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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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随着高年级的向导陆陆续续地出现,向导部的小礼堂终于没那么冷清了。

    由于向导普遍都身形纤细、性格温柔且平易近人,学长学姐们比起新一级的5位向导并没有高大太多,但是看得出来,气质都很沉稳温润、形态端庄,甚至有少许书卷气息。裴子宁看到三三两两的学姐从自己面前走过,甚至想到了“大家闺秀”这个词。

    大家都是没有伴侣的向导,穿着着统一的服装,胸前佩戴着向导标志。

    皇家军事学院的向导部制定的学制是三年制,一年有三个小学期。

    向导们普遍都是15岁入学,18岁将迎来他们人生中第一次的涨潮期,任何药物的使用都会带来一定程度的副作用,只有找到伴侣才能缓解他们身体、心理的变化。所以最后三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寻觅到哨兵的向导都会申请“蜜月期休假”,有一部分的人还会再回来完成学业,有些人就直接交个毕业设计,便跟随另一半开始工作和社会生活了。

    所以,课程的重点主要放在前两年,这六个小学期里面——

    第一个学期为期三个月,将进行体能训练和通识教育:一个月的军训,以及开设相关课程帮助向导分辨、开发、控制、使用自己的天赋。期末考核的成绩将决定向导们第二学期的专业选择。

    向导部内,最热门、竞争最激烈的专业,就是和哨兵共同实操的机甲联合作战专业。无论大家怀着怎样的目的,每年几乎有90%学生都有意向成为一名机甲辅佐师。

    后面的五个学期就看个人造化了。毕竟,他们训练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有的人可以很快掌握突飞猛进,有的人可能一直平平无奇但却突然开窍,也有的人虽然十分努力却终其一生得不到突破。

    整点的钟声敲响,礼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靠近高台上的主宾席的偏门也在此刻打开——穿着教工制服的教师走了出来,其中,走在最后的一个人有着明显的亚裔特征,他虽然作为教师穿着黑色的西装,但是胸口却跟所有的学生一样,别上了一枚向导徽章——他竟然还没有伴侣!?还在学校教书!?

    新生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有娜娜朝他们鄙视地翻了一个白眼——她的家族几乎代代都有向导,学校里的趣事自然早就听前辈们说过。

    “他是冰间教授啦,14岁就成为了皇家科学院的研究员。或许你们还没听说过,帝国赋予具有杰出贡献的向导更多的自由,他们可以自己选择职业,甚至申请延长涨潮期的到来。而这位教授嘛,因为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曾经的几位准伴侣哨兵差点被他的精神力逼疯,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众人瞪大了眼睛,这样的向导也有……真是大开眼界,他应该被帝国所有的相亲机构拉入黑名单了吧……

    “冰间教授情况最恶劣的时候,辞去了皇家科学院研究员的工作,休息了一年之后,获准来到军校任教。所以,他是这里唯一的向导老师,执教——‘向导能力开发’和‘精神力控制’。”

    “就他还精神力控制?”清明和河图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既然能够战胜自己的精神疾病,就说明他对精神力控制深有研究吧。”

    众人朝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裴子宁望去,裴子宁有些尴尬地添了一句,“这是我的猜测。”

    娜娜以无声的沉默表示了认可,众人都怀着复杂的心情悄悄打量那为名为“冰间”的教授。

    “糟糕!他看过来了!”河图小声惊呼道,几个人立马尴尬地背过脸去。裴子宁还没来得及移开目光,就跟那人的视线撞个正着,这种视线焦灼反而先让对方不好意思起来,冰间教授抬手扶了扶镜框,又朝裴子宁点了点头,随后跟着教师团队在主宾席上落座。

    裴子宁油然而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除了双方都是毫无杂质的亚裔血统,更因为他在对方身上找到了许多共同点:他们都患有精神疾病,都在努力克服并融入社会,都不擅长人际交往却又渴望朋友。

    待所有老师都出现在众人面前,中间的那位长者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地朝学生们伸开双臂,似乎底下有几十万人在听他演讲一样。

    “欢迎各位,”他说,“今年,我们皇家军事学院的向导部又增添了新的成员,欢迎欢迎!”

    礼堂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并不是学长学姐们不热情,奈何人实在太少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向导部的院长,我的名字实在太长了,有的时候连我都说不清,战斗的民族就是这么任性……”礼堂里传来一阵笑声,院长接着说,“大家就简单地称呼我为‘安德洛尼克.米哈伊尔洛夫娜.帕夫利琴科院长’就可以了。”

    新生都一脸“这是什么鬼”的表情……

    教师和高年级的学生都抽了抽嘴角——您老能不能每年花点功夫想个新的梗来玩……

    “额……那还是叫我安德院长就可以了,唔……”院长自己为自己的冷笑话铺台阶,新生松了一口气般地鼓了一下掌。

    “我就不再这里一一介绍我们的教师了,你们以后都会认识的。”教师们很愉快地笑了笑,实在不想被院长以什么猎奇地方式再做一下介绍。

    “在学期开始的时候,我想给一年级的新同学三点建议——哦,今年就五个人!?那你们更应该要记住了——”

    “第一,除非在特殊的课室里,校园里禁止使用向导能力!违反者,我们的‘天穹’会让你记住一个深刻并且痛苦的教训!”院长指了指大家的头顶。

    “第二,我们现在是一个大家庭了,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找师长前辈们商量,我们会很乐意帮助你们。”

    “第三……额,我还没想好……以后再告诉你们。”院长咋了咋嘴巴。

    众人:“……”

    “好了!我宣布新学期正式开始!欢迎来到皇家军事学院!”院长又振臂高呼道。

    礼堂里响起了最热烈的掌声,都在欢庆院长终于结束了每年一次的无厘头发言。

    .

    向导部的军训持续一个月,这已经是军校军训里时间最短、强度最低的军训了,他们不能进行野外集训,只能在学校里晨练,做做力量训练什么的。由于这次只有五个新生,又不能跟其他学生混在一起训练,教官对他们也没什么兴致,趁他们站军姿的时候还用个人光脑偷看个小电影什么的。

    倒是裴子宁,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每天的晨跑都认真完成,后面还开始加量练习。一是为了长高,二是为了下个学期可以选择“机甲联合作战系”。

    “48天”的活动仍在继续,第二周的一天晚上,学校特色社团展示活动号称“百团大会”开始举办,里奥立马组织一年级新生去参加。

    娜娜甩了一个“幼稚!”给里奥,清明和河图两个好基友自己跑去玩了。

    只剩裴子宁和里奥一起,走出了向导部专用的封闭校区,进入了皇家军事学院的公共校区范围。

    百团大会租用了校园的南草坪,搭设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帐篷,团员都穿着自己社团的特色服装招揽新生。

    裴子宁和里奥漫步在草坪上,时常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哨兵的也有非觉醒者的。

    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向导,对周围的精神潮水是十分敏感的,两人都一定程度地感觉到了不适,原本从封闭区出来的自由感被冲刷得荡然无存。他们就像两条原本生活在淡水区的小鱼,突然被人投放到了咸水区,周围都是尖牙利爪的深海大鱼。

    “咦?你们是小学弟吧?”听到这轻切的呼唤,裴子宁和里奥立马朝来人看去,看到这熟悉的面庞,顿时觉得——哈!一条也是淡水区的鱼在朝我们吐泡泡!也不管学姐在干嘛,马上朝她围了过去。

    学姐穿着一身现代版改良的修女服饰——宇宙历490年代,向导委员会的生活部请进了一位脑洞巨大的服装设计师,基本上那几年发布的向导服装,可以凑齐古地球上的所有职业套装,当年的向导们觉得穿这些衣服简直是羞耻play,甚至还闹过抗议,不过现在看来,却别有一番风味,收藏的价值非常大。

    学姐突然有种被人围着要发糖的错觉,不过想起自己当年,也能明白他们的体会,笑着关心道,“感觉不好受吧?快进来我们社团的帐篷,里面开了‘禁闭室模式’!”

    裴子宁和里奥没弄明白这个到底是什么社团,就跟着学姐进去了,帐篷的帷帐一落,顿时隔绝了所有精神潮水,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觉得全身上下舒服多了。

    马上,他们又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五个拿着蜡烛,穿着修女袍的学姐,一脸阴笑地看着他们。

    这……又是什么羞耻play啊……

    看见两个小学弟有后退的倾向,领他们进来的学姐连忙收住笑容,“别怕别怕!我们不是什么邪教组织,我们的社团叫做‘向导茶话会’。”她摆了摆手,让姐妹们不要再摆出那种狼看到小肥羊一样的笑容,众人又立马恢复了开学典礼那天的“书卷气息”、“大家闺秀”。

    裴子宁、里奥:“……”

    “坐坐坐!我们的社团很简单,就是为了增进向导之间的友谊。你们也知道,有些哨兵控制欲太强,甚至都不让向导跟朋友接触。我们就是为了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让我们向导之前的友谊一直发展下去,也要提高向导在家庭中的地位。”见两个小学弟还是一脸不相信,学姐只好孤掷一注,“要不坐下吃点点心吧,我刚刚烘焙的……”

    裴子宁坐下。

    学姐断断续续地把后面的话补完,“的……曲奇……”没想到这个老是板着脸的小学弟原来是个呆萌的小吃货啊!

    里奥:“……”我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

    .

    裴子宁吃东西的时候依旧保持着一成不变的表情,而且吃相非常好,让那个学姐都有点担心自己做的东西到底好不好吃。要是他们现在可以探出精神游丝的话,一定可以感觉到一串又一串荡漾的精神潮水——

    嗷呜~~太好吃了~~好吃到哭~~

    众学姐还在试图拉人加入社团,一边把好吃好喝的奉上,一边开展她们的茶话会——

    “大家就在一起随便聊点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是啊是啊。”众人点头,并一脸鼓励地看着两个小学弟。

    “比如说……”学姐神秘地笑了笑,还压低了声音,“你们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可以偷偷告诉我们,姐妹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对啊对啊。”

    里奥撇了撇嘴巴——不会说出去才怪,我绝对不相信还有比我更能保守秘密、真实还原事实的人了!

    “海因茨.马洛礼元帅。”小口小口吃着曲奇的裴子宁回答道。

    里奥侧目:喂喂,你也太好骗了吧?

    学姐们都有点不相信,裴子宁理所当然地再重复了一遍元帅的名字。

    学姐们这才开始起哄,然后笑嘻嘻地说,“喜欢元帅的人可多了呢……以前还听说过有个未成年向导为了等待元帅,熬了三个涨潮期呢!不过最后……哎,元帅被冰封了十年,他也等不下去了。”

    学姐又装满了一盘曲奇递给裴子宁,少男少女的恋爱故事她们最爱了,“说说理由呗!”

    这个问题裴子宁倒是思考了一会儿,学姐们和里奥都瞪大眼睛等着听答案。

    裴子宁把满口的曲奇吞了下去,随后一脸认真地回答,“你们不觉得元帅很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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