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奇异中文网 www.71zw.com,最快更新穿越红楼之冷美人最新章节!

    秋老虎来的急去的也快,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用现代的话说,灾后刺激gdp的最好方式就是促进消费,再有一句“信心比黄金更重要”,宝钗深以为然,命绣房取布料给全家上下每人做了一套厚实的秋衣。在“薛家六夫人”丧期刚过的金秋,当家主母薛王氏终于病愈,从女儿手里接回了这已被捋顺了毛毛的一大家子。

    不需要多操什么心,薛王氏跟周嬷嬷吩咐几句,第二天一早,一帮劲头十足的婆子便风风火火开了大门,洒水扫地各处擦抹,将薛家大门前的一片地刷得锃亮喜人,欢欢喜喜地迎接风尘仆仆的三老爷、七老爷和八老爷。

    得给在外奔波的主子瞧着,薛家一点都没出事儿,大家都好端端的。好容易一家团圆了,要好好高兴高兴!

    三夫人薛胡氏与七夫人薛戚氏也都早早起来梳妆打扮,脸颊只需涂点淡淡的胭脂,重点是眼睛,拿象牙笔勾勒一圈儿亮亮的眼线——这当然是大姑娘教的,女人在化妆上一向勇气非凡,谁都不怕戳眼睛——对镜子照照,呦,眼睛又大又有神,翘翘宛如飞凤,真是漂亮呢!

    一直卧病在床的八夫人薛刘氏也特意抹了些鲜亮的脂粉,遮住自己苍白的病颊。田二婶殷勤地搬镜子,又笑着恭维:“您的脸显嫩,就跟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样,滑溜得不得了,叫人看着便欢喜!”

    芳龄不过十九的薛刘氏掩唇咳了两声,又笑着反问:“你是说,我比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老了许多?”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怕老爷被惊着,都过门好几年了,您怎么还跟当初一个样儿呢!”

    “就你会拍马屁,扶我起来,去迎老爷。”

    田二婶扶着薛刘氏缓缓往外走,一起往外走,在回廊上刚巧遇到薛胡氏与薛戚氏,薛胡氏的脸色难看的很,特意涂抹的脂粉都掩不住那抹难堪的苍黄;薛戚氏则相反,嘴角翘得老高,眼里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这是怎么了,向来温和妥帖的三嫂怎么会在七嫂手上吃了亏?薛刘氏心中暗惊,借着咳嗽掩饰了一番,才笑着打圆场:“二位嫂子,怎么不去前头迎,都站在这儿干什么啊。”

    薛戚氏得意地似要飘起来,也不顾薛八弟妹刻意的疏离,拉过她的手就是一番推心置腹:“八弟妹你不知道,咱们三嫂这是太高兴了,乐得连路都走不动了。你不知道,三伯给三嫂添了个妹妹,今儿领回来的,瞧那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别提多漂亮了!三嫂以后把她带出去,别提多有面子了!”

    添了个“妹妹”?薛刘氏惊疑,难道是……纳妾的意思?

    “你……闭嘴!”薛胡氏气得直发抖,嘴唇颤个不停,几乎站不住。

    “呦,三嫂生气了啊。”对方越生气,薛戚氏就越得意,她早恨不能撕了这张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菩萨脸,拎着帕子欢快得不行,“这叫什么?风水轮流转,苍天谁都不绕过!哎,所以说嘛,我守活寡、给人当老妈子,也有我的好处。我家老爷对我那‘姐姐’是一片痴情,除了‘姐姐’谁都瞧不上,才不会带个小贱蹄子到我跟前来添堵!”

    一通话说的痛快无比,薛戚氏一扬帕子,转身就走:“我先回了,反正,我家老爷也不乐意见我。倒是三嫂,赶紧收拾屋子给人住下,对了,得多备个十间八间,那一看就是个能生养的,定能给蝌哥儿和琴丫头添一串弟弟妹妹!”

    “你、你……”薛胡氏本就心神大乱,又被这么一激,晃悠了两下只见眼前一片蓝汪汪的水,反射性地一手抓住门廊,这才反应过来:她差点栽进了水里!

    而病弱的八弟妹伸了两只手似是想抓住她,薛胡氏赶紧站稳,虚弱地笑了笑:“别把你给带下去,你身子骨可不好。”

    “三嫂,您……还好吧?”

    “没事,叫你看笑话了。”眼眶中已忍不住要溢泪,唇角却越翘越高,是在自嘲今日自己与两个年轻弟妹争风头的盛装呢,真是个笑话呢!薛胡氏抬手,指尖从眼睑下滑过,勾出一丝丝水汽儿,又不着痕迹地移到脸颊边。脸上涂了最柔润的脂粉,摸起来还是一片滑,可比起眼前十九岁的八弟妹,怎么看都显得稍稍“厚重”了一些,她都快三十岁了,哪能跟人家鲜嫩的小水葱儿比呢?

    薛胡氏整理好心绪,将苦涩的泪都压在了心里,又对薛刘氏笑着告辞:“你七嫂这个人啊,话糙理不糙,我真得回去准备屋子了,别让新来的‘妹妹’看低了我。”

    薛刘氏没有再拦,只怔怔看着三嫂的背影,缓缓地消失在回廊深处。

    作为薛家幺子之妻,最不问世事的病秧子夫人,她却也知道,三伯去了最危险的地方运货。三房的孩子表面无恙、心里都担心得不行,三嫂却每日打扫房屋,给儿子女儿做各样花色的点心,帮大房的大姑娘算账,哄七房的小宝篥玩儿,让三房的小院每一日都热闹得如夏日繁花,欢声笑语,欣欣向荣。

    这么坚强的三嫂,竟也会为一个“妹妹”失魂落魄到这种程度。

    薛刘氏不由伸手,捂住心口。她常年生病,心跳比常人缓了许多,此番听着,依旧是如西洋进贡的宝石表那样的节奏,一声声轻轻的“咚、咚、咚”,轻缓而黯然。

    她原是镇江府府尹之女,书香之家的大小姐。父亲被废太子义忠亲王诬陷丢了官。虽然朝廷之后又为他父亲平反,可父亲已经死于冤狱,只剩她与寡母,还有一双年幼的弟妹,在流放的路上接到赦令,夹着水火棍的官差便卸了她们的镣铐,又将她们随手扔在了路边上。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一家四口身无分文,寡母与弟妹哭泣不停,她也染上了咳疾,望一片旷野几欲绝望:这般的“赦免”,与死何异?

    几乎要饿死时,官道上来了一行商队。薛刘氏至今都记得,她虚弱得蜷在地上,而那个一身华服年轻商人勾起她的下巴,给她擦干净了脸上的污泥,细细瞧了瞧,便傲慢道:“镇江府尹的女儿啊,我听说过,你爹是个人物,至死不肯同流合污。这样,我带你们走,不过——你嫁给我吧。”

    三年后,薛家为幺子送了十几担的聘礼,她家却只能拿出两副首饰,其中一副还是银饰,陪房田二婶则是她父亲老仆的女儿,也是唯一能跟来照顾她的人。薛牧那头,听说没嫁妆,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撇了撇嘴:“我早知道了,你嫁过来就行。”

    还记得出阁时,母亲抱着她嚎啕大哭:“天哪,我是在卖女儿啊……是在卖女儿啊!”

    聘礼都收了,她还能不嫁?弟妹已经长大,弟弟看中了一个举人的女儿,若没银子,怎么下聘,怎么盖新房?

    买卖成,仁义也在,从此她便成了薛家的八夫人。

    她是被买进薛家的,自然得安分守己,乖乖的当万事不管的幺子媳妇,比守寡的六嫂还低调。她向来谨记,绝不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更不该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奢望。

    而且,流放时积下的病一直未愈,她嫁来几年也没为八房开枝散叶……这点,是她对不起花钱买她的丈夫,让他亏了本呢。

    “八夫人,八夫人!”耳边忽然传来田二婶的呼喊。

    “怎么了?”

    “老爷把咱们家老太太和二小姐接过来了,正派人往客院里安顿!”

    薛刘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紧抓住田二婶的手腕:“是我娘和妹妹?她们怎么了,莫不是受了灾?可是、可是洪水又没到镇江啊!”

    “二小姐年前许了人家,在安庆府。老太太带着二小姐过去了,结果又是洪水又是兵灾的,她们一路往南逃,刚好遇到了老爷。”田二婶赶紧安抚着,“您别急,老太太和二小姐都好好的。”

    薛刘氏还是不放心,不顾声声咳嗽,快步走着:“在客院里是么,我去看看……”

    在客院里,刘老夫人已经安顿了下来,晒得黑瘦了些,但看得出是无恙的。

    田二婶还记得老夫人最爱喝毛尖儿茶,赶紧去泡,待提壶回来时,却听老夫人支支吾吾地对薛刘氏恳求:“馨儿(薛刘氏的闺名),你妹妹芳儿刚定下的未婚夫死了,她成了望门寡,以后没法嫁啊!看你这些年,身子一直没好,恐怕难给姑爷留后……要不然,你去给姑爷说说,让芳儿给姑爷当二房吧,芳儿身子是好的,要是她有了孩子,你们姐妹俩以后也有了指望……”

    “哐”得一声,田二婶手里的茶壶滚落到了地上,老婆子低头,看一壶上好的毛尖全喂了蚂蚁,只觉一颗心凉到了冰窟窿里。

    ……

    幸亏及时将家务还给了母亲,现在家里这番闹腾的,自己就是再厉害,亏在了晚辈的身份上,很难压得住阵脚。

    树上黄叶飘若蝶,零在水里又如莲花。宝钗临榭煮茶,端的是世外倩影如梦似幻,叹的却是尘间诸事纷扰芜杂。

    今日薛蟠不在,因为宝钗撵了他去书房抄书,空下水榭的位置给另一位耷拉着软软的耳朵、无精打采的小美人儿。

    宝琴坐在竹子小摇椅上,一晃一晃,吱呀吱呀,晃的是小女孩满满的心事。小小的宝琴捧着清香的茶,喝得却是满嘴的苦涩味道,低着眼睛,垂着长长的睫毛,轻声喃喃:“大姐姐,娘真的很伤心……”

    宝钗摸了摸软软的小揪髻,轻声叹道:“那你更不能哭丧个小脸了,看你这样,三婶会更难过的。”

    “才不要,哥哥也气坏了,一直不肯跟爹爹说话。”宝琴仰起脸,大大的眼儿里骨碌转着泪花儿,“可是娘亲骂我们,说那是爹爹的恩人,我们要‘尊重’她!”

    ——是呢,三老爷薛侨带回来的那个名为娟娘的女子,在水灾时救了他一命。

    沿江多船市,娟娘便是在船上讨生活的绣娘。不仅绣活儿出色,更能将一叶小扁舟划得如蝶舞飞旋。薛侨不慎被卷入大水,是娟娘冒着生命危险从风浪中将他抢了回来。获救后,薛侨问何以为报,没想到,娟娘竟然提出以身相许。

    娟娘说,大水袭来,上游沿江一片泽田,船市全毁了,她也断了生计。娟娘从小漂泊江湖,挨饿受冻不知多少,真不想过那种上顿吃了没下顿日子,宁愿去大宅门里给人做小,哪怕天天跪着给主母捶腿,也好过风浪里讨生活。

    薛侨在账目上很是精明,但性子很软和,在人情上很容易陷于被动——是以薛彬向来都托付薛行或薛牧去查账,只让薛侨去做点送货的差事。薛侨听得娟娘讲述凄苦生世,不由心生怜悯,又想救命之恩必须得报,便同意收下了她。

    当然,薛侨很敬重发妻,早已向家里去了信,正是之前宝琴他们接到的那封。因为下雨,信纸被糊成一片黑,是以三房便错过了这个“噩耗”。

    宝琴不断抹眼泪,咬着唇儿,恨恨道:“她救了爹爹,爹爹要报答她,给她钱不行嘛?要多少给多少,咱们家又不是没钱!为什么一定要缠着爹爹,好讨厌……”

    “从金窟里掏一把,哪里比得上钻进金窟里头来。”宝钗边把小女孩搂进怀里安慰,边在心里冷笑:作为三叔的“救命恩人”,三嫂哪能让她跪着给自己捶腿?当个姨太太,可以摆半个太太的谱儿,不比拿一笔银子赚多了。

    宝琴钻在宝钗怀里,抽抽噎噎着:“还有八叔和八婶娘,也闹了几天了,八叔气得都不肯回家……为什么都不能好好的在一起呢,原来,爹娘、我和哥哥,多好啊……”

    宝钗不由再次叹气。八房跟三房闹的是同样的事儿,主被动方却掉了个儿,八婶娘主动要求八叔娶她妹妹当二房,说是她自己生不了孩子。

    八叔薛牧是上一辈儿的幺子,自小被七个哥哥宠坏了,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养成了一副傲娇的臭脾气。在这个时代,不愿纳妾难道不是哄媳妇的最好噱头?偏他不知道好好说话,只听八婶提了个头儿便撂脸色走人,堵气住进了秦淮河畔的花楼。可薛蟠去打听过,差点儿笑场,自家八叔包了个房,反把人家花娘撵出去了,拿“洞房”当客房住着,惹得老鸨一看薛大爷就凑过来,一脸的便秘象,迎风臭满秦淮河:你家八老爷没“问题”吧?甭管是脑子还是哪儿的问题,有病就得治!

    不仅小辈儿糟心,薛彬作为家主也觉得无奈。他是大哥不是老爹,又不能管弟弟纳不纳妾,不过嘛,照他看来还是少找几个好,女人多了——会吵!看他五弟那日子过的,一妻一妾一起把他撵得都不敢进院,因为无论他跨去哪边的屋子,都会被另一边处以“天蓬元帅之招风耳”的酷刑!

    终于被扰得不厌其烦,薛彬终于忍不下去,想把弟弟们都叫过来谈一谈。刚打发了薛蟠去花楼里寻八弟,就听门房报:京城荣国府的琏二爷来了。

    薛彬心里对荣国府是厌烦无比,可贾琏毕竟是未来承爵的,只得耐着性子命人请进来,而后——双手紧紧握着扶手,努力压抑着冲动:真想立刻叫人进来把这油头粉面的混小子扔出去!

    贾琏生的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还算一副人模狗样,挺客气地拜见了薛彬这个长辈,又提出:“娘娘不放心薛大妹妹,特地命我送了两位教养嬷嬷过来,一位姓容,一位姓桂,都是出宫荣养的五品女官,当年也是由她们教导娘娘的。”

    明摆着又上门算计他的女儿啊!薛彬真皱眉想着对策,却听贾琏又道:“还有一事,我内兄王仁托我带了几匹马来,权做送给姑父的‘孝敬’。”

    几匹“马”进屋,一个个腰身若柳眼角流波,明明是初冬,却都穿着轻薄的纱衣,露出骨感的锁骨,轻盈若风随时能做掌上舞。

    薛彬行商多年,当然见识过:扬州有瘦马,艳名动天下。

本站推荐:执掌风云夜的命名术神级龙卫重生之都市仙尊一品嫡女烈火浇愁女总裁的上门女婿做局甜蜜婚令:陆少的医神娇妻猛男诞生记

穿越红楼之冷美人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奇异中文网只为原作者中华田园喵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中华田园喵并收藏穿越红楼之冷美人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