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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chapter2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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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曾经的伤痛,又是否能在时间的推移下渐渐麻木?

    霍青不止一次想过,当年生死相依的战友,当年并肩作战的信任,为什么会瓦解崩裂成如今的局面?

    他坐在会议桌前颓然的靠着椅背,手指摩擦着砂轮打火机,心里升起许久不曾有过的沉闷钝痛。

    “索尔……你是认真的吗……”

    沉默良久,他才抬眼看向窗前的男人,那背影魁梧依旧,只是染上了浓重的冷色,不近人情。

    索尔没有声音,落地窗映入他过于冷静的神色。

    霍青心里无力,他复又用力闭了闭眼,重重叹息出声,语气里尽是苦涩:“他是我们的同伴啊……”

    “早就不是了,”索尔终于开口,缓缓转过身,眸色冰冷,带着不可违逆的决绝,“艾维斯加西亚,早在十年前的战役里牺牲了!!!科学院里的不过是‘奥丁’的容器罢了,艾维斯死了,一剑穿心,从那时候起,这世上就再没有艾维斯这个人!”

    声音如重锤般击打在霍青的心里,他怔了怔,只觉得浑身虚软,疲累得不行。

    “他是为了救你……他是为了救你……”

    霍青喃喃低语,露出嘲讽的笑。

    当年千钧一发,若不是艾维斯,世上消失的人便是索尔德里维拉。敌人的利剑撕裂了“银骑士”的左胸铠甲,贯穿了艾维斯的心脏。而他身后,就是苦战之下失了力气的索尔。

    毫不犹豫的以身相抵,鲜血喷涌,鲜活的生命永远的离逝。

    “你到底知不知道,艾维斯为什么那么拼命的推开你,明知道是九死一生,也义无反顾?!”霍青的声音很冷,很淡,他死死握着打火机,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他爱你,索尔,他爱你……你怎么可能不清楚,全联盟都知道的事,偏偏就你感情迟钝么?”窗前倒映上男人眉宇紧蹙,眼里闪过一丝痛心,“如果艾维斯不算什么,那么娜娜呢,修尓呢,你的爱人,你的儿子,一个三年前失踪至今不明,一个在今天被迫恢复了军职,索尔,你不知道联盟为什么一直保留着修尓的职位吗?他和加莱尔是注射原血后唯二幸存下来的人,联盟将他们看做是提供实验数据的珍贵实验体,若不是他们不可控制的力量,你以为……”

    “那那个孩子就是洛基好心收养的么?!!!”

    不知是哪句话哪个词刺激了索尔,他忽的厉声打断了霍青,喉咙里冷冷哼声,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十年前的战役失败后,洛基辞退元帅一职,而后一年里,科学院的原血的基础基因失窃,联盟上下都认为是‘他’做的,可两败俱伤之后,‘他’能如此之快就潜入联盟科学院盗窃原血主体么?!!!”

    “……你在胡说什么……”霍青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帘垂下遮掩了情绪。

    “胡说?你还想推脱什么,洛基是主犯,你便是帮凶,墨一到底是什么,你不知道么?八眼蜘蛛的丝等同于神经线,他仅仅通过蛛丝就能控制飞船,还强行将扫荡者拉入他的大脑意识,精神厮杀,他的脑容量能探视三分之一的联盟居民的脑意识,这便是修尓和加莱尔也无法做到!原血实验体继承了主体的力量,速度,和恢复力,可唯一点之差,就是他们的精神力尽管强大,却极其脆弱!你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么?他如果落入‘他’的手里,联盟就完了!……”

    就像是纸包火,内强外弱,只要有一丝失衡,就会被烧毁。

    “精神力不排除变异情况……”

    “呵,霍青,他可是唤醒‘女娲’的人,那段视频没有交给联盟,却不代表修尓不交给我!”

    “……”

    “你和洛基合谋之前,连退路都不想么?”

    退路?

    本就是抱着必死决心的,何需退路……

    霍青摇摇头,只道人心间的信任如此脆弱,一旦欺瞒,就没有一点挽回的地步。

    “我们并非故意瞒你,只是我们始终不知道,在你心里,到底是联盟更为重要,还是亲人兄弟更为重要。”霍青将打火机收好,撑着手托起身,缓缓道,“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你的吗?是在你亲手把修尓送去科学院,当原血实验体的那一刻起……”

    说罢,霍青一整军服,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脚步声渐远,索尔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才沉重的吐出一口气,垂眸抿唇,哀伤的神色浮现在他的脸上。

    事不尽人愿,谁知其中的无可奈何?

    他们都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前方是阿鼻地狱,身后是无尽深渊,无法退,不能退,命运从没给过他们选择……

    医院,特殊无菌病房。

    浓缩营养剂不断注入少年体内,急救人员站在病房一角默默待命。

    带着无脸面具的男人和赫穆坐在病床边,他们脑袋上是银灰的终端,通过细长的精神力传输线与少年的大脑相连。

    修尓双手抱胸站在探视窗外,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病房内的情况,眉头微蹙着,手指无意识的抚着光脑上缠绕的银线。

    面具审判员不知与赫穆说了些什么,那张不情不愿的脸上蓦地僵硬,神色焦躁的点着头。

    “要开始了么?”

    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修尓斜眼看去,见同样一身漆黑军服,配着上校军徽的付旗走近了自己。

    “那是异端审判局的人?黑袍白面具,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付旗对异端审判的成员没有一点好感,他看着面具上唯一裸露出的白灰色的眼睛,近乎与眼白同色,若不仔细看,当真觉得恐怖,“只有你做监察?审判局的人真够放心的。”

    “他们来检查过病房里的监控,而且扫荡者的事还没处理完,他们也没时间。”

    “那些摄像头我已经让小四儿搞定了,我们只有三分钟。”

    修尓点点头,视线一转重新定在少年身上,金色的眸里映入苍白的脸蛋,令他控制不住的担心。

    “你要我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原血的基础基因,确实来自一对人工双胞胎,可十年前那场战役临近结束时,原血实验体忽然发狂,相互厮杀,血洗了科学院,连那对双胞胎都没能幸免,而后洛基元帅和霍青元帅辞退军职后的一年里,藏在科学院地下室的原血基础基因被盗。”付旗用着只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他眼下青乌,近日来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不刚刚处理完扫荡者的手尾,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医院与自家上司汇合,“还有些事,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也不敢确定,洛基元帅,似乎在战争中途回过科学院……而后科学院的冷藏原血基因全部失窃。”

    付旗皱了皱眉,只觉得其间关系复杂得让他脑仁疼,他又看向了病房里的那群人,问:“你有把握么,如果事实并不是我们猜想的那样……”

    “我倒真希望我们的猜想错误……”修尓淡淡的回答,看着面具男开启了终端连接,“不然我们往后的日子,将永不得安宁……”

    意识连接。

    赫穆和面具审判员闭上了眼。

    意识流单向传输,那一瞬间,周围便是蔚蓝的海水,水波逐流,阳光透过海面照射进来,好似闪烁的繁星坠入了海里。

    温软,平静。

    没有一丝危险。

    而后一秒,意识融合,赫穆立刻感觉到了呼吸的限制,他吐出几个白色气泡,划动着手脚浮出了水面,狠狠的呼吸了一口空气。

    灰白眼眸的男人依然维持着人类的呼吸方式,他看着赫穆的动作,略略扫视着周围,眼睛在发现了脚下更深海底里的隐约塔楼是,露出了无奈苦涩的神色。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皮肤感触到了海水的流动,它们缠上了他的手指,推脱着他的腰。男人仰头看向海面,轻松浮了上去。

    “太慢了,异端审判员的融合力那么差么?!”赫穆不满的扫了眼灰眸男人,却不知是否因为独自一人而害怕。

    男人懒得与他计较,伸手往他身后指去。

    “什么东西……那是……沙滩?!这小子的意识流真是诡异……在模拟古地球吗……”赫穆嘴里不住跑远骂咧,他压下心里的不安,目测着与陆地的距离,率先往沙滩游去。

    男人依旧比他慢半拍,看着沙滩若有所思。

    沙滩上是细软的白沙,被阳光晒得暖和和,在深陆一点是茂密的森林,是不是飞鸟掠起,带来丝丝动静。

    海浪冲刷过两人的脚踝,清清凉凉的,让人一阵舒心。

    赫穆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也没注意自己什么时候脱了鞋卷起了裤脚,眼睛四处搜寻着,终于在不远处的椰子树下发现了他要找的身影。

    “哼,果然睡着了就是方便,那小子一点防备都没有!”

    赫穆渐渐放松了警惕,他踩着海浪快速靠近,灰眸的审判员缓缓跟进,每走一步,身体就渐变得透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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