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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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氏拿着长鞭站在那里没动,有些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你看这死蹄子,拿了这么贵重的首饰还不承认,你说说,是不是得好好收拾一顿!”

    赵氏纯粹是心里不痛快,才会在这里拿夏迎出气,这若是往常,就这么一点小事她是绝对不会对夏迎下这么重的手的。

    夏迎几乎裸着趴在地上,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姑爷,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没有。”

    宇文无忧皱着眉头上前,扯过一旁的棉布就盖在了夏迎的身上,他受的欺侮已经够多,一见赵氏这样趾高气扬的样子难免想到自己。

    “无忧,你给这死蹄子盖上做什么?我还没有审出来呢!”赵氏不满的看了宇文无忧一眼,见他阴沉着脸冷笑道,“你不会同这死蹄子有什么关系吧?这样关心她!”

    宇文无忧听出赵氏的画外音登时脸色一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若你同这小蹄子没关系,你这么紧张她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偷了主子的东西还不承认!”赵氏厉声喝道,看着夏迎那副柔弱拉着宇文无忧的模样,气的上前又要打她。

    宇文无忧直接拦在夏迎的面前将赵氏挡住,侯飞凰也连忙上前拉她,“姨娘,你说夏迎偷拿了你们什么东西?”

    “喏。”赵氏不屑不悦的将那玉镯递到侯飞凰的面前。“不就是这个镯子,你说夏迎一个月的月俸有多少?她能买得起这么贵重的镯子?不是偷的是哪里来的!”

    夏迎的嘴巴已经肿了,说话的声音也含糊不清。

    侯飞凰接过那镯子一看,登时就道,“姨娘,这是我的镯子呀。”

    赵氏一愣,“夏迎偷拿你的?”

    “不,这是我今日送给夏迎的。”侯飞凰有些夸张的将那镯子拿到手中打量了一番,“是我见夏迎乖巧随手赏给她的,姨娘怎么不先问问清楚呢。”

    赵氏一愣,“妾身哪里想到你会打赏夏迎,夏迎可是伺候明溪的。”

    “是啊,但如今明溪不是怀着身孕吗?我作为明溪的姐姐见夏迎这么辛苦,打赏她一些,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啊。”侯飞凰一副惊慌的样子将地上的夏迎扶了起来,“当真是我好心办坏事,怎么还弄得姨娘这样怀疑夏迎,将她打成这样呢。”

    “是啊,明溪年纪小就算了,难道连娘也不清楚夏迎跟在她身边多少年了吗?”宇文无忧道。

    夏迎靠着两位主子,心里因这些话也极度的不平衡起来,赵氏努了努嘴仍旧是不肯服弱,“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你这么上心做什么,二小姐对她这么好,妾身倒还怀疑夏迎是不是受了你其他的恩惠了。”

    “我待明溪如同亲妹妹一般,犒劳一下她的丫头怎么了,姨娘当真想的太多。”侯飞凰扶着夏迎就打算往外头走看,赵氏却忽然拦了过来。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夏迎是明溪的丫头,二小姐这样带她走不合适吧?”

    侯飞凰眉头微蹙,感觉到夏迎拉着自己的手也紧了许多,显然是不愿意留在这里继续受罚了。

    “话虽如此,可姨娘在侯府里就动用这样的刑罚是不是太狠毒了?”

    “夏迎是明溪的丫头,妾身自当用自己的办法管教,否则怎么能服众呢,二小姐你管好自己便好!”

    赵氏这话便是指责侯飞凰多管闲事了,侯飞凰看了一眼旁边的宇文无忧,见赵氏一副不饶人的模样还真的就将夏迎给放开了。

    “既然姨娘这么说,那飞凰就告退了。”

    宇文无忧显然没想到侯飞凰会将夏迎推给他,站在那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侯飞凰离开他才回过神,但并没有放开夏迎的意思。

    “无忧,你可是明溪的丈夫,怎么能袒护一个丫头,莫不是?”赵氏眼神狐疑的打量着两人,夏迎惊得连忙跪了下来。

    “夫人饶命啊,夏迎没有啊!”

    “我当然是相信无忧了,只是提醒一下你这个小蹄子,不要将主意打到无忧身上,否则饶不了你!”赵氏神色狠厉的瞪着夏迎。

    到底是觉得宇文无忧扶着她不妥当,连忙叫两个嬷嬷扶着她退了出去。

    “无忧啊。”

    宇文无忧冷着一张脸,赵氏就已经朝他走了过来,“先前明溪也是为了鞭挞你,也是为了让你考取功名才会任性了一些,如今你已经金榜题名又得太后器重,她如今又有孕在身,你二人也就快为人父母,无论如何你还是多担待着些明溪吧。”

    宇文无忧皱着眉头,赵氏当着他的面提点他他也不好不给赵氏面子,面上虽然应了下来,但他对这一对母女,却是一丝好感都没有。

    “啊。”

    正走在回凰园的路上,前头一个丫头却步履匆匆的走来,急的路也不看在拐弯处直接撞在了侯飞凰的身上。

    “你这奴婢怎么走路的!”无雪登时就喊了一句。

    那丫头没有人扶被撞得一个趔趄直接摔了一跤,听到这声音连忙爬了起来,“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侯飞凰一打量那丫头的脸,发现是侯青莲院子里的二等丫头碧丝,登时就缓和了脸色,“不用怕,起来说话吧,什么事这么急啊?”

    碧丝慌慌张张在四周看了一圈,连忙将掉在地上的药包捡了起来才回答她,“回,回二小姐,奴婢去给大小姐抓药,一时走的急才冲撞了二小姐,二小姐赎罪!”

    “大姐怎么了?”

    碧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到底年纪小又经常被安排在内院,支吾了半天才道,“只是身子不舒服,气虚了些,大夫开的一些补气的方子。”

    “喔,那这药方能否给我看看,我最近也有些气虚。”

    “不,不可!”碧丝一听就将那药包往怀里收拢了几分,“二小姐若是也不舒服,可以去传召府医来给二小姐看看,这药方只针对大小姐的。”

    “这样啊,那你快给大姐送去吧,莫让她等急了。”

    碧丝点头,又抱着药包匆匆的朝里头跑去。

    长廊一侧,侯飞凰回头,无雪就将方才从碧丝那里顺来的药方给递了过来。

    侯飞凰展开那药方一看,只见那牛皮纸上写着“杜鹃花、胡颓子根各一钱水煎分两次服,每次一剂,另藏红花一钱,浣花草一钱,佩兰一钱,冰片一钱,麝香三钱,淀粉五钱。”

    “小姐,这,这可都是去子的药。”

    无雪在一旁看着也小声道,“大小姐莫不是下定了主意要对付刘家小姐?”

    侯飞凰的心中也有些怀疑,但还是让无雪不要再说,连忙收了药方往凰园去了。

    为了弄清楚侯青莲到底想做什么,侯飞凰还是派了无雪在莲园里看了一会儿,打听到今晚侯青莲确实有煎了药喝,侯飞凰才肯定下来侯青莲只怕不是为了对付刘幽兰,而是不想自己怀上凤云淮的子嗣。

    只是她不想怀,侯飞凰也偏不会让她如意,无雪带回来这个消息后侯飞凰就令她重新去抓了一些补血的方子将她避孕的方子给换了。

    无霜已经去了相国寺一个多月也不见她回来,侯飞凰难免有些担心,老夫人是执拗了些,但若告知了她府中的近况,她应当不会不管才是。

    十月末的天气已经有了秋天的凉意,正清晨,侯飞凰着一身淡绿色的布衫,外罩一件水色短对襟立在凰园内,忽而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她微微皱眉,想循着这身影走出去,肩膀就忽而被人披上一件淡紫色面衣,侯飞凰回头一看,就见东宫流云面上含笑站在身后,着一身黑衣身姿笔挺。

    “陪我走走。”

    东宫流云点头,与她并行走出凰园,还没走几步路就见前头侯明溪同侯倾歌从拱桥上走过,正在前头的后花园里放风筝,那笑声爽朗纯真,就如同侯倾歌那个年纪的少女一般。

    侯飞凰想起之前柳氏告诉自己侯明溪和侯倾歌走的很近的事,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过去。

    侯明溪的身孕已经有五个多月了,侯飞凰到这里的时候她也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看着侯倾歌,侯倾歌则是一身粉衫少女般灵动,在草地上跑来跑去。

    “二姐?侯爷!”

    见这两人过来,侯倾歌同侯明溪都十分温顺的过来见礼,侯飞凰摆着手在她二人身边坐下。

    “倾歌近来心情这么好?”

    “能不好啊,二姐你不知道前两天连宗家的公子都派人来说亲了,说的就是倾歌呢。”侯明溪的语气听呼出是嘲讽还是恭维,只是脸色着实不太好看。

    “宗公子?大公子还是二公子?”

    “自然是大公子了,大公子年华正当,家中却连个姨娘都没有,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人。”侯明溪一壁恭维着,“倾歌若嫁过去,日后想必都是好日子在等着呢。”

    侯明溪几句话将侯倾歌哄得心花怒放,全然没有之前那副为了裘天佑要死要活的样子,侯飞凰想起之前无霜说看见侯倾歌进了赵将军之子的房间过了一宿,一时心中有些不确定。

    是侯倾歌藏得太深,还是她功力不够看不透她?

    “五姐就知道取笑我,如今你孩子都快生了,姐夫更疼你才是!”

    或是察觉到侯飞凰的脸色变了,侯明溪阴阳怪气的道,“怎么,二姐莫不是羡慕倾歌了?”

    东宫流云因这话也看了侯飞凰一眼,却见侯飞凰摇了摇头,“自家妹妹,当然是替倾歌开心了,不过我如今还有正事,父亲交代的事情我还没做完,就先不急这些儿女之事了。”

    侯明溪撇了撇嘴,只当她在炫耀这侯府的家产日后都是她的,不说话了。

    偌大的后花园一时异于寻常的安静,侯飞凰起身本打算离开,就见后头小道上,侯青莲被流月流琴扶着回去。

    侯飞凰眼睛一亮,登时就追了上去。

    “大姐怎么了?”

    流月流琴一副吃力的模样,似有些惊慌的想绕开侯飞凰,“无妨二小姐,方才大小姐在后头摔了一跤,想必是摔着了,奴婢们已经请了大夫了,二小姐不必操心了。”

    侯飞凰看流月那一脸人精的模样,登时就紧张的凑上前将侯青莲的胳膊拉了过来,“怎么能不操心呢,这可是我大姐,若是真出点什么事,等爹回来我可怎么交代。”

    流月一脸无奈的样子,想挤上前可无雪挡着她靠近不了。

    “子月,你快去请府医也来看看。”

    “不必了二小姐!”侯飞凰话音刚落,流琴就有些夸张的拒绝道,“我们已经在外头给大小姐请了大夫过来了,就不劳烦府医了。”

    侯飞凰皱了眉头,这两人紧张的神情显然不合常理,她脑袋运转迅速想到了之前被她换掉的避孕汤,“无妨,多一个大夫多一个意见,都请来给大姐看看,千万不能让大姐出什么事。”

    她这幅体贴耳的形象令流月流琴的急切不已,可推了几把侯青莲也不见侯青莲醒来,只能先同侯飞凰一起回到了莲园。

    到底是侯明溪的亲姐,就算大着肚子侯明溪也跟着来了想知道侯青莲到底是怎么了。

    待流月流琴扶着侯青莲上床,府医也刚好从一边跟着子月进来,流月流琴带回来的外头大夫也在那里侯着,见侯青莲安置好了,那外头来的大夫连忙上前给侯青莲探脉,而后摇头晃脑的摸着胡子走了出来。

    “大小姐不过是身体太虚了没有大碍,这些日子多吃些补品就好,还有体质微寒,需要好好调理调理。”

    他并不给府医说话的机会,走出来就直接将府医挤到了一边,看着侯飞凰笑道。“二小姐,我给大小姐开的方子在这儿,我就先走了?”

    侯飞凰看着大夫眼中有精光闪过,一时觉得有些奇怪,连忙将他摁下,“大夫,你说大姐除了身子虚,没有别的问题是吗?”

    “还有些贫血,不过都是些小问题,我开些方子调理就好了,不用府医诊查。”那大夫笑着说道,有些不敢看侯飞凰的眼睛,直接提笔就在纸上开方子。

    “不行,府医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他白来,上官大夫。”侯飞凰看了一眼旁边的上官大夫,又指了指里头,“你给我大姐探探脉,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上官大夫点头,躬着身子就要上前去诊脉,那本坐着开方子的大夫却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或是觉得自己动作太唐突,他连忙一副正经的模样,“二小姐可是信不过我的医术?”

    侯飞凰还没回答,他又继续说道,“若是信不过我的医术又何必让我过来呢!大小姐的身姿金贵,难道这普通的脉象我还会诊错了不成!”

    “是啊二小姐,大小姐这几日都没吃好饭,想必也只是身子不适,有方大夫开的方子过不了几日就会好的。”

    流月也在一旁补充道,但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让侯飞凰更是怀疑,侯明溪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凑上来看了一眼。

    “你们怎么回事?我大姐身子不舒服,大夫看看怎么了?”侯明溪显然是觉得那大夫是个江湖术士来骗钱的也不一定,所以有些着急的进了内室去看侯青莲的情况。

    那大夫开完方子就打算走,丢下方子有些生气的道,“既然二位小姐不相信我,那就请府医给大小姐看看吧,我就不奉陪了。”

    他说着这话提着药箱就要往外头走,东宫流云一摆手,原烬便飞快的拦了上来将他堵在那里。

    那方大夫抬头已经有些惶恐,“这,这是做什么呢小姐,我不过是被请过来给大小姐诊脉的,方子都已经开了,你们若是不相信只管叫别人去诊啊。”

    “我岂知道你是不是来骗钱的?”侯飞凰转身厉色瞪了他一眼,原烬仍然拦在他面前。

    那大夫急了直接摆手道。“即使如此,那银子我不要了总行了吧!”

    “你不要银子?出诊不要银子你当真是大夫?”侯飞凰打量那大夫逐渐难看的脸色,“莫不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看骗不到我们就想跑了吧?”

    “我没有啊小姐!”

    那方大夫急的都快哭了出来,他不过是贪心了一些拿了流月刘琴的银子办事,却被这小姐扣上了这样的帽子不让他离开。

    “既然没有的话,就等我们府医诊查一番也不迟,若是与你诊查的结果相同,我也不会拦你。”侯飞凰回头一摆手,那上官大夫就连忙进了前头的内室。

    “二小姐,我们大小姐真的没事!”流月还想拦,走上前来的脚步却被无雪轻轻推开,上官大夫便得空钻入了前头的帘子内,去给那侯青莲诊脉。

    流月流琴的脸色登时就变了,站在那里眼神不安的看来看去。

    “我说你们二人今日怎么这么奇怪?大姐晕倒了你们身为奴婢应当担忧才是,怎么还巴不得不让大夫去看呢?”侯明溪也看出了流月流琴的奇怪之处,只是她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还以为是这两个奴婢不关心主子。

    “五小姐,我们没有啊。”流月声音很小,想告诉侯明溪又奈何侯飞凰在场。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月没有来得及回答侯明溪的问题,上官大夫就已经掀开帘子从里头出来了,侯飞凰连忙上前几步凑了上去,“上官大夫,我大姐怎么了?当真只是气虚吗?”

    上官大夫在府里也呆了几个月了,这些个小姐的裙带关系基本已经摸头,只是想到自己方才摸到的脉象仍旧有些为难。

    他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二小姐,大小姐如今可有论及婚嫁的男子?”

    侯飞凰飞快的应道,“上个月有说过宗家的二公子,难不成大姐是有喜脉了?”

    她这猜测得到了上官大夫的默认,他点了点头,听到侯青莲有说亲事时才确定的道,“照脉象来看,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前正是侯青莲与宗华明说亲,凤云淮来府里的日子。

    “你,你胡说什么啊!”侯明溪在一旁登时急的直接将桌上的茶壶给砸了过去,“我大姐又没有嫁人,怎么会怀孕,你这庸医,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二,二小姐不是说大小姐已经谈论过婚嫁吗?”上官大夫的脸色忽而拉了下来。

    “对啊,大姐是谈论过婚嫁,但上一次同宗家公子不顺利,没有谈成。”侯飞凰淡淡应道,就见上官大夫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方才站在那里的方大夫此刻也战战兢兢的想着自己要用什么方法脱身。

    “所以上官大夫的意思是,大姐的身孕已经一个多月了吗?”

    上官大夫有些为难,但自己方才说出口的话此刻又不能收回来,也只好顺着说道,“按照方才大小姐的脉象来看,确实是有孕了,会晕倒也是因为气血不足,应当好好给大小姐补补。”

    “方大夫?”

    被点到名有些瑟缩,但那方大夫还是应声道,“二小姐,小人方才也说了大小姐是气虚所致,多吃些补血益气的东西就好了。”

    “可最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说呢?”侯飞凰冷冷看了一眼方大夫,就见他眼神如同过节老鼠一般躲闪着不敢看自己。

    “这,这或许是我大意了,幸亏上官大夫仔细。”方大夫也是脸皮厚,为了脱身又不能说自己被收买了,改口说大一也好赶紧离开。

    但侯飞凰岂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她只笑着看了一眼方大夫,不紧不慢的问道,“敢为方大夫是哪间药铺的大夫?”

    方大夫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一旁的流月连忙抢着说道,“二小姐,方大夫是知州的大夫,正好在元京路过,我们这才将他请来的。”

    方大夫一见流月给自己台阶下,连忙应道,“是啊二小姐,小人不是这元京人,目前只在街头开摊而已。”

    “开摊?”侯飞凰皱眉,登时一脸严肃的看着流月流琴,“你们竟然将开摊的大夫请来给大姐治病?若是我不叫上官大夫来,有这样的差错,你们莫不是一直不知道大姐有孕?”

    流月登时愣在那里无言以对,侯飞凰回头又瞪了那方大夫一眼,“管家,将方大夫送出去,日后不要让他再进侯府了。”

    李福海连忙跑上前,送着方大夫往出走,方大夫一见肯让自己走,高兴还来不及诊金也不敢要连忙就跟着管家出去了。

    “上官大夫,你可确定我大姐如今是有身孕?”打发走了方大夫,侯飞凰这才坐下来平静的对着上官大夫,“您也知道,大姐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可千万不能有这样的差错。”

    “是啊,你可不要胡说八道,若是我大姐有什么事,我绝不轻饶你!”侯明溪也张牙舞爪的过来威胁。

    上官大夫犹豫了一下,很快道,“二小姐,按老夫多年以来的行医经验,喜脉是断然不会诊错的,但二小姐放心,此事老夫定然不会声张,此事天知地知今日这些人知,老夫绝不会告诉旁人。”

    侯飞凰见上官大夫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也就敛下了眸子抬手令他下去。

    侯明溪守在侯青莲的帘子外,仍旧是有些不敢相信,“二姐,你庸医定是胡说八道,你千万不要信他,我会再去给大姐找个大夫来看。”

    她似想说服侯飞凰,又想说服自己,但那怀疑的神色谁也骗不了。

    “明溪放心吧,我也不相信大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守住不会说出去的,你们几个丫头也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似警告的看了一眼这房间里的丫头,登时就将几个胆小的吓得跪了下来连连保证。

    侯飞凰仍然有些怀疑,侯飞凰什么时候竟然这么为侯青莲着想了。

    “既然可能是大夫查错了,那之后就交给明溪了,若日后有确定的答复,记得来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放心。”侯飞凰抚着胸口一副受惊的模样。

    侯明溪连忙点头,“二姐放心吧,我明日就去外头再找个名声大的大夫来给大姐好好看看,有消息我会去通知你的。”

    侯飞凰笑道,“那真是有劳明溪了,你同大姐的感情真好。”

    说罢她也不在此逗留,同身后的东宫流云转身出了莲园。

    “小姐。”刚出来就听到无雪在身后说道,“方才接到无霜的来信,老夫人已经同意与她下山了,这两天应该就会到。”

    “那就好。”侯飞凰杏瞳之中洋溢着几分戾气,亏了她这一个多月连着换掉了侯青莲的药,待老夫人回来,她倒要看看侯青莲怎么向老夫人交代!

    难得一日好天气,侯飞凰趁着天色还早,驱车赶到侯府的茶庄,掌柜的已经准备好了账本,她刚接过来要到后院去同账房核对,就见茶庄里,那精致的茶台前头,有一面貌精致的男子坐在那里。

    掌柜笑着看她,“二小姐,这位公子来了半个时辰了,说是在这儿等你。”

    侯飞凰抬眸看去,那男子刚好也抬头看过来,似黛远山般的鼻梁高而挺拔,温润的面容之上带着几分温暖的笑意。

    “锦锦?”

    那坐在二楼之下,通身绣着馨竹的绿袍男子,便是侯飞凰已经多日没有见过的长孙锦,他手执茶杯容色淡淡。

    侯飞凰快走几步到他面前,“怎么回来也不听你通知一声,可是有什么事吗?”

    长孙锦面容俊美,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着她笑道,“无事,只是来之前在郴州遇见世伯,世伯让我来看看你。”

    “遇见我爹了?我爹可还好?”侯飞凰兴冲冲的给他再倒了一杯茶,却忽视了长孙锦眼中一闪而过的愁色。

    “世伯他很好,只是担心你能不能管住京城里这些铺子,我会在京城留半个月,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来找我。”他轻叩桌面,白皙的手指十分好看。

    “那真是多谢锦锦。”侯飞凰含笑看着他,刚抿了一口茶水,却忽然听得茶庄外,传来一女子的暴怒的呵斥声。

    “好啊你这个小贱人!枉我流云哥哥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在这里私会别人!”

    这话音刚落,就见茶楼的外头,穿着粉衫的莫鸢一脸怒容的冲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两个干练的宫人,手中正拿着今日买的许多万物,应当也是路过这样看见侯飞凰在这就气的冲进来了。

    长孙锦秀眉微蹙,盘腿坐在茶桌下的蒲团上没动,侯飞凰本想站起来也被他摁住。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这样做对的起我流云哥哥吗!”莫鸢见那两人都不理会自己,气的上前就走到二人面前。

    长孙锦仍旧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坐在那里,见莫鸢气的一脸花容失色,回头淡淡道了一句,“凰妹跟你很熟?”

    莫鸢一愣,“你,你问这个做什么!总之她已经不是同我流云哥哥定下来了吗!怎么又在这里私会别的男人!”

    “私会?敢问这位姑娘,你看到我同凰妹做什么了?光天化日之下她同我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只是坐在这里说会儿话,这怎么就叫私会了?”

    “你已经同我流云哥哥在一起,怎么还能跟别的男人出来喝茶!你要不要脸!”莫鸢气的发狂,哪里有空去同他讲理。

    “这位姑娘,我看不要脸的是你吧?这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女儿家竟然说的出这样难听的话,还不顾这里这么多人,这样发疯般的乱叫,哪里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长孙锦起身,那挺立的身子足比莫鸢高了一个头。

    “自己的脑子污秽不堪,就不要将你那恶心的想法加诸到我们身上,否则只会让人觉得你可笑!”

    这嘲讽的话一说完,那莫鸢的脸色已经难看如同要吃人一般,一双水眸直勾勾的瞪着长孙锦,“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好话不说第二遍,何况不是好话,若这位姑娘喜欢听这样难听的话,不妨就去街尾的天香楼,那里的老鸨子有的是难听的话要对你这样的人说!”

    “你,你!”莫鸢气的伸出手指着他的笔尖,可奈何身高不高,就算是威胁也不够有威严。

    “郡主。”身后的宫人已经小声的叫了她,可她却充耳不闻,见说不过长孙锦,就扭头瞪着侯飞凰,“侯飞凰,你,你给我等着!”

    “你叫凰妹等你做什么?难不成你知道自己姿容太差,就想借长得好的脸看看?”长孙锦仍旧是一副气死人补偿命的模样,偏偏那一脸正色的模样十分无辜,还兀自点头道,“也是,若是对着镜子看你自己的脸,想必你早也被吓死了。”

    “你,你这个登徒子!”莫鸢气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本就弱柳扶风的身子似要站不住一般。

    “登徒子?呵呵,这位姑娘莫不是出门没照镜子?若是登徒子看着你的脸怕早也吓得没兴趣了吧!”长孙锦一脸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见莫鸢气的伸手想打他,稍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倒是莫鸢因这一下力道收不回来,差点摔倒在一旁。

    她堂堂一个郡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男人贬的一文不值,哪里咽的下这口恶气,然而她正要再跟上去找茬,就见前头前头长孙锦已经扔下几两银子。

    “同你这样的人站在一起,只怕别人觉得我也上不了台面,姑娘若是闲得慌还是在家里别出来了,以免吓到路人。”

    长孙锦冷淡的扫了一眼莫鸢,起身就掠过他直接朝外头走去。

    侯飞凰站在茶桌旁,到底还是没忍住笑意掩嘴笑了起来,那莫鸢已经气得捂着胸口,看侯飞凰还敢笑,登时就气的用膳侯指着她。

    “你,你这个贱人,看我不去告诉流云哥哥!”

    “你要告诉本侯什么?”

    莫鸢这话音刚落,茶楼雅座里又响起一道爽朗的男声,侯飞凰抬头看去,就见二楼木廊处,有两道绝世身影立在木廊边。

    莫鸢抬头一看,那气的发狠的容色立即掩盖了下来,楚楚可怜的看着上头的人,“流云哥哥,三哥,你们看见鸢儿受欺负也不管的吗?”

    东宫冥一身黑色蟒袍霸气孤冷的靠在那木廊上,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也并不打算回答莫鸢的话。

    倒是东宫流云白袍下的身形一动,顺着栏杆一跃便落了下来,“你看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什么样子,怨不得那位公子回说你。”

    他十足体贴的挡在侯飞凰身前,负手而立双瞳冷清的看着莫鸢,“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跟着无忧老人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你这脾气呢,本侯看你若还是这样不知收敛,改日还是向母后请旨,将你送回无忧老人那里吧。”

    莫鸢的脸色一变,看着东宫流云的脸色都苍白了许多,“流云哥哥,怎么你也这样说我?”

    “若不是无理取闹,那位公子又怎么会说你,人当有自知之明。”东宫流云侧身揽过侯飞凰的肩膀,看也不看莫鸢就要带她往楼上走去。

    莫鸢气的咬牙,也不顾周围众多看客的目光,拿起一个茶杯就往侯飞凰的脸上丢了过去。

    然而这茶杯还没有碰到侯飞凰,一股幽白的掌风袭去,就见那茶杯在空中被震碎,碎片四溅。

    “啊,郡主,你的脸!”

    有宫人看到莫鸢的脸上有被划伤的痕迹,登时急的冲了上来,莫鸢只感觉自己脸上有几处地方都如割裂一般的疼痛,一低头,脸上的手便滴到了手上。

    似有些不敢相信,她抬头看了二楼一眼,声音颤抖,“三,三哥……”

    “简直给皇家丢脸!”

    东宫冥声音幽暗低沉,长袍一甩,也不顾脸上全是血的莫鸢,就转身进了二楼雅间。

    即便是侯飞凰看着莫鸢那满脸是血的模样都有些发怵,莫鸢身后的两名宫人也吓坏了,“郡主,我们这就送你回宫!”

    说着连忙一人搀着一只胳膊,将快晕过去的莫鸢拖着从前门离开了。

    那一直在门口侯着的掌柜面有忧色,但到底什么也没说,只叫小二收拾着地上的碎屑。

    “没事了。”东宫流云见侯飞凰动也不动,还以为她是吓到了,一壁扶着她的肩膀,一壁同她往楼上走去。

    雅间内,东宫冥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曳地的黑色蟒袍拖在他的身后,容色霸气清冷,见东宫流云和她推门进来只略略抬了抬自己的眸子。

    “王爷。”

    他只用鼻音回答了一句,算是知道二人进来。

    “三哥,你在此地动手,只怕日后会影响凰儿。”东宫流云给侯飞凰拉开椅子,她坐下以后他方才挨着她身边坐下。

    东宫冥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他什么想法,只听他冷冷道,“八弟当真是被二小姐融化了,竟如此体贴。”

    “三哥总是这样不留余地,日后恐怕会吃大亏。”似提醒的话东宫流云慢悠悠的说道。

    东宫冥脸色未变,修长的五指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冷冷扫了侯飞凰一眼,“莫鸢如此针对二小姐,若你及早断了她的念想,又如何会有今天。”

    东宫流云神色一滞,一时竟也答不上来,唯有侯飞凰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二人,“王爷,流云,你们叫我上来做什么?”

    东宫冥魔瞳微眯,放下酒杯就站起来朝外走去,“付账。”说罢直接顺着楼梯出了茶楼。

    这二楼的雅间内,一时也只剩下侯飞凰同东宫流云,侯飞凰正要开口问他,却见东宫流云的身子快如闪电般的冲了出去,将楼下两道起来的身影迅速几招之内就将其放倒。

    原烬守在门外的身影也立即冲了上来将那二人拿下,东宫冥刚踏出茶楼外的身影静止了一下,而后那面无表情的面容之上露出一个凉薄的笑意。

    霸冷的声随之响起,“本王倒要看看,这回秦央该如何解释!”

    说罢,身后立即有夜芒带领的两名护卫队上前,将那两名男子扣住,押上了门外的马车,东宫冥这才转身离开。

    侯飞凰不明所以的站在二楼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觉得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听到楼下有人喊她的名字,东宫流云随她目光一起看过去,就见外头又停了一辆马车,无霜正在驾车正好路过。

    “无霜?”

    无霜若是回来了,那便定是将老夫人接回来了!

    侯飞凰有些欣喜的冲了下去,东宫流云一直在她身侧,刚出茶楼,就见那可马车上的老夫人掀开了帘子,和蔼的面容之上挂着几分笑意,“二丫头,来来来,陪祖母回去!”

    老夫人这么说,侯飞凰也没有再留这里的心思,拿上账本便上了马车同老夫人一同回侯府。

    东宫流云毕竟不好跟回侯府,便留在了茶楼里收拾没有跟上去。

    舟车劳顿,半个时辰的功夫,侯飞凰已经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到了侯府,一下马车就见叶氏等到门口,侯飞凰正觉得有些奇怪,就听老夫人笑道。

    “云环,快过来。”

    老夫人除了在寺庙里,回到侯府便是一副端庄严厉的样子,少有这样和气的时候,叶氏迎过来叶氏满面堆笑。

    “老夫人,你可算回来了。”

    侯飞凰同叶氏各自搀着老夫人一只胳膊,扶着她慢慢往府里走去,就听老夫人语气渐渐严肃了起来,“若我不回来,这府里不定得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侯飞凰回头看了一眼无霜,见无霜用嘴型同她说话,她也大概明白无霜当是将府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老夫人了。

    “是啊,这府里还是得老夫人在做主,既然如此,老夫人就不要再走了。”叶氏同老夫人亲昵的如同亲生母女一般,侯飞凰也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老夫人会对叶氏这么好,偏偏还不让别的姨娘发现。

    “这事先不急。”老夫人摆了摆手,“今日就不要说这扫兴的话了,我这趟回来就是给震天清理门户的,若这侯府里不太平,老身也难走的安心!”

    叶氏在一旁附和着,没有刻意的讨好,那说出的话也让老夫人眉开眼笑。

    因老夫人回府,今晚侯府的姨娘小姐全部都宣到了福苑用膳,也因侯老爷传来书信,说是还得再有几个月回来,老夫人决定重整一下侯府后院。

    柳氏傍晚就操持着,令那些厨子去准备老夫人爱吃的饭菜,又上街又给老夫人做了两身新衣服,生怕老夫人不待见她,忙前忙后的伺候。

    然而就算如此,老夫人对她也仍旧是没有好脸色,反而对叶氏照料有加,回来的一下午都是叶氏在福苑里陪着。

    赵氏也因为老夫人回来的事情在自家女儿园子里坐了一下午,恐怕是得知了侯青莲有孕的消息此刻也担惊受怕着。

    好容易捱到了晚上,侯府里的小姐陆陆续续的去了福苑,侯飞凰也早早的侯在这里,等着其他人过来一起开饭。

    柳氏今日也是为了讨好老夫人,傍晚就冲到了书院里将侯文煜也提溜了回来,硬是让他回来陪老夫人,侯倾歌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如今看起来气色很好,容貌也不俗。

    叶氏一下午都陪在老夫人身边,她女儿侯云锦胆子小些,就一直到晚上才独自过来。

    众人都已经纷纷坐好,唯独中间三个空位有些惹人注目。

    柳氏坐在老夫人下首,尖着嗓子细声说道,“这姐姐也真是的,明明早知道老夫人今日回来,妾身也通知了让她早些过来用膳,非要摆架子现在还没来。”

    这番含沙射影的指责赵氏的话令老夫人眉头微蹙,对赵氏的不满确实也多了一些,老夫人离开之时本就经历了赵氏假怀孕,还想诬赖两个姨娘的事情,对她本就有成见,本身听说赵氏回了侯府她都是不同意的,莫说这么一群人在这等她们母女了。

    “娘,你少说两句。”侯倾歌有些不满的看了柳氏一眼,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是越发越有女人味了。

    “你闭嘴!”柳氏推了一把侯倾歌,不满自家女儿胳膊肘往外拐,只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你不知道,姐姐素来都是这样,老爷不在的时候我们也常等她吃饭,只是老夫人回来姐姐也这样,未免太不懂规矩了!”

    老夫人的眉头微蹙,心中对赵氏也真多了几分芥蒂。

    “哟,妾身这晚了一会儿,妹妹就迫不及待的同老夫人说我坏话呢?”廊前小道传来一声尖细的女声,赵氏眼神轻蔑的由两个女儿扶着过来,在老夫人面前坐下。

    “老夫人,明溪如今怀了身孕,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无忧忙着朝廷的事,妾身照顾她才会耽搁了,还望老夫人海涵。”

    柳氏脸色一变,努了努嘴不说话了。

    老夫人再讨厌赵氏,赵氏的两个女儿也还是她的孙女,尤其听说侯明溪怀了孕,登时面带欣喜道,“明溪怀孕了?来,让祖母看看!”

    侯明溪快走两步,连忙讨巧的走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一双精明的眼睛却落在了脸色有些苍白的侯青莲身上。

    赵氏也察觉到老夫人的目光,连忙拉着侯青莲坐下,一壁去扶侯明溪,笑道,“老夫人这么久没见明溪了,要么待会吃完饭让明溪去老夫人房里陪陪老夫人。”

    “也好。”老夫人点着头,拉着侯明溪在自己身边坐下,“老身走的时候,明溪都还没出嫁呢,转眼连肚子都这么大了。”

    老夫人本对宇文无忧是十分不满的,可如今几个月过去,见宇文无忧中举,侯明溪也怀了孕,她也没什么话好说。

    “是啊,希望明溪的肚子争气,妾身也盼着她能早些给无忧生个大胖小子呢!”柳氏在一旁冷笑道。

    赵氏生了两个女儿,柳氏一儿一女,她当然是知道柳氏在讽刺自己。

    “明溪肚子自然会争气了,只是妾身倒是担心歌儿呢,比明溪也就小了几个月,如今明溪都有孕,怎么也不见有人登门来提亲呢!”

    “你!”柳氏提起侯倾歌的事情也是头疼,先前执着于裘天佑,如今又成天在府里不见人影,但偏偏没有一个人上门来说亲,她也急的不行。

    侯倾歌毕竟年纪小,听到赵氏这么说,直接顶嘴道,“五姐倒是像姨娘一样有本事,还未成亲就同姐夫在一起,还挖了二姐的墙角。”

    “你怎么说话的!”

    侯明溪也不是脾气好的,听的这话登时就气的站了起来瞪着她,因肚子有些大,她手有些担忧的扶住了肚子,眼神仍旧凌厉。

    “都是一家人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老夫人见这几人吵个没完登时就撂了筷子。

    那梨木筷子砸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登时就柳氏和赵氏母女闭嘴了。

    老夫人黝黑的瞳仁扫过柳氏也已有些不悦,“如烟,震天让你管家你就管成现在这样?好好的一个家,你看看现在像是什么样子,姐妹之间都不能好好说话吗?”

    这番斥责令柳氏的容色当即拉了下来,服软道,“老夫人,妾身怎么敢管姐姐呢。”

    “不敢管?不敢管就不要管!”老夫人猛的站起身声音凌厉,“震天给你这个权利,就是希望你能好好顾好侯府,倘若你这敢管那不敢管,你明日就将掌家的印章给我送过来,这侯府今后也不用你管了!”

    “老夫人!”柳氏登时急的大叫,“不要啊妾身知错了,求老夫人再给妾身一次机会,妾身定会好好调节的!”

    “这大印在你手中也有四五个月了吧?怎么你连心茹也不如!”老夫人摆了摆手,“你不要再说了,明日就要将印章送过来,有老身在,这府里也轮不到你做主!”

    这番强势的斥责,全然不给柳氏反驳的机会,还顺带损了一把赵氏。

    可两人谁也不敢跟老夫人顶嘴,赵氏吃了哑巴亏,柳氏哭哭啼啼的说了半天见老夫人越发烦她的样子,也只好哭丧着一张脸坐在那里。

    侯飞凰唇边溢出浅笑,老夫人做主,那侯青莲的事情若捅出来,势必让她没有回头之路。

    一顿饭吃的各有心思,饭后老夫人留了侯明溪和侯青莲在福苑说话,这些人也就各自散了。

    柳氏见赵氏得意的离开,脸不由拉的更长,见侯飞凰走在她前头,快走两步就同她并行,“二小姐,你说老夫人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一回来就要卸妾身的权呢,你可要帮帮妾身啊。”

    侯飞凰回首,就见她一双儿女站在她身侧,“文煜这几日都在书院吗?”

    倘若她没有看错,侯文煜的眼神仍旧有些涣散,连身形也消瘦了许多,倘若不是长久纵欲过度,是不可能会这个样子的。

    “是啊,二姐问这做什么。”侯文煜当然不会承认,“听娘说祖母回来了就赶着回来,没想来一来祖母就这么大的动作。”

    “那等怪得了谁呢,若你争气一些,娘会被祖母嫌弃吗?”侯倾歌在一旁凉凉的说道,侯飞凰回头打量她,今日又是一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明艳动人。

    “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如今不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纪,怎么偏是没有一个王孙公子来提亲呢?”侯文煜不悦的看了一眼自家妹妹,明明是两兄妹,却弄得如同外人一般。

    柳氏也是瞪了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女一眼,复又将期盼的眼神看向侯飞凰,“二小姐,如今老夫人回来了,妾身只怕姐姐回再有什么别的小动作,还希望二小姐能多多提点妾身呢。”

    侯飞凰笑了一声,“姨娘放心吧。”

    柳氏还想拉着侯飞凰说些什么,但见天色不早了,侯飞凰也赶着回去,没说两句话这里也就各自散了。

    一大早的侯飞凰正在凰园里踱步,就见门外有一道艳丽的身影飞快的走进来。

    “飞凰。”

    侯飞凰往前头看去,就见侯青莲拖着曳地的红衫,带着两名侍女朝里头走来,今日的她脂粉涂的很重,掩盖了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

    “真是稀奇,大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侯飞凰令无霜收拾了一番,便请着侯青莲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侯青莲被身后的两名丫头扶着,讪笑道,“还不是为了昨日那上官大夫的事情,我醒来后听说上官大夫为我诊脉,居然说我是喜脉,还说已经有了一个多月?”

    她试探着看着侯飞凰,侯飞凰也不隐瞒,直接点头道,“是,上官大夫是这么说,且十分肯定。”

    “那看样子倒还是我轻易放过这个庸医了?早知如此,我就应当将他送到官府去,竟这样诋毁我的声誉!”侯青莲有些生气又半带讨好的道,“飞凰你不会信吧?大姐还没出阁呢,怎么会做这样丢脸的事情。”

    侯飞凰打量她的神色,她正巧也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侯飞凰冲她一笑,“但上官大夫说的那么肯定,我本还以为或许是凤公子的呢。”

    “你胡说什么呢。”侯青莲不悦的神色难以掩盖,但很快又笑道,“凤公子再好如今也已经成家了,怎么飞凰也会信刘夫人的瞎白话呢,若是飞凰不信,我今日就再去请个大夫来好好瞧瞧。”

    “大姐何必呢。”侯飞凰忙出手拦住她,“想必上官大夫一时看走了眼,大姐没有就好,若是有了倒真是难办。”

    侯青莲假笑着附和,同她说了几句话侯飞凰便起身,“大姐坐一会儿,我去里头给大姐泡壶茶。”

    侯青莲点点头,便见侯飞凰的身子慢慢进了屋内。

    她颇觉无聊的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忽而看见前头小绿抱着一个大纸包正要出去,然而或是走的太快,有一张皱巴巴的牛皮纸直接从她怀中掉了下来。

    小绿未曾察觉,就这么抱着纸包已经出了凰园。

    侯青莲看了一眼屋内,侯飞凰仍然没有出来的痕迹,她连忙上前几步将那牛皮纸捡了起来,摊开一看,那里头的内容却令她大惊失色。

    “杜鹃花、胡颓子根各一钱水煎分两次服,每次一剂,另藏红花一钱,浣花草一钱,佩兰一钱,冰片一钱,麝香三钱,淀粉五钱。”

    这张药方正是她之前怕自己有凤云淮的孩子,令府外的名医开的避孕方子。

    侯青莲握着药方的手有些紧,可这方子一直都只有她的大丫鬟流月流琴有,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她只想了一会儿便豁然开朗,想必侯飞凰早已看见了这张方子做了什么手脚,才会她如今不小心有孕。

    “大姐。”

    她正愣着,里头的侯飞凰已经端着茶壶出来了,“让大姐久等了,这是前些日子郝掌柜教我泡的雪山顶,大姐尝尝。”

    侯飞凰笑着将面前茶杯递了过去,侯青莲将那张纸收进怀里,连忙接了过来,但因为方才看见的那张纸条一点也没了同侯飞凰周旋的心思。

    放下茶杯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赶回了莲园。

    连院内的流月正在给侯青莲熬药,一见大小姐一脸怒色的走进来连忙迎了过来,“小姐,怎么了?”

    “流月流琴,我问你们,之前方大夫开的方子你们有没有给别人看过?”

    流月流琴连忙摇了摇头,“不曾给别人看过,出了什么事吗?”

    侯青莲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直接将袖子里那张牛皮纸给拿了出来摊在二人面前,“你们二人既没有给别人看过,那这张药方为何会在侯飞凰那里?”

    流月一愣,同流琴的脸色都各自变了。

    侯青莲一看便知道有哪里不对,登时声音也变得严厉了起来,“你们二人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还不快说!”

    流月惊的登时跪了下来,连忙给侯青莲磕了一个响头,“小姐饶命,其实……”

    “还不快说!”侯青莲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奴婢有一次去抓药时,府里正巧有事要忙,就让碧丝代替奴婢去抓了药,后来……”流月咬了咬牙,接着道,“后来碧丝回来的时候说是方子掉了,奴婢怕小姐生气,才去找方大夫又让他重写了一张。”

    “你,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早告诉我!”侯青莲气的险些将桌子掀翻,流月这么说,她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奴婢不知啊小姐,奴婢同碧丝把她走过的路都找了一遍,可都没有找到,本以为碧丝只是掉在了府外,才没有告诉小姐!”流月跪在地上有些惶恐的道,“小姐赎罪!”

    侯青莲捏着牛皮纸的手又紧了一些,直接将那张纸丢到了流月面前,“你看看,是不是这一张?”

    流月接过去端详了一会儿就点了头,“纸张是差不多,应当是这一张。”

    侯青莲登时气的就将那纸揉成团砸在了流月的脸上,“蠢货!你可知这一张纸害的我多深!”

    “小姐,怎么了?”流琴也不明白为何今日小姐发了这样大的火,连忙递着茶水过来劝慰,“什么事让小姐这么生气?”

    “还不是你!”侯青莲瞪了一眼流月,又道,“流琴,我之前喝的药还有剩下吗?”

    流琴颔首,“一直没断过,喝完了奴婢就会拿新的过来。”

    “你把剩下的药拿过来我看看。”

    流琴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还是应声下去,不多时便拿着几个药包走了进来。

    侯青莲摆手令她将那几个药包打开,流琴便几个药包都摊开放在了侯青莲的面前,侯青莲喝的药早已由大夫调好剂量混在了一起,熬药的时候是一包一包直接煮,几味药都在里头。

    侯青莲看了一会儿觉得看不出什么端倪,便领流琴全都收起来,“你拿着这些药去请方大夫看看这里头是不是他开给我的方子。”

    流琴一惊,“小姐,你的意思是?”

    “是!若我没有猜错,定是侯飞凰将我的药换掉了,否则我绝不可能会有身子!”

    侯青莲恨得咬牙,“她既然敢如此算计我,我定也不会让她好过!”

    流琴难得看见自家主子这样暴怒的样子,连忙收了药包匆匆往外头跑去。

    “夏迎?”侯飞凰正从外头回来,就见侯府门外夏迎站在那里左顾右盼,一脸的新伤加旧伤重叠在一起,险些让人看不清她的本来面目。

    夏迎一见侯飞凰回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侯飞凰的面前。

    “二小姐,奴婢求二小姐救救奴婢吧,若是二小姐也不肯帮奴婢,奴婢当真是活不了了!”

    侯府大门口,这样大庭广众的她居然跪在这里等侯飞凰,侯飞凰自然不相信她是真的来求助,但面上还是关切道,“怎么伤成这样,来来来,进去再说。”

    夏迎哭哭啼啼的扶着侯飞凰的胳膊,同她一起进去。

    “到底是怎么了,明溪又欺负你了?”一路走来夏迎都没有停过掉眼泪,令侯飞凰也有些头疼。

    “五小姐是主子,哪里敢说欺负来折煞奴婢呢。”夏迎抹了一把眼泪,“二小姐,奴婢只是在五小姐身边实在待不下去了,如今五小姐有银霜碧月伺候着,早已忘了奴婢了,还天天防备着,说怕奴婢会勾引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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