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好事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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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见过侧王妃了？”
蕙兰躬身应道：“是的,凝霜小姐昨儿听了小姐的吩咐,下午就去见了侧王妃，去的时候瞧着还挺高兴,回来时，心绪不佳,晚膳只用了小半碗，夜里也没睡安稳。”
斐凝玉抚了抚怀里白狐的毛发，轻叹了一声,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侧王妃自知难逃一劫，想要替凝霜留条后路,也是情理之中。难为凝霜还会伤感,倒也没白白辜负侧王妃的一番心意。”
蕙兰道：“听春兰说，凝霜小姐昨儿夜里就没怎么睡，今儿一早又想要去见侧王妃，被春兰给劝住了。”
“劝住做什么，想见就让她去见吧，毕竟是嫡亲的姑侄。”
蕙兰偷偷看了看斐凝玉的神情，才道：“奴婢稍后就去同春兰说。”
“嗯，去吧。”
待丫鬟都退下之后，斐凝玉倚在贵妃榻上，微微阖眼，细细想着婓凝霜同侧王妃说的那番话，以及前几日世子妃提到的关于婓凝霜的婚事。
……
自宁老夫人应召入宫之后，宁致远就好似热窝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不停地在房里来回转悠。打扫书房的小书童手里抓着掸子，皱着一张小脸，跟在宁致远身后可怜巴巴道：“少爷，您快别转了，老爷吩咐今儿得把书房的书都扫一遍呢。”
宁致远脚下一顿，转身敲了小书童额头一记：“光扫哪儿行啊，趁着今儿天好，得拿出去晒晒。”说着，当真就挽起了袖子，打算晒书了。
小书童的脸皱的更紧了，他扭头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自家兴致勃勃的少爷，嘴角动了半晌，到底还是没敢说真话：今儿的天分明就是阴沉沉的，哪里适合晒书了！
宁致远可不知道小书童的纠结，手脚麻利地翻了一叠书出来，转头瞧见小书童还在发呆，啧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找人搬桌子去啊。”
“哦，我这就去。”小书童回过神，扔了掸子就往外跑，晒就晒吧，反正回头老爷怪罪下来，也有少爷担着。
等到宁老夫人从宫里头回来，院子里已经铺了不少书本，一众下人们奔前走后，好不热闹。
还不等宁老夫人出声询问，已经有丫鬟上来报了。宁老夫人听了，哭笑不得：“这小子，自己不安生，就要去闹腾别人，这哪是晒书的天儿呐！”
宁夫人在一旁赔笑道：“回头得仔细说说他。”
宁二夫人捂嘴笑道：“可不得说说，这都是要当仪宾的人了，再这么任性可不妥当。”
宁夫人脸色微微一变，看着宁二夫人，正想要说话，却见宁老夫人眉眼一抬，目光凌厉，呵斥道：“胡说什么！”
宁二夫人低下头，撇了撇嘴角，满脸的不服气。
宁老夫人最不待见宁二夫人这副模样，淡淡道：“我乏了，回去吧。”
宁夫人和宁二夫人齐齐应了，恭恭敬敬将宁老夫人送回了屋，立刻告退了。等出了宁老夫人的院子，宁二夫人斜眼看向宁夫人，面上虽带着笑容，却毫无半点真心，语气也有些酸溜溜的：“大嫂可真是好福气啊。”
宁夫人正色道：“弟妹，事无定论，还是莫要多言的好。若是让母亲知晓，会不高兴的。”
宁二夫人似笑非笑道：“大嫂别动不动就搬出母亲来，我知道母亲偏爱着大嫂呢，就是不知道，等他日那位身份尊贵的郡主入了府，母亲会更偏爱谁。”
宁夫人转过身，正正看向宁二夫人，道：“弟妹可是当真要将母亲的叮嘱抛之脑后？”
宁二夫人唇角一抿，眼底闪过怒意，继而又笑起来：“是我错了，这不是心里头替大嫂高兴么？我在这儿给大嫂陪个不是，还请大嫂莫要生气。”
宁夫人哪里看不出宁二夫人的心思，却也不好继续与她计较，只道：“弟妹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待他日致远亲事定下，定然要好好谢谢弟妹。弟妹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说罢，也不再去管宁二夫人的脸色，只略微一颔首，便转身离去。
宁二夫人看着宁夫人的背影，啐了一口，咬牙切齿恨恨道：“你就得意吧，看你能得意到几时！没听见今儿太后说的话么？真当皇家女是那么好娶的？回头你个当婆婆的还要给儿媳妇请安问好，那可有的瞧了！”
一旁的丫鬟缩着身子，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宁二夫人骂了两句，心里依然忿忿不平，回到自家院子，正碰上宁家老二宁清和从外面回来，宁二夫人一看他哼着小曲儿慢悠悠踱步地懒散样子，心里的火气顿时噌的窜了一大截，几步走过去，怒道：“你这一整天的，跑哪里去了！”
宁清和看到自家夫人，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忙正经事去了。”
宁二夫人冷哼：“正经事？你还会做正经事？可当真是稀奇了。”
宁清和沉下脸：“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你跟我抖什么威风？整个安平侯府上下，谁不知道二老爷是个酒囊饭袋，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
宁清和被刺中了软肋，气得满脸通红：“你这是为人妻子该说的话？”
宁二夫人半分不让：“你做的又是为人丈夫该做的事？”
“我做的怎么就不是为人丈夫该做的事了？”
宁二夫人叉腰怒道：“你做什么了？你大哥成天儿的忙活着他儿子的婚姻大事，那宁致远也见天儿的往怡亲王府里跑，如今都快要攀上皇亲了！你呢？只顾着自己玩儿，你有为咱们的儿子考虑过吗？你有为咱们二房考虑过吗？”
宁清和啧了一声，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就为了这啊？这事儿不是一早就定下了嘛？致远跟郡主青梅竹马，又得世子和二公子器重，这亲事能成是迟早的事儿。再说了，大哥攀上皇亲，不也等于我们攀上皇亲了么？到时候全京城的小姐由得你挑，你还怕到时候咱们儿子娶不到好媳妇儿？”
宁二夫人啐了一口：“你想得到美！致远要是娶了郡主，回头咱们见了她都得见礼，咱们二房一辈子都要被压着一头了！”
宁清和道：“夫人呐，咱们跟大哥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何必总要跟自家人过不去呢？”
“自家人？你把他们当自家人，他们可有把你当自家人？今儿进宫，我听太后的口音，致远前阵子似乎还立了功。你想想前阵子致远都干什么去了？大房那头传出来的话，可是说他去帮着怡亲王府的一个嬷嬷找儿子去了，这事儿也能立功？还能落到太后嘴里去说？明显大房是有事儿瞒着我们呢！”
宁清和一愣：“还有这事儿？”
宁二夫人道：“可不是！有立功的大好机会都不想着咱们，这是一家人会做的事儿吗？”
宁清和不吭声了，他对自家妻子说的话习惯性地抱着几分怀疑，只是见她都搬出太后了，应当不会太离谱了去，难道自家大哥当真把好差事自个儿揽了？
半晌过后，宁清和站起身：“我去找大哥。”
宁二夫人这才笑了起来：“去吧去吧，去了好好跟大哥说说。”
宁清和没说话，只点点头就大步离开了。
……
听闻宁老夫人一行人回了府，宁致远心下一跳，想起早上宁夫人的叮嘱，愣是忍住了没往前凑，耐着性子等宁夫人从宁老夫人那儿回来，忙上前仔细搀扶着，讨好地唤了声：“母亲。”
宁夫人慈爱地看着宁致远，拍拍他的手，笑道：“也就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这般乖巧。”
宁致远道：“母亲这话说的，难道平日里儿子就不乖巧了？”
“乖是乖，却没有眼下这般讨巧。”
瞧着宁夫人还有心思说玩笑话，想来事情是比较顺利的，宁致远也稍稍安了心，顺着宁夫人的话头又说了会儿闲话。最后还是宁夫人先开的口：“好了，不逗你了。今儿入宫见了太后，太后很和善，对这门亲事还是满意的，只是时间上又往后推了推，太后说郡主自幼没了娘亲，有些方面还不大周全，所以想要亲自教导郡主一些时日。”
宁致远眉头微蹙，问道：“那可有说要推迟到何时？”
宁夫人道：“短则月余，长则一年半载。”
宁致远只觉得自己的心又被提到了半空，上不去，下不来，没个安稳。好一会儿，才喃喃道：“这次只是订亲，又不是成亲，非得要推那么久么？”
宁夫人如何不明白自家儿子的心思，柔声劝道：“莫要着急，太后只是有些舍不得，你们的将来其实她都已经思量好了。只要你不犯大的过错，这门亲事跑不掉的。”
“万一太后觉得儿子不合适了呢？”
宁夫人顿了顿，抬头看着宁致远，缓缓道：“远儿，姻缘天注定，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宁致远深吸口气，点头应道：“儿子懂了。”
“她去见过侧王妃了？”
蕙兰躬身应道：“是的,凝霜小姐昨儿听了小姐的吩咐,下午就去见了侧王妃，去的时候瞧着还挺高兴,回来时，心绪不佳,晚膳只用了小半碗，夜里也没睡安稳。”
斐凝玉抚了抚怀里白狐的毛发，轻叹了一声,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侧王妃自知难逃一劫，想要替凝霜留条后路,也是情理之中。难为凝霜还会伤感,倒也没白白辜负侧王妃的一番心意。”
蕙兰道：“听春兰说，凝霜小姐昨儿夜里就没怎么睡，今儿一早又想要去见侧王妃，被春兰给劝住了。”
“劝住做什么，想见就让她去见吧，毕竟是嫡亲的姑侄。”
蕙兰偷偷看了看斐凝玉的神情，才道：“奴婢稍后就去同春兰说。”
“嗯，去吧。”
待丫鬟都退下之后，斐凝玉倚在贵妃榻上，微微阖眼，细细想着婓凝霜同侧王妃说的那番话，以及前几日世子妃提到的关于婓凝霜的婚事。
……
自宁老夫人应召入宫之后，宁致远就好似热窝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不停地在房里来回转悠。打扫书房的小书童手里抓着掸子，皱着一张小脸，跟在宁致远身后可怜巴巴道：“少爷，您快别转了，老爷吩咐今儿得把书房的书都扫一遍呢。”
宁致远脚下一顿，转身敲了小书童额头一记：“光扫哪儿行啊，趁着今儿天好，得拿出去晒晒。”说着，当真就挽起了袖子，打算晒书了。
小书童的脸皱的更紧了，他扭头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自家兴致勃勃的少爷，嘴角动了半晌，到底还是没敢说真话：今儿的天分明就是阴沉沉的，哪里适合晒书了！
宁致远可不知道小书童的纠结，手脚麻利地翻了一叠书出来，转头瞧见小书童还在发呆，啧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找人搬桌子去啊。”
“哦，我这就去。”小书童回过神，扔了掸子就往外跑，晒就晒吧，反正回头老爷怪罪下来，也有少爷担着。
等到宁老夫人从宫里头回来，院子里已经铺了不少书本，一众下人们奔前走后，好不热闹。
还不等宁老夫人出声询问，已经有丫鬟上来报了。宁老夫人听了，哭笑不得：“这小子，自己不安生，就要去闹腾别人，这哪是晒书的天儿呐！”
宁夫人在一旁赔笑道：“回头得仔细说说他。”
宁二夫人捂嘴笑道：“可不得说说，这都是要当仪宾的人了，再这么任性可不妥当。”
宁夫人脸色微微一变，看着宁二夫人，正想要说话，却见宁老夫人眉眼一抬，目光凌厉，呵斥道：“胡说什么！”
宁二夫人低下头，撇了撇嘴角，满脸的不服气。
宁老夫人最不待见宁二夫人这副模样，淡淡道：“我乏了，回去吧。”
宁夫人和宁二夫人齐齐应了，恭恭敬敬将宁老夫人送回了屋，立刻告退了。等出了宁老夫人的院子，宁二夫人斜眼看向宁夫人，面上虽带着笑容，却毫无半点真心，语气也有些酸溜溜的：“大嫂可真是好福气啊。”
宁夫人正色道：“弟妹，事无定论，还是莫要多言的好。若是让母亲知晓，会不高兴的。”
宁二夫人似笑非笑道：“大嫂别动不动就搬出母亲来，我知道母亲偏爱着大嫂呢，就是不知道，等他日那位身份尊贵的郡主入了府，母亲会更偏爱谁。”
宁夫人转过身，正正看向宁二夫人，道：“弟妹可是当真要将母亲的叮嘱抛之脑后？”
宁二夫人唇角一抿，眼底闪过怒意，继而又笑起来：“是我错了，这不是心里头替大嫂高兴么？我在这儿给大嫂陪个不是，还请大嫂莫要生气。”
宁夫人哪里看不出宁二夫人的心思，却也不好继续与她计较，只道：“弟妹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待他日致远亲事定下，定然要好好谢谢弟妹。弟妹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说罢，也不再去管宁二夫人的脸色，只略微一颔首，便转身离去。
宁二夫人看着宁夫人的背影，啐了一口，咬牙切齿恨恨道：“你就得意吧，看你能得意到几时！没听见今儿太后说的话么？真当皇家女是那么好娶的？回头你个当婆婆的还要给儿媳妇请安问好，那可有的瞧了！”
一旁的丫鬟缩着身子，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宁二夫人骂了两句，心里依然忿忿不平，回到自家院子，正碰上宁家老二宁清和从外面回来，宁二夫人一看他哼着小曲儿慢悠悠踱步地懒散样子，心里的火气顿时噌的窜了一大截，几步走过去，怒道：“你这一整天的，跑哪里去了！”
宁清和看到自家夫人，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忙正经事去了。”
宁二夫人冷哼：“正经事？你还会做正经事？可当真是稀奇了。”
宁清和沉下脸：“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你跟我抖什么威风？整个安平侯府上下，谁不知道二老爷是个酒囊饭袋，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
宁清和被刺中了软肋，气得满脸通红：“你这是为人妻子该说的话？”
宁二夫人半分不让：“你做的又是为人丈夫该做的事？”
“我做的怎么就不是为人丈夫该做的事了？”
宁二夫人叉腰怒道：“你做什么了？你大哥成天儿的忙活着他儿子的婚姻大事，那宁致远也见天儿的往怡亲王府里跑，如今都快要攀上皇亲了！你呢？只顾着自己玩儿，你有为咱们的儿子考虑过吗？你有为咱们二房考虑过吗？”
宁清和啧了一声，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就为了这啊？这事儿不是一早就定下了嘛？致远跟郡主青梅竹马，又得世子和二公子器重，这亲事能成是迟早的事儿。再说了，大哥攀上皇亲，不也等于我们攀上皇亲了么？到时候全京城的小姐由得你挑，你还怕到时候咱们儿子娶不到好媳妇儿？”
宁二夫人啐了一口：“你想得到美！致远要是娶了郡主，回头咱们见了她都得见礼，咱们二房一辈子都要被压着一头了！”
宁清和道：“夫人呐，咱们跟大哥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何必总要跟自家人过不去呢？”
“自家人？你把他们当自家人，他们可有把你当自家人？今儿进宫，我听太后的口音，致远前阵子似乎还立了功。你想想前阵子致远都干什么去了？大房那头传出来的话，可是说他去帮着怡亲王府的一个嬷嬷找儿子去了，这事儿也能立功？还能落到太后嘴里去说？明显大房是有事儿瞒着我们呢！”
宁清和一愣：“还有这事儿？”
宁二夫人道：“可不是！有立功的大好机会都不想着咱们，这是一家人会做的事儿吗？”
宁清和不吭声了，他对自家妻子说的话习惯性地抱着几分怀疑，只是见她都搬出太后了，应当不会太离谱了去，难道自家大哥当真把好差事自个儿揽了？
半晌过后，宁清和站起身：“我去找大哥。”
宁二夫人这才笑了起来：“去吧去吧，去了好好跟大哥说说。”
宁清和没说话，只点点头就大步离开了。
……
听闻宁老夫人一行人回了府，宁致远心下一跳，想起早上宁夫人的叮嘱，愣是忍住了没往前凑，耐着性子等宁夫人从宁老夫人那儿回来，忙上前仔细搀扶着，讨好地唤了声：“母亲。”
宁夫人慈爱地看着宁致远，拍拍他的手，笑道：“也就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这般乖巧。”
宁致远道：“母亲这话说的，难道平日里儿子就不乖巧了？”
“乖是乖，却没有眼下这般讨巧。”
瞧着宁夫人还有心思说玩笑话，想来事情是比较顺利的，宁致远也稍稍安了心，顺着宁夫人的话头又说了会儿闲话。最后还是宁夫人先开的口：“好了，不逗你了。今儿入宫见了太后，太后很和善，对这门亲事还是满意的，只是时间上又往后推了推，太后说郡主自幼没了娘亲，有些方面还不大周全，所以想要亲自教导郡主一些时日。”
宁致远眉头微蹙，问道：“那可有说要推迟到何时？”
宁夫人道：“短则月余，长则一年半载。”
宁致远只觉得自己的心又被提到了半空，上不去，下不来，没个安稳。好一会儿，才喃喃道：“这次只是订亲，又不是成亲，非得要推那么久么？”
宁夫人如何不明白自家儿子的心思，柔声劝道：“莫要着急，太后只是有些舍不得，你们的将来其实她都已经思量好了。只要你不犯大的过错，这门亲事跑不掉的。”
“万一太后觉得儿子不合适了呢？”
宁夫人顿了顿，抬头看着宁致远，缓缓道：“远儿，姻缘天注定，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宁致远深吸口气，点头应道：“儿子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