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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前世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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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珠被裴承秀用力推出去之时,狠绝的杀意在她眸子里刹那迸出,亦又转瞬即逝。

    当裴承秀有气无力跪倒在地时,呂珠故作害怕别过脸,以宽大的衣袖遮住花容失色的面庞,却在余光瞥见裴承秀胸口鲜血喷涌如注时,唇线上扬,露出一抹暗暗得意的冷笑。

    可是,这抹至阴至毒的微笑,却在裴承秀嗫嚅了唇瓣、艰难破碎的倾诉出一个名字之后,荡然无存。

    “孙……秀?”

    这二个字令吕珠脸色大变,极错愕的转过脸庞,直视裴承秀。

    此时裴承秀的神情很痛苦,浑身战栗不止,又吐出一口浓血,有气无力的闭上双眸,陷入昏迷。

    吕珠心中讶异难消,欲出手触碰裴承秀,但又忌惮于裴承秀脖颈佩戴的玉佛挂件,犹疑之间不敢贸然上前。

    蓦的,沉重凝结的气氛里突然掺进了一阵轻浅脚步声,随即,一位著佽飞官服的男性身影闯入酒馆之中,“呂珠姑娘,原来你在这儿——”高兴的嗓音对上插入门板的刀鞘时,兀的哽住,“大姐大!!”

    呂珠的神色登时一变,面庞中所有的阴毒狠绝皆不复存在,仅剩下柔弱与无助。她一手扶着柱子,抬起螓首望向突然闯入的那一道男性身影,泪眼迷离,恰似梨花带雨:“张大哥,我害怕!”

    张士贵当即怒吼一声,气急败坏,全然忘记在当下万分凶险的关头应该争分夺秒救裴承秀,只是拔剑挥向始作俑者,程咬金。

    又一场血斗,即将一触即发!

    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低沉有力的嗓音突然岔入,陈述着事实,又暗藏不愿点破的隐情:“张士贵,如若裴承秀丧命于此,你也将牵连获罪。酒馆外恰有一辆马车,还不速速去牵马?”

    张士贵一瞬间分了心神,手中的长剑劈了个空,愣住。

    低沉有力的嗓音,同样令呂珠愣了一拍,厌烦与杀气在她黑眸里闪逝,她慢慢的转过脸庞,冰冷的目光投向说话者——

    一位著白色衣袍的男子竟然从地上扶起昏迷不醒的裴承秀,将裴承秀横抱在怀中。

    几乎是未有任何的犹豫,吕珠疾步上前,出其不意遏住对方的手腕,“你是谁?”愚蠢的陌生人,竟敢掺和这一趟浑水。

    话罢,呂珠缓缓地抬起眼眸。

    此时月光斜照,整座酒馆笼罩在安宁静谧的流光之中,这位公子身上所穿的白色锦袍亦泛起一片鱼鳞般的银色光芒,煞是好看,让吕珠不禁眯起眼眸,投以对方一个漫不经心的打量。

    这惊鸿一瞥,却叫吕珠再难挪开目光。

    那是一张让她在无数个漫漫长夜里梦寐以求的脸庞!

    几百年前,她曾一次又一次满怀信心化作凛冽之风在茫茫人海之中寻寻觅觅,一次又一次失望的回到那座孤坟,化做人形,对坟哭泣。

    她知道,逝去的缘分早已无从说起,她应该收起记忆,悄悄地藏起旧时感情。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一次又一次在孤坟前独自哭泣……上穷碧落下黄泉,她放弃了修为,承受过天劫,其间过程苦不堪言,始终甘之如饴,想再一次见到那张脸。

    这一刻,呂珠的眼眶忽然有些泛红。

    匣中一日,世间轮回数百年。西晋覆灭,李唐立国。

    尽管眼前的人五官轮廓有了些许改变,性别也逆转,甚至连性情气度亦与往昔完全不同,可是,她依然在第一眼便认出了藏在记忆深处的旧人……一位初衷不改、初心不变的坠楼人。

    万万没想到,就在心灰意冷之际,她居然见到了这位旧人。

    千百般滋味缠绕心头,既苦又涩,既涩又甜。吕珠张了张嘴,想要说出什么,只觉得喉咙深处干涩异常,半晌,无比艰难的迸出几个字:“你……真的是你吗?”

    有那么一刻,白衣公子认真与呂珠对望,浓眉微蹙:“这位姑娘,请让路。”

    呂珠完全忽略了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紧紧地拉住对方的手腕,不肯放开,心如倒悬,心谢苍天。

    “姑娘,请你松手。”怒意在一双凤目中闪动,令呂珠见之心惊,下意识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呂珠一瞬间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何处放,心情激动之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白衣公子脸色凝重,连正眼都未尝瞧过她一眼,抱着裴承秀,与张士贵择路离去。

    吕珠的神情,少有的流露出一丝怔忡。

    直勾勾的看着那道颀长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有人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呂珠才缓慢回过目光。

    是先前与裴承秀相争执的男人。

    吕珠不确定的颦了黛眉,脑中隐隐浮起一个名字——程咬金?

    这会儿的程咬金脸色很是难看,他略局促的搓了搓大手,憋着惭愧,嗓音粗犷道:“你是裴承秀的表妹?”

    吕珠冷眼打量他。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冷淡表情看在程咬金眼中,不是淡漠,而像是无言的责问。他懊恼的大吼一声:“老子不是故意的!”

    此话,换来吕珠的冷然一嗤:“我知你并非故意,而是有意。”

    程咬金哽住,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老子……”

    吕珠面无表情扬起手,制止他:“不必多说。”

    *

    从酒馆出来时,已是月明星稀。

    吕珠沿着漫长的朱雀长街缓缓向前走。夜风吹拂,拂乱她脖颈旁的发丝,撩起一阵细痒。

    她停下脚步,抬起头,仰望苍穹。

    朱雀长街上的路人来来往往,一个一个皆步履匆匆,只有她神情平静,面色含羞,唇边漾出一抹桃花般的甜美微笑,凝视着繁星点点。

    不多时,呂珠轻轻的舒出一口气,双脚渐渐离地,整个人变得透明,继而轻飘飘的浮在半空。

    朱雀城街上所有人全都停下脚步,各个神情震惊的看向吕珠。更有大惊失色者当即惊悚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吕珠向他们投以一个明媚的微笑,就在众人们被这一抹微笑迷离了神智的片刻之间,时光仿佛突然停滞,下一瞬,吕珠从所有路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不见。

    众人恢复正常,熙攘来往,竟无任何异状。

    恰如佛经所言,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芳华如梦。

    ......

    *

    当吕珠的双脚再次着地时,她已置身于距离长安城几百公里之遥的“神都”,洛阳。

    洛阳,亦是三百多年前西晋王朝的都城。

    她默无声息走过一段无比漫长的荒凉之路,蜿蜒向前行,终来到洛阳城东北七十里处的金谷洞内,于一片苍凉败落的景象之中找到了一座废弃数百年的孤墅遗址。

    此地,即是西晋一朝赫赫有名的首富石崇曾经纸醉金迷坐拥三千佳丽的金谷园。事到如今,哪还有什么楼榭亭阁、金碧辉煌?又哪里还有什么美人如画、百花竞艳?

    只剩下满目疮痍的败景,以及,一座孤坟。

    呂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向那座孤坟,在坟前跪下。

    纤纤素手缓慢轻柔的抚摸过破损不堪的墓碑,呂珠的眼中泛起了晶莹的泪光,只能摇头苦笑,合上眼,藏起眸子里的泪光,思绪陷入如云如烟的往事之中。

    如史书记载的一样,石崇喜好女色。

    西晋永康元年,石崇途径白州境内的双角山下,在绿珠镇时巧遇一位采珠女。见采珠女姿色绝代芳华,石崇便将这位采珠女带回洛阳,并在金谷园为她专修了一座华丽的妆楼,取名为“绿珠楼”。

    而这位采珠女,不,彼时应该称之为绿珠姑娘,并不是一位贪图富贵享乐之人,却因倍受石崇的专宠而心甘情愿的追随他,一日复一日,与他长相厮守,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直到赵王司马伦手下大将孙秀于一个偶然的时机瞥见绿珠。

    一见倾心,再见,心生歹意。

    孙秀之后的所作所为,淋漓尽致的诠释了何谓“卑鄙无耻”。

    不多时,“八王之乱”拉开序幕,先以赵王司马伦大获全胜。

    待司马伦登基称帝,孙秀便成了权倾朝野的第一人,集侍中、辅国将军等要职于一身。他以淮南王曾发兵抵抗司马伦为由,灭淮南王及三族,其中更包括与淮南王来往密切之西晋名士——欧阳建、潘安、石崇。

    再然后,孙秀率领禁军包围金谷园,强行索要绿珠。绿珠既惊且怒,字字犀利抨击孙秀的无耻行径,断然拒绝孙秀的胁迫,选择坠楼赴死。

    百年离别在高楼,一旦红颜为君尽。

    绿珠,死了。

    没过多久,孙秀,也死了。

    ……

    吕珠神情黯然的睁开眼,眸子里依然有泪光闪动。

    哪怕事隔数百年,绿珠坠楼那一刻的咒骂依然言犹在耳,令她胆颤心惊。哪怕时至今日,萦绕在她鼻端的薄凉空气里仿佛依旧蕴藏着亡人的幽幽忿怨,令她亦心痛不已的同时,亦抱憾终身。

    吕珠轻轻叹息,以手揉散眼底的余泪,对着墓碑一叩首,低声道:“绿珠,我来见你了……曾以为无缘再来你的墓前跪拜,不料时隔三百年之后,我又能来见你了。”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却因为最后一句话,又夺眶而出。

    吕珠泪如雨下,摇头苦笑,发出遗憾的叹息:“我本是南海深处的一颗蚌珠子,承蒙须菩提尊者教化而有了先天灵性,却不愿修成正果,在浅滩玩乐嬉戏时被你捕捉。”

    “时至今日,犹然记得你即将被石崇带回洛阳金谷园时,你把我小心翼翼收纳在红檀木匣之中。就这样,我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你唯一的陪嫁,伴随着你一起,感受着你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你并不富饶的家乡,来到洛阳。”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光里,我始终质疑你与石崇的感情,我一直以为,如你这种胆小又愚蠢的人,无非忌惮石崇显赫的家世背景,不得不强颜欢笑依附于他。”

    此时此刻,吕珠的眉眼之间透出一丝莫大的伤感。她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神色尽是天人永别的哀愁:“是我低估了你的情意,我没料到你已经真正爱上了石崇,愿为他粉身碎骨而死。”

    “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很后悔,后悔未能及时动用灵力助你扭转命运。”

    “直至亲眼目睹你粉身碎骨,我才追悔莫及,然而为时已晚,我已经无法从勾魂使者手中夺回你的魂魄以助你重返人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关入地府,成为等待下一场宿命轮回的孤魂野鬼。”

    “只怨我贪玩,灵力过于薄弱,无法强行进入阴曹地府将你的魂魄救出。所以,当时的我万般无奈想出一个法子。”话至此时,吕珠的脸上露出一丝惭愧的苦笑,“我幻化成的牛头马面,偷偷的溜入阴曹地府,试图将你带出。”

    “可惜,我功亏一篑,不但被阴司的判官以三味真火逼出本体,就连几百年的修为亦毁于一旦。”

    “没过多久,我遭受雷霆之刑。魂飞魄散之际,佛祖座下的须菩提尊者对我心生怜悯,赐予我三滴七宝池圣水以护住元神,这才苟延残喘存活至今。”

    “就这样,遭受雷刑重创的我只能以一颗破损明珠之形态藏匿在木匣中。这一藏匿,便是三百多年。其间,辗转流入多少世间俗人之手,又或是被多少世间俗人嫌弃鄙夷、视为不祥之物,已无从知晓。”

    “在这三百多年的岁月里,我不拜佛,不修仙,仅是潜心汲取天地精华,试图修复破损之本体。期间也曾数次萌生放弃寻找你轮回转世的决定,但每每闭上眼,想起从高楼坠下的你,我便打定主意,孤注一掷,不忘初心。”

    “可怜我一片真心,修为方面有了一些些长进,不再畏惧于日月之光,得以出匣。”话止于此,吕珠突然沉默。

    她的脸色变得很凝重,半晌,冷冷道:“万万没想到,出匣之日,竟见到了你的前世宿敌!”

    是的,纵使音容笑貌全作改变,她仅凭一眼便瞧出了那一位嗜血好斗者的丑恶本质——裴承秀,正是孙秀的轮回转世。

    一想到孙秀,吕珠藏在袖子里的柔夷紧握成拳,“不论是孙秀抑或裴承秀,我都不会放过!上一辈子,我暗施计策令孙秀以命抵命;这一世,我同样有本事让裴承秀以血偿血。”

    有道是爱屋及乌,吕珠才出匣,便迫不及待的暗中施术,意图夺取裴承秀的性命。

    想到今时今日的裴承秀已经气息奄奄难逃一死,吕珠的心情便大好。她莞尔一笑,伸出手轻抚面前这座饱经风吹雨打的墓碑,柔声道:“绿珠,我现在很快乐,原以为再无缘再见你一面,不料今日一瞥,竟然是你,竟然是活生生的你。”

    此时微风轻拂,空气里有一丝难得的温柔静谧。

    “尚未遭受雷霆之刑时,我曾化作阵阵野风,在茫茫人海中寻觅你的下落。我一直以为你的转世应该是一位容貌出众的女子,却没想到历经轮回,这一世的你,是一位气质高雅的公子。”

    吕珠慢慢的垂下眼眸,露出一丝淡淡的落寞:“绿珠,你今世已为男儿郎,还会记得前世的我吗?我从未告诉过你,那一日在南海,你双手捧着我将我带离出海平面时,你嘴角的甜美笑容便已深深烙入我的心中……我,动了思凡之念。”

    几百年来从未吐露的心事,再这一刻,终于不再是一个黯然神伤的秘密。

    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好一会儿,吕珠才回过神,目光怔忡的凝着破旧不堪的墓碑,不禁又发出一声叹息:“没关系,即使你这一世永远记不得我,我也不会有任何埋怨。”

    “我喜欢你,希望可以永远陪伴在你身旁,仅此而已。今时今日的我,依然不惧雷霆之刑、不惧魂飞魄散、不惧灰飞烟灭,只求彼此共存。”

    言至于此,吕珠再次朝墓碑磕了一个头,然后慢慢站起身,目光平静凝视墓碑。

    “从今往后,我将动用所有的灵力,为你扫除人世间一切障碍,只盼你这一世喜乐安康。哪怕粉身碎骨,我亦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话音未落,暗夜苍穹竟有一道金光破天而出,于混沌夜色之中投映降下,如天罗地网一般将吕珠笼罩于其中。

    *

    吕珠面色却未有半分惊慌,反倒朝苍穹展颜一笑,嘲讽:“这些时日以来,正纳闷三百多年前对我穷追不舍的西天圣僧怎的不现身,这不,还真是追来了。须菩提,你出来便是,何必故弄玄虚布下天罗地网?”

    恰如吕珠所言,霎时,天网尽收,一位金光闪闪的袈裟圣者乘祥云而来,徐徐地从苍穹落入凡尘。圣者额平阔天,目秀眉清,身穿佛门锦斓异宝袈裟,手执九环锡杖,一派凛凛威颜。

    来者,便是佛陀座下十大弟子之一,须菩提。

    须菩提,亦是三千万众佛陀弟子之中最善良的一位,世人称为‘大智大慧之尊者’。

    须菩提一见吕珠,悲天悯人的面庞之中流露出不忍之态,缓缓而道:“夺占已逝者之肉身,罪孽深重。”

    吕珠没心没肺的嗤了一声,百无禁忌哂道:“我乐意。”

    若是换作其他神佛,吕珠自然不敢如此放肆,但须菩提是首屈一指的大善者,心善,脾气好,料定须菩提不会拿她怎样,故而不怕得罪他。

    果不其然,须菩提只是双手合十,佛音长叹:“苦海无边,你不知回头,反而一再沉溺其间。”

    “我乐意。”吕珠冷笑着又如斯回答。转念一想,她神色一变,沉吟道,“不如,你再赐我一滴圣水?我考虑考虑,要不要回头靠岸。”

    所谓圣水,意指众神佛居住的须弥山,山中有七宝池,池中水至纯至净。

    是妖,若得一滴圣水,可免去六道轮回之苦;是人,若得一滴圣水,可脱胎换骨,大彻大悟。

    今时不同往日,吕珠求一滴圣水,并非为自己,而是为绿珠的转世。

    须菩提听罢,长久不语。

    “小气。”吕珠弯唇道,丢给须菩提一个鄙夷的评价,转身便走。

    须菩提伫立在原地,目光平静注视着吕珠头也不回离去的身影,须臾唤住她,声如洪钟,佛音穿耳:“三世因果,六道轮回,尔今的孙秀,不复是孙秀。尔今的绿珠,亦不复是绿珠。”

    呂珠停下脚步,回眸望向须菩提,表情变得阴鸷森寒。

    目光如炬紧盯着须菩提,半晌,吕珠弯唇一哂:“须菩提,三百年前我曾向你反复追问绿珠的转世下落,你总以天机不可尽泄这一类的胡话打发我,为何今日有感而发?莫不是须弥山中的日子太无聊,闲念又生,专程下界来度化我?”

    须菩提手心撷着一百零八颗念珠,从容转动佛珠,缓缓道:“你是我在南海观潮之时的心念异化物。度化你,亦在度化我自己。”

    “那又怎样?你心念一动,我便坠入世俗凡尘;你礼佛一拜,我就得回归正道?!凭什么?就凭你修成了所谓的正果,就可以高高在上指点众生?你非异类,怎知做异类毫无乐趣?”吕珠一下子恼火,脱口而出。

    须菩提与吕珠对视,看着她五官笼罩着戾气,缓缓而道:“你心中情执深种,已造诸多罪业。若能放下七情六欲,亦是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已经见到绿珠的转世,我只知道,从今往后,我将时时刻刻陪伴在绿珠的身旁!至于孙秀的转世,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反正我是异类,异类有异类的活法,你若是看我不顺眼,尽管收了我!”

    呂珠气愤不已,说完最后一句,遂往后退了几步,催动灵力,化作一缕清风,逐月而去。

    徒留须菩提一人遗世独立于破败不堪的金谷园。

    魏晋南北朝以来,脚下这片故土已经历太多杀伐屠戮。须菩提慢慢转过脸,平静如水的目光停落在那一道破败不堪的墓碑,悲天悯人的面庞之中再度流露出不忍之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极轻的喟叹在漫长的黑夜里消散。

    ……

    万籁,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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