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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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的雪下得特别大,整个欧洲都受到了波及,希斯罗机场被迫关闭了一个星期,许多希望在圣诞节或者元旦节之前赶回家的游人都受阻在机场或者伦敦市区里,天气原因不可抗力,即使心焦、怨恨,人们也无可奈何。

    对有些人来说,这场大雪是一场灾难,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却是一场缘分,这场大雪拉开了一段长久爱情的序幕。

    希斯罗机场。

    著名连锁咖啡店里,一名身穿黑色长款羊毛绒大衣的东方男人正在排队等候点单,与咖啡店里其他客人不同,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焦急,也没有时不时看一眼手表,他左手插兜,右手戴着黑色皮质手套,右手拎着一个棕色的行李袋,一双黑眸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队伍。

    男人很年轻,大约二十来岁,男人也很帅,不,不能简单用‘帅’一词来形容,他很英俊,是那种与生俱来、由里到外散发出来的绅士英俊,比当地人还有绅士范,而且光是他不苟言笑的侧脸,就让在场东西方的女性无不侧目、心折。

    “喂喂,看见没?那个东方男人好帅。”

    “嘘,小声点,我早就看见了,对东方男人,我一向脸盲,没想到今天遇到的这个,太令人印象深刻,怎么办?我好想上去和他搭讪!”

    “等一等,等到他坐到位置上,我们就过去问他要号码。”

    “可是这里已经没有座位了,好多人往这里挤,你们确定他会留下来等空位吗?”

    “外面连靠近洗手间的走道里都挤满了人!我确定他会留下来等空位,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把我们的位置让给他啊!”

    正如咖啡店里女孩们所说,机场里人满为患,但凡能坐下来的地方都被占据了,然而想象总是美好的,鼓起勇气想要上前搭讪的女孩们失望了,英俊逼人的男人拎着打包好的咖啡直接目不斜视地走出了店里,更令人郁闷的是,有其他大胆的女人跟着他走出去搭讪,却被他冷漠拒绝了。

    “唉——”

    “亲爱的,别难过,我想他一定是有女朋友了。”

    男人并没有走远,他走到一个垃圾桶旁,垃圾桶里的垃圾已经快要冒出来,他却不受影响,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喝完了咖啡,他把空的纸杯丢在垃圾桶上,随后又在原地待了片刻,好像在用手机与谁联系,之后收起手机大步离开。

    男人小心翼翼地避开拥挤的人群,面上有一些焦急,步伐却不乱,一步一个脚印向机场大门走去。

    离大门还有几步远时,一行人从门外踏进来,为首的是一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他也是东方人,他身后跟着两名外国男子,一名是西方年轻小伙,一名是类似管家的老者。

    英俊帅气的年轻男人终于露出与他年龄相符的笑容来,他大步跨上前,主动伸出手,唤了一声,“uncle。”

    这声称呼仿佛穿越十几年的时光,从旧时而来,并且带有浓浓的孺慕之情,那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对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由衷的喜欢和尊敬。

    中年男人勾起嘴角,非常慈祥和蔼地握住年轻男人伸出来的手,而后来了一次男人间,更确切的是长辈与晚辈之间的拥抱,“好久不见,paul。”

    paul——这个英文名的主人,小名帅宝,大名傅胤丞。

    傅胤丞。

    二十二岁这一年的傅胤丞。

    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心内科专家宋医生、如今高地古堡宋氏家主宋成彦,宋甜心的父亲。

    傅胤丞五岁以前与母亲居住在伦敦,他们母子与宋成彦是邻居,那时母亲沈梦忙学业与赚钱养家,他几乎就是宋成彦照顾的,这个与父亲一样重要的男人,带给他许多宝贵并值得珍藏的东西,这些记忆足够他一辈子铭记在心。

    傅胤丞儿时性格活泼可爱,即使五岁以前由母亲单独抚养,性格却非常良好,五岁那年回到港城接近父亲,之后更是一帆风顺,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宠,当然,这是在他还没有妹妹弟弟前。

    期间母亲失踪的那三年,彻底改变了他原本活泼的性格,他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为了照顾年幼的妹妹,硬逼自己长大,母亲带着幺弟奇迹回来后,一家五口再次团聚,他逐渐向着父亲发展,变得越来越沉稳,越来越小大人,越来越成熟有范。

    在陌生人面前,他是年轻又沉稳的小傅总,在宋成彦面前,他卸下所有心防,还是当年五岁时的小帅宝。

    他腼腆一笑,“uncle,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宋成彦摇头一叹,唤他的中文名字,“小丞,你不该瞒着我,我和你母亲已经通过电话,今年你就留在古堡里和我们一起过节,如果元旦节前机场开启,你再回家也不迟,若是赶不上,那就继续留下来,大雪不会下到农历春节的。”

    几年未见,宋成彦发现小家伙长大了,人情世故非常熟透,可就是太熟透了,宁愿待在机场里等,也不愿意去高地打扰他们宋家。

    宋叔叔的盛情邀请、亲自来接,傅胤丞无法拒绝,人定胜天这句话在大自然面前偶尔也会失效,他不会罔顾自己的性命安危冒雪乘坐私人飞机回家。

    他笑着把行李递给宋成彦身边的贴身随从,“那就麻烦uncle了。”

    宋成彦笑着拍了拍傅胤丞的肩,“客气什么,你小时候可是宋叔亲手照顾的,长大了反而变得生分。”

    傅胤丞难为情地笑了笑,他已经二十二岁,不是三、四岁的小屁孩,“好,宋叔,今年圣诞节帅宝陪你们一起过。”

    帅宝,久违的称呼。

    宋成彦微微一笑,没有怅惘,没有后悔,更多的是温暖,“走吧,我们回古堡。”

    “嗯。”傅胤丞提步跟上,与他们一起走出机场。

    雪花似柳絮又不似柳絮,柳絮轻盈,随风乱飘,会飘到行人身体的各个部位,严重时会引起哮喘和咽炎;雪花不一样,冰凉刺骨,落地即化,落在脸上只有当时的冷,几秒钟后又被身体的热度取代。

    雪下得更厚了。

    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而下,破坏程度堪比柳絮,地面上再次堆积成厚厚的雪堆,脚踩在上面留下一深一浅的两个窟窿,这还不算最痛苦的,若是运气不好,说不定会踩到被厚雪遮住且没有盖好的窨井盖,那下场想想都可怕。

    “小雪以前写信告诉我,说伦敦的雪厚重,让人无法喘息,那时候我听过就丢到了耳后,这次幸运得见,果真如此。”

    “港城那里终年少雪,欧洲这里要么不下,一下必定大雪,我还记得她第一年过来,激动地在雪地上打滚,连带着甜心那丫头也陪她一起疯。”

    “小妹淘气,这件事倒是从没告诉过我们,难为甜心妹妹陪着她一起。”

    “呵呵,古堡孩子少,小雪的到来,最高兴的是甜心,我闺女性格什么样,我最清楚,小雪文文静静,多数时候都是甜心带着她耍。”

    宽敞的高级轿车缓慢行驶在道路上,宋成彦喜静,傅胤丞正值青春年少,话却很少,然而气氛却不尴尬,俩人时不时闲聊几句,就像朋友之间一样温馨随意。

    或许是在异国他乡,有亲如家人的长辈友爱待他,傅胤丞坐在车上一点都不着急,一边与宋成彦闲话家常,一边欣赏窗外的雪景。

    雪还在下,天地间一片洁白,一切不美好的事物都被掩盖,困扰颓唐的心,在看见此情此景时,都会不自觉被融化。

    再远的目的地,再不良于行的交通状况,也总有达到的那一刻。

    当古朴庄严又瑰丽堂皇的城堡出现在地平线那头时,车上的人及等候在古堡大门口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总算平安归来。

    越接近古堡,道路越被打扫得干净,地面上几乎纤尘不染,丝毫不见雪的踪迹,厚重的雪花落下就化成了水。

    傅胤丞默默看在眼里,宋氏财力雄厚体现在某些不起眼的细节上,这一点值得他们博恩集团借鉴。

    道路干净,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却被白皑皑的积雪覆盖,行道树被修剪成各式各样的造型,白雪点缀之后,这些形象莫名生动起来,仿佛置身于童话中的冰雪世界。

    古堡地处偏僻,方圆百里都是森林,满目皆雪,人迹罕至。雪地视物费神,且伤眼睛,傅胤丞欣赏了片刻就闭上眼睛,一直到车子停下,他才重新睁眼。

    英式管家迅速步下阶梯,为他们开启车门,“老爷,傅少爷。”

    宋成彦靠近左侧车门,他率先下车,下车之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候傅胤丞,“小丞,你先回房洗漱,一个小时后到餐厅用餐,我会让佣人给你先送些点心过去,你可以先垫一垫肚子。”

    傅胤丞小时候和父母来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每年假期,他若有空也会飞来探望宋成彦,因此古堡里有他专属的客房,客房的面积赶上港城一套一百四十平米的公寓。

    宋叔叔的安排正合他心意,他微笑点头,“好。”

    众人鱼贯进入古堡大门。

    傅胤丞带着一身水汽从盥洗室里出来,房间里开着地暖,温暖如春,他只用浴巾围住下半身,却一点都不感觉冷。

    他走到欧式沙发那里随意坐下,端起茶几上还散发热气的奶茶,轻轻抿了几小口,古堡自制的奶茶比市面上出售的好,香而不甜,冬日里享用一杯,胜似神仙。

    不紧不慢享用完奶茶后,他才起身走到欧式雕花大床对面的衣柜旁,正要打开柜门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声齐整,仔细辨别,似有两匹马在跑动,越来越近时,马蹄声渐落,随之而来的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那笑声洋溢着青春,透着鲜活的能量,独属于十几岁的少女,少女的笑声让人的心情跟着飞扬,还未碰面就先生出好感。

    能够在古堡里恣意骑马又笑得如此快活的,除了宋氏家主的宝贝闺女宋甜心外,没有他人。

    “哈哈,肥猫,这次又是我赢啦!”

    “堂姐!你耍诈!还有,我不叫肥猫!”

    “兵不厌诈懂不懂!你这么胖,我没唤你胖墩已经很给你面子啦。”

    “嗷嗷——我要告诉三叔,你欺负我——”

    “你去说啊,你去说啊,怕你!”

    好久没见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傅胤丞听到她的笑声就情不自禁地踱步到床边,他的房间在二楼,楼下那个穿着大红色骑马装,身材出落得和小大人一样的漂亮小丫头正骑在马背上放肆大笑,她恰好正对着他站立的方向,他清楚地窥视到她鲜活青春的美丽脸庞。

    自家小妹长得也不错,比同龄人漂亮百倍,但是与甜心丫头对比,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得不替妹妹甘拜下风。

    小雪不止一次对他说过,“哥,你要不要考虑甜心当你的女朋友?”

    他彼时颇为不解,“小雪,你为什么这样想?”

    小雪笑嘻嘻地回答他,“因为甜心长得漂亮啊!你娶了她,我可以天天和她一起玩。”

    两年未见,小丫头长高了,又漂亮了。怪不得今年小妹寒假回家时,看到他一直拿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骚扰他。

    到底是孩子,小丫头不一会儿又和她的堂弟去赛马了,傅胤丞看得失笑,在窗边逗留了会儿才离开。

    他本以为会在晚上用餐时见到小丫头,孰料十分钟后小丫头就自动冒出来,把他的房门拍得叮咚作响。

    “小丞哥哥,小丞哥哥,快开门!”

    十二岁的小丫头声音尖细,手劲也大,飞扬跋扈的性格远近闻名整个高地,或许遗传了她母亲的音乐细胞,拍门的节奏还颇有规律。

    他无奈一笑,幸亏自己已经穿戴整齐,房门被他打开的那刻,小丫头不给他任何缓冲时间,飞扑向他,若不是他站得稳,又比她大十岁,否则一定要被她的措手不及给撞到。

    “哈哈——小丞哥哥!”

    小丫头兴奋地像一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攀在他身上,重量很轻,箍住他脖颈的小胳膊力气倒是挺大,招呼后就对着他的脸一顿猛亲。

    傅胤丞拿她没辙,站在原地让她亲,十二岁的宋甜心徘徊在萝莉与美女之间,性格活泼外向,见到喜欢的人热情如火,西式礼节被她额外发扬光大,傅胤丞每次来访,没有一次不被她猛扑。

    “好久不见,甜心妹妹。”

    傅胤丞先等她笑够了,表达了久未见面的热情后,他才抱着她转了一圈,“刚才不是和你堂弟去赛马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此刻他才得空认真打量她,两年未见,小丫头长得越发精致,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水汪汪的,吹弹可破的牛奶般肌肤,遗传了格蕾丝阿姨海藻般的天然卷发,笑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左右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活脱脱的一个小公主。

    都说孩子可以从小看大,这丫头将来一定会成为顶级美人,此时小人儿脑门上都是汗,室外气温那么低,她的耳垂和额头的发丝都湿漉漉的,外面的雪没停歇,她又带着帽子,可想而知这丫头一定是一路跑步回来的。

    宋甜心喜欢扑人,却不喜欢一直攀在人身上,她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表达完她的想念之情,她就主动从傅胤丞的身上跳了下来,蹦蹦跳跳地跑到了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歪着身体,支着脑袋回答,“嘿,赛马有什么好玩的?爹地告诉我,你过来了,我当然第一时间跑来啦。”

    傅胤丞也不戳破小丫头的不厚道,有了他就把自己的堂弟弃之敝履,不过他受到她的重视,他发自心底地高兴。

    他走过去,坐到她隔壁的沙发上,为她倒上一杯茶,“丫头,你出了一身汗,还是先回自己房间去沐浴换衣服,免得着凉。”

    宋甜心接过他递来的骨瓷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奶茶,奶茶渍粘在小小的唇上,她也不用纸巾擦,直接伸出舌头一舔,笑眯眯地摇头,“不要,反正睡觉前要洗澡的。”

    十二岁的小姑娘做这个俏皮动作,傅胤丞只会觉得活泼可爱,小丫头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他也不再浪费口舌。

    “小丞哥哥这次来得匆忙,没有给你带礼物,等不下雪了,我们一起逛街如何?”

    傅胤丞没骗宋甜心,他此次来英是为了工作,时间短暂,没有考虑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也没有想到会来古堡小住,孩子最喜欢大人给他们带礼物,即使他不带任何礼物,小丫头也不会计较,可是面对如此可爱的她,他会觉得过意不去。

    宋甜心眨着亮晶晶的大眼,摇头又点头,“我不要小丞哥哥的礼物,我要你陪我看电影,我一直想去电影院看哈利波特,可是爹地妈咪不同意,他们非得让我在家里看,哼,他们大人就是古板,一点都不知道在电影院看电影的乐趣。”

    “宋叔宋姨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你还小。”

    “哼,肥猫都不是我的对手,没有人可以抓走我的!”

    “不和你堂弟比,和小丞哥哥一样的大人比,你有把握吗?”

    “呃……当然有把握!只是爹地妈咪不允许我去挑衅菲利普叔叔他们。”

    古堡上下所有的人都不会对宋甜心隐瞒她身份的重要性,宋叔宋姨对这一点很开明,从小就告诉甜心她身上负担的胆子有多重,让这丫头自行选择,是选择做个无忧无虑的普通孩子,还是选择继承庞大家族的财产与责任。

    小丫头聪明刁钻,年纪轻轻就知道和父母谈条件,“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让我继承宋氏家族可以,但是爹地妈咪你们必须答应我,你们只能有我一个孩子。”

    早年的宋氏家族一些弊端已经被废除,甜心提出的这个要求其实来说有点过分,哪有孩子不允许自己的父母多生孩子的?何况宋氏家族多年以来都是单传,人丁不盛,家族不差钱,多点孩子分担家业无可厚非。

    彼时的宋叔宠溺妻子孩子,一切都由宋姨做主,宋姨其实很想要个儿子,遂与甜心辩,“宝贝,你不是一直嚷着没人和你玩吗?而且你堂弟也不能时时刻刻陪你玩,妈咪给你生个弟弟不好吗?”

    小丫头当时说了一句迄今为止都让人震惊的话,“妈咪,你生个弟弟,他将来长大要娶妻生子,他的妻子会来瓜分我们宋氏的财产,而你不生,就只有我的话,情况就不一样啦,我未来丈夫必须听我的,我的财产是我的财产,他的财产还是我的财产,强强联合多棒!”

    彼时小丫头不知道‘上门女婿’这个东方词语,但是她能够条例分析地说出自己逆天的要求,就冲着这点,宋叔宋姨,一诺千金,真的没有生二胎。

    宋氏家主只有宋甜心这个小魔女这个法定遗产继承人,因此平日里对她的照顾与管教非常严格与谨慎,小丫头的学业一直都是在古堡里完成的,玩伴除了肥猫堂弟外就只有沈小如,古堡上下一众侍者仆人不算,因为小丫头认为他们的智商太低。

    傅胤丞回忆了一番,不想泼冷水,于是选择折中的办法,“我会和宋叔说的,若是他答应,小丞哥哥就陪你去看电影。”

    宋甜心一蹦三尺高,“好哎!好哎!小丞哥哥最好啦!”

    接下来的晚宴气氛非常融洽,傅胤丞的到来给寒冷的雪天带来了温暖,正巧宋成儒父子俩也在这里,大家推杯换盏,聊天叙旧,晚宴进行了两个小时才结束。

    不惑之年的宋成儒英俊依旧,魅力不减当年,“一晃都这么多年了,当年的小帅宝也长大了,已然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绅士,告诉成儒叔叔,谈对象了吗?”

    宋成彦微笑不语,格蕾丝笑着打趣宋成儒,“小叔说的什么话,我们的小傅总一表人才,双十年华,肯定有女孩子喜欢。”

    宋甜心原本在和堂弟说悄悄话,闻言转首看向长桌对面的傅胤丞,“小丞哥哥有女朋友啦?长得有我漂亮吗?”

    桌上三个长辈纷纷大笑,“哈哈,真是可爱的丫头。”

    傅胤丞无奈一笑,对小丫头摇头,“小丞哥哥现在没有女朋友。”

    宋甜心没听出画外音,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小丞哥哥你可千万别马虎,一定要找个像我这么漂亮的女生当女朋友哦。”

    众人再次哈哈大笑,就连肥猫堂弟也无语地笑了。

    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饭桌戏言,孰料却真的成真,二十二岁的傅胤丞和十二岁的宋甜心都没有预料到将来,老天爷对他们俩开的玩笑。

    外面的雪还是没有停,古堡独居一隅,夜晚非常安静,众人用过晚餐围在大厅篝火堆旁闲谈叙旧了半小时就各自回房了。

    傅胤丞不认床,然而此刻了无睡意,他索性爬起来,仰靠床头,信手拈来床头柜上的一本书,他自己随身携带的处世哲学书,翻到书签夹住的那页,继续翻看起来。

    正当他渐渐入迷时,他的房门被人敲响,出乎他意料的是敲门的人不是甜心小丫头,而是宋叔。

    “小丞,睡了吗?”

    他披衣下床,带着疑惑前去开门。

    门外,宋叔竟然穿戴整齐,神色颇为焦急,傅胤丞立即察觉一定有事发生了,“发生什么事了,宋叔?”

    宋成彦苦笑一声,“甜心外婆快要不行了,我和你宋姨马上就要出门,看情况,这几天宋叔不能好好招待你,外面还在下雪,我们没让甜心跟着,今天晚上……或者这一两天,都要拜托你帮忙看顾一下小丫头,如果届时需要甜心过去,还要麻烦你代为送一趟。”

    傅胤丞知晓事情轻重,认真答应下来,“宋叔,请你和宋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甜心的,直到你们回来。”

    宋成彦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又对他粗略交代了一些事宜,告之他们把菲利普留了下来,遇到什么事可以请菲利普帮忙。

    傅胤丞一直陪着宋成彦走到古堡大门口,宋姨面色憔悴地立在车旁等候,看见他的到来,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紧紧握着他的手,“麻烦你了,小丞。”

    傅胤丞给予她一个安慰的拥抱,然后和菲利普管家目送他们上车离去。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里时,他才转身问这位地道的英式老管家,“菲利普叔叔,请帮我再准备一间客房。”

    老管家一点就通,“好的,傅少爷,不过今晚时间太晚,小姐已经睡下,明早我再找人帮你收拾行吗?”

    傅胤丞同意,“麻烦了。”

    菲利普躬身离开。

    傅胤丞不放心,思忖几分钟后还是去了甜心待的那层楼,小丫头聪明警醒,宋叔宋姨半夜驱车离开,她说不定已经知晓了。

    果然,他刚走到她房门口,她就打开了房门,表情一怔,“咦,小丞哥哥你也醒了?那你看到我爹地妈咪出门了吗?他们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长辈即将过世的消息不能隐瞒,宋叔宋姨也没让他隐瞒,他蹲下去,把她抱在怀里,“丫头,你外婆病重,宋叔宋姨去看望老人家,外面雪大,你还小,他们让我照顾你。”

    小丫头很淡定,或许是年纪小,没有体会过生离死别的痛苦;也或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噩耗给吓住了,总之她不哭不闹,也没嚷着要打电话给爹地妈咪,只是抓着他不放,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走道里有风,室内的暖气不断飘出来,傅胤丞没有犹豫,直接抱起小丫头回到她的房间,轻轻用脚踢上门。

    关门声惊醒了小丫头,到底还是个孩子,眼泪说来就来,抽抽噎噎地问他,“小丞哥哥,我想去看看外婆。”

    傅胤丞抱着她走向她的大床,轻轻把她放在柔软的公主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丫头,雪天路滑,夜里行车困难,这样吧,今晚小丞哥哥陪你,一起陪你等消息,若是宋叔打电话过来让我送你过去,小丞哥哥肯定送你过去好不好?”

    “好,我听小丞哥哥的。”小丫头自己用手背擦干眼泪,然后拉着他的手,“小丞哥哥,你上来,我的床很大,我分给你一半。”

    十二岁的小姑娘天真无邪,对男女性别不设防,今晚事出突然,傅胤丞也确实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房间,他要是睡沙发上或者地毯上,小丫头肯定不会同意。

    罢了,罢了,她是个孩子,孩子而已。

    “嗯,小丞哥哥陪你。”

    他脱掉厚厚的长袍,穿着长袖长裤睡衣躺倒她的被窝里,尽量靠着床沿,不去碰到她,谁知小丫头扯着他不放,像个婴儿似的拱到他怀里,小脑袋枕着他的胳膊,双手抱住他的胸膛,还抽噎似的哼了哼。

    “嗯嗯……好久没和爹地一起睡了。”

    傅胤丞顿觉无力,好吧,甜心丫头把他当成了宋叔,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他只是比她大十岁而已。

    小姑娘身上香喷喷的,长长的卷发香,睡衣香,呼出的气息也香,这香味是奶香混合着花香,不刺鼻,不醉人,淡淡的,恰到好处。

    小时候他也曾抱着妹妹一起入睡,妹妹十岁后,他就懂得男女之防,尽管爹地妈咪没有主动教他,他却懂得他要爱护妹妹了。

    “嗯,小丞哥哥也好久没这样抱着妹妹了。”

    小丫头听见他这样讲,立马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大方地表示,“雪姐姐大姑娘了,你当然不能抱着她睡觉,我给你抱,你抱着我睡觉。”

    胤雪比甜心大三岁,原来在甜心眼里,十五岁就是大姑娘了。

    尽管知晓此时想笑不合时宜,他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情不自禁搂紧小人儿,“谢谢甜心妹妹。”

    “小丞哥哥,外婆知道我今晚没去看她,她会不会难过?”

    “不会,老人家心疼孩子,她若意识清醒,一定不愿意你们去看她。”

    “外婆他们住在威尔斯,古堡到威尔斯好远的,爹地妈咪会来得及吗?”

    “会,一定会,一定来得及。”

    “小丞哥哥,你的外婆还在吗?”

    “在的,他们今年已经八十五岁了,俩老身体很健康,在家养花种草,写字画画。”

    “真好,我外婆今年九十三岁了,妈咪是她最小的闺女,我是她最小的孙女,她对我可好了,虽然我很少去找她玩…。”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傅胤丞陪宋甜心聊了很久,断断续续聊到天明,俩人熬不住困,破晓时陆续睡去,当宋叔的来电叫醒他们时,已经上午十点。

    “小丞,甜心的外婆去世了,威尔斯这里雪更大,车子无法通行,我们半路搭乘飞机过去的,家族的人都不同意甜心冒险过来,所以还请你留在古堡,帮我们继续照顾她。”

    这一年,傅胤丞没能履行承诺带甜心去电影院看哈利波特,在寸步难行的大雪天里,他陪她待在古堡里将近一周,因为亲人去世,小丫头对什么事都兴致缺缺,每天只知道埋首涂鸦,她涂鸦的对象大多数都是她的外婆,有时候半天都不说话,比他还像个‘工作狂’。

    每个人都有自己发泄痛苦的途径,涂鸦就是小丫头自我解决痛苦的途径。

    古堡那么大,他们俩时常待的地方就是一楼的偏厅,偏厅有壁炉,炭火熊熊燃烧,室内温暖如春,他们各自占据一地,他工作,她画图,互不干扰。

    有时候他工作累了,会合起电脑稍事休息,眺望窗外缓解视觉疲劳,小丫头会不自觉模仿他的行为,也学他眺望窗外,俩人静静欣赏窗外的雪景,即使没有言语,也不会觉得尴尬,彷佛他们很早以前就这样做过,默契十足。

    一个星期后,宋叔宋姨回到了古堡,雪也停了,他又耐心地陪伴了一家三口两天,因为工作堆积太久,他没能与他们一起过圣诞节,他在平安夜的晚上离开了古堡。

    临别前,小丫头依依不舍地抱着他,“小丞哥哥,你还没有陪我去看电影呢。”

    将近十天的陪伴,让他对她这个古灵精怪又坚强的小人儿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依恋,他温柔地抚摸她的卷发,“会有机会的,电影不会跑掉,小丞哥哥有假期,或者你有假期,我们可以相约一起去看。”

    “deal(成交)!”她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大拇指贴住他的大拇指,水汪汪的大眼布满认真。

    他微笑,“deal。”

    春去春又回,时光飞逝,绿了芭蕉,红了樱桃。

    去年圣诞前夕的那场大雪已经停留在记忆里,傅胤丞从古堡回来后更加忙碌,他一边忙着工作一边忙着学业,可谓分身乏术,每天睡觉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就别提遥不可及的假期。

    前半年,他每隔几天都会抽出时间和小丫头在网上聊天,后半年,他们通讯渐渐减少,直至彻底失联。

    “小丞哥哥,我今天把塔尔叔叔给撂倒了!”

    “小丞哥哥,我做点心的手艺已经超过妈咪啦!”

    “小丞哥哥,肥猫堂弟竟然瘦了!他瘦了!他瘦了!真是吓死我了!”

    “小丞哥哥,哈利波特又出了新电影,你什么时候陪我去看?”

    小丫头在每次结束聊天时都会发一张自拍照给他,他们最后一次的聊天记录,她没有发自拍照,不知道是没来得及还是忘记了。

    彼时,他忙着开辟新的市场,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她的失联,他曾给宋叔去过电话,问了她的行踪,宋叔解释她接受了全封闭式训练,训练什么,他没问,他心里有数,高地宋氏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二十三岁这年年底,他终于在除夕上午提前完成了年终总结,他为了犒劳集团上下所有加班的员工,自掏腰包宴请他们中午出去搓一顿,正当他们这群人走出集团大门时,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喷水池前方仰望大楼的少女。

    一个十三四岁、海藻般浅棕色长发,穿着靓丽的复古驼色风衣,脚踩黑色长靴的漂亮得像天使的女孩。

    宋甜心。

    十三岁的宋甜心。

    一年未见,出落得更漂亮的甜心丫头。

    小丫头,哦,不,女孩慢动作低头,水汪汪的双眸直视他,扬起久违的笑容,“小丞哥哥,我来啦!”

    傅胤丞让林小白去招呼员工,他踱步走向已然等候多时的宋甜心,站到她面前时,他发现她又长高了。

    他情不自禁微笑,对她伸手,“丫头,好久不见。”

    小丫头咯咯一笑,扑向他的怀里,不过只是轻轻一抱就放开了,她退后几步,与他拉开些距离,脚步交叉秀了一个漂亮的旋转,她眨着会说话的大眼睛,“小丞哥哥,看到我有没有很惊喜?”

    他当然惊喜,也察觉了她的变化,不知道是否因为时间的变化,她好像变得不再黏他,尽管她的笑容依旧灿烂。

    也许是他多心了,小丫头只是长大了一岁,介于孩子与少女之间转换。

    他笑着点头,“惊喜,天大的惊喜,丫头,你来了多久?一个人来的吗?怎么一直站在楼下不上去找我?”

    小丫头捂嘴笑,两眼轱辘一转,一看就知道她又顽皮了。

    他微微蹙眉,“你不会是瞒着宋叔宋姨偷偷飞来的吧?”

    “当然不是!”她头摇得像拨浪鼓,脚步一蹬,凑近他身边,伸手挽着他的胳膊,靠近他怀里,“嘻嘻,我被成儒叔叔封闭训练半年,没来得及告诉你,我顺利通过考验出来啦,爹地妈咪奖励我一次独自旅行,我哪也不想去,就飞来找你啦,你还差我两场电影呢!”

    他真的多心了,小丫头还是如此亲近他。

    “好,正好小丞哥哥下午放假,走,饿了吧,我们先去吃午饭,饭后小丞哥哥带你去看电影。”

    “好哎,好哎!”

    傅胤丞开车载宋甜心去了港城最负盛名的一家餐饮店,俩人说说笑笑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午饭,饭后倒是没急着去电影院,小丫头一件行李都没带就飞了过来,傅胤丞特地带她去商场购物,为她买了从里到外的衣服。

    小丫头长得漂亮,身材纤瘦不弱,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一会儿就买好了,傅胤丞每看中一样都为她刷卡买下,最后要不是这丫头拒绝再买,他说不定会把整个少女服饰的衣服都买下。

    “小丞哥哥!衣服太多了!我明明可以穿小雪姐姐的衣服的!”

    “小雪比你大三岁,她的衣服你穿不了,再说我不给你买,你沈姨也会给你买的。”

    “嗷——我可以让妈咪把衣服寄过来的!”

    “寄来寄去多烦?难不成我们傅家连件女孩的裙子都买不起吗?”

    “好吧!可是这些衣服太重了,到时候我不要带回去。”

    “嗯,给你留着,你以后来港城可以直接穿。”

    “可是我会长高啊,那这些衣服穿一次就穿不上了唉。”

    “简单,若是你穿不上,小丞哥哥就帮你把这些衣服捐给有需要的小朋友,你愿不愿意?”

    “好,一言为定!”

    傅胤丞在二十三这一年花了他三个月的薪水为十三岁的宋甜心购置漂亮的衣服鞋帽,他猜不到的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小丫头时,他每年都会为她准备春夏秋冬四季漂亮的衣裙,尽管她穿的机会少之又少,他还是乐此不疲重复,后来这个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更改。

    傅胤丞打电话让香山别墅的仆人过来取走衣服,顺便告之让家里的厨娘准备丰盛的晚餐,他们大概七点前回去。他自己载着宋甜心去博恩集团旗下的电影院,他趁午餐时间特地让人找出下线好久的两部片子出来,硬挤到影院排片表中,时间还是两部连在一起,中间只休息十分钟。

    小丫头一坐到放映厅里乐得咯咯笑,大银幕上那个脑门上有闪电标志的小男孩已经长大,还有了喜欢的女生,“小丞哥哥,难为你了,为我找出这两部电影。”

    傅胤丞应景地买了爆米花和可乐,他把两样东西分别放在扶手的杯桶里,“承诺你的事情一定要办到,男人不能言而无信。”

    小丫头聪明,看见影院排片表什么都清楚了,何况还有学生在旁惊讶连连,左一句‘哈利波特怎么又上映了’,右一句‘咦,奇怪啊,刚才明明没有哈利波特的,那个韩国的爱情片呢’,她还不了解那才怪了。

    “嘻嘻,小丞哥哥,你好样的!你的女朋友肯定很喜欢你。”

    “呵呵,承你吉言。”

    “呃?你还没找到像我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吗?港城这里的女生难道就没有一个让你看上的?”

    “呵呵,你这丫头,很为我操心呀,小丞哥哥这一年忙着工作和学业,没时间找女朋友。”

    “哦,这样啊,那你要抓紧,你都二十三岁了,我堂弟今年才十二岁,他就有女朋友了哦,你可不能落后于他。”

    “……”

    傅胤丞曾经陪小雪和奇迹看过这两部影片,不过时间太长,有些情节忘了,他没有敷衍,一边与小丫头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一边认真看下去。

    男人看电影分三种,一种是带着明显的目的,泡妞,选择恐怖片或爱情片;一种是喜欢看电影,陪家人或者女朋友,喜剧片、动作片都不会拒绝;剩下的一种就是对电影兴致不高,纯粹是陪伴女友或老婆,遇到难看的直接昏昏欲睡。

    傅胤丞介于第二种和第三种之间,对于电影,他不会特地想着要每周去看,想着最近又有什么影片上映了,家人有需要,他就会陪伴,至于他自己的爱好,一切以家人为主,只要影片情节还过得去,他不至于中途不礼貌地睡着。

    这边厢,傅胤丞彬彬有礼地压制昏昏欲睡的感觉,努力睁大眼睛陪远道而来的忘年交看电影,那边厢宋甜心已经歪着头瘫坐在椅背上呼呼大睡了。

    背景音很响,傅胤丞几分钟之后才察觉小丫头睡着了,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睡颜,不知道是该叫醒她继续看呢还是直接抱她离开。

    他拿出手机点开屏幕,电影开场到现在才过了一个半小时,第一部影片还没放映结束,这丫头就困了。

    他收起手机,站起来抱起她离开,电影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小丫头这样睡下去肯定要落枕。

    回到香山别墅时,母亲大人远远就迎上来,看到他怀里睡着的小丫头,笑了,“这是看电影看得睡着了?”

    他无奈一笑,轻声回答,“嗯,小丫头看来是长途飞行累了,在飞机上没休息好。”

    “呵呵,被你说中了。”母亲大人接过他手里拎着的一大堆东西,“这丫头第一次飞港城没动用自家的私人飞机,反而选择了经济舱,那么长时间飞行,娇生惯养的她哪能受得了,快,先把心心送到楼上,待会你要帮忙贴春联。”

    他脚步一顿,须臾又恢复正常,“这丫头倒是没和我提,小雪和奇迹回来没?”

    “我已经给你舅舅打过电话,估计再过半小时就能到家。”

    “哦,妈咪,心心住哪个房间?”

    “小雪的房间,小雪特地在电话里交代了我,我一接到电话就上楼收拾她的房间,还添了一条新被子。”

    “嗯,知道了。”

    这一年的除夕因为宋甜心的加盟,香山别墅变得格外热闹,就连沈小福、沈小幺这俩兄弟狗都激动地不停打滚、卖萌,年夜饭后几个小辈们全部聚集到室外,男孩们胆子大,主动去点燃烟花爆竹,女孩们胆子小,手里拿着长长的烟花棒,举向天空。

    “北哥、南哥,你们倒是放啊!”

    “小多肉你懂什么?安全第一知不知道?”

    “切,你们俩要是不敢就让我来!我不怕!”

    “奇迹,听你俩堂哥的。”

    “哎呀,大哥!”

    “小雪、小雪,你看这些烟花多漂亮啊!”

    “心心,你不是一直称呼我为小雪姐的,今晚怎么改口叫小雪了?”

    “嘻嘻,你虽然比我大三岁,但是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啊,我们俩身高也差不多,叫你姐姐多别扭。”

    “心心,你这是嫌弃我个子不如你,发育不如你么?”

    “没有呀,起码我夸你长得嫩。”

    沈小福、沈小幺仰首对着天空狼嚎,和着炮竹声声,傅胤丞凝视前方的五个孩子,只觉得今年的除夕过得最有滋有味。

    那天晚上五个孩子外加一个大人的他聚在一起守夜,他们围坐一起玩起了棋牌,输的人在脸上贴纸条,傅胤丞作为老大,手下留情让弟弟妹妹热呵,最终被贴最多的人就是他自己。

    就寝前,甜心丫头跑到他跟前套着他耳朵说悄悄话,“小丞哥哥,我发现你的秘密了。”

    小丫头身上香香的,有她自己的奶香味,也有小雪床上的被子香味,他心神荡漾,心中欢喜,揉了揉她的长发,“嘘,你知我知就行。”

    大年初一习俗要去给亲朋好友拜年,傅家人早早起床,傅胤丞下楼用餐时就看到宋甜心已经和小雪坐在餐桌旁,俩女孩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喝牛奶。

    “新年好,祝小雪和甜心越长越漂亮,新年样样心想事成。”初一早晨起床见到人要先说吉祥话,傅胤丞踱步过去,抽开椅子坐到她们对面,“俩丫头起得真早,还以为你们会赖床。”

    小雪笑嘻嘻地看着他,“哥,新年好,妹妹祝你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他欣慰一笑,然后看向宋甜心,等着她的祝福语。

    小丫头不紧不慢放下牛奶杯,眨了眨闪亮的大眼,“小丞哥哥,新年好,甜心祝你今年找到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他还未给予反应,妹妹到先笑了,“好哎、好哎。”

    母亲大人端着餐盘从厨房里出来,听到小丫头的祝福语也笑了,“心心的祝福语太接地气,沈姨喜欢,来,孩子们,吃汤圆。”

    傅胤丞哭笑不得,原来母亲大人这么早就盼着他找女朋友了。

    小雪先把第一碗端给了甜心,“心心,汤圆里有硬币哦,谁吃到谁就有好运哦。”

    小丫头眼睛发亮,还下意识看着他,似乎在像他求证,“嘻嘻,真的吗?”

    他从餐盘里随意挑选一碗,“真的,一年的好运。”

    “那如果我吃到了,我可以把我的好运分给小丞哥哥。”小丫头迫不及待地用勺子舀起第一个汤圆,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之后又咬了一口,确定没有硬邦邦的东西才一口吞下。

    小雪也吃了一个,也没有撞到硬币,“咦,这个怎么分?”

    “我吃半个,再给小丞哥哥吃半个啊。”

    “哈哈,那你为什么不分给我?”

    “因为小丞哥哥没有女朋友啊,我把运气分给他,他不是更快地找到吗?”

    “哈哈,太逗了。”

    母亲大人适时添上一句,“一点也不逗,心心说得靠谱。”

    傅胤丞郁结,无奈喊了一声,“妈,你也跟着逗乐。”

    早饭后,傅胤丞带着三孩子和父母前去沈园给外公外婆拜年,他和父亲一人一辆车,甜心和小雪跟着他,弟弟上了父亲大人的车。

    他专心致志地驾车,俩丫头在后座位聊天。

    “小雪姐姐,我们今天要待在沈园一天吗?”

    “每年都是这样,不过今年你来了,妈咪允许我和哥哥带你出去玩,我们吃完午饭就可以溜出去逛街。”

    “我看大街上的商店都关门了,车又少,你们去哪里玩啊?”

    “玩的地方可多了,大人们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打麻将、打牌,我们几个小的每年都会聚在一起,有时候也是吃吃喝喝,偶尔会玩游戏,偶尔也去打猎钓鱼,今年我们要去北方,要去体验一下年味。”

    “北方?哪里?”

    “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要三四天,你放心,妈咪已经给宋叔宋姨去过电话,他们这俩天也会过来,我们几个小的先过去,到时候等他们过来。”

    “嘻嘻,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没有游览过爹地的故乡呢。”

    十五六岁的少女,聊完了去哪里玩后就开始聊美食、聊服侍、聊偶像、聊功课,俩孩子也没避讳他,有什么说什么,直言不讳得令人敬佩。

    “那牌子不好用,还侧漏,我早换成了其他牌子,唉哟,我闭关半年,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事,等我回去,我给你寄一大箱过来。”

    “我喜欢尼姆大叔,他在银幕上太帅啦,机智、帅气、冷静,要是他再年轻几岁,我到十八岁就嫁给他!”

    “心心,你的审美观太老了,你为什么不选择年轻一些的偶像?比如我哥哥这样的优秀青年。”

    “嘻嘻,年轻男孩与我相比,他们思想太幼稚了,小丞哥哥是极好的,可是他太对我来说太熟悉啦,太熟悉反而没神秘感,怎么下手?”

    傅胤丞:“……”

    到达沈园给外公外婆舅舅拜年后,傅胤丞就陷入沉思当中,甜心的话不无道理,男女关系中,若是女方身边从小就有一个男孩,女方反而对这个男孩视而不见,因为太熟悉所以没法来电。

    农历新年第一天,甜心正式晋升为十四岁,十四岁的丫头真是聪明得过分啊。

    北方某座大山里。

    从港城飞来的傅家人极其朋友和当地老百姓围聚在一起观看当地村子过年期间传统文艺表演——火树银花,俗称打铁花。

    火花四溅、火星点点,灿烂了半边夜空,照亮了所有人的脸,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欣的笑容,新的一年,新的起点。

    大人们都挨个去尝试了一遍打铁花,孩子们不被允许,只能在旁观看,傅胤丞作为孩子王,负责看顾这帮熊孩子们。

    宋甜心就站在他边上,北方气温低,她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纤细的身材此刻像一只胖墩墩的企鹅,头小身子大。尽管穿成这样,与生俱来的气质还是掩盖不住,他们一群人下午一进村,就有不少同龄男孩子投来好奇渴盼的目光。

    同为男性,他看出来这些当地男孩子可不是羡慕大城市过来的孩子的目光,而是男孩喜欢女孩的目光。

    铁花落到地面上会有碎屑,围观的群众全都全副武装起来,小丫头也不例外,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铁花却不敌她此刻的双眸,一双灿如星辰的眸子饱含千言万语,天下山川尽在其中。

    他伸手搭住她的肩,在欢呼声和阵阵鼓声里凑近她问,“心心,感觉到年味了么?”

    小丫头扭头看向他,双眸含笑,点头如捣蒜,套在他耳边回答,“嘻嘻,果真有意思,比冷冰冰的港城有趣多了,也比古堡好玩,这里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这一趟真没白来。”

    她的笑颜令他心动,莫名想要蛊惑她去玩一把,“那你想不想试一试?”

    明明只有他们俩人能够听见的聊天,小弟耳尖地听到,跑过来抱怨,“哥,不待你这样厚此薄彼的!爸妈让你看着我们不让我们玩,你为什么同意甜心姐玩?”

    小雪对他眨眼,然后拉走絮絮叨叨的小弟,“甜心远来是客,再说大哥在,你担心什么!”

    小丫头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凝视他,狡黠灵动,犹如村子上空的星子一样闪烁,他堵住她要说的话,主动表示,“我带你。”

    “嘿嘿,就等小丞哥哥这句话呢。”

    “机灵的丫头。”

    那一晚他一生难忘,他们站在炉旁,他把她搂在胸前,抓着她的手一起用坩锅勺舀起铁汁,学着大人的动作,面向河心水面方向,将铁汁抛起,待落下时,以木板用力击向空中,朵朵铁花飞向天空,真如书上描写那样——近看如泼金撒银,天女散花;远看似金蛇狂舞,闪电裂空。

    耳边响起她的阵阵欢呼尖叫,“啊——太美啦——太好看啦——”

    他也觉得很美很好看,即使她穿成这样,也很美很好看。

    第二天的行程是上山打猎,北方大山茫茫,纵横交错,悬崖峭壁应有尽有,为了安全起见,各家小孩跟着各家父母,全部聚集到一起排成一队,队前队尾都有当地猎人看顾。

    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哪能安稳待在父母身边,走过一段荆棘小路,转到宽阔的道上时,熊孩子们就全部聚集到一起,傅胤丞年龄最大,自然又被派去当孩子王。

    少男少女里,奇迹和悠然会防身术,他让他们负责男孩子们的安全,他自己照顾五个女孩子,哦,真确来说是四个女孩子,因为第五个小丫头,她的身手比他好。

    他们来的时机挺巧,年前下了好几场大雪,动物们都冬眠了,除夕前一个星期,天气逐渐放晴,今年打春早,这会大山里的雪已融化,白日里太阳出来,被太阳照耀的地方还是不冷的,山里的动物逐渐开始活动,年后的打猎活动就被老百姓正式提上日程。

    说是打猎,实际上就是捕猎一些野猪、野兔、野鸟,数量不在多,享受的是在山里徜徉的乐趣。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他们一路上向大山深处挺进的过程中,当地猎人和随行上山的村长会和他们讲述路上所遇到的药草和野果,就着溪水清洗一番让他们尝。

    傅胤丞蹲在溪水旁,把手里清洗过的野果递给最靠近自己的宋甜心,“味道如何?”

    “嗯,有点甜,又有一点苦涩。”小丫头尝了一个,然后一副老学究模样,接着把其余的果子分给小雪她们,“你们尝尝看。”

    他捻起一颗送到嘴里,口腔的酸涩与小丫头形容得无差别。小丫头对他眨眼,无声开口,“很难吃对不对?”

    他读懂了她的唇语,哑然失笑,“嗯。”

    小雪回头催他们继续上路,“哥,甜心,你们俩在笑什么呢?”

    小丫头眼珠一转,谎话信手拈来,“嘻嘻,我在和小丞哥哥说这路边的野草还真不能小觑,竟然可以用来泡菜喝,我今天又学到了不少。”

    小雪不疑有他。

    傅胤丞哭笑不得,他们明明吃的是野果。

    重新上路后没多久,忽然想起一道尖叫声,“啊——有蛇——”

    “在哪里?在哪里?”傅奇迹从小在山上长大,不怕这些冷血动物,一个箭步就抢在了猎人前面,扑到了母亲大人身边。

    傅胤丞落在最后,他和甜心她们奔到前面时就听到小弟哈哈大笑的声音,“妈咪,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不是蛇。”

    宋甜心步伐快,挤进人群中心,也跟着笑了,“沈姨,别害怕,这个植物只是头部看起来像蛇而已。”

    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的沈女士红着脸从丈夫的身上跳下来,瞄了一眼孩子们嘴里的植物,看清楚后难为情地笑了,“咳咳,太丢脸了,让你们见笑了。”

    其余人纷纷出言安慰,“不丢人,你刚好走在旁边,被吓一跳很正常,何况这植物真的很不讨喜。”

    此时,老村长在旁笑着解释,“少年仔胆子真大,这是一种菌类,好像是红菇来着。”

    “村长爷爷,这不是你说的红菇,这是蛇菇。”傅奇迹自小跟着他避世的道家师父学习药草,一眼就看出此物是什么。

    “少年仔,你咋知道这是蛇菇?就是光看它的外形吗?”

    “嘿嘿,那时候我在苍山,经常有当地人和师父求药。”

    女孩们看了一眼后纷纷撇开视线,这菇太丑了,确实和蛇很像,“这个植物这么难看,还可以入药?”

    傅奇迹很不以为然,“恩啊,壮阳药。”

    女孩子们不懂,“什么是壮阳药?”

    傅奇迹被父亲大人警告的一瞥,立马笑着解释,“哈哈,就是男人吃的补药,吃了后更加身强力壮去赚钱养家。”

    众大人:“……”

    老村长咳嗽一声,打破静默,“少年仔,村长爷爷年纪大了,看走眼很正常,你这么熟悉草药,要不要留下来当郎中?这满山的药草都是你一个人的。”

    傅奇迹笑着跳远,“哎呀,我还小啊,村长爷爷你先给我把位置留着,等我年满十八岁,我再来。”

    众人哈哈大笑,刚才的小插曲就此揭过。

    “心心,怎么不走?”其他人都已走远,傅胤丞伸手拉了一把宋甜心,小丫头还对着那颗丑陋的菇发呆。

    宋甜心笑眯眯地挽着他的胳膊,故意放慢步伐,让俩人落到末尾,她鬼鬼祟祟地说道:“小丞哥哥,我觉得这是一笔财路,你说我找人收购这批壮阳的菇,回头我做到我的点心里怎么样?”

    傅胤丞当时有种被雷劈的感觉,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心心,不要告诉我你知道什么是壮阳药。”

    小丫头笑得贼极了,一副‘你们大人不要随便鄙视我们小孩的智商’的模样,“当然,让你们男人在床上更加生龙活虎的药呗,也就小雪姐姐她们被奇迹忽悠,我才没那么傻。”

    傅胤丞被噎在当场,脑海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飞驰而过,十四岁的女孩子已经懂得成年人的世界了?

    前头小弟和老村长还在一人一句逗笑,倒是没人注意到落后的他们,傅胤丞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真的懂?”

    小丫头显然被他怀疑的眼神和语气弄得烦了,竟然一股脑儿对他交了底,“哎呀,小丞哥哥,我实话和你说吧,自从我十岁那年无意间撞到爹地妈咪在床上爱爱后,我就非常好奇,当然他们没有看见我,我自己私下里去上网搜索,因为好奇也看不了不少片子,哦,就是你们男人经常偷偷摸摸看的爱情动作片。”

    他:“……”

    宋甜心:“你们大人遇到这种难以羞耻的事就总是压制我们小孩,总拿那一套‘长大了就知道了’来忽悠我们,这种事情就和你们大禹治水一样,要疏通不能堵,比如我吧,我了解后就这样想的——哦,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人到了一定年龄后会有生理需求,就像我们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的道理,需求来了,男女就要在一起。”

    他:“……”

    宋甜心:“壮阳药就更简单了,有的男人天生器物小、体力差,这些药草或者药丸就是补药,增加他们的持久力,说穿了就是女人的福利。”

    他:“……”

    宋甜心:“所以,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他:“咳咳,丫头,你真的看过?”

    宋甜心:“为人不知武藤兰,看遍爱片也枉然,对不对?”

    他:“……”

    傅胤丞深深反省自己,他以前还是小看这个小丫头了,原本想她已然够聪明,到此刻他才明白,这丫头已经聪明得逆天,冷静得逆天。

    他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她,却不知道当不当问,事关女孩子的*,如果问了,她不一定会回答,或者她真的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回答,他该以什么身份‘说教’她呢?

    “小丞哥哥,你别欲言又止了,问吧,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有人看了片子后会有冲动,因此有很多青少年犯罪,比如性侵害,丫头,你看完后……”傅胤丞点到为止,以她的聪明,他未说出口的话,她自然晓得。

    果然,小丫头哈哈大笑几声,引来走在前头的小雪她们回望,“哥、甜心,你们俩又在嘀咕什么呢?”

    小丫头再次在他面前信手拈来谎话,“哈哈,我和小丞哥哥在讲笑话。”

    她忽悠完小姐妹,才回答他的问题,“嘿嘿,小丞哥哥,你是不是怀疑我看了后有冲动,去找人试了?”

    傅胤丞尴尬地扭过头去,打春了,山间也有了绿色,他的心情和这绿色一样,感觉被带了绿帽子,很奇怪很不应该的想法是不是?

    老天爷,他和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讨论这些话题真的好吗?

    小丫头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在他身边跳上跳下,“小丞哥哥,小丞哥哥,你害羞啦?嘻嘻,我都没害羞,你害羞做什么啊?”

    他无力扶额,为了不让她得瑟,他伸手捉住她的胳膊,紧紧抓住手里,“别跳了,小心滑倒。”

    小丫头咯咯一笑,听话地停了下来,老实地走在他身边,好心地对他解释,“咳咳,那啥吧,具体的过程不和你细说,反正吧,除了初吻没了,其他的都在。”

    除了初吻没了,其他的都在。

    但愿他没理解错,“初吻?你的初吻给了宋叔宋姨?”

    小丫头狡黠一笑,点头又摇头,“除了爹地妈咪外,还有好多亲戚朋友,还有沈小如,还有小丞哥哥你啊!”

    傅胤丞很荣幸自己是她‘初吻’的对象之一,尽管他觉得小丫头对‘初吻’的定义很搞笑,这次终于轮到他逗她,“心心,初吻可不是对自家亲人,也不是亲脸颊。”

    “怎么不是啦?”小丫头坚信自己的答案,还一板一眼纠正他,“你脑子里想的不是初吻,那是舌吻,不要以为我区分不了初吻和舌吻!”

    小丫头再接再厉发表惊世骇俗言论,“舌吻那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干的事,我喜欢的人很多,可是我想要一起舌吻的男生还没出现,所以我说我初吻没了是对的。”

    他:“……”

    接下来的路程里,傅胤丞一直处于逢魔状态,今天打猎之行,小丫头的言语算是彻底毁了他的三观,他对小丫头将来的另一半表示由衷的哀悼,被这丫头爱上估计幸福又纠结吧。

    彼时傅胤丞想不到的是,那个被有幸被宋甜心喜欢并爱上的人竟然是自己,当他陷入幸福又纠结的境地中时,他回忆起这一次之行,只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上午的打猎活动非常顺利,猎人和大人们一共猎到了一只野猪、六只野鸟、三只野兔和其他一些野生小动物,他们选择容易处理清洗的野鸟和野兔,老村长提供了他背着的已经在村里处理干净的老母鸡,亲自带着孩子们挖坑弄叫花鸡,众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难以忘记的野味午餐。

    傅胤丞注意到宋甜心不吃兔肉,也不吃鸟肉,就吃了几口鸡肉,他把手里分到的叫花鸡递给她,“喏,吃我的,你还在长身体,中午吃这么少可不行。”

    小丫头欣然接过,笑眯眯地咬了一口香喷喷的鸡肉,“小丞哥哥你对我真好,我将来要找一个像你这么好的人当男朋友。”

    小雪挤过来问她,“甜心,你干嘛舍近求远,反正我哥没女朋友,你也喜欢我哥,我哥也喜欢你,不如你当我哥女朋友呗,皆大欢喜。”

    宋甜心这次到没有拒绝,也没有说什么‘太熟没法下手’的言论,一本正经地点头,“嘻嘻,那我考虑考虑,小丞哥哥,你说呢?”

    小丫头今天的穿衣风格换了,不再是昨晚胖墩墩的企鹅,而是专业的登山装备,长卷发扎成了两条麻花辫自然垂在两肩,此刻仰首看着他,一边啃着手里的鸡肉,一边兴味盎然地对他眨眼。

    傅胤丞既不能答应也不能拒绝,他抽出随身携带的湿纸巾递过去,“给,嘴上的油快弄到你围巾上了。”

    小雪不忘提醒他,“哥,你也好好考虑下,反正我不介意甜心当我嫂子的。”

    他:“……”

    下午活动就是自由活动,所谓自由活动就是登山看风景,猎人带着猎物提前下山,老村长身子骨健朗依旧陪着他们这群人爬山。

    小雪她们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又是女孩子,体力差,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有爬过北方的大山,下午两点就走不动了,大人们还有精神头想要继续爬,原打算也是下午四点再返程,这样一来大人们就不得不提前下山,后来傅奇迹自告奋勇表示他留下来帮忙照顾小雪等人,沈悠然也同意留下,大人们不放心,干脆让所有的孩子都留下来,留在原地等他们,傅胤丞和宋甜心也不例外,宋甜心还被大人特地叮嘱不要带着小雪她们乱折腾。

    小丫头撅嘴瞪着自己的爹地妈咪,“我很乖的呀!”

    宋叔和宋姨毫不客气拆穿她,“嗯嗯,你乖的话,全世界的小孩都变乖了。”

    小丫头:“……”

    傅胤丞在边上看得心里发笑,果然再顽皮、再古灵精怪的孩子到了父母面前就像孙猴子见了如来佛祖一样。

    大人走后,奇迹这些男孩子嘲笑甜心顽皮,小丫头一点儿都不恼,相反得意洋洋地盯着他们,“哼,我爹地妈咪是不想打击你们,特地派我留下来保护你们,就你们这小胳膊小腿,还手无寸铁,遇到坏人就是任人宰割的份。”

    沈悠然他们不服,表示他们有奇迹在,用不着她的保护,小丫头也不和他们辩,自得其乐坐到另一边,眺望山下风景。

    傅胤丞俩边都不帮,他也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用随身携带的报纸铺着,坐下来歇歇脚,看看风景。

    本来一切安好,男孩们女孩们围坐一起聊天说笑,后来小雪和小柔结伴去方便,十分钟后还没回来,奇迹他们就担心,吆喝着要去找,甜心拍拍屁股站起来,阻止了他们。

    “你们留在原地,我去找,她们是女生,你们去了不方便,万一遇到什么事,我也能搞定。”

    傅胤丞一开始是有点担心的,不过想着一路上山也没见到外人,俩女孩去方便不会走远,有什么事一定会大声尖叫,哪里想到十分钟了也不见回来,万一出事,他就难辞其咎。

    他也不放心甜心一个人过去,他让奇迹跟着,他和表弟留下来照顾大家,“丫头,奇迹,你们小心一点。”

    小丫头和小弟异口同声答应,“好嘞。”

    等人的时间最煎熬,尤其是担心会出什么意外,这种时候最焚心。

    傅胤丞作为老大,不能给留下来的孩子们施加压力,他努力朝好的方面想,或许是俩丫头拉肚子,或许是俩丫头贪玩看到美景不知道立即回来。

    漫长的几分钟后,奇迹的声音出现在下方,“哥,哥,不好了!”

    他一个箭步冲下去,就看到奇迹扶着崴了脚又满脸泪痕的小柔,他连忙上前帮忙搀扶,力持镇定发问,“怎么了?仔细说清楚!”

    奇迹气喘吁吁解释,“嗬,有山贼专门偷登山客的行李,我和甜心姐一过去就看到吓傻的小柔,一问之下才知道小雪被抓走了,甜心去追了,小柔崴了脚,她是被小雪拼死掩护才没被抓走!”

    傅胤丞当场色变,他是孩子王,他不能惊惶,他按捺住提脚就追的冲动,扭头吩咐沈悠然,“表弟,你跑得快,你立即追上大人去通知他们,津北、津南,你们留下来照顾这群小的,我去追小雪和甜心。”

    众孩子也不是吃素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沈悠然二话不说抬腿向前跑,“表哥,你放心,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大人!”

    傅津北俩兄弟也慎重点头,“堂哥,你快去,这里有我们看着,还有奇迹在,我们一定照顾好小柔她们。”

    傅胤丞拍拍俩兄弟的肩,把背包也扔给他们,然后把现场交给他们,带了登山杖和手机,迅速向山下奔去。

    无论是小雪还是甜心,俩丫头对他来说同等重要,他不想任何一个人发生危险,如若那帮山贼不识相伤了其中一个,他都要这群人好看!

    ------题外话------

    哈哈,猜到小舍这样安排情节了吗?嘎嘎,五对主角青梅竹马之情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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