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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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冥只是从他进来之时看了他一眼便头也没抬,此刻也只是抬了抬自己的手兀自喝了一杯酒,低声道,“二皇子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接朝阳太子?”

    二皇子抬眸看他,黑眸之中依旧是含着恭敬的笑意,“也是为了一睹冥王殿下尊荣,如今一见,也算知道了为何皇兄会败在冥王殿下手上。”

    他这番带着几分嘲弄的话令朝阳太子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侯飞凰坐在一边都能看见他脸色有些发青。

    “二公子。”

    客栈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有些轻灵的女声,伴随着一阵铃铛声响起,那有着悦耳嗓音的女子也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只见那女子穿着一身粉色的霓裳,长发扎了一个发髻在头顶,垂下的黑发散在身侧,插着几只金步摇伴随她走路一动一动,浓眉大眼高鼻梁,粉嘟嘟的唇瓣此刻勾着好看的弧度,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手上拿着一个糖人,手腕上挂着方才响起声音的铃铛,似乎对这事情很好奇。

    “柳儿?”

    朝阳太子唇瓣动了动,但却见那女子看也不看他直接走到二皇子的身边,兴冲冲的道,“二公子你看,这糖人做的好精致啊,这乾州果然好玩。”

    那脆生生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嫩,也引起了朝阳太子的注意,那二皇子面容也十分宠溺的刮了一下那女子的鼻子笑道,“柳儿你都这么大了,还这样贪玩如何做我的皇妃。”

    那唤作柳儿的女子脸上登时露出羞怯的神情,拿了糖人立在一边。

    朝阳太子的脸色更是难看,侯飞凰不明白几人的关系,也就只能从他们的神情猜测。

    “柳儿,你也许久没见皇兄了吧。”虽然被这柳儿叫做二公子,可他也不隐瞒朝阳太子的身份,直接引着柳儿来到了朝阳太子的面前。

    没有放过朝阳太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气愤,侯飞凰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却见那柳儿毫不扭捏的唤了一声太子殿下,便又娇怯的回到了二皇子的身边。

    二皇子眼中含了几分得意,又道,“皇兄来乾州怎么住在这样的客栈里?臣弟来之前已经同江南巡抚打好招呼了,裘将军已经亲自来乾州接臣弟,这会儿已当已经在县衙侯着了,皇兄不如同臣弟一起去吧。”

    他这样说,倒还像是朝阳太子借了他的面子了。

    朝阳太子也因他这话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阴沉,“不必了,本太子不喜欢兴师动众,无邪喜欢就自己去吧。”

    “太子何须客气呢,本王方才同二皇子从府衙回来也都已经吩咐好了,本侯同三哥还有二小姐都会一同去府衙。”东宫冥沉声道,并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已经定下了此事。

    朝阳太子从他的眼神之中却看不到一丝友好,他这样说也是非逼自己过去不可了,脸色已经阴沉的有些吓人,但声音还是努力维持着平静。

    “太子哥哥,就去吧,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那柳儿也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朝阳太子,似欲安慰他,可朝阳太子只扫了面前的人一眼,脸色就变得更加阴沉,一甩袖子独自上了二楼。

    青玄打量柳儿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敌意,到底还是护住跟在了自家主子身后。

    “凰儿,去收拾东西吧。”侯飞凰也正愣神,东宫流云体贴的手臂就怀了过来,将冰魄珠和烈焰石都顺势放进了她的手里,侯飞凰没有松手,这大白天的旁人也看不到两人的动作。

    乾州所处东临西齐两国交接,中间隔了一个玉门关,因此地绸缎玉石生意发达,两国商人之间也常有交集,所以征税也较为严重,但侯飞凰也着实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乾州知县的府邸竟然会修建的这么豪华。

    马车缓缓停在县衙外,那面前一座占地几亩的宅子也映入了眼帘,绿墙红瓦,座座尖顶梁粗,进门之处就放着两个大石狮子,门梁之上放着一块烫金的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同东宫流云一同步入这府衙后院,所见的一幕更是叫她惊讶不已,用雕栏玉砌形容这府里的建筑丝毫不为过,不说府里人工修建的巨大假山,还有那从立的层层假山,以及后花园的百花齐开。

    就单单是这府中单独修建了两个天然温泉浴池也价值不菲,东临国的温泉一边都在南边,乾州地处西面,按理来说极少出现温泉,但这一个府衙内就动手修建了两座。

    且这温泉池的台子全都是用汉白玉砌成,虽说如今是七月的天,可挨上去却仍旧会觉得冰冰凉凉十分舒服,但温泉水又是热的,所以浸在里头一股十分奇妙的感觉。

    几位身份至尊之人将这里参观了一遍,连二皇子也忍不住称赞,“知县大人真是会享受,本宫的寝殿都没有这一个知县府衙造的讲究呢,东临当真是国强民壮。”

    他这话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这几人都听出来了,唯有那知县富青山没有听出来。

    那知县也就四五十岁的年纪,留着不长的山羊胡,点头哈腰的在几人身边,“二皇子若是喜欢就多住几日。”

    “那是自然。”二皇子瞥了一眼旁边的朝阳太子,柳儿仍旧站在他的身边,“本宫这趟来也只是想给琉璃妹妹送个新婚贺礼,等二小姐办完这事就一起回京城,然后就该同皇兄一同回西齐了。”

    朝阳太子在他身边并没有接他的话,反倒是那柳儿见他不说话,自顾自的走到朝阳太子的身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太子哥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都不见你说话?”

    “柳儿姑娘!我们太子鼻子不舒服,闻不得这么重的香味!”朝阳太子没有说话,倒是青玄护主心切直接拦在了二人中间,那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倒是颇得东宫冥得真传。

    柳儿登时也有些尴尬,朝阳太子却没有出声斥责青玄,倒是二皇子看不过去,伸手将柳儿拉回了自己身边,“皇兄想必昨日没有睡好呢吧,柳儿你何必打扰皇兄呢,若是想说话,晚上本宫听你说个够。”

    就在这种人面前这样堂而皇之的秀恩爱,令青玄眼底的火烧的更旺,但到底顾忌自家主子,他没有再说什么以下犯上的话了。

    各自安置好之后,侯飞凰也想起了那日在铺子里遇见的富常刁,方才人多她没有将那件事直接说出来,但她刚走出房门想去找东宫流云说说,就见富常刁穿着一身深红色的衣服在这知府县衙里招摇过市。

    被无霜无雪打的有些鼻青脸肿,那淤青仍旧没有消散的痕迹,他却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府衙里调戏过来过往的侍女。

    “小姐,要不要阻止他?”无雪在一旁试探的问道,对富常刁这个贱人她二人也嫌恶的很。

    “不必,去请侯爷和知县大人过来。”

    无雪点头,飞快的消失在了侯飞凰身侧。

    这厢侯飞凰却带着无霜缓缓走到那富常刁身边,也渐渐听到了他对前头女子说的话。

    “跟了本大爷还怕日后日子过的不好?放心吧,再也不会让你们在这府里做奴婢了!”富常刁伸手摸着面前侍女的脸,也不顾那侍女一直在闪躲。

    侍女的眼神有些惊慌,并不想让他靠近可力气却大不过他,但见富常刁容貌本身就生的粗犷吓人,如今又被打的鼻青脸肿实在是让她下不去嘴,只能闭着眼睛拼命的推搡,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然而富常刁并不打算就这样,反而拉着她的手更近了几分,“小娘子还害什么羞,迟早都是本大爷的人!”

    他说着这话,扯着那侍女的肩头就往旁边按,侯飞凰摆了摆手,无霜连忙将富常刁摁在地上,那被他拉扯的侍女见有机会连忙跑走了。

    “好啊,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本大爷是谁!”

    他这话音刚落,回头便看到两张熟悉的脸,见是侯飞凰与无霜他脸色有些拉了下来,但仍旧嘴硬道,“你们想报官还是做什么!我告诉你们,这知县老爷可是我亲舅舅,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无霜仍旧擒着他的手,将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那富常刁一壁啊啊的叫着,一壁还喊话威胁着这些人。

    直到东宫流云同富青山一起过来,富青山没有儿子,所以这个侄子从小就极尽的宠爱,几乎都是将他当成亲儿子来看待,一过来见无霜将他摁在地上,一脸心疼的就跑了过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常刁?”

    那富常刁见靠山来了脸色立马也就变了,“舅舅,你救我啊,这个女人要杀我!”

    那富青山一听当即脸色就拧巴在了一起,退后几步呵斥道,“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放开常刁!”

    随他这话音响起,这府衙内本在外头看守和巡逻的二十多名捕快全都跑了进来,将这几人团团围住。

    “凰儿,怎么回事?”东宫流云也有些奇怪,此前侯飞凰在铺子里遇见的事情一直也没来得及跟他说,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护着她。

    “是不是他手脚不干净?”

    “若是他敢对你毛手毛脚,本侯就将他的手剁了!”

    他这话说完,令跪在地上的富常刁有些毛骨悚然,但还是被无霜摁着动也动不了。

    富青山也是听出来了这个侯爷对侯飞凰的维护,当即上前几步狗腿的凑了过来,“二小姐,可是我这侄子哪里多有得罪?若是有得罪之处,我替他向你赔礼道歉,还请你饶了她吧。”

    富青山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可眼神和表情却没有一样是服气的,若不是看在东宫流云在这里,他怎么也不会像一个小娘子低头。

    “得罪?你可知他对我做了什么?”侯飞凰回头冷冷扫了一眼富常刁,“昨日我去绸缎庄收账,遇见你这侄子,他可是口出狂言,要收了我和我的两个丫头,一起伺候他!”

    富常刁也算是个胆小怕事的,之前那样凶恶可见富青山也客客气气的对她,也明白自己是惹到不好惹的人了连忙解释,“不是啊二小姐,当真是你长得出众,我才忍不住多看了你一眼,若早知道你的身份,我万不敢说那不当的话啊!”

    “你岂止是说话?”侯飞凰瞪了他一眼,再看向东宫流云时候却楚楚可怜,“昨日在绸缎庄,若不是无霜和无雪在,他当着那里众人的面,就要对我动手动脚!”

    东宫流云随她视线看向富常刁,就见富常刁连连摇头,“冤枉啊,我没有啊,虽说我是中意二小姐,但我绝对不敢对二小姐动手动脚啊!”

    “你是说我家小姐冤枉你了?”无霜摁着富常刁的胳膊更用力了几分,似要将他整个人都贴到地上一般。

    富常刁也感觉自己的身形越来越站不稳,也咬牙求饶。“舅舅救我,我真的没有!”

    富青山看自己侄子这样受苦也不忍心,连忙劝道,“侯爷,二小姐,不论如何,先让常刁起来说话吧。”

    东宫流云摆摆手,就见无霜放开了富常刁,富常刁跪在地上的身影一动,连忙跪了下来朝着东宫流云连连磕头,“侯爷明察,我真的没有对二小姐动手动脚啊!”

    要说动手他的确有那个想法,但那个想法还没有实现之前,他不是就已经被无霜给擒住了吗?想到这里富常刁也很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怎么谁不好惹,惹了这样的人。

    东宫流云听他说着这话脸色仍然稀松平常,只是脚步慢慢朝富常刁靠近,另一只手拉着侯飞凰的柔荑,“凰儿,你说他哪只手碰你?”

    侯飞凰随意扫了一眼便道,“两只手。”

    东宫流云看着瘫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富常刁,只是很随意的抽出了一直佩在腰间的软剑,那动作流畅自然又十分雅致,可莫说是富常刁,就是富青山看到这一幕胆都快吓破了连忙拦了过来。

    然而他人还没有过来,便见东宫流云手起刀落飞快的绕道了富常刁的身边,一阵剑雨飞起,他动作行云流水,那尖峰所过之处也削下许多青丝。

    等富常刁发觉自己头上有些凉意之时,两手之中的痛意又让他痛呼出了声,侯飞凰没有去看,掩住眼帘等了一阵,待感觉身边一阵风拂过东宫流云回到她身边以后才拉下袖摆看向那跪在地上的人。

    富常刁的一头黑发已经被削的精光,光秃秃的脑门阳光一照似要发亮一般,头顶之上还有几个鲜红的血印子,像是用剑弄出来的,富常刁痛得哀嚎不已,两只手也是血肉模糊。

    手腕之处筋脉已经被东宫流云挑断,只能无力的垂下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富常刁已经被吓傻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能坐在地上一个劲的痛哭,富青山看见自己侄子这样饶是心痛,可也知道面前这位主子是真的动气了,连忙狗腿的跑过来。

    “侯爷,常刁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对,您看您也教训过他了,下官日后也定会好好教导他,不会再让做出这样的事,这次您就放过他吧?”

    东宫流云收了软剑,一副嫌弃的模样擦拭了一下剑锋,扭头看着侯飞凰,“凰儿,你说呢?”

    富常刁的眼神立刻期待的看了过来,但侯飞凰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便道,“我怎么觉得富公子并不知道悔改呢?方才我来之时还看到他在这里调戏丫头,我更好奇的是,富知县,他借你的威风在这乾州作威作福你都不知道吗?”

    富青山若是承认那便就是承认自己包庇自家的侄子了,他自然不会做这么蠢的事,于是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富常刁,当即一副生气的样子指着他。

    “什么,借我的名声作威作福?常刁!这都是真的?”

    富常刁被问的有些愣,但这番轰炸之下他来不及反应,还一心在刚才的疼痛之中,“舅舅,我好痛啊,你快救我!”

    富青山看着自己侄子痛得扑过来搂自己的脚,心中别提多心疼了,可再心疼再这些人面前他也不能露了马脚,腿一动他直接将富常刁给踢开,正色道。

    “你不要叫我舅舅!竟敢用我的名字在外头作威作福,还惹怒了二小姐!我看你如今怎么办!”

    那富青山这样说着当真就转身不再去看他了,富常刁欲哭无泪,一双满是血的手在地上流出一个个红手印,“舅舅我知道错了,侯爷二小姐,我也知道错了,求你们绕我吧!”

    侯飞凰的视线落在东宫流云的身上,却见他扭头那温柔的目光又看着自己,“这件事你做主。”

    侯飞凰知道富常刁这种人不是真的怕自己,若不是东宫流云在这里只怕他连跪都不会跪,但见富青山在这件事上也坐不了主,她还是乐意看到富常刁这种受到惩罚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相信富大人也不会包庇自己的外甥吧。”

    富青山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听着这话还是连忙附和道,“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那强抢民女该当何罪,不必我说,相信富大人自己也清楚吧。”

    富青山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东宫流云也仍旧站在她身边,轻道,“那此事就交给富大人去办了,本侯不插手。”

    富青山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这两人都已经将富常刁给教训成这样了还说不插手?

    “来人,把富常刁给我关入地牢!”富青山喊了一声,心里也打着小算盘,等东宫流云这些人一走,这乾州还是他的天下,他想放就放。

    东宫流云见已经如此也没有再继续纠结,同侯飞凰转身便往别的方向去了。

    富青山在身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身后的富常刁却不依不饶,“舅舅,你怎么能为了这两个人这样对我!”

    “你糊涂啊!这也是你能得罪的人吗?”富青山瞪了他一眼,看也不看他直接走开,任边上的捕快捉他去地牢,但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忘回头嘱咐一句,“快去请大夫给他看看。”

    这厢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在后花园散步,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前头如胶似漆的二皇子和柳儿。

    二皇子越无邪姿容不俗,比起朝阳太子更多几分战场悍将的风采,那柳儿也生的浓眉大眼,此刻二人依偎在一起,同坐在那大槐树下,也算一对璧人。

    侯飞凰本来想走,但才刚转身就听到的身后的二皇子叫住了她。

    “侯爷,二小姐,一起过来坐坐。”

    他指了指面前的石桌,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柳儿的手里正拿着一块桂花糕,作势要往他的嘴里送,他眉眼里都是宠溺,将那口桂花糕接下。

    “二皇子这样好的心情,同柳儿姑娘在这里赏花?”东宫流云走过去,同侯飞凰一起坐了下来。

    或是两人方才走的太近,那二皇子抬头扫了二人一眼便笑道,“侯爷心情也不错啊,这么热的天,同二小姐在这后花园散步,不过,本宫听说……”

    他略有所指的眼神掠过侯飞凰,见面前两人神色都已经不耐之后才慢慢的说道,“皇兄好像将冰魄珠送给二小姐了?”

    “冰魄珠?”柳儿的神色登时变得有些夸张,十分惊讶的打量了侯飞凰一眼,“当真?”

    侯飞凰是不知道这颗冰魄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点头如实道,“太子确实送了一颗珠子给我。”

    “太子哥哥他!”柳儿惊讶之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失望,但这失望很快被她掩下,又扭头讨好的看着一旁的二皇子。

    “皇兄是没有告诉二小姐这冰魄珠的意思吧?”二皇子眯眼笑道,见侯飞凰茫然的摇头,他神态更是闲散。

    “那颗冰魄珠据说是北海巨妖鲲的腹中之物,皇兄的曾祖父当年征战北海时带回来,给了皇兄的曾祖母,后来就这么一代一代传下来,据说这冰魄珠有解百毒之功效,若女子常带在身边,可容颜永驻,美貌常在,但皇兄的母后交代过,这冰魄珠只传给他内定的太子妃。”

    说着二皇子眼神又有些暧昧的打量了一眼侯飞凰,那柳儿也看着她,只是眼中多的是气愤和不甘心。

    “多少女子主动开口问皇兄要过那冰魄珠,可这么多年,他连看都不舍得给别人看一眼,竟然送了二小姐,当真是让本宫诧异。”

    东宫流云的脸色也逐渐拉了下来,冰魄珠他是听过传言的,只是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传给内定太子妃的说法,所以没有阻拦侯飞凰接受它,可现在听二皇子说起来他浑身都不舒服。

    “二小姐,这个皇兄也没有告诉你吗?”二皇子脸色些得意,似乐于看到别人这样神色复杂的样子。

    “二小姐真是出众,连太子都舍得将冰魄珠给你!”柳儿也附和着,但这话语之中却是一股酸味,看柳儿那嫉妒的眼神,侯飞凰也觉得浑身不舒服,连忙找了个借口就同东宫流云匆匆离开了。

    东宫流云看侯飞凰眉头一直蹙着,以为她还在烦恼这事,便安慰道,“你放心吧,不过是一颗珠子,他要娶你做太子妃,还没问过我答不答应呢。”

    “二皇子说那冰魄珠可解百毒,是不是包括你身上的毒?”

    听她说出这话,东宫流云眼中的担忧也逐渐转为一片暖色,那星辰般的眸子此刻更是耀眼,“你是担心我?想用冰魄珠给我解毒?”

    “太子这冰魄珠自然是无价之宝,我收也收了便会再寻一宝物还他,我上次见你毒发之时,似乎这冰魄珠能替你缓解一些。”

    东宫流云笑着点头,“是能替我缓解一些,但我这焱毒从未出生之时就被下在娘胎里了,冰魄珠于我也是治标不治本,况且你若要找与冰魄珠同等价值的宝物,确实是难。”

    “当真?”

    “嗯。”东宫流云的话让侯飞凰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冰魄珠还给朝阳太子。

    但还没等到她去找朝阳太子,就听到前厅传来一阵打斗的巨响,东宫流云连忙往前厅去看,侯飞凰也不愿回去跟在他后头同他一起去了前厅。

    府衙后院的正厅,几人过来的时候这正厅内的房梁都已经快塌了,这四周的桌子都零散的落在地上,墙上地上都有用内力砸出来的大坑。

    而这正厅中间,有两人对面而立,一个是一身黑金蟒袍,通身霸气非凡的东宫冥,另一人是一身云色锦缎,笑容如三月春风般的朝阳太子。

    这两人衣衫和发丝都没有乱,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叫人觉得是一副画卷,但还没等侯飞凰和东宫流云走近,那两人霎时之间便冲到了一起,手掌之间的内力交汇直将一旁粗壮的柱子拦腰拍断。

    朝阳太子旋身飞起一把木椅直逼东宫冥,东宫冥也毫不示弱一掌将那木椅拍碎,紧接着便是更强大的内力侵袭而去。

    两个内力交织在一起,在这中间似形成一个巨大的风网,谁也不肯示弱,就这样僵持着,连带着周围的桌椅也跟着这掌风风气,吹得众人头发也肆意飞扬了起来。

    “三哥,太子,发生什么事了?”东宫流云来的晚,不明白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正在进行恶斗的两人却谁也肯放手,谁也不肯退后,任由那内力在二人之间侵袭,眼见四周的墙壁与顶梁开始有坍塌的痕迹,东宫流云心道不好,也没有去理那两个正在恶斗的人,抱着侯飞凰就飞身出了这正厅。

    几乎是在他出了正厅的同时,那诺大的正厅在此时发出一声巨响,厅内的房梁全都在这二人内力挥散之间一起坍塌,砸落在地上发出巨响,那屋顶上的琉璃瓦也开始一片片的碎了下来。

    朝阳太子见此,冷哼一声连忙收了内力出了这正厅。

    也就是在这两人出来的一瞬间,那方才还好好的正厅整个屋顶直接贴到了地面,于转瞬之间变成一片废墟,仍旧发着洪雷般的声响。

    富青山听到动静也连忙带兵冲了过来,一见是朝阳太子和东宫冥最后出来连忙狗腿的贴了上去,“这,太子,王爷,你们没受伤吧?都怪我,都怪我这房子建的太不牢固了!”

    朝阳太子面色冷然,冷冷扫了他一眼回头看着东宫冥,在他之后出来的东宫冥仍旧是双手负在身后,一双孤傲的眸子略昂起,以下巴对着朝阳太子。

    “本王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朝阳太子冷哼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审问本太子?本太子可不是你这东临的囚徒!”

    “你在我东临国界边屯杨私兵,这自然关本王的事!”东宫冥的声线压人,那迫人的眸子似要吃人一般。

    朝阳太子仍旧是冷笑着,“你说是本太子的兵马就是本太子的了?本太子还说那是王爷你自己养的私兵呢!”

    “私兵?”东宫回头看向东宫冥,“三哥你是说乾州城外那十万兵马是朝阳太子的?”

    “本王派去探查的人查到朝阳太子的老部下,想必二皇子应当认识吧。”他冷哼一声,就见这坍塌下去的房子另一边的小路上,二皇子同柳儿快步赶来。

    “二皇子来的正好,你且看看这人,是不是朝阳太子的!”他威压的话音刚落,便见方才那坍塌下去的房子内,夜芒提着一个男人的衣领直接摔在了他的面前。

    那男子身长七尺,一身铠甲皮肤黝黑,脸上还有一道不大的伤疤,一看就是军队里的将领。

    “慕风?”二皇子一见那人便喊出了名字,直接看着朝阳太子道,“这不是一直跟在皇兄身边的慕将军吗?”

    “本王可有冤枉你?”有二皇子这样肯定的回答,东宫冥的腰杆挺得更硬,“太子在我东临国家养了数十万的兵马,你意欲何为,不用本王再说的更细吧?”

    “十万兵马?”二皇子也有些夸张的叫了起来,“皇兄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王爷你不要说笑了。”

    “本王可没有说笑!乾州城外早有兵马行进的痕迹,本王此前一直没管都是在观望着,此趟来乾州派了一队人马去查,果真就查到了这太子的人,太子还要否认?”他声音已经含了十足的冷怒,那双冷瞳看人一眼也似要将人冰冻一般。

    “慕将军是随太子参加过风海关一战的人,本王见过,自然也不会认错,如今有二皇子作证,你还不承认!”

    “本太说没有就是没有!本太子也是到了这里才发现那一队兵马的痕迹,让慕将军过去探探风声!”朝阳太子的脸色同样难看,尤其是看二皇子那样幸灾乐祸之时,“王爷仅仅抓了一个将军,就说这是本太子的兵马?”

    那慕将军也连忙附和朝阳太子,“属下确实只是去探查那只军队的,只可惜发现那只军队没有番号,也没有任何信息,仍旧不知道是哪家的兵马!”

    东宫冥冷哼了一声,“欲盖弥彰,你以为本王会信?”

    “皇兄,到底是怎么怎么回事?”二皇子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明明见这几人已经僵持成这样,还在一旁问道。

    “什么事已经十分明了,此事就算太子不承认,本王也会回宫禀告给圣上,西齐的国君本王也会派人去通知,太子还是好好想想如何给两位圣上解释吧!”东宫冥说完这话,袖袍一甩转身就走。

    “把他给本王打入地牢。”

    富青山在身后应着,连忙派人上前狗腿的将那慕风将军给押了下去。

    朝阳太子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在二皇子的面前还是压制了下来。

    “皇兄?”

    二皇子凑过来一句皇兄还没问完,就直接朝阳太子狠狠撞开,怒气冲冲的朝着自己的寝殿而去。

    二皇子捂着肩膀看他的背影,脸上仍旧是那股幸灾乐祸的笑容,倒是一旁的柳儿,眼神似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侯爷也早知道这乾州城外的十万兵马?”或是看东宫流云表现的太过镇定,一旁的二皇子问道。

    东宫流云笑着看了他一眼,“三哥派人去之前,有告诉过本侯,只是没想到会是太子的兵马。”

    “怪不得侯爷如此镇定。”他若有所指的笑道,又拍了拍东宫流云的肩膀,才转身往朝阳太子的方向去了。

    此地一时也只留下东宫流云同那一片废墟,东宫流云仍旧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样子,闲懒的神情十分悠然。

    那废墟坍塌值周此地的灰尘也有些大,他看不过去连忙将侯飞凰拉到自己身边,“我找三哥有些事,让无霜先送你回去吧。”

    侯飞凰点点头,无霜和无雪便一人一边的凑在她身旁要送她回院,但侯飞凰走的很慢,见方才站在那里的东宫流云走的没影了立刻转身。

    “去太子那里。”

    她不相信那些人马真的是朝阳太子的,否则朝阳太子不会轻易就这样同冥王大动干戈,应该想办法极力否认才是,她早就猜想这些人没有这么简单只同自己来乾州收账,刚才发生的事就让她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想必冥王是早察觉到乾州外有兵马才肯同她一起来,那东宫流云呢?他方才那么镇定,若是就算是冥王早已打过招呼,可得知是朝阳太子的人马,不该反应大一些么?不说像冥王那样发怒,也该有些动作吧。

    可她方才看东宫流云,完全是一副怡然自得,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样子,虽然对东宫流云的感觉特别,但这也不妨碍她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她来到朝阳太子院中之时,青玄正端着一盆清水往外头走,那清水里还晕了一些血迹,似方才清洗过伤口。

    侯飞凰的视线看向屋内,青玄也朝里头喊了一声,“殿下,二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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