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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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24
“哥哥，所有的人都和我们一样住在海里吗？”
“不是。”
“那我们为什么要住在海里呢？”
“因为我们在这里出生。”
“那大海之外，是什么呢？”
“……”
大海之外……是什么呢……
稚嫩熟悉的声音回响在脑海里，红眸微张，入眼一片冰冷的蔚蓝，看不到尽头。
发丝被水流轻轻撩起，衣摆浮动，白色的小气泡徐徐上升。
我在哪里？
少年本能的发出疑惑，身体却像被层层铁链锁住了一般难以动弹。
我在哪里？
他疲累的闭上了眼睛，意识复又渐渐模糊。
“鸭鸭……鸭鸭……”
“诺诺，不对哦，是亚亚。来，把嘴张大点，亚亚。”
亚亚……
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我的名字……
“鸭鸭，鸭鸭！”
“好笨，诺诺真的是和我同时出生的吗？！”
不过五六岁的黑发男孩双手抱胸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坐在地上傻乎乎的叫着自己“鸭鸭”的女孩，颇为嫌弃。
“亚亚，不能这么说妹妹。”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人佯怒着轻敲了下男孩的头，心里却好笑孩子的口是心非。
“诺诺，不笨！”
女孩似乎听懂了哥哥的嫌弃，小手一挥，重重的打在了男孩的手臂上！
“啊！笨蛋诺诺，不是说了不能随便打人吗？！你的力气连机器都承受不住！”男孩吃痛惊呼，红眼睛里隐隐聚起了生理性的泪水。
女孩看看他手臂上明显的红手印，又看看男孩好似要哭的眼睛，小嘴巴一撅，似乎是知道自己打疼哥哥了，大眼睛里不一会儿就全是水雾，可怜兮兮的对着男孩说：“对不起……”
“呃……真是……你哭什么……”男孩无奈，被本就一张娃娃脸的女孩泪眼朦胧的望着，一颗心刹时软了下来，他总是对女孩没办法，也许在胎里时就习惯了宠让着，“不许哭哦，诺诺怎么那么喜欢哭啊……明明很强壮的……”男孩抱住了女孩，笨拙的为她擦去了眼泪。
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男人发出温柔的轻笑，一双大手揉乱了两个孩子毛绒绒的发顶：“亚亚，不能说女孩子强壮。”
“呜……也对，诺诺太笨了。”
“诺诺不笨。”
女孩委屈的挥手抗议。
“还不笨，四岁才会讲话，连我的名字都叫错。”
男孩看着妹妹红润的包子脸，控制不住的伸手去捏。
“诺诺不许叫我的名字了，以后就叫哥哥！”
“哥哥？”
这两个字的发音很随意，女孩歪歪头，轻轻脆脆的就唤出了声。
“哎，再叫几声！”
男孩对这个称呼很是受用，抵着女孩的额头，轻声诱惑着哄道。
“哥哥，哥哥，哥哥……”女孩喜欢哥哥的亲近，小手学着他按在男孩的脸上，“咯咯”的笑着，嘴里不停的喊着“哥哥”。
“哥哥？哥哥？！”
声音忽然就在耳边清晰的回响着，语气里带了小小的气恼和担心。
少年怔了怔，缓缓张开眼，呆愣的看着眼前已经初有少女姿态了的女孩，娃娃脸红眼睛，和刚才影像里的小女娃很像……
“哥哥？你再发什么呆，我在和你讲话哎！”
连说话都流利了，真是光阴似箭。
哎？
为什么我会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太过自然，好似和女孩本就是兄妹……
等等，我不是被抓了吗？
扫荡者呢？师兄不知有没有事……还有洛基那个死老头……可是被抓上星舰后我怎么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爆炸了？
爆炸……那我是死了吗？！！！
所以现在是在天堂？！天堂也科技化成这幅模样了啊……
“哥哥？你在发什么呆？！”
少年蓦地反应过来，他狠狠的捏了下自己的手臂，疼痛如电流刺激着神经……疼……这些是真的？！！！
“哥哥你干嘛捏自己！这……真是……疼不疼啊，你不会刚才听我说话睡着了吧？！！！”
女孩赶紧抓过他的手臂小心的揉了揉，嘴里絮絮叨叨的。
少年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嘴里下意识的发了声，换出一个似乎是刻在血缘里的名字：“诺诺？”
“嗯？”
女孩抬头疑惑的看着自家兄弟，见他一副呆呆的又有些惊讶的的表情，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
“哥哥你没事吧？发烧了？嗯……没有发烧呀……不行我要叫爸爸来！！！”
女孩急急跳起，一蹿溜就跑了出去。
墨一这才环视着所在的空间——强化的抗压落地窗，外面是暗沉的蓝，他伸出手贴上了窗玻璃，冰凉的温度传递而过。
在海里……
这个实验室，座落在海里……
他诞生的地方。
一个念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脑海里生根，他收回手，皱皱眉奇怪自己竟然一点疑惑都没有的接受了这个定义，在博尔吉亚家族审判台上醒来的时候确实忘了以前的事，而现在……我是在自己的回忆里么？
视线一转，墨一张大了嘴看着身旁巨大的羊水罐——里面蜷缩这一个看起来有十岁了的小女孩，输氧面罩扣在了她的脸上，墨一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心里震惊，羊水罐的玻璃面映出他身后相似的影子，墨一猛地转身环视，一个，两个，三个……加上身旁的……总共四个……
两个女孩两个男孩。
这是什么？！！！
墨一觉他的常识不够用了，膝盖一软，他连忙伸手撑住身旁羊水罐的监测台，可这一撑，手指触摸到了类似名字的连笔凸起，他还未看，脑海里立刻就浮现了一个名字——原血女娲。
“我绝对在做梦……”墨一喃喃着难以相信，他战战兢兢的低头去看，然后默默的移开视线，踉跄着跑去另一个羊水罐前……
原血奥丁……
原血盖亚…………
原血撒旦………………
这是四原血？！！！
这这这……把古神话里的创世神和魔鬼之王都聚起了，你要开启诸神之战吗？！！！
而且那个原血女娲……
墨一苦苦支撑着自己的意志，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女娲的羊水罐前，微微仰起头看着里面小巧的身子。
长发漂浮，小人儿长长的羽睫忽然轻颤起来。
墨一愣了愣，呆呆的看着那双眼睛缓缓睁开，黑色的眼珠子好似玛瑙一般，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我看错了吗？
她……很讨厌我？
墨一清楚的感觉到了那双眼睛里厌恶和鄙视，这女孩竟然瞪了他一眼，靠着羊水浮力转身，将光溜溜的屁股对着自己。
这算什么……
“亚亚？”
亚亚？！
墨一猛地一震，他不可置信的扭头寻着声音看去，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有些邋遢，五官普通至极，唯独那双眼睛，像是焦糖的颜色，温柔得惑人。
“亚亚？”
“爸爸你快点看看哥哥，他又傻了！”女孩在男人身后焦躁不安，“我就说嘛，哥哥天天都看着这些原血，迟早要傻掉的！”
“亚亚，说句话，是哪里不舒服吗？”
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会产生这种认知……他是我的……
“父亲……”墨一睁大了眼睛，心里复杂得不行，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是谁……
“还好？”男人似乎从未听他用这种茫然的语气唤过自己，心里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是不是太累了，这四个原血的研制可以慢慢来的，你……”
“不是……我只是……”我在说什么啊……“之前父亲不是说要将他们重新记忆格式化么……身体也要重塑……”
男人没想到他还在想着研制的事，不由得松了口气，以为这孩子是太过认真一时晃神了：“我只是提议，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不用考虑。”
“哎？”
什么叫只是提议，这些东西不是你做出来的么？！
“就是，哥哥你也太认真了，这是个原血是你做出来的，爸爸先前的建议你都苦恼那么久了还在苦恼。”
女孩觉得实在无法理解高智商的哥哥的执着，怎么就对这些事那么上心呢，明明格斗术才是最有意思的！
墨一这下彻底懵了，他做出来的？！什么叫他做出来的？！！！不对……这真的是我的记忆？！这是梦吧啊喂！前不久我可是差点被这玩意剖膛破肚啊！！！
“像女娲的身体太过脆弱，在原血过强的新陈代谢下寿命会被缩减，而且你不是还造了很多机械人吗，女娲的意思如果要随时在这些电子脑间转移，那么原体沉睡的时候很容易让原血反噬。”男人摸着胡子渣渣的下巴，看着羊水罐里的女孩轻声说道，“再说了，如果性别确定是女孩子，那一定要有漂亮的脸蛋才行，这样……”
“这是人身，女娲的意识进入后会出现回巢，如果她的意识不能随意游走，那么新造出来的机械女就不能使用了。”下意识的反驳，墨一皱了皱眉，自己在说什么啊……
“嗯……也是……那亚亚怎么想？”
考核时实验室里的种种又回放在脑海里，空白的脸，成群推积的机械女。
墨一仿佛魔怔了一般，心里涌起了诡异的复仇快感。
“她不需要五官，本体只需提供基本的生命支持就好，要不然喜欢上了自己的脸，不再意思转移的话，她的创造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男人沉思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道理：“确实如此，幸好爸爸的作品还差最后一步，那样五官也没有必要塑造了，空白的脸，亚亚的品味还蛮独特的啊。”
“才不是！”
“呵呵，别太累了，今晚别忘了更换身体。”男人宠溺的揉了揉墨一的头发，留下一句令他毛骨悚然的话，就离开了实验室。
什么叫……更换身体……
墨一不敢多问，他不知此时此刻到底是真是假，只能随着潜意识里的控制，开始处理起四原血的数据。
他那个妹妹精力旺盛得可怕，在训练场里和机械对阵了几个小时也不喊累。
等到晚上，应该是晚上，时间显示是夜晚的时间，至于年份，墨一不敢想象，他竟然活在古地球的年份里。
“啊~运动完洗热水澡真舒服，哥哥，我们要去准备了么？还有两个小时就要更换身体了吧。”
所以说不要讲得那么恐怖啊！“
墨一无奈的何其难得一见的纸质书，抬眼看着女孩抱起床上金发碧眼的大娃娃，推开墙上的暗门走了进去。
这地方还真多机关……
墨一默默吐槽着，面上仍旧是淡漠的神色，他跟着女孩走了进去，里面暖色的灯光柔和了冰冷的仪器，中央巨大的玻璃球里，发丝相连的两个孩子蜷缩在一起，一两岁的身体，五官虽还没长开却也能看去日后的精致。
是双胞胎……
我和她，是双胞胎么？
墨一恍然想起，他来到这里九个小时，都没有疑惑过自己长什么样子。
女孩围着羊水球转了一圈，似乎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小跑到了落地窗前，抱着娃娃凝视着夜里寂静的深海。
心里涌起些许莫名的寂寞，墨一皱了皱眉，抬手捂住心脏的位置，视线定在了女孩纤瘦的背影上，这是她的心绪……
“哥哥……
“嗯？”
墨一轻声应着，走到羊水球下的仪器台，上面雕刻着一个用漂亮花体字连成的名字。
诺亚。
诺诺和亚亚。
为什么回是双胞胎？
常理来说，不该是一个人而已么？
一个人……
大概的想象着在这偌大的深海实验室里，只有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场景，一股难言的心疼的孤独绞的心脏发疼。
一个人的话，就太孤独了……
“哥哥，大海之外是什么呢？”
大海之外……
墨一想了想，来到女孩身旁。
“有很多东西，”他说着，忽然想带女孩出去，脱离这个压抑的牢笼，脱离过于安静的深海，“海面之上是天空，天空上有太阳，海岸边会有细软的白沙滩，当阳光照射在海面上的时候，就像是星星坠入了海里……”
女孩听得入迷，直到墨一讲得舌干口燥，她才低低的笑出声：“哥哥是从书上看来的么？真有意思，书本里的文字被哥哥讲得都活了呢。”
这确实是真的……
墨一张张嘴，却始终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虚无缥缈的希望，只会让人绝望。
“爸爸就不能做出能维持二十几年的身体给我们吗，总是这样到了十八岁就更换，变成小孩子我都不能爬杆子了。”
女孩小声抱怨道，她执起娃娃的手，转起圈来。
这般模样，好像在起舞一般。
墨一眯了眯眼，视线从女孩移到了娃娃的金色纤维发上，金发碧眼，果然还是安在安琪儿身上来得惊艳。
正想着，这间暗室忽然如石投镜湖，细微的震动水波涟漪。
墨一眨了眨眼，惊讶的看着脚下青绿的草坪和漫山遍野的金芒草，而那个转圈的女孩，扎着可爱的双马尾，身上洁白的公主裙旋转着仿若盛开的花朵。
空气中传来熟悉的感觉，好似是，师兄的精神力传递。
他愣了愣，还未从突然的转变回过神来，这里……是师兄的记忆么？
那么那个女孩是……
“安琪儿……”
少年清朗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女孩惊喜的停下了旋转的脚步，祖母绿的大眼睛里映入了一个渐渐走近的修长身影。
“哥哥！”
女孩欢喜的跳了起来，抱着满怀的金芒草跑向那少年，在将近的时候猛地一扑，温暖又安全的怀抱。
“小心点。”
少年佯怒着却搂紧了妹妹软乎乎的身体，金眸里尽是溺人的疼惜。
这般的在乎，竟是让墨一小小的羡慕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见到师兄了，少年时期的修尓德里维拉，还没有现在的强大，却多了几分亲近的温和，一身阿瑞斯军校制服，干净而阳光，令墨一一时间移不开视线。
“修尓，安琪儿。”
而后又一个声音响起，墨一回过神来望去，只见金色的长卷发在阳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身姿优雅曼妙，身着着一身漆黑军服的女子带着温柔的笑，缓缓走到了兄妹两身旁。
墨一能猜出她的身份，心里惊艳，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
“啊！妈妈！”
女孩更加兴奋的叫了起来，她在哥哥怀里挣扎，朝女子伸出了双手，要求一个抱抱。
“呵呵，小天使，今天有乖乖的听哥哥的话吗？”
“当然有！我还摘了好多金芒草哦！全部送给妈妈！”
“你这鬼丫头，”女子好笑的凑近女儿鼻子点鼻子，逗得小家伙笑声不断，她托着女孩的屁股搂紧了点，又抬头看着自己大儿子，神色间尽是骄傲和自豪，“修尓，在阿瑞斯开心么？”
少年点点头，笑道：“我过得很好，现在已经在学甲胄驾驭了。”
“也对，你也二年级了。唉……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呢，我有时候还在想，我的修尓好像昨天还是窝在妈妈怀里说要保护妈妈的小孩儿，现在都要独当一面了。”
“这样才能早点保护妈妈和安琪儿，妈妈不开心么？”修尓知道母亲的小小伤感，不由得上前怀抱住她和小安琪儿，“妈妈放心，我会努力的。”
女子欣慰的拍了拍儿子的背，翡翠般的眼眸仿佛春天里的一汪湖水：“妈妈只要你好好的。”
“嗯，我会的。”
风轻轻拂过，吹起了一片金色的海洋。
墨一想，原来这就是师兄的母亲么，可是从没听师兄提起过，周围的人都只说他的父亲，那个联盟元帅。
母子三人并肩走下了山坡，墨一想跟上去，却被忽然的一阵疾风吹迷了眼，再睁开时，是凌乱的甲胄制作室，其中的设备都是最先进的配置，墨一左右看了看，不确定是哪里。
“叮”
一声脆响，墨一身后的推门打开，束着利落马尾的华裔女子大步走了进来，她还穿着作战服，鼻间有细微的汗珠，俊俏的脸上隐隐蕴着怒气。
“洛基！你小子又闷在这里，给我出来吃饭！！！”
女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声音一吼连墨一都吓了一跳，紧接着制作室的角落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图纸机械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墨一嘴角一抽，原来死老头从年轻时就是这样了……
“啧，痛死了！”
一只手从“垃圾”堆里勉强钻了出来撑着一块不知什么玩意，懒懒的用力，蓬头乱发脸色青白像是大限将至的男人探出了脑袋，吊着死鱼眼茫然的看着女子，眯一下，再眯一下，嗯似乎看清了是谁。
“伊芙……你不要每次进来都河东狮吼，我心脏很脆弱的。”
洛基的声音比呼吸还要轻，他扶着墙爬了起来，身上不断掉下各种各样的零件，叮咛哐啷的响了好一会。
“我出任务的时候你就开始闭关，现在都已经第七天了！你想在这里挖坟吗？！！！”
“噗！”墨一忍不住笑出了声，他难得见死老头被这么骂。
“啧，我还差一点就完成了……”洛基抓抓头发，反驳不能也不敢反驳的小声嘀咕，回到工作台上瞪着昨晚才画好的图纸。
“‘死神’不是已经做好了么？”伊芙走到他身后，看着图纸上的记号，问。
“还差一个心脏，火种太容易本他吞噬了，而且我这孩子能一样么，他可不是普通的甲胄！”说起自己骄傲的专项，洛基一改刚刚颓废的丧尸样，变得眉飞色舞的，配上那乱糟糟的头发倒有些像戏里的小丑。
伊芙看着他轻笑出声，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觉得这个人像个孩子似的，可爱得不得了。
“那也不能不吃饭！去吃了再回来做！”
“我有和营养剂！！！别抓我啊！！！”男人扒拉着工作台不肯走，脖子上的衣领被伊芙扯得勒住了气管，“咳咳……你放手……你到底来干什么！”
伊芙没好气的松了手，叉着腰支支吾吾的，面上不知怎么的飞起了一片红晕。
“……你……”洛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般娇羞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在害羞？！！！我的天，今天的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来的么？！！！”
“你怎么不去死？！”
“那你干嘛来，不会要和我告白吧……”
“……”
伊芙红了脸。
“真要和我告白？！！！”洛基呆了，如果前一句他是戏弄，那么这一句他确实是带了不易察觉的紧张。
“滚！是，是……是斯诺想我求婚了！”
这下真的是目瞪口呆震惊不已了。
墨一皱了眉，他能感觉到，洛基的精神力波动刹时低落谷底，难言的失落和哀伤齐齐充斥在了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洛基？你怎么了，怎么呆了？不会是不舒服吧？”
伊芙疑惑的伸出手在洛基跟前晃了晃，墨一摇摇头，哀哀叹了口气。
他爱你，你却不知道么？
“没，没什么……只是太突然……”洛基张了张嘴，缓缓扭过头扯起僵硬的笑。
“斯诺说我们也谈了三年恋爱了，该考虑以后的事了。”
“是么……恭喜，什么时候去拿证？”
“不知道呢，他决定吧，我没关系。”
伊芙笑嘻嘻的说着，欢快得令洛基心里愈加得难过。
“伊芙……”
“什么？你决定我我出去吃饭了？”
“你先出去吧，我今晚就要做出来，明天再约你吧……”洛基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抓住伊芙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往门外推去。
“等等，洛基……”
墨一不知为何被一块推了出来，脑袋撞到了走廊的墙上一阵头晕目眩！等他缓过来睁开眼睛得时候，再一次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鼻间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
墨一想着，尝试着移动身体，却被一阵僵硬的酸疼重新固定在床上。
啊……
这次是真的了……
扫荡者，星舰，爆炸。
正确的理论推理下来，他确实该和医院又一次亲密约会。
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太阳穴发胀，他一点一点的将脖子扭向窗户的位置，外面才刚清晨，朝阳初升，柔和温暖的光芒缓缓照射进病房里。
他晃然又想起了那个问题。
[哥哥，大海之外是什么呢？]
[海面之上是天空，天空上有太阳，海岸边会有细软的白沙滩，当阳光照射在海面上的时候，就像是星星坠入了海里……]
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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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所有的人都和我们一样住在海里吗？”
“不是。”
“那我们为什么要住在海里呢？”
“因为我们在这里出生。”
“那大海之外，是什么呢？”
“……”
大海之外……是什么呢……
稚嫩熟悉的声音回响在脑海里，红眸微张，入眼一片冰冷的蔚蓝，看不到尽头。
发丝被水流轻轻撩起，衣摆浮动，白色的小气泡徐徐上升。
我在哪里？
少年本能的发出疑惑，身体却像被层层铁链锁住了一般难以动弹。
我在哪里？
他疲累的闭上了眼睛，意识复又渐渐模糊。
“鸭鸭……鸭鸭……”
“诺诺，不对哦，是亚亚。来，把嘴张大点，亚亚。”
亚亚……
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我的名字……
“鸭鸭，鸭鸭！”
“好笨，诺诺真的是和我同时出生的吗？！”
不过五六岁的黑发男孩双手抱胸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坐在地上傻乎乎的叫着自己“鸭鸭”的女孩，颇为嫌弃。
“亚亚，不能这么说妹妹。”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人佯怒着轻敲了下男孩的头，心里却好笑孩子的口是心非。
“诺诺，不笨！”
女孩似乎听懂了哥哥的嫌弃，小手一挥，重重的打在了男孩的手臂上！
“啊！笨蛋诺诺，不是说了不能随便打人吗？！你的力气连机器都承受不住！”男孩吃痛惊呼，红眼睛里隐隐聚起了生理性的泪水。
女孩看看他手臂上明显的红手印，又看看男孩好似要哭的眼睛，小嘴巴一撅，似乎是知道自己打疼哥哥了，大眼睛里不一会儿就全是水雾，可怜兮兮的对着男孩说：“对不起……”
“呃……真是……你哭什么……”男孩无奈，被本就一张娃娃脸的女孩泪眼朦胧的望着，一颗心刹时软了下来，他总是对女孩没办法，也许在胎里时就习惯了宠让着，“不许哭哦，诺诺怎么那么喜欢哭啊……明明很强壮的……”男孩抱住了女孩，笨拙的为她擦去了眼泪。
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男人发出温柔的轻笑，一双大手揉乱了两个孩子毛绒绒的发顶：“亚亚，不能说女孩子强壮。”
“呜……也对，诺诺太笨了。”
“诺诺不笨。”
女孩委屈的挥手抗议。
“还不笨，四岁才会讲话，连我的名字都叫错。”
男孩看着妹妹红润的包子脸，控制不住的伸手去捏。
“诺诺不许叫我的名字了，以后就叫哥哥！”
“哥哥？”
这两个字的发音很随意，女孩歪歪头，轻轻脆脆的就唤出了声。
“哎，再叫几声！”
男孩对这个称呼很是受用，抵着女孩的额头，轻声诱惑着哄道。
“哥哥，哥哥，哥哥……”女孩喜欢哥哥的亲近，小手学着他按在男孩的脸上，“咯咯”的笑着，嘴里不停的喊着“哥哥”。
“哥哥？哥哥？！”
声音忽然就在耳边清晰的回响着，语气里带了小小的气恼和担心。
少年怔了怔，缓缓张开眼，呆愣的看着眼前已经初有少女姿态了的女孩，娃娃脸红眼睛，和刚才影像里的小女娃很像……
“哥哥？你再发什么呆，我在和你讲话哎！”
连说话都流利了，真是光阴似箭。
哎？
为什么我会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太过自然，好似和女孩本就是兄妹……
等等，我不是被抓了吗？
扫荡者呢？师兄不知有没有事……还有洛基那个死老头……可是被抓上星舰后我怎么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爆炸了？
爆炸……那我是死了吗？！！！
所以现在是在天堂？！天堂也科技化成这幅模样了啊……
“哥哥？你在发什么呆？！”
少年蓦地反应过来，他狠狠的捏了下自己的手臂，疼痛如电流刺激着神经……疼……这些是真的？！！！
“哥哥你干嘛捏自己！这……真是……疼不疼啊，你不会刚才听我说话睡着了吧？！！！”
女孩赶紧抓过他的手臂小心的揉了揉，嘴里絮絮叨叨的。
少年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嘴里下意识的发了声，换出一个似乎是刻在血缘里的名字：“诺诺？”
“嗯？”
女孩抬头疑惑的看着自家兄弟，见他一副呆呆的又有些惊讶的的表情，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
“哥哥你没事吧？发烧了？嗯……没有发烧呀……不行我要叫爸爸来！！！”
女孩急急跳起，一蹿溜就跑了出去。
墨一这才环视着所在的空间——强化的抗压落地窗，外面是暗沉的蓝，他伸出手贴上了窗玻璃，冰凉的温度传递而过。
在海里……
这个实验室，座落在海里……
他诞生的地方。
一个念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脑海里生根，他收回手，皱皱眉奇怪自己竟然一点疑惑都没有的接受了这个定义，在博尔吉亚家族审判台上醒来的时候确实忘了以前的事，而现在……我是在自己的回忆里么？
视线一转，墨一张大了嘴看着身旁巨大的羊水罐——里面蜷缩这一个看起来有十岁了的小女孩，输氧面罩扣在了她的脸上，墨一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心里震惊，羊水罐的玻璃面映出他身后相似的影子，墨一猛地转身环视，一个，两个，三个……加上身旁的……总共四个……
两个女孩两个男孩。
这是什么？！！！
墨一觉他的常识不够用了，膝盖一软，他连忙伸手撑住身旁羊水罐的监测台，可这一撑，手指触摸到了类似名字的连笔凸起，他还未看，脑海里立刻就浮现了一个名字——原血女娲。
“我绝对在做梦……”墨一喃喃着难以相信，他战战兢兢的低头去看，然后默默的移开视线，踉跄着跑去另一个羊水罐前……
原血奥丁……
原血盖亚…………
原血撒旦………………
这是四原血？！！！
这这这……把古神话里的创世神和魔鬼之王都聚起了，你要开启诸神之战吗？！！！
而且那个原血女娲……
墨一苦苦支撑着自己的意志，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女娲的羊水罐前，微微仰起头看着里面小巧的身子。
长发漂浮，小人儿长长的羽睫忽然轻颤起来。
墨一愣了愣，呆呆的看着那双眼睛缓缓睁开，黑色的眼珠子好似玛瑙一般，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我看错了吗？
她……很讨厌我？
墨一清楚的感觉到了那双眼睛里厌恶和鄙视，这女孩竟然瞪了他一眼，靠着羊水浮力转身，将光溜溜的屁股对着自己。
这算什么……
“亚亚？”
亚亚？！
墨一猛地一震，他不可置信的扭头寻着声音看去，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有些邋遢，五官普通至极，唯独那双眼睛，像是焦糖的颜色，温柔得惑人。
“亚亚？”
“爸爸你快点看看哥哥，他又傻了！”女孩在男人身后焦躁不安，“我就说嘛，哥哥天天都看着这些原血，迟早要傻掉的！”
“亚亚，说句话，是哪里不舒服吗？”
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会产生这种认知……他是我的……
“父亲……”墨一睁大了眼睛，心里复杂得不行，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是谁……
“还好？”男人似乎从未听他用这种茫然的语气唤过自己，心里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是不是太累了，这四个原血的研制可以慢慢来的，你……”
“不是……我只是……”我在说什么啊……“之前父亲不是说要将他们重新记忆格式化么……身体也要重塑……”
男人没想到他还在想着研制的事，不由得松了口气，以为这孩子是太过认真一时晃神了：“我只是提议，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不用考虑。”
“哎？”
什么叫只是提议，这些东西不是你做出来的么？！
“就是，哥哥你也太认真了，这是个原血是你做出来的，爸爸先前的建议你都苦恼那么久了还在苦恼。”
女孩觉得实在无法理解高智商的哥哥的执着，怎么就对这些事那么上心呢，明明格斗术才是最有意思的！
墨一这下彻底懵了，他做出来的？！什么叫他做出来的？！！！不对……这真的是我的记忆？！这是梦吧啊喂！前不久我可是差点被这玩意剖膛破肚啊！！！
“像女娲的身体太过脆弱，在原血过强的新陈代谢下寿命会被缩减，而且你不是还造了很多机械人吗，女娲的意思如果要随时在这些电子脑间转移，那么原体沉睡的时候很容易让原血反噬。”男人摸着胡子渣渣的下巴，看着羊水罐里的女孩轻声说道，“再说了，如果性别确定是女孩子，那一定要有漂亮的脸蛋才行，这样……”
“这是人身，女娲的意识进入后会出现回巢，如果她的意识不能随意游走，那么新造出来的机械女就不能使用了。”下意识的反驳，墨一皱了皱眉，自己在说什么啊……
“嗯……也是……那亚亚怎么想？”
考核时实验室里的种种又回放在脑海里，空白的脸，成群推积的机械女。
墨一仿佛魔怔了一般，心里涌起了诡异的复仇快感。
“她不需要五官，本体只需提供基本的生命支持就好，要不然喜欢上了自己的脸，不再意思转移的话，她的创造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男人沉思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道理：“确实如此，幸好爸爸的作品还差最后一步，那样五官也没有必要塑造了，空白的脸，亚亚的品味还蛮独特的啊。”
“才不是！”
“呵呵，别太累了，今晚别忘了更换身体。”男人宠溺的揉了揉墨一的头发，留下一句令他毛骨悚然的话，就离开了实验室。
什么叫……更换身体……
墨一不敢多问，他不知此时此刻到底是真是假，只能随着潜意识里的控制，开始处理起四原血的数据。
他那个妹妹精力旺盛得可怕，在训练场里和机械对阵了几个小时也不喊累。
等到晚上，应该是晚上，时间显示是夜晚的时间，至于年份，墨一不敢想象，他竟然活在古地球的年份里。
“啊~运动完洗热水澡真舒服，哥哥，我们要去准备了么？还有两个小时就要更换身体了吧。”
所以说不要讲得那么恐怖啊！“
墨一无奈的何其难得一见的纸质书，抬眼看着女孩抱起床上金发碧眼的大娃娃，推开墙上的暗门走了进去。
这地方还真多机关……
墨一默默吐槽着，面上仍旧是淡漠的神色，他跟着女孩走了进去，里面暖色的灯光柔和了冰冷的仪器，中央巨大的玻璃球里，发丝相连的两个孩子蜷缩在一起，一两岁的身体，五官虽还没长开却也能看去日后的精致。
是双胞胎……
我和她，是双胞胎么？
墨一恍然想起，他来到这里九个小时，都没有疑惑过自己长什么样子。
女孩围着羊水球转了一圈，似乎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小跑到了落地窗前，抱着娃娃凝视着夜里寂静的深海。
心里涌起些许莫名的寂寞，墨一皱了皱眉，抬手捂住心脏的位置，视线定在了女孩纤瘦的背影上，这是她的心绪……
“哥哥……
“嗯？”
墨一轻声应着，走到羊水球下的仪器台，上面雕刻着一个用漂亮花体字连成的名字。
诺亚。
诺诺和亚亚。
为什么回是双胞胎？
常理来说，不该是一个人而已么？
一个人……
大概的想象着在这偌大的深海实验室里，只有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场景，一股难言的心疼的孤独绞的心脏发疼。
一个人的话，就太孤独了……
“哥哥，大海之外是什么呢？”
大海之外……
墨一想了想，来到女孩身旁。
“有很多东西，”他说着，忽然想带女孩出去，脱离这个压抑的牢笼，脱离过于安静的深海，“海面之上是天空，天空上有太阳，海岸边会有细软的白沙滩，当阳光照射在海面上的时候，就像是星星坠入了海里……”
女孩听得入迷，直到墨一讲得舌干口燥，她才低低的笑出声：“哥哥是从书上看来的么？真有意思，书本里的文字被哥哥讲得都活了呢。”
这确实是真的……
墨一张张嘴，却始终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虚无缥缈的希望，只会让人绝望。
“爸爸就不能做出能维持二十几年的身体给我们吗，总是这样到了十八岁就更换，变成小孩子我都不能爬杆子了。”
女孩小声抱怨道，她执起娃娃的手，转起圈来。
这般模样，好像在起舞一般。
墨一眯了眯眼，视线从女孩移到了娃娃的金色纤维发上，金发碧眼，果然还是安在安琪儿身上来得惊艳。
正想着，这间暗室忽然如石投镜湖，细微的震动水波涟漪。
墨一眨了眨眼，惊讶的看着脚下青绿的草坪和漫山遍野的金芒草，而那个转圈的女孩，扎着可爱的双马尾，身上洁白的公主裙旋转着仿若盛开的花朵。
空气中传来熟悉的感觉，好似是，师兄的精神力传递。
他愣了愣，还未从突然的转变回过神来，这里……是师兄的记忆么？
那么那个女孩是……
“安琪儿……”
少年清朗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女孩惊喜的停下了旋转的脚步，祖母绿的大眼睛里映入了一个渐渐走近的修长身影。
“哥哥！”
女孩欢喜的跳了起来，抱着满怀的金芒草跑向那少年，在将近的时候猛地一扑，温暖又安全的怀抱。
“小心点。”
少年佯怒着却搂紧了妹妹软乎乎的身体，金眸里尽是溺人的疼惜。
这般的在乎，竟是让墨一小小的羡慕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见到师兄了，少年时期的修尓德里维拉，还没有现在的强大，却多了几分亲近的温和，一身阿瑞斯军校制服，干净而阳光，令墨一一时间移不开视线。
“修尓，安琪儿。”
而后又一个声音响起，墨一回过神来望去，只见金色的长卷发在阳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身姿优雅曼妙，身着着一身漆黑军服的女子带着温柔的笑，缓缓走到了兄妹两身旁。
墨一能猜出她的身份，心里惊艳，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
“啊！妈妈！”
女孩更加兴奋的叫了起来，她在哥哥怀里挣扎，朝女子伸出了双手，要求一个抱抱。
“呵呵，小天使，今天有乖乖的听哥哥的话吗？”
“当然有！我还摘了好多金芒草哦！全部送给妈妈！”
“你这鬼丫头，”女子好笑的凑近女儿鼻子点鼻子，逗得小家伙笑声不断，她托着女孩的屁股搂紧了点，又抬头看着自己大儿子，神色间尽是骄傲和自豪，“修尓，在阿瑞斯开心么？”
少年点点头，笑道：“我过得很好，现在已经在学甲胄驾驭了。”
“也对，你也二年级了。唉……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呢，我有时候还在想，我的修尓好像昨天还是窝在妈妈怀里说要保护妈妈的小孩儿，现在都要独当一面了。”
“这样才能早点保护妈妈和安琪儿，妈妈不开心么？”修尓知道母亲的小小伤感，不由得上前怀抱住她和小安琪儿，“妈妈放心，我会努力的。”
女子欣慰的拍了拍儿子的背，翡翠般的眼眸仿佛春天里的一汪湖水：“妈妈只要你好好的。”
“嗯，我会的。”
风轻轻拂过，吹起了一片金色的海洋。
墨一想，原来这就是师兄的母亲么，可是从没听师兄提起过，周围的人都只说他的父亲，那个联盟元帅。
母子三人并肩走下了山坡，墨一想跟上去，却被忽然的一阵疾风吹迷了眼，再睁开时，是凌乱的甲胄制作室，其中的设备都是最先进的配置，墨一左右看了看，不确定是哪里。
“叮”
一声脆响，墨一身后的推门打开，束着利落马尾的华裔女子大步走了进来，她还穿着作战服，鼻间有细微的汗珠，俊俏的脸上隐隐蕴着怒气。
“洛基！你小子又闷在这里，给我出来吃饭！！！”
女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声音一吼连墨一都吓了一跳，紧接着制作室的角落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图纸机械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墨一嘴角一抽，原来死老头从年轻时就是这样了……
“啧，痛死了！”
一只手从“垃圾”堆里勉强钻了出来撑着一块不知什么玩意，懒懒的用力，蓬头乱发脸色青白像是大限将至的男人探出了脑袋，吊着死鱼眼茫然的看着女子，眯一下，再眯一下，嗯似乎看清了是谁。
“伊芙……你不要每次进来都河东狮吼，我心脏很脆弱的。”
洛基的声音比呼吸还要轻，他扶着墙爬了起来，身上不断掉下各种各样的零件，叮咛哐啷的响了好一会。
“我出任务的时候你就开始闭关，现在都已经第七天了！你想在这里挖坟吗？！！！”
“噗！”墨一忍不住笑出了声，他难得见死老头被这么骂。
“啧，我还差一点就完成了……”洛基抓抓头发，反驳不能也不敢反驳的小声嘀咕，回到工作台上瞪着昨晚才画好的图纸。
“‘死神’不是已经做好了么？”伊芙走到他身后，看着图纸上的记号，问。
“还差一个心脏，火种太容易本他吞噬了，而且我这孩子能一样么，他可不是普通的甲胄！”说起自己骄傲的专项，洛基一改刚刚颓废的丧尸样，变得眉飞色舞的，配上那乱糟糟的头发倒有些像戏里的小丑。
伊芙看着他轻笑出声，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觉得这个人像个孩子似的，可爱得不得了。
“那也不能不吃饭！去吃了再回来做！”
“我有和营养剂！！！别抓我啊！！！”男人扒拉着工作台不肯走，脖子上的衣领被伊芙扯得勒住了气管，“咳咳……你放手……你到底来干什么！”
伊芙没好气的松了手，叉着腰支支吾吾的，面上不知怎么的飞起了一片红晕。
“……你……”洛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般娇羞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在害羞？！！！我的天，今天的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来的么？！！！”
“你怎么不去死？！”
“那你干嘛来，不会要和我告白吧……”
“……”
伊芙红了脸。
“真要和我告白？！！！”洛基呆了，如果前一句他是戏弄，那么这一句他确实是带了不易察觉的紧张。
“滚！是，是……是斯诺想我求婚了！”
这下真的是目瞪口呆震惊不已了。
墨一皱了眉，他能感觉到，洛基的精神力波动刹时低落谷底，难言的失落和哀伤齐齐充斥在了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洛基？你怎么了，怎么呆了？不会是不舒服吧？”
伊芙疑惑的伸出手在洛基跟前晃了晃，墨一摇摇头，哀哀叹了口气。
他爱你，你却不知道么？
“没，没什么……只是太突然……”洛基张了张嘴，缓缓扭过头扯起僵硬的笑。
“斯诺说我们也谈了三年恋爱了，该考虑以后的事了。”
“是么……恭喜，什么时候去拿证？”
“不知道呢，他决定吧，我没关系。”
伊芙笑嘻嘻的说着，欢快得令洛基心里愈加得难过。
“伊芙……”
“什么？你决定我我出去吃饭了？”
“你先出去吧，我今晚就要做出来，明天再约你吧……”洛基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抓住伊芙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往门外推去。
“等等，洛基……”
墨一不知为何被一块推了出来，脑袋撞到了走廊的墙上一阵头晕目眩！等他缓过来睁开眼睛得时候，再一次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鼻间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
墨一想着，尝试着移动身体，却被一阵僵硬的酸疼重新固定在床上。
啊……
这次是真的了……
扫荡者，星舰，爆炸。
正确的理论推理下来，他确实该和医院又一次亲密约会。
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太阳穴发胀，他一点一点的将脖子扭向窗户的位置，外面才刚清晨，朝阳初升，柔和温暖的光芒缓缓照射进病房里。
他晃然又想起了那个问题。
[哥哥，大海之外是什么呢？]
[海面之上是天空，天空上有太阳，海岸边会有细软的白沙滩，当阳光照射在海面上的时候，就像是星星坠入了海里……]
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