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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青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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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展若寒和邱蔚他们在府中的日子,一整天都显得很安静,只有余妈进进出出指挥着下人做事情,她是府中的老人,打理府中的事务非常老道。

    玉蔻的东院静静关着院门,只能见得她院中的婆子和小丫头们时而走动,或是和管家交代需要去市集买些什么,或是去膳房吩咐姑娘想吃些什么,各个脸上喜气洋洋。

    将相侯爵府中的下人们都是长了一副七窍玲珑心,省得各家的主子在府中的地位,玉蔻即便是没有夫人妾氏的名分,任是谁也都看得出来那是展若寒心头最重要的人,不仅是东院的下人,就连余妈这样的管家女人也都想方设法的巴结。

    “姨娘晚饭用得少,是不是近日胃口不好,方才四爷的朋友送来了一篓子新下来的石榴,男子拳头一般的大小,也不晓得他们怎么栽的出来?这个时节那是颗粒饱满,入口生津,酸甜爽脆,最是开胃的,我让膳房分拣着呢,一会儿让流苏给姨娘和东院玉蔻姑娘送来。”

    “我倒罢了,在西边也不常吃这个,玉蔻姑娘有了身孕,多送些过去,听说这时的人喜欢吃酸的。”我淡淡道,不过也是白吩咐,余妈定会捡了成色最好的送过去。

    她欢欢喜喜的应着离了紫竹阁,凝神听听,将军不在的时候,东院并没有弹竖箜篌的声音,幽静得没有任何声音,原来不只是女为悦己者容,就是那一曲曲琴声亦是要看为谁鸣奏。

    碧月和同喜去了下人房吃饭,院落中清净无人,拔下墙壁上的宝剑在院子中轻舞了几路剑法,比起引以为傲的飞刀绝技来说,我的剑术没有名家相授不过尔尔,尤其是右臂受伤之后,左手用剑进击的力量更是大打折扣。

    几个回合下来,额上已见了汗意,在将军府锦衣玉食的生活反倒没有在苦寒荒漠艰难求生时结实健壮。

    用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临近傍晚,担心府中剩下的女眷们怕黑,紫竹阁里早早就挂上了灯笼,将手帕从脸颊上拿下的时候,借着灯笼光瞥见了身后那人在青石砖上留下的长长暗影。

    女子的身影,静静在门口伫立,薄薄的衣袂在暮色的微风中轻轻舒展浮动。

    转回身来,对上了那双清皎如月的眸子,暮色中,她倚门而立,面色从容,依旧是水蓝色的衫子,云鬓松松绾着,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的赘饰,空灵雅逸,人淡如菊。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展若寒为什么对她如此倾心,他们本来就是一类人,在繁华世事身处再多的人海中仍能够一眼辨出,高贵雅致的气度,超然如谪仙。

    “夜里凉,屋子里面坐坐吧,我新泡了些西域来的罗布麻茶,只是不知道玉蔻姑娘是否喝得惯。”我对着她微微一笑,这时碧月和同喜结伴着进得院来,见到门口的玉蔻不觉一愣。

    “去园子别处逛逛去,玉蔻姑娘难得出来走走,我们姐妹说说话。”我瞧着玉蔻,嘴上淡淡吩咐着,碧月和同喜忙不迭应了,正是十四五岁爱玩闹的年纪,巴不得得满园子闲逛。

    斟上一盏罗布麻茶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正环顾打量着我的屋子,我把长剑用帕子轻轻擦拭了挂在墙壁之上,回过身来看着她那双静幽幽的眼睛。

    “这柄剑的穗子还是我给他结的。”她的目光扫视着剑柄上那原本玉白色的剑穗,轻轻说了一句,经历了流沙坳那场残酷的厮杀,白色的剑穗已经被鲜血染红,洗了多次仍是再难见本色,整个穗子看上去仿佛就是铁锈红的颜色。

    “这剑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至于这穗子么,姑娘若要我可以原物奉还。”我给自己也斟了一杯新茶,坐在她的对面,吹开氤氲的热气,浅浅啜着。

    “送给别人的东西就是拿回了也没什么趣儿。”她也坐下来,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用杯盖轻轻搅动茶盅内的茶叶如飞花般缓缓旋转,脸色虽然略现苍白憔悴,依旧是那日倾国倾城的颜色。

    “西域来的人都离不开这罗布麻茶,姑娘真的不打算尝一尝?”我盯着她,眼底透着一丝调侃笑意。

    她缓缓盖上茶盏,轻叹一声,“姨娘的心意我领了,只是现在有了身子,嘴刁得很,反而不习惯这样的味道。”

    她把玩着手中的帕子,眼帘微挑,“玉蔻今天来是想对姨娘道个过,昨夜是将军纳妾的花烛之喜,不想玉蔻身体不适,累得将军在东院耽搁一夜,误了新人洞房花烛,望姨娘见谅。”

    此时,一只飞蛾不知何时穿过珠帘飞了进来,绕着琉璃灯盏盘旋,我顺手拿了挑烛火的细竹签子指尖一弹,已是将那飞蛾射在木头雕花的屏风之上,竹签入木三分,犹自微微颤动,“无须挂怀,别说姑娘有孕是通府之喜,就是夫人大婚之日,四爷还不是一样放不下姑娘。”

    她静静凝视我,别有一分从容,除了脸色更加白皙,倒也不觉得心惊。

    “四爷和夫人这几日不在府中,临行前特嘱托我照顾你,姑娘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尽管说,我叮嘱他们弄了来。”我一口喝干了茶盏中的茶水,转了话锋。

    她莞尔,“劳姨娘费心,姨娘在西域那样的环境中生长,没想到却是很适应长安的生活,将军对你这般好,入府一年已经有了名分,总算是熬出头了。”

    我朗声一笑,摘下墙上的剑拍在桌子上,“云笙的姨娘名分不是熬出来的,是用这柄剑换回来的,别人不知,姑娘心中只怕洞若观火。”

    “换与不换不过是个由头,这些日子以来,将军人在品月斋,却没少提到姨娘,姨娘若是在将军心中没有分量,缘何会有今天?”她神情疏落,轻轻一声叹息,仿佛想结束谈话了,遂拿起了帕子起身向门口走去。

    “在西域无拘无束的你能在这将军府寂寞度日,能伸能屈,倒是真的让人刮目相看,”一手拂开了帘子,她却回转身子,柔和清浅的面庞上,美丽的眼睛闪动着犀利的光芒,“不愧是流沙坳的赫连云笙。”

    真相不过是层薄薄的窗纸,一捅即破,她终是说出了我的名字,我便无所顾忌。

    “姑娘又何尝不是,矜贵如你,竟能将自己幽禁在将军府的一隅角落,安心做个通房丫头,隐姓埋名,足不出户,连个侍妾的名分都不能要,为将军做了这么多是否值得,青阳郡主!”

    她的身体微微一震,面孔的颜色变得雪白,双目炯炯灿若星子,“你果然还记得我,只是这一年多你能守口如瓶,说来我还要多谢你。”

    她放下珠帘,直面着我,“只是你说错了,我没有为将军做什么,是将军为我背负了沉重的枷锁,为了他,我可以永远做个无名无分的女人,因为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也不会有人比他更爱我……”

    珠帘摇曳,她抽身离去,我跟在她身后来到院落中,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门口,院子里静悄悄的,碧月和同喜依旧没有回来。

    返身回房间,却见得院子中芭蕉石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提笼,打开来看,居然就是余妈方才说过的新鲜石榴,竟不知是谁送了过来,何时放在这里。

    坐在石椅上,拿出了一个黄中透红的石榴,细细剥开,全是玛瑙般的果实,果香扑鼻,粉红的汁水在指缝间流溢,像是心碎的情人眼泪。

    青阳郡主李萼,我轻轻锁着眉头思忖,义阳王李琮的孙女,奉旨下嫁于阗藩王公孙氏的皇室宗亲,展若寒正是由于送了她去西域和亲才被加封为三品云麾将军。

    想当日我将她救上毛毡的时候,就再也不会忘掉她的容颜,流沙之中,他已陷到胸腹,却依旧高高托举着她的身体,眼睛看着她一眨不眨,我相救于她的条件是要他做我的男人,他则毫不迟疑,一口允诺,这样的女子,我怎会忘记她的样子?

    那日他说过郡主逃走,他一路追着她陷入了流沙坳,只是李萼缘何由下嫁的郡主变成了将军府中的通房丫头玉蔻,这里必定有一个李代桃僵的故事。

    只是无论这个故事有多么精彩绝伦,无论这对怨偶的感情有多么感天动地,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欺君罔上的灭族之罪!

    若没有深海般的爱意,高高在上的皇家郡主怎会将自己幽禁在深宅之中,睿智冷静的将军展若寒怎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故此展若寒一再婉拒皇上的好意,拒绝娶皇室宗亲女子,是因为亲戚必定会熟悉李萼的容貌,为了掩盖真相,她只能禁足在那个小小院落,除了看看满园的玉簪花,每晚弹几曲哀怨的竖箜篌,再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娶了长安最美的女子,纳了西域来的妾氏。

    多情若斯,未必就不堪怜。

    可不知为何,我的心就是柔软不起来,也许是她看我的眼神,也许是她高高在上的冷清,亦或是,我们爱的是同一个男人。

    展若寒已经离开五六天了,想必是忙碌丧事,无暇分/身,中间打发过小厮回来取东西,又到东院去给玉蔻捎了话,问了安,才到我的院子来传话,“将军把他的大宛名驹送了回来,吩咐姨娘若是觉得闷可以在校场骑马散心。”

    云麾将军府也有个校场,虽不如怀化大将军府那般朗阔宽敞,亦是养了不少的马匹,陈列了不少的军械,闲暇时展若寒经常来这里操练府丁。

    他将爱若珍宝的汗血宝马送回来,让我在校场骑马散心打发时光,倒不是心里一点都不记挂我,“回将军话,家中一切安好,让他注意身体,照顾好老夫人。”

    我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一个温柔恭顺的小姨娘了,小校离开后,从青铜镜中,我看到自己的唇边都是忍俊不禁的冷冷笑意。

    对余妈交代了我要去西市逛逛,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四爷吩咐过的,采买的事情不需要姨娘操心,那日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姨娘即便是要出去好歹身边带着几个小厮。”

    走在长安的西市街路上,天空有些阴霾,冷冷秋风刺骨,山雨欲来,回头看看那些远远跟随在身后的人影,握紧了手中的暹罗东珠。

    这几日展家的五爷应该就要到达长安,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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