓烟直言道，“前辈，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可有制出这天下剧毒，别人也能，故而，你我可以做个交易。”
“你这丫头倒是口齿伶俐。”张喜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既然你一早便知晓了我的身份，又为何到了这个时候来寻我？”
慕梓烟也只是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我大可称你一声前辈，只不过这害人的东西还是少用为妙，免得害人害己。”
“看来老奴无话可说了。”张喜慢悠悠地挺直腰背，抬眸看着慕梓烟。
慕梓烟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一串铃铛，盯着他说道，“不错，这世上知晓你的人极少，你也因此销声匿迹四十年，只可惜，这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郡主何出此言，老奴何德何能。”张喜心头是惊讶的，未料到自己的身份竟然被识破，这世上知晓他真正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只是这丫头为何会知道？
“阉人？”慕梓烟嘴角勾起邪魅地冷笑，“这天下第一制毒高手，四十年前突然从江湖消失，只是谁也未料到，皇上跟前的太监总管，便是江湖上闻名丧胆的第一制毒高手。”
张喜双眸微敛，并无半分地慌乱，“郡主言重了，老奴不过一阉人罢了。”
慕梓烟冷笑一声，“张公公，你的过往，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郡主，老奴并无解药。”张喜垂眸回道。
她的语气透着冷淡，今儿个停了雪，只是院子两侧还积压着厚厚的雪，冷风肆虐，她却傲然挺立着，“倘若你不想太上皇中毒而亡，便将解药交出来。”
慕梓烟算了算日子，明日便是岁除，倘若明日无法解决的话，怕是大焱的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慕梓烟抬步入内，径自向前走去，直奔大殿，便瞧见张喜走了出来，恭敬地行礼，“老奴参见成安郡主。”
慕梓烟冷冷地扫过眼前的侍卫，也只是轻轻抬手，隐一便带着因为落下，二话不说，便直接上前将眼前的侍卫毙命。
外头守着的侍卫见状，连忙拔出腰间的佩刀，待看见是慕梓烟，当下愣住了。
慕梓烟也只是翻身下马，缓步上前，并未用密道入内，而是如此堂而皇之地入内。
芸香如今骑马的技术自然是越发地纯熟了，故而跟在慕梓烟的身后也不费力，直等到行至行宫外头，便瞧见有人守着，但是人却不多。
慕梓烟与芸香是从密道离开，并未惊动其他人，云飞如今也入宫去了，只剩下隐一暗中护着，待慕梓烟出了密道，便骑着马前后行宫。
“是。”碧云应道，便立在一侧。
“恩。”慕梓烟看向碧云，沉吟了片刻说道，“倘若娘过来，便说我出门一趟，莫要让旁人知道了。”
碧云听到动静，连忙起身，待瞧见慕梓烟的装扮，低声道，“大小姐，可是要出去？”
“是。”芸香无奈，上前将头蓬拿来，亲自为她披上，便随着她出了里间。
“我这不是好了。”慕梓烟将手中的棋子轻轻一丢，便落在了一旁的白玉钵内，慢悠悠地起身，低声道，“走吧。”
“行宫？”芸香抬眸看着她，明显一怔，“大小姐，您的身子？”
烟落院内却显得甚是安静，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屋内才传来她不疾不徐地声音，“准备准备，去行宫。”
芸香自是安静地候在一侧，只是等着吩咐，碧云则是守在里间外头，坐在一侧打着络子。
如今她敛眸，自然瞧着让人疼惜，待她缓缓地抬眸，那一双杏眸内却透着沉静与淡然，令人心生畏惧。
一手扶额，一手盯着指尖捏着的白玉棋子，一旁的香炉内燃着淡淡的香薰，屋内萦绕着一缕淡淡的兰花香，她身上穿着青兰绣着兰花尾摆的袄子，凭添了几分空谷幽兰的空灵之美，却也难掩她脸上的苍白之色，反倒像是个病美人一般，透着一股软弱。
待吃罢之后，芸香递来漱口茶，紧接着便又是一番洗漱，她这才下了榻，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
她抬手接过，便慢悠悠地吃了起来，热气萦绕在她雪白的面颊上，病气犹在，瞧着越发地清瘦了。
慕梓烟也只是仔细地想着，便见碧云端着托盘入内，而后将莲子羹端了起来，递给她。
“那现在？”芸香小心地问道，想到大小姐刚醒来，便要如此费神。
“三日。”慕梓烟轻声启唇，“太上皇是不会善罢甘休。”
“您昏迷至今，今儿个是第三日了。”芸香如实地回道。
“困住了？”慕梓烟这才渐渐地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了芸香的身上，“几日了？”
“是。”芸香垂眸应道，接着启唇，“大小姐，如今老爷跟少爷都被困在了皇宫里头。”
“她活着与钟璇有关，盯着钟璇就是了。”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没有。”芸香敛眸道，“大小姐，现在外头都乱着，慕梓兮自那日消失之后便再未出现过。”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转眸看着纱窗，沉吟了片刻，慢悠悠地启唇，声音透着淡淡地冷，还夹杂着一丝的沙哑，“慕梓兮可寻到了？”
芸香立在一侧，低声道，“大小姐，外头的情形正如您所料。”
“是。”苏沁柔听着齐氏的话，大抵是明白了，这才启唇浅笑，便不再多言，而是跟着齐氏离去。
“恩。”齐氏点头，上前扶着苏沁柔说道，“回去吧，让她好好调养。”
正巧苏沁柔早些的时候出去了，如今见齐氏出来，便知晓慕梓烟醒来，连忙高兴地上前，“娘，妹妹可是醒了？”
“好。”齐氏见慕梓烟醒来，自然是有求必应的，女儿说去歇息，她便去歇息，故而叮嘱了芸香几句，便起身离去。
“娘，女儿不妨事了，这两日您守着女儿，倒是受累了，回去歇息吧。”慕梓烟看着齐氏有些憔悴的神色，低声道。
“好。”齐氏连忙点头，“我这便吩咐下去。”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笑着开口，“娘，女儿想吃莲子羹。”
慕梓烟抬手接过，轻抿了几口，芸香抬手接过，齐氏拢了拢她身上的毯子，轻声问道，“可是饿了？”
“娘，女儿无碍的。”慕梓烟撑着缓缓地坐起身，芸香已经端着热水过来，递给她。
“烟儿，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齐氏紧张地问道。
她先是一怔，稍作缓和，嘴角勾起淡淡地浅笑，“娘。”
她双眸微动，缓缓地睁开双眸，便瞧见齐氏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慕梓烟昏迷了整整两日，不知外头的情形如何，却也能够猜得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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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烟刚入了里间，抬眸便见云飞正靠在一侧，盯着她看了半晌，冷笑了一声，便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了她，“你若是再这样下去，身子垮了，有人可是要伤心了。”
等回来之后，二人便也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又打趣人。”慕凌轩宠溺地一笑，接着起身，看着其他几人，便与慕凌睿一同送出了府。
“我是担心你们若是不回去，府上该着急了。”慕梓烟打趣地说道。
“倒是不觉得。”慕凌睿低笑了一声，“罢了，我们也不叨扰你了。”
“恩。”慕梓烟点头，“哥哥，二哥，如今天可亮了。”
“那便看皇上那处该如何了。”慕凌轩淡淡地说道。
“应当会是个不容易察觉的地方。”慕梓烟沉吟了片刻，“太上皇一早便会安排退路，所以这地方也很隐秘。”
“妹妹，你说太上皇接下来会藏在何处？”慕凌轩听着慕梓烟说罢，低声问道。
与其说是闲聊，不如说是慕梓烟一个人讲着，他们饶有兴趣地听着。
不过回了烟落院，便见慕凌睿与慕凌轩在等着她，其他几人也都在，她知晓今夜怕是歇息不成了，故而便坐在一处，几人开始闲聊起来。
“是。”慕梓烟应道，便随着慕擎元出了书房。
慕擎元冷哼了一声，接着便说道，“出去吧，早些回去歇息。”
慕梓烟低笑道，“爹爹，你不相信女儿，难道还不相信他？”
慕擎元知晓慕梓烟如此一问，自是不会回去，不由得说道，“也不知轩辕烨是如何想的，竟然舍得你如此冒险？哼。”
“爹爹，你是担心我会出事？”慕梓烟知晓慕擎元的担忧，只是她是绝对不会如此回去的，毕竟她要亲眼看着太上皇是如何地惨败。
慕擎元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紧接着说道，“烟儿，大焱现在如此乱，你虽然都算计了，可是总还是会有错漏的地方，不若你回北青吧，这处便交给我们。”
慕梓烟接着说道，“人心难测，却不知他究竟要的是什么。”
“我却瞧着君千勍是不会对付你的。”慕擎元看着她说道。
“恩。”慕梓烟点头道，“爹爹，事已至此，君千勍也不会泄气，怕是会采取行动，如今也只能撑个一时半会了。”
“你是说他还？”慕擎元双眸一冷，“只是那张喜当真与你祖父是师兄弟？”
“恩。”慕梓烟点头，接着说道，“只有将他逼入绝境，他才能够将自己的筹码拿出来。”
“看来如今要派人盯着了。”慕擎元紧接着说道，“太上皇此次惨败，必定会卷土重来。”
“他如今已经进入了魔障，是不会回头的。”慕梓烟低声道。
“未料到他竟然有如此的手段，不但杀了自己的发妻，还杀了北青的皇后，连自己的生母都不放过。”慕擎元冷哼一声，“即便得了着天下又有何意？”
慕梓烟接着说道，“爹爹，倘若不放走太上皇，如何能够知晓他背后隐藏的秘密呢？”
“只是他如今会躲到何处去？”慕擎元觉得将太上皇如此放了，太过可惜。
“太上皇会躲起来。”慕梓烟接着说道，“他要的不是大焱的江山，要的是整个天下。”
慕梓烟跟着慕擎元回了书房，面色显得有些凝重，盯着慕梓烟看了半晌，接着说道，“烟儿，太上皇逃走了，接下来怕是不会太安稳。”
“也好。”众人此刻也都吐了血，着实没有力气，便也留在了慕侯府歇息了。
慕梓烟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不如今夜便先歇在府上，明日再回去。”
张宗跟着吐了口气，“可算是解了。”
“解了？”齐氏心头一喜，当下便高兴不已。
金大夫是检查过这解药的，如今走上前去，看着他们的情形，跟着松了口气，“解了。”
几人毫不犹豫地都服了下去，过了一刻钟，只觉得心绞痛，紧接着便吐了血。
众人齐聚，倒显得紧张起来，慕梓烟将解药拿了出来，而后递给了他们。
外头，苏圩与侯子玉已经到了，待入了正堂之后，便瞧见众人神色透着古怪，慕梓烟一早已经传了消息给张宗，此刻张宗也赶了过来。
众人也未料到会是如此的境况，一时间颇有些感慨。
“倒是命运捉弄人啊。”齐氏忍不住地感叹道。
“恩。”慕梓烟点头，“现在只能如此，否则，他若是出去，怕是也会被太上皇给杀了。”
“那鲁叔便这样关着？”慕凌轩看着她问道。
众人也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摇头道，“我如今也没有法子。”
“如何消失呢？”这是关键，而慕梓烟此可还没有想到更好的法子。
慕梓烟点头道，“是了，但是现在只能尽可能地让鲁叔平复心绪，尽快地让另个性格消失了。”
“依着鲁叔的性子，知道此事之后，自然会寻死。”慕凌睿说出了重点。
慕梓烟点头道，“哥哥，这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除非他里面的另一个性格消失了，不然，鲁叔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成。”
“那该如何根治呢？”慕凌轩叹了口气说道，“怪不得呢，鲁叔对慕侯府忠心不已，起初知晓是他的时候，我自是不相信的，未料到竟然背后还有如此重大的隐情。”
慕梓烟接着说道，“爹爹，这病症极为罕见，应当说我也是头一次碰见的，而之前也是看了一本残本的医术，里面有所记载过，这种被称为双重人格，就是鲁叔体内有两个不同性格的人，驱使着他的身体，长此以往的话，怕是对性命也会有威胁。”
“不过，你说的鲁管家的事儿，又是怎么回事？”慕擎元看着慕梓烟，倒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病症。
慕梓烟便如实地将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众人皆惊叹不已，未料到表面上毫无头绪的事儿，原来一早便被她在暗中部署好了，怪不得太上皇会匆忙离去，如今没有掣肘世家的筹码，太上皇留下只是等死。
等回去之后，众人先各自去洗漱了，毕竟三日不曾换洗，身上都沾染着血腥味，着实不好受，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众人这才聚在了厅堂内。
等到几人一同回了慕侯府，齐氏得知了消息，便匆忙赶往府外迎接。
“你是该好好跟我说清楚。”慕擎元想着他的女儿竟然昏迷了，却还是一早便部署好了一切，便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是自叹不如啊。
“不妨事。”慕梓烟低声道，“爹爹，女儿也无碍。”
“府上如何了？”慕擎元见慕梓烟如此说，低声问道。
等目送齐彦离去，慕梓烟转眸看着几人，接着说道，“哥哥，二哥，章二表哥，义兄，先回慕侯府吧，我还有事与你们说。”
“舅舅慢走。”慕梓烟笑着应道。
齐彦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府了。”
“我特意给表哥写了一封书信，他自是会服下解药。”慕梓烟也有想到发生如此的情形，故而为了以防万一，便写了一封书信。
“好，好。”齐彦点头道，“可是要看着他服下才是。”
慕梓烟看着齐彦，接着说道，“舅舅放心，解药烟儿已经命人送去表哥那处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当下看向慕梓烟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地欣慰，接着便各自回府了。
“恩。”慕梓烟点头道，“否则，太上皇也不会主动休战了。”
“拿到解药了？”齐彦惊讶地看着慕梓烟，接着说道，“烟丫头，当真拿到解药了？”
慕梓烟接着走上前去，看着身后的几人，接着说道，“苏侯爷，侯老爷，我已经拿到了解药，还请二位回府之后，让苏世子与候世子来慕侯府一趟。”
“怎得过来了？”慕擎元看着如今寒风冷冽，他担忧地问道。
“爹爹，舅舅。”慕梓烟浅笑着上前，微微福身。
齐彦与慕擎元等人便带着剩下的人出了皇宫，便见慕梓烟站在宫外等着他们。
“恩。”君千勍知晓如今留下也无益，善后之事便交给他，他也该重掌皇权了。
“看来烟儿一早便料到了。”慕擎元看着大殿内四溅的鲜血，垂眸道，“既然皇上无恙，臣等告退。”
“烟儿之前有与我暗中传递了消息，只说太上皇不会僵持太久，到时候会被迫离开京城。”君千勍看着他说道。
“皇上此言何意？”慕擎元走上前去问道。
君千勍未料到太上皇会突然逃离，只是低声道，“果然不出所料。”
直等到张喜入内，接着在太上皇耳畔附耳说罢，太上皇双眸闪过冷厉，接着向后退去，便带着人冲出了皇宫，连夜出了京城。
天色渐暗，皇宫里头，依旧是杀气腾腾，血腥弥漫，三日的僵持不下，死伤无数，双方当真是两败俱伤，可是却无人退缩。
“是。”芸香点头应道，便跟着她离开。
“派人看着吧，等到鲁叔清醒了，便告诉他如何做。”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大小姐，那鲁管家？”芸香不免有些担忧起来，“万一鲁管家又寻死该如何？”
慕梓烟低声道，“是很奇怪，但是是真实存在的。”
“大小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是芸香见过的最诡异的疾病。
芸香看着眼前突然转变的两个性格，当场愣住了，等到慕梓烟转身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连忙跟着她出去。
慕梓烟沉默了良久，接着转身离去。
慕梓烟知晓这世界上总是有许多的善与恶，每个人都是善恶并存的，不过认知告诉他们，善占据主导地位，可是现在，这具身体的善恶是分离的，而现在的鲁中便是恶的那一面。
“那不是更好？”鲁中显然不怕死，巴不得与这具身体一起毁灭，双眸射出幽冷的光，“我已经活腻了。”
慕梓烟冷笑了一声，接着向后退了几步，“是吗？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倘若不是适才我拦着，他已经撞柱而亡了。”
“赶出去？”鲁中扬声一笑，“慕梓烟，只要我不死，这个老家伙便会痛苦一辈子，除非你杀了她，2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会杀了他的。”
慕梓烟低头冷笑，接着抬眸看着他，紧接着说道，“是，不过，我可以将你从这具身体内赶出去。”
“你杀不了我。”鲁中放声大笑，“我早说过，你杀不了我。”
慕梓烟双眸一凝，知晓这是另一个鲁中，接着收回手，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的算计能够得逞？”
“相信你？”鲁中转眸冷视着慕梓烟，即刻变了嘴脸。
慕梓烟见状，连忙抬手阻挡，而后说道，“鲁叔，你难道不相信我？”
鲁中一想，不禁悲从心来，直接起身便要朝着墙壁撞去。
“倘若不成呢？”鲁中觉得这种情况太匪夷所思了，他的身体内竟然还住着另一个人，那么只有他毁灭了，那人也才能跟着毁灭，便不能再祸害慕侯府了，他来鲁中对慕侯府忠心耿耿，从来不曾做过对慕侯府有丝毫损伤之事，如今反倒因为他这个古怪的病，而让主子们中了毒，他当真该死。
她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鲁叔，你莫要担心，我会想法子让你变回真正的自己。”
慕梓烟看着鲁中，她不想这样让鲁中死了，毕竟背叛慕侯府的不是他，而他对慕侯府忠心耿耿，她又如何能够下得去手？
鲁中向后倒去，接着跪在地上，抬眸看着慕梓烟说道，“大小姐，倘若如此不人不鬼地活着，反倒不如您杀了老奴吧。”
“是。”慕梓烟点头道，她是知晓这属于精神疾病的一种，简称为多重人格障碍，只是那个世界会有法子治疗，也有痊愈的概率，但是这个世界，想要让鲁中能够做回真正的自己，怕是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现在，只能尽可能地控制那假的鲁中不要出现，或者是让假的鲁中主动地消失。
“可是一旦我睡着了，他也会出现？”鲁中紧接着问道。
“只要你那人能够离开，你便能够活。”慕梓烟看着他说道，“故而，鲁叔，你要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太过于激动，不能让自己陷入悲伤或者是极度阴郁的情绪之中，否则，那个人便会出现。”
“疾病？”鲁中当场愣住了，接着后退道，“难不成我便这样过一辈子了？”
慕梓烟接着说道，“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说，这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
“这怎么可能？”鲁中看着她，“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慕梓烟继续说道，“你有双重人格，现在你是鲁中，可是等你沉睡了之后，便会有另一个鲁中出现。”
“这……”鲁中当场愣住了，着实不解地看着她。
“你身体内还住着另一个。”慕梓烟直言道，“而这个人乃是太上皇的细作。”
“什么？”鲁中不解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她接着说道，“鲁叔，你可知晓你身体内还住着另一个人？”
慕梓烟大抵是明白鲁中为何会如此了，倘若她没有在那个世界看到过这种境况，怕是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还真的存在这种病症。
芸香听着当下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慕梓烟，低声道，“大小姐，这怎得与之前说的不一致？”
“这伤口乃是当年随着老侯爷出门办事的时候，遇到了一条蟒蛇，被咬伤的。”鲁中直言道。
“那鲁叔，你手背上的咬痕？”慕梓烟盯着他的手背说道。
“老奴倒是没有梦到过什么。”鲁中摇头道，“只是每次醒来之后都会觉得浑身疲惫。”
“你可做过什么奇怪的梦？”慕梓烟继续问道。
“大小姐，您怎么知道？”鲁中抬眸看着她，惊讶不已。
慕梓烟接着说道，“鲁叔，你有时候是不是会不知不觉的昏睡，等醒来之后什么都不知道。”
鲁中知晓现在没有人会相信自己，他也只能幽幽地叹口气。
“鲁叔。”慕梓烟走上前去，看着眼前双眸透着诚恳的鲁中，心中却多了许多的疑惑。
“大小姐。”垂着头的鲁中听到声音，连忙抬眸看着她。
慕家的地牢里头，阴暗寒冷，慕梓烟入内之后，看着坐在里头的身影，接着走上前去，“鲁叔。”
“恩。”慕梓烟点头，便与齐氏闲聊了几句，一同用过午饭，才过去。
齐氏见慕梓烟神色微凝，她知晓自己的女儿心大，必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便也不再阻拦，而是握着她的手说道，“你去吧，不过要当心些。”
慕梓烟却觉得鲁中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背叛慕侯府，除非这里头有何隐情。
“哼。”齐氏冷哼一声，“既然是真的，那就更该死。”
“他的确是真正的鲁叔。”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他？”齐氏皱着眉头，“他有什么好瞧的，不过是个假货罢了。”
“恩。”慕梓烟点头，接着说道，“娘，我去看一下鲁叔。”
“罢了。”齐氏将慕梓烟搂在怀里，“只要你们都安然无恙，我便知足了。”
齐氏点头道，“娘，女儿自有分寸。”
“烟儿啊，你是不是一早便算计好了？”齐氏瞧着她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气定神闲，也不担心宫里头的事情。
慕梓烟握着齐氏的手，“娘，您放心，哥哥他们必定不会有事。”
“好，好。”齐氏自然是欢喜的，毕竟此事一直盘踞在她的心里头，让她食不下咽，每每想起便忧心忡忡，心疼不已。
“恩。”慕梓烟点头道，“娘，这下哥哥他们便有救了。”
“解药？”齐氏蹙着眉头，抬眸看着慕梓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当下一喜，笑着说道，“难道是……”
“回夫人，大小姐将解药舀回来了。”芸香欢喜地回道。
齐氏瞧着她出去一趟回来，这气色也好了不少，不免有些狐疑，转眸看着芸香，见她脸上也带着笑意，不解地问道，“芸香，这是怎么了？”
慕梓烟脱了身上的头蓬，碧云端着热水过来，慕梓烟净手之后，便缓缓地坐下，抿了一口茶，接着笑吟吟地看向齐氏。
“好了，赶紧坐下。”齐氏不放心地让她坐下。
慕梓烟浅笑道，“娘，女儿没事。”
等回了烟落院，齐氏已经在屋子里头等了许久，见她回来，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身子还没好，怎得到处乱跑？”
芸香小心地跟着慕梓烟离开行宫，翻身上马，接着回了慕侯府。
“回去吧，今夜便会有答案。”慕梓烟站在行宫外，缓缓地石阶而下，抬眸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低头瞧着地上的血痕，她低声道，“有些仇怨是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大小姐，现在可是要回去？”芸香低声问道。
“是啊。”慕梓烟淡淡地开口，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祖父只是想让他到了地下，也要去忏悔。”
“老侯爷当真是心善的。”芸香叹了口气说道。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祖父说过，倘若真的寻到他，便给他收尸。”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那张公公他？”芸香想起张公公来，接着说道，“如今与您换了解药，那么太上皇便失去了牵制世家的筹码，到时候……”
“恩。”慕梓烟点头道，“怪只怪太上皇谋算的太深，而且想要得到的太多，倘若不釜底抽薪，又如何能将太上皇逼到如此的地步。”
“奴婢明白了。”芸香不由地感叹道，“大小姐，您这是激化了他们对太上皇的仇恨，先是无法解毒，而后又是府上的细作。”
“世家的人如今都怀着对太上皇的仇恨与怒意，你认为他们会掉以轻心，会让太上皇轻易地逃脱？”慕梓烟低笑道。
“只是太上皇毕竟能耐不小。”芸香垂眸说道。
“不错。”慕梓烟转眸看着芸香，“走吧，既然解药拿到了，太上皇那处便交给君千勍去处置吧。”
“原来如此。”芸香接着说道，“如此说来，大小姐你一早便知晓能够将解药寻到，之前所做的是为了迷惑太上皇？”
“恩。”慕梓烟点头道，“所以，张公公才不会发觉，这是避开了张公公的长处，所制的。”
“那说来是专门为了对付太上皇的？”芸香当下明白了。
“太上皇跟前能养无用的废物，有张公公在跟前，任何毒都不可能近的了他的身，这毒药乃是祖父留下的，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让我用此东西以牙还牙。”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大小姐，未料到这张公公竟然是个人物。”芸香嘀咕道。
“真的。”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芸香跟着她，低声道，“大小姐，这解药可是真的？”
“这？”慕梓烟知晓张喜也只能言尽于此，便也不再多问，而是转身离开了行宫。
张喜双眸微敛，接着说道，“他的确是真正的鲁中。”
“府上的鲁中到底是谁？”慕梓烟看着张喜问道。
“何事？”张喜见慕梓烟如此坦然，这是上能够做到如此的人当真是极少。
她刚刚转身，突然又停下脚步，侧眸看着张喜，接着开口，“前辈，晚辈还有一事相问。”
“那晚辈告辞。”慕梓烟知晓张喜是不会离开的，只觉得这样的人，便如此埋没了，当真是可惜啊。
张喜摆手道，“你自去吧。”
“前辈，你现在想要离开还来得及。”慕梓烟看着张喜，好言相劝道。
“哈哈！”张喜突然放声一笑，接着看着慕梓烟，摇着头，“可惜可惜，当初怎得没有让你做我的弟子，可惜啊，我这身本事怕是要随着我消失了。”
“我这也是。”慕梓烟接过瓷瓶，而后说道。
张喜便从怀中拿出两个瓷瓶，接着递给她，“一人一粒，没有退路。”
张喜接住瓷瓶，双眸一动，嘴角含笑，盯着慕梓烟看了半晌，“你这丫头当真有趣，怪不得太上皇会想要置你于死地呢，你可比他的那几个儿子要聪明的多。”
慕梓烟见张喜如此说，便知晓这是他跟太上皇之间的事情了，与她无关，接着便从怀中拿出瓷瓶，毫不犹豫地递给了他。
“哈哈。”张喜扬声一笑，“不愧是师弟的弟子，到了这个地步，还想别人的死活。”
“不过，你倘若真的与我做交易了，太上皇可当真失策了。”慕梓烟接着说道，“难道你不担心他恼羞成怒杀了你。”
张喜看出了慕梓烟的疑惑，低声道，“丫头，不必对我有所疑问，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别无退路，索性便与你做一个交易。”
“坑了？”慕梓烟听着张喜如此正常的语气，便知晓他并非真正的阉人，她不解，到底是因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因为另一个人而不惜伪装成阉人，变成他使唤的奴才。
“不错。”张喜坦然地应道，“铃蟾是我的师弟，可是他的毒术不及我，他与我各有所长，只是未料到到最后，反倒被他的弟子给坑了。”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前辈，你也应当知晓，太上皇的所作所为，已经几近疯狂了。”慕梓烟看着他说道，“当初，北青与大焱的先皇后身上的毒便是前辈所下。”
张喜也跟着扬声一笑，接着说道，“丫头，这世上的事儿你若是一味地去探究，只会伤人伤己。”
“不愧是同门师兄弟。”慕梓烟说出了真相。
“不必问，我也知道。”张喜抬眸看着慕梓烟，接着笑道，“他早去了。”
她看着张喜，继续说道，“你难道不想知晓他如今在何处？”
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着实让慕梓烟唏嘘不已，却也不知这里头究竟还掺杂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正是。”慕梓烟知晓张喜是不知晓自己祖父是铃蟾的事儿，而张喜跟祖父也算是同门师兄弟。
她将那串铃铛一丢，张喜抬手接过，盯着那串铃铛看了半晌，接着说道，“你是他的徒弟。”
“我？”慕梓烟勾唇一笑，“我是谁，前辈心知肚明。”
“丫头，你到底是谁？”张喜觉得自己之前认识的慕梓烟与今日所见的着实是大相径庭，这丫头骨子里头透着的鬼魅，让他都忍住地跟着心头一颤。
她微微地转眸说道，“只是前辈别忘了，我还有其他的法子寻到解药，毕竟我能够制出你无法破解的解药，也能够寻到你所制的解药。”
她只是敛眸一笑，紧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太上皇是撑不过今日的，过了明日，他即便夺了宫，也是要呜呼哀哉的。”
慕梓烟一听，便知晓张喜不敢拿太上皇的性命做赌注，而他似乎是以为自己最在乎的是自己的性命，不过可惜啊，他还是算错了。
“丫头，你若是乖乖交出解药，我或许能告诉你身上为何会出现奇异的变化。”张喜冷视着慕梓烟说道。
慕梓烟低笑了一声，接着说道，“看来太上皇看走眼了。”
“倘若太上皇有何差池，他们跟着一起陪葬，岂不更好？”张喜扬声一笑道。
“这个时候，你身边没有障碍。”慕梓烟直言道，“前辈，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可有制出这天下剧毒，别人也能，故而，你我可以做个交易。”
“你这丫头倒是口齿伶俐。”张喜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既然你一早便知晓了我的身份，又为何到了这个时候来寻我？”
慕梓烟也只是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我大可称你一声前辈，只不过这害人的东西还是少用为妙，免得害人害己。”
“看来老奴无话可说了。”张喜慢悠悠地挺直腰背，抬眸看着慕梓烟。
慕梓烟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一串铃铛，盯着他说道，“不错，这世上知晓你的人极少，你也因此销声匿迹四十年，只可惜，这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郡主何出此言，老奴何德何能。”张喜心头是惊讶的，未料到自己的身份竟然被识破，这世上知晓他真正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只是这丫头为何会知道？
“阉人？”慕梓烟嘴角勾起邪魅地冷笑，“这天下第一制毒高手，四十年前突然从江湖消失，只是谁也未料到，皇上跟前的太监总管，便是江湖上闻名丧胆的第一制毒高手。”
张喜双眸微敛，并无半分地慌乱，“郡主言重了，老奴不过一阉人罢了。”
慕梓烟冷笑一声，“张公公，你的过往，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郡主，老奴并无解药。”张喜垂眸回道。
她的语气透着冷淡，今儿个停了雪，只是院子两侧还积压着厚厚的雪，冷风肆虐，她却傲然挺立着，“倘若你不想太上皇中毒而亡，便将解药交出来。”
慕梓烟算了算日子，明日便是岁除，倘若明日无法解决的话，怕是大焱的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慕梓烟抬步入内，径自向前走去，直奔大殿，便瞧见张喜走了出来，恭敬地行礼，“老奴参见成安郡主。”
慕梓烟冷冷地扫过眼前的侍卫，也只是轻轻抬手，隐一便带着因为落下，二话不说，便直接上前将眼前的侍卫毙命。
外头守着的侍卫见状，连忙拔出腰间的佩刀，待看见是慕梓烟，当下愣住了。
慕梓烟也只是翻身下马，缓步上前，并未用密道入内，而是如此堂而皇之地入内。
芸香如今骑马的技术自然是越发地纯熟了，故而跟在慕梓烟的身后也不费力，直等到行至行宫外头，便瞧见有人守着，但是人却不多。
慕梓烟与芸香是从密道离开，并未惊动其他人，云飞如今也入宫去了，只剩下隐一暗中护着，待慕梓烟出了密道，便骑着马前后行宫。
“是。”碧云应道，便立在一侧。
“恩。”慕梓烟看向碧云，沉吟了片刻说道，“倘若娘过来，便说我出门一趟，莫要让旁人知道了。”
碧云听到动静，连忙起身，待瞧见慕梓烟的装扮，低声道，“大小姐，可是要出去？”
“是。”芸香无奈，上前将头蓬拿来，亲自为她披上，便随着她出了里间。
“我这不是好了。”慕梓烟将手中的棋子轻轻一丢，便落在了一旁的白玉钵内，慢悠悠地起身，低声道，“走吧。”
“行宫？”芸香抬眸看着她，明显一怔，“大小姐，您的身子？”
烟落院内却显得甚是安静，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屋内才传来她不疾不徐地声音，“准备准备，去行宫。”
芸香自是安静地候在一侧，只是等着吩咐，碧云则是守在里间外头，坐在一侧打着络子。
如今她敛眸，自然瞧着让人疼惜，待她缓缓地抬眸，那一双杏眸内却透着沉静与淡然，令人心生畏惧。
一手扶额，一手盯着指尖捏着的白玉棋子，一旁的香炉内燃着淡淡的香薰，屋内萦绕着一缕淡淡的兰花香，她身上穿着青兰绣着兰花尾摆的袄子，凭添了几分空谷幽兰的空灵之美，却也难掩她脸上的苍白之色，反倒像是个病美人一般，透着一股软弱。
待吃罢之后，芸香递来漱口茶，紧接着便又是一番洗漱，她这才下了榻，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
她抬手接过，便慢悠悠地吃了起来，热气萦绕在她雪白的面颊上，病气犹在，瞧着越发地清瘦了。
慕梓烟也只是仔细地想着，便见碧云端着托盘入内，而后将莲子羹端了起来，递给她。
“那现在？”芸香小心地问道，想到大小姐刚醒来，便要如此费神。
“三日。”慕梓烟轻声启唇，“太上皇是不会善罢甘休。”
“您昏迷至今，今儿个是第三日了。”芸香如实地回道。
“困住了？”慕梓烟这才渐渐地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了芸香的身上，“几日了？”
“是。”芸香垂眸应道，接着启唇，“大小姐，如今老爷跟少爷都被困在了皇宫里头。”
“她活着与钟璇有关，盯着钟璇就是了。”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没有。”芸香敛眸道，“大小姐，现在外头都乱着，慕梓兮自那日消失之后便再未出现过。”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转眸看着纱窗，沉吟了片刻，慢悠悠地启唇，声音透着淡淡地冷，还夹杂着一丝的沙哑，“慕梓兮可寻到了？”
芸香立在一侧，低声道，“大小姐，外头的情形正如您所料。”
“是。”苏沁柔听着齐氏的话，大抵是明白了，这才启唇浅笑，便不再多言，而是跟着齐氏离去。
“恩。”齐氏点头，上前扶着苏沁柔说道，“回去吧，让她好好调养。”
正巧苏沁柔早些的时候出去了，如今见齐氏出来，便知晓慕梓烟醒来，连忙高兴地上前，“娘，妹妹可是醒了？”
“好。”齐氏见慕梓烟醒来，自然是有求必应的，女儿说去歇息，她便去歇息，故而叮嘱了芸香几句，便起身离去。
“娘，女儿不妨事了，这两日您守着女儿，倒是受累了，回去歇息吧。”慕梓烟看着齐氏有些憔悴的神色，低声道。
“好。”齐氏连忙点头，“我这便吩咐下去。”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笑着开口，“娘，女儿想吃莲子羹。”
慕梓烟抬手接过，轻抿了几口，芸香抬手接过，齐氏拢了拢她身上的毯子，轻声问道，“可是饿了？”
“娘，女儿无碍的。”慕梓烟撑着缓缓地坐起身，芸香已经端着热水过来，递给她。
“烟儿，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齐氏紧张地问道。
她先是一怔，稍作缓和，嘴角勾起淡淡地浅笑，“娘。”
她双眸微动，缓缓地睁开双眸，便瞧见齐氏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慕梓烟昏迷了整整两日，不知外头的情形如何，却也能够猜得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