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佳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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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夜正浓，无垠的天空浓得似墨化不开来，街角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里，时针指向11，值班的店员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盯着电脑里播放的宫斗剧出神。
“叮铃”一声轻响，身着西装，戴着细边眼镜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
店员又打个哈欠，勉强瞄去一眼，看到来人时打了个激灵，忙起身微笑：“叶先生，今天这么晚啊。”手在桌子下面迅速编辑了条短信发出去。
“加班。”叶修远轻点下头，拿了两个海苔饭团走回柜台，掏出钱包付账。
从那修长白皙的手中接过两张纸币，店员低下头找零，心砰砰直跳。
明明看起来应该很冷的男人，可嘴角只微微那么一勾，就给人一种再温柔不过的感觉，看的人脸红心跳。
妖孽啊……店员心里叹了一声，抬头偷瞄了一眼叶修远，又不免生出些同情。
没有注意到店员古怪的眼神，叶修远提着袋子走出超市。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刚一出门就被人盯上了。
***
程沐一咬着棒棒糖，黑着一对眼圈蹲在角落里，看着男人从超市走出，她眼睛亮了亮。
那宽肩窄腰，翘臀长腿，比例完美的身材。多么让人浮想联翩啊……
如果把领口的扣子解开，然后脸色再苍白点，气质再病弱点……心里的小人哗啦啦流着口水，程沐一在手机上快速记下此刻的灵感。
男人慢慢淡出视线，她握着手机，不疾不徐地跟上去。
侑子小姐说，世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程沐一极其赞同这句话，见到男人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上天赐给她的最—佳—素—材！
所以她和男人的相遇绝对不是偶然，即使是，那她也会让它成为必然！
怀抱着激动心情，她小心地跟在男人后方，走到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叶修远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上方，没有动作。
躲在暗处的程沐一看不见男人表情，但她直觉男人现在应该是不悦的。
也是，周围都是高大又华美的建筑物，而只有这栋楼破烂老旧，夹在中间有碍观瞻。就好比一盘鲜润饱满的进口水果中间夹了颗干瘪腐烂的果子，着实让人倒胃口。
程沐一理解的点头，看着男人渐渐远走，这次她没有跟上，而是转身迈进了居民楼里。
她要的只是灵感，对男人个人生活没有兴趣。
而且身为这楼里唯一的钉子户，即使是颗烂果子，程沐一表示自己也挺喜欢它的。
***
赶稿赶了一晚上，直到清晨程沐一才爬上床，睡的昏天暗地间忽然被人一把拉下床，晃了她两下接着就在她耳边吵个不停。
程沐一被晃的晕头涨脑，哼了一声一个锅贴盖过去——世界安静了三秒。
靠着那人的身体睡得人事不知，蹭了蹭那贴着脸的柔软部位，她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
头被一股大力猛地往下压去，睡梦中好像听到表姐的声音：“……录好了没……ok……打包走人！”
下次绝对不能这么熬夜了，连梦里都听到大魔王的声音太可怕了……
醒来后程沐一惊觉自己被绑架了，看着有她房间两倍大的卧室，回想起自己睡得迷糊时听到的声音，冷下脸，她深吸一口气，冲着门大声喊：“薛雅你给我进来！”
“喊什么喊，出一下门你会死啊？”薛雅开门进来，声音慢悠悠地，一双美目瞟向程沐一。
她一开口程沐一就怂了，像戳了个洞的皮球迅速瘪下去，态度立马变得端正：“姐……我是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因为从现在起，在新楼建好之前这里就是你家了阿。”理所当然的语气。
“什么？！”程沐一双眼瞪大，从床上跳了起来，又惊又气地指着她：“你！你未经我同意，就把我……”
“我经过你同意了。”薛雅说完，扬了扬下巴，下巴左侧隐约有两道指印，程沐一又是一惊，还没等她弄明白情况，就听她喊了一声：“宋文杰！”
风度翩翩的表姐夫走进来，好像没注意到屋里紧张气氛似的，看着程沐一微笑道：“沐一醒啦，有什么想吃的？水饺好不好？”
“吃什么吃！气都被她气饱了！”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薛雅拽过凳子坐下，右腿搭在左腿上，眼梢一挑，“宋文杰，放给她看。”
直觉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程沐一起身往出走：“我不看，我要回家。”
“沐一，”宋文杰拉住她，神情有些犹豫：“你家，嗯……”
“回不去了，已经拆掉了。”薛雅轻描淡写地说。
程沐一闭上嘴巴，呆了好一会儿后走向墙壁——两手贴着墙壁头砰砰撞墙：“醒过来醒过来，你是在做梦，快醒醒……”
“是真的，别撞了，脑子本来就不好。”薛雅说。
“……谁同意拆的？！我都扛了一年了，你们这两个混蛋……”程沐一红了眼眶，坐在地上，心里霎时一片空荡。
她今年24岁，不像同龄女孩拥有父母的宠爱可以尽情享受人生，每天关在家里写稿子靠着稿费维生，所拥有的也只有那个房子而已。
那承载着她所有温暖美好的回忆，是她最艰难时的避风港，也是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心的地方。
更重要的，那里有她等待的人……
薛雅看着扁着嘴巴的程沐一，叹了口气，给宋文杰使了个眼色。等他离开后，她起身关上门，撩起裙子坐在程沐一的身边：“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你。”
程沐一扁着嘴不说话。
“我知道你怪我，一一，你知道那里迟早要被拆迁，难道你要亲眼看着你家变成废墟？”
程沐一嘴唇抖了两下，眼泪迅速盈满眼眶。
薛雅摸摸她的头，声音难得的轻柔：“所有东西我都给你搬来了，连墙纸都给你撕下来了，这房子是你姐夫公司分的，新家没建好前它只属于你，你怎么舒服怎么弄，把它弄成和你原来的房间一样也成。”
程沐一知道她说的都对，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只是，“为什么？”
“嗯？”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家今天会被拆迁？”
“因为……”
“看着我说。”
“因为我告诉他们你今天搬家。”
程沐一盯着薛雅搭在她肩上的手，忽然觉得牙有些痒，“……理由！”
“你知道这块地是你姐夫他们公司开发的，你是那楼里最后一家钉子户，之前你姐夫一直隐瞒，但还是被上层知道了你们的关系……别这么看我，我是说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别害怕，我相信你对我是忠心的。所以你迟早要搬，还不如早搬过来，早点适应。”
“我不习惯这里……”程沐一语气闷闷，四处瞅了一眼，有点委屈地：“太大了，窗帘还不遮光。”
“总归要习惯的。”薛雅意味深长地说，站起身理了理衣衫，“沐一，现在你也长大了，不能再闷在家里，你姐夫在他公司里给你安排了个闲职，收拾收拾自己过两天去上班。”
程沐一猛地抬头，惊得舌头打结：“我，我有工作的。”
“你那算什么工作。”提到这个薛雅就不由生气，盯着程沐一因常年不见光白的不似正常人的肤色，眼下的黑眼圈，一看就营养不良的身材……她额上青筋突突跳：“瞧你现在的样子，不化妆都可以去拍吸血鬼，累成这样只赚那么一点钱，哪天写不出来就可以直接坐家等死了。”
程沐一揪着手指苍白反驳：“公司还能被辞退呢，也未必能有我现在赚得钱多。”
“谁要你上班是为了赚钱？”薛雅白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下她的头：“给我听好了，我打听过了，那个部门的男人个个都是精英，那么多青年才俊，你只要随便拿下一个，以后你想窝家里一辈子都随你。”
程沐一扁扁嘴巴，撇过头，“我不会去的，你知道我讨厌人。”
薛雅盯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一一，小姨夫如果还在，看到你这样会伤心的。”
程沐一身体一瞬绷紧，她嘴唇蠕动，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别说了……”
薛雅摇摇头，转身往出走，开门的时候，听到身后程沐一说：“记住了，他是我爸爸，不是你的小姨夫。”
脚步一顿，终究还是不忍逼她：“上班的事可以先缓着，你踏踏实实在这里住，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程沐一无力地趴在地上，从衣兜里摸出一颗压得皱巴的糖果。她撕开糖纸吞进嘴里，闭上眼，嘴巴里满满都是甜味，心却越来越发苦。
她明白的，爸爸如果还在，看到她这样会很伤心。
但爸爸如果还在，她又怎会成为现在这样呢……
“骗子……”她抬手蒙住眼，身体微蜷，鼻腔一阵酸涩。
“沐一，饺子煮好了，要吃吗？”被留下来做苦力的宋文杰叩了两下门，在门外问道。
“……表姐夫，在别人伤感的时候来打扰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
“我下次注意，”宋文杰微笑道：“那要吃吗？”
“……要。”
盛夏，夜正浓，无垠的天空浓得似墨化不开来，街角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里，时针指向11，值班的店员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盯着电脑里播放的宫斗剧出神。
“叮铃”一声轻响，身着西装，戴着细边眼镜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
店员又打个哈欠，勉强瞄去一眼，看到来人时打了个激灵，忙起身微笑：“叶先生，今天这么晚啊。”手在桌子下面迅速编辑了条短信发出去。
“加班。”叶修远轻点下头，拿了两个海苔饭团走回柜台，掏出钱包付账。
从那修长白皙的手中接过两张纸币，店员低下头找零，心砰砰直跳。
明明看起来应该很冷的男人，可嘴角只微微那么一勾，就给人一种再温柔不过的感觉，看的人脸红心跳。
妖孽啊……店员心里叹了一声，抬头偷瞄了一眼叶修远，又不免生出些同情。
没有注意到店员古怪的眼神，叶修远提着袋子走出超市。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刚一出门就被人盯上了。
***
程沐一咬着棒棒糖，黑着一对眼圈蹲在角落里，看着男人从超市走出，她眼睛亮了亮。
那宽肩窄腰，翘臀长腿，比例完美的身材。多么让人浮想联翩啊……
如果把领口的扣子解开，然后脸色再苍白点，气质再病弱点……心里的小人哗啦啦流着口水，程沐一在手机上快速记下此刻的灵感。
男人慢慢淡出视线，她握着手机，不疾不徐地跟上去。
侑子小姐说，世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程沐一极其赞同这句话，见到男人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上天赐给她的最—佳—素—材！
所以她和男人的相遇绝对不是偶然，即使是，那她也会让它成为必然！
怀抱着激动心情，她小心地跟在男人后方，走到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叶修远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上方，没有动作。
躲在暗处的程沐一看不见男人表情，但她直觉男人现在应该是不悦的。
也是，周围都是高大又华美的建筑物，而只有这栋楼破烂老旧，夹在中间有碍观瞻。就好比一盘鲜润饱满的进口水果中间夹了颗干瘪腐烂的果子，着实让人倒胃口。
程沐一理解的点头，看着男人渐渐远走，这次她没有跟上，而是转身迈进了居民楼里。
她要的只是灵感，对男人个人生活没有兴趣。
而且身为这楼里唯一的钉子户，即使是颗烂果子，程沐一表示自己也挺喜欢它的。
***
赶稿赶了一晚上，直到清晨程沐一才爬上床，睡的昏天暗地间忽然被人一把拉下床，晃了她两下接着就在她耳边吵个不停。
程沐一被晃的晕头涨脑，哼了一声一个锅贴盖过去——世界安静了三秒。
靠着那人的身体睡得人事不知，蹭了蹭那贴着脸的柔软部位，她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
头被一股大力猛地往下压去，睡梦中好像听到表姐的声音：“……录好了没……ok……打包走人！”
下次绝对不能这么熬夜了，连梦里都听到大魔王的声音太可怕了……
醒来后程沐一惊觉自己被绑架了，看着有她房间两倍大的卧室，回想起自己睡得迷糊时听到的声音，冷下脸，她深吸一口气，冲着门大声喊：“薛雅你给我进来！”
“喊什么喊，出一下门你会死啊？”薛雅开门进来，声音慢悠悠地，一双美目瞟向程沐一。
她一开口程沐一就怂了，像戳了个洞的皮球迅速瘪下去，态度立马变得端正：“姐……我是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因为从现在起，在新楼建好之前这里就是你家了阿。”理所当然的语气。
“什么？！”程沐一双眼瞪大，从床上跳了起来，又惊又气地指着她：“你！你未经我同意，就把我……”
“我经过你同意了。”薛雅说完，扬了扬下巴，下巴左侧隐约有两道指印，程沐一又是一惊，还没等她弄明白情况，就听她喊了一声：“宋文杰！”
风度翩翩的表姐夫走进来，好像没注意到屋里紧张气氛似的，看着程沐一微笑道：“沐一醒啦，有什么想吃的？水饺好不好？”
“吃什么吃！气都被她气饱了！”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薛雅拽过凳子坐下，右腿搭在左腿上，眼梢一挑，“宋文杰，放给她看。”
直觉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程沐一起身往出走：“我不看，我要回家。”
“沐一，”宋文杰拉住她，神情有些犹豫：“你家，嗯……”
“回不去了，已经拆掉了。”薛雅轻描淡写地说。
程沐一闭上嘴巴，呆了好一会儿后走向墙壁——两手贴着墙壁头砰砰撞墙：“醒过来醒过来，你是在做梦，快醒醒……”
“是真的，别撞了，脑子本来就不好。”薛雅说。
“……谁同意拆的？！我都扛了一年了，你们这两个混蛋……”程沐一红了眼眶，坐在地上，心里霎时一片空荡。
她今年24岁，不像同龄女孩拥有父母的宠爱可以尽情享受人生，每天关在家里写稿子靠着稿费维生，所拥有的也只有那个房子而已。
那承载着她所有温暖美好的回忆，是她最艰难时的避风港，也是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心的地方。
更重要的，那里有她等待的人……
薛雅看着扁着嘴巴的程沐一，叹了口气，给宋文杰使了个眼色。等他离开后，她起身关上门，撩起裙子坐在程沐一的身边：“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你。”
程沐一扁着嘴不说话。
“我知道你怪我，一一，你知道那里迟早要被拆迁，难道你要亲眼看着你家变成废墟？”
程沐一嘴唇抖了两下，眼泪迅速盈满眼眶。
薛雅摸摸她的头，声音难得的轻柔：“所有东西我都给你搬来了，连墙纸都给你撕下来了，这房子是你姐夫公司分的，新家没建好前它只属于你，你怎么舒服怎么弄，把它弄成和你原来的房间一样也成。”
程沐一知道她说的都对，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只是，“为什么？”
“嗯？”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家今天会被拆迁？”
“因为……”
“看着我说。”
“因为我告诉他们你今天搬家。”
程沐一盯着薛雅搭在她肩上的手，忽然觉得牙有些痒，“……理由！”
“你知道这块地是你姐夫他们公司开发的，你是那楼里最后一家钉子户，之前你姐夫一直隐瞒，但还是被上层知道了你们的关系……别这么看我，我是说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别害怕，我相信你对我是忠心的。所以你迟早要搬，还不如早搬过来，早点适应。”
“我不习惯这里……”程沐一语气闷闷，四处瞅了一眼，有点委屈地：“太大了，窗帘还不遮光。”
“总归要习惯的。”薛雅意味深长地说，站起身理了理衣衫，“沐一，现在你也长大了，不能再闷在家里，你姐夫在他公司里给你安排了个闲职，收拾收拾自己过两天去上班。”
程沐一猛地抬头，惊得舌头打结：“我，我有工作的。”
“你那算什么工作。”提到这个薛雅就不由生气，盯着程沐一因常年不见光白的不似正常人的肤色，眼下的黑眼圈，一看就营养不良的身材……她额上青筋突突跳：“瞧你现在的样子，不化妆都可以去拍吸血鬼，累成这样只赚那么一点钱，哪天写不出来就可以直接坐家等死了。”
程沐一揪着手指苍白反驳：“公司还能被辞退呢，也未必能有我现在赚得钱多。”
“谁要你上班是为了赚钱？”薛雅白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下她的头：“给我听好了，我打听过了，那个部门的男人个个都是精英，那么多青年才俊，你只要随便拿下一个，以后你想窝家里一辈子都随你。”
程沐一扁扁嘴巴，撇过头，“我不会去的，你知道我讨厌人。”
薛雅盯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一一，小姨夫如果还在，看到你这样会伤心的。”
程沐一身体一瞬绷紧，她嘴唇蠕动，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别说了……”
薛雅摇摇头，转身往出走，开门的时候，听到身后程沐一说：“记住了，他是我爸爸，不是你的小姨夫。”
脚步一顿，终究还是不忍逼她：“上班的事可以先缓着，你踏踏实实在这里住，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程沐一无力地趴在地上，从衣兜里摸出一颗压得皱巴的糖果。她撕开糖纸吞进嘴里，闭上眼，嘴巴里满满都是甜味，心却越来越发苦。
她明白的，爸爸如果还在，看到她这样会很伤心。
但爸爸如果还在，她又怎会成为现在这样呢……
“骗子……”她抬手蒙住眼，身体微蜷，鼻腔一阵酸涩。
“沐一，饺子煮好了，要吃吗？”被留下来做苦力的宋文杰叩了两下门，在门外问道。
“……表姐夫，在别人伤感的时候来打扰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
“我下次注意，”宋文杰微笑道：“那要吃吗？”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