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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心酸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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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铭瑄眉头皱的更深,伸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挪下来,将她的胳膊往下一扔,就冷淡的声音道,“不知道。”

    叶一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陆铭瑄的脸上,没有注意他的手上动作,被他这么一甩,脚下一个不稳,身子自然而然的往后仰了下,差点摔倒在地。

    顾梓沫眼疾手快,连忙过来将叶一朵扶住,忍不住用眼神刺了下他,有点不满意的说,“你怎么回事啊,下手这么重。”

    陆铭瑄自己知道,自己用劲不大,只是他没有想到,叶一朵这么娇弱,一甩便倒,但他又心里起疑。

    莫名其妙的窜出来的年轻女孩,在几分钟的时间内,就能让顾梓沫视为知己,未免有些蹊跷,他防人心重,对叶一朵的防备心又加重了几分。

    对于叶一朵口里所说的,她有见过他,他现在想来,并没有一点儿印象。

    其实合理的很,在衣衫鬓影的虚虚假假的场合下,女人就如过江之鲫,他一向摆出的态度就是冷淡,哪能注意到小小的叶一朵。

    按说叶一朵说见过他,他并没有多少怀疑,也许是在某个高级宴会上。

    然而,他不想在叶一朵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冷淡态度,他没有对顾梓沫的话进行回应,而是站在一旁。

    看叶一朵接下来是什么动作。

    他不介意公开自己的身份,但是他却介意,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公开,更何况,现在的这个第三者,还是一个奇奇怪怪又来历不明的年轻女孩。

    叶一朵遭受到陆铭瑄的冷漠,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从她看到陆铭瑄那虎视眈眈的审视眼神开始,她就觉得这人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却想不出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她都怀疑是自己想错了。

    但是在之后,这男人用话来挤兑她、攻击她,那种语气,让她更觉得莫名的熟悉,曾经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在她面前,对那些虚伪的女人表露过这种不待见的态度,可到底是谁呢?

    她对那眼神和语气印象深刻,但是那张脸,事情的具体始末,她却模糊了。

    而此刻,她分明的感受到了,这男人对她的不待见。

    她本来很欣赏这个男人,甚至通过用话反击他,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倔强的想要保护自己的骄傲,可是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既然他不待见她,她也没有必要缠着他,她深呼吸了两口气,放松了下心情,退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揪了揪自己的裙摆,朝着他道,“我从来不说假话,我确实见过你,你肯定也见过我,可能你忘了,但是我也忘记自己在哪里见过你了,看样子,你好像不太乐意跟我对话,那我也不乐意跟你对话了,当然了,这个问题,我也不再纠结了,也不会问任何人!”

    她的眉眼间,都是那种任性的倔强,坚定而富有朝气。

    说完,她便挽起顾梓沫的胳膊,朝着顾梓沫眨了眨大眼睛,“梓沫,我们去上班吧,他的态度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

    顾梓沫愣了下,随即道,“好吧。”

    暗地里,却对叶一朵说的上了心,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相信,叶一朵说得都是真的。

    陆铭瑄看着顾梓沫被叶一朵给挽住,两人转了身,正好背对着他往办公大楼走,蓦地,他的眼神却是一滞,墨眸迅速的锁定到了叶一朵耳后的小黑痣上。

    在传统面相学里有讲到,耳后有痣属于钱财仓库,可以储存大财,是富有之相。

    他的脑海里立刻涌出一些相关的画面来,曾经有一个女孩,和一群虚伪的贵妇人坐在一起,有一位活络的贵妇发现那女孩耳后有痣,便立马夸赞她有福气,并说她一生不为钱所困,出身金贵,所遇到的男性也是上流社会的人,一辈子都能过着奢侈、豪华的生活。

    那女孩听后,立刻便笑逐颜开,他实在看不下去,便冷淡着走过去,用话泼了一盆冷水。

    其实他本意不是针对那女孩,而是那群虚伪的贵妇人,但是最后,最怒的确是那个女孩,那女孩非要争着找他理论,却被她的父亲拦住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的父亲,就是和陆家渊源颇深的叶瑾行。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头失笑,缘分就是这样妙不可言,但随即而来的,却是乌云,心里又有一层担忧遮了上来。

    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想起他的女孩,一个随时随时都能泄露他的身份的女孩,可真是——不省心。

    叶一朵刚刚说,她不会再纠结,也不会再问,他倒是希望,她能够真正做到。

    他双手环臂,手指在自己的手臂上敲了下,脑海里正苦寻着相应的对策,耳畔却又响起顾梓沫的声音,“你好好想想啊,真的不记得她了吗?”

    想到可能发生的种种,他甚是苦恼,只是在她面前,他不能表露出来,他想到什么,唇角勾起,弯了弯腰,随即坏心的轻咬她的耳垂,“这个,真的这么重要吗?嗯?”

    “没什么,我觉得一朵没有死心,所以替她问问。”顾梓沫其实也很苦恼,一直以来,她习惯对人都是保持客气疏离的态度,何时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然而,叶一朵便做到了!

    想到这里,她也是一阵纠结,最后无辜的扯了扯唇,“你再想想,我先走了。”

    *

    临近下班的时候,顾梓沫正工作着,就接到了公司前台的电话,说是有朋友在楼下等候她。

    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陆铭瑄,他之前提过,会来接她下班,但转念一想,前台小姐通知说是朋友,那么,朋友就是朋友,而非家属。

    到底是谁?上次顾祯祯和顾夫人那么闯进来,她还是心有余悸,要是再来一出,她就吃不消了。

    但看这个友好的通知做派,应该不是顾家人。

    她想了想,还是脱下了白大褂,将手机装进外套里,才穿了外套,往外走去。

    她走出电梯,并没有在等候区看到什么人,她将信将疑的往外走,就见前台小姐,一脸暧昧的用手指戳着公司正门的门口。

    她点头道了谢,往外走去,就见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靠在门口,流畅奢华的线条和车体,正是那骚包货的风格。

    在她看到车的同时,骚包货也看到了他,他下了车,拉风的走了过来。

    这一次,他还是一身的火红,刘海依旧是那种红色,不过并不如上次那样夸张的火红。

    只不过,他今天这身衣服更加反常,裤子很嘻哈,像是睡裤的样子,但是裆处更加肥大,她从他身上简单掠过,也有了总结。

    颇为神秘的陆少,穿衣打扮,从来不走寻常路,特别喜欢用很强大的反差感来吸引人的目光。

    顾梓沫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对他也并没有好感,但是现在事情挺复杂的,这个骚包货竟然跑到顾程东那边,说他要娶她。

    陆聿骁要娶她吗?

    这简直没边没谱了,她根本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想的,她将手揣进外套的兜里,并没有打算和他友好的打招呼。

    男人走到她面前,侧了侧头,“有没有很惊喜?”他那双桃花眼璀璨生辉,分外惹人。

    她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半是坦诚,半是试探道,“惊有了,喜从何来?你该不会说你去提亲那件事情吧,那件事情,差点把我吓破胆子,陆少,我位卑言轻,又胆小怕事,你以后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开玩笑的。”男人滑了下自己额前的刘海,通过指间来看她的俊脸,脸上的表情间,满是戏谑的玩味。

    顾梓沫很不适应他这种花花公子的调调,但还是扯了扯嘴角,对他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除了开玩笑,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其实她很想说,陆大少,咱们能正常点吗?你能表现的像个正常的富二代一点儿吗?

    她所了解的贵公子,无非两种,正好对应两个极端,一种是出国混了个野鸡大学的文凭,回国后就是整天的花天酒地,吃喝嫖赌娼,另一种则是中规中矩去学金融商贸,然后进入自家的家族企业历练。

    而眼前这位,显然不属于上面的任何一类。

    她现在的感觉,除了着急还是着急,她迫切的想要摆脱他,却一点儿都抓不住他的死穴和软肋,一直都无从下手。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追悔莫及。

    就是因为那个招租帖,她莫名其妙的惹上了这尊大神,他要是真的计较起来,她恐怕永世都不得安宁,她刚刚已经结婚,还想过几天安定的日子。

    虽然顾家那边迟早会有动静,她的好日子也不太长,但是静一时是一时,她很愿意享受平静安宁的生活,至少现在,她自由了。

    男人端详着她的表情,轻轻扬了下眉毛,倏地失笑,“你这么伶牙俐齿,你家那位,受的了吗?”

    顾梓沫不自觉的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家哪位?他已经知道自己嫁人了?是顾家人告诉他的吗?

    她的脑袋里蹦出一连串的疑问,一个接一个,通通无解。

    见她蹙眉,男人的玩心更重,嘴角扯开一抹性感的弧度,妖娆如花,魅惑如罂粟,“这么伶牙俐齿,在那方面,受的了?”

    和刚才的问句差不多,不过变了几个字,倒是让里面潜藏的意思更明显了。

    顾梓沫也不是单单纯纯的小白兔,‘伶牙俐齿’经他这么一强调,她的脑海里自动生成火热亢奋的一幕幕。

    牙和齿?在那方面的用途?还真是邪恶到底了!

    盯着这男人的邪笑,她牙齿几乎咬碎,顺了顺气,回他,“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烦陆少费心了。”一句话,就能将男人推远。

    男人微微一怔,旋即点头,更加魅惑地牵动了一下唇角,朝她招了招手。

    她看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问他,“什么意思?”

    “靠过来,我想跟你说点事情。”他也不嫌弃她,继续招手,解释了下。

    她微微愣了下,粗略的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势,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这也毕竟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料他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这些,她就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大着胆子就靠了过去。

    男人附耳,朝她耳边吹了口气,才道,“我猜,你没有给他吃掉吧,他也没敢吃你吧?”

    顾梓沫美眸圆瞪,这男人,还要不要脸的,骚包还欠揍,连这种猥琐的话,都能直接讲出来,她恨不得甩给他一巴掌!

    如果不是她发招租帖,有错再选,她铁定踹他一脚!

    “你有病吧。”她吸了口气,无语的看向他。

    她现在就用这个借口来安稳自己的情绪,也要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生气到想揍他。

    “不想承认是吧,我也从来不为难女人,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兜兜风?”说着,男人便开了车门,示意她上车。

    他左边的耳朵上,戴着一颗蓝钻,在傍晚的晚霞的映衬下,散发出奇妙的光泽,是那种很有暖意的蓝色,看起来很有感觉。

    她确实有点被那颗蓝钻吸引,却没有爱屋及乌,她确实对那蓝钻的主人,喜欢不起来。

    她脸上露出矛盾的表情,很为难的说,“陆少,我是拿工资的人,我还没有下班呢,我是公司的新人,提前下班的话,我还真的没有胆子。”

    男人没有回她的话,自己坐到了驾驶位上,又朝着她招手,“你陪我去那里一趟,听完故事,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顾梓沫半信半疑,“你该不会耍诈吧。”她总感觉,这位陆少,并没有那么简单好对付的感觉。

    她总有种隐隐的担心,这么大的一个便宜,他不可能让她白捡。

    男人听她说完,嘴角立刻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意,“机会给你了喽,抓住不抓住,就看你喽。”话末,他还特意吹了个得意的口哨。

    顾梓沫有点不淡定了,她迫切的想解决掉这个大麻烦,但总是找不到出口,既然他这么说了,她倒不如抓住机会,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思虑定,就上了他的车。

    上车后,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摸出了外套口袋里面的手机,拨电话陆铭瑄。

    男人看她拨了号,嘴角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注意到男人看她,忍不住挤兑她道,“为了防止你杀掉我,抛尸野外,我给我老公打个电话,不行么!”陆铭瑄承诺来接她下班,这样的话,如果他再来,肯定会扑空,所以她提前通知他。

    “可以,你尽管拨。”男人早有把握,所以放心大胆的让她拨号。

    顾梓沫没想到他那么爽快,于是拨号,可是一直是无人接听,一直都是这样。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最后发了条简单的短信过去,颓然的收了手机。

    男人时刻盯着她,看到她将手机收回到外套的口袋里,忍不住大笑起来,“拨吧,怎么不拨了,拨到他接为止嘛。”

    顾梓沫观察了他的态度,琢磨了下他的话,就知道里面有鬼,“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拨,又让我失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既然有钱有势,肯定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她现在脑子里各种想法都有,就怕他对陆铭瑄做什么。

    男人拽拽的,根本没有回话,车子已经开到了郊区,他猛踩了油门,直接加速,风驰电掣。

    “可以开慢点吗?”她受不了当前的车速,更何况,他还一直在玩命的加速。

    “我可从来不开慢车,开车是为了什么?玩得就是这个速度!”

    顾梓沫也摸着了他的脾气,反正就是不管别人的感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明智的选择了噤声,将整个身子都靠在车座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将自己弄进了相对舒服点的黑暗中,不去看车窗外飞快流逝的景物,任他继续飙车。

    担惊受怕了一阵儿,她能明显感觉到,车速慢了下来,她刚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刚想夸他几句,就见他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解着领带。

    “危……危险!”看他单手握方向盘,她的脊背就忍不住冒出一阵冷汗。

    “给。”男人把领带递给她。

    顾梓沫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为了不惹恼这位阔少,还是小心翼翼的把领带接了过来。

    “系在眼睛上,不许耍花样!”

    顾梓沫看着手里这条夸张的深红色领带,在一番心理挣扎后,还是乖乖的把领带系上了,也不敢跟他耍花样,怕被发现后死得更惨。

    只是,眼睛被领带蒙上的感觉毫无安全感可言,她看不到现在的状况,车开得越久她就越怕,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了,真的知错了,拜托你不要折磨我好不好?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找人来假扮你的……不,不对……我的确是故意找人假扮你的……但是我是逼不得已呀……”

    要知道,把人置于不确定的环境中,更能激发人的恐惧感,她现在就怀疑,他在根据这个原理玩儿她,现在她是真的怕了。

    她打不通陆铭瑄的手机,也不知道他的现状,要是这个陆聿骁一时发疯,也报复了陆铭瑄,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吃点苦没关系,但是又连累陆铭瑄,她就亏欠他更多了!

    想通这些,她就决定向这个骚包男人低低头。

    而这位阔少,似乎在开车的时候,容易惜字如金,这次一个字的回音都没有,她只能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前男友劈腿要跟别人订婚,我一时置气,就冲动的想要找个更好的男人气死他,但是我找不到更好的,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找人来冒充你,其实你也不能怪我选中你,主要是你的名气太响了,我当时想到的第一人选就是你,你看,我还是你的脑残粉呢!”

    可能是因为太怕了,她竟然还对他说了几句好话。

    “到了。”随着男人的骚包声音响起,车子就停了下来。

    她吓得要命,也不禁替陆铭瑄打了一个寒颤,“我可以把领带取下来吗?”也不知道,他把她带到了哪里。

    “不可以。”她听到男人打开她这边的车门,然后,她的手就被一个大手抓住,“下车。”

    她被扶着往前走,觉得周边都是安静的,男人时不时的提醒她抬脚,说是在上台阶,她也没有什么花招可以耍,只能依言走着,模模糊糊的,她觉得自己踩着的应该是那种青石板的阶梯。

    貌似还是左转右转的那种,曲曲折折的,反正挺复杂的,走了好久,阶梯都没有走不到尽头,她的心越坠越沉,最后忍不住咬着唇,开口问了他,“这是去哪里啊,怎么这么多台阶啊。”

    男人不说话,继续扶着她走,手劲儿还挺大,动作也比较粗暴,又走了一段时间,他才终于停了下来,她也停住脚步,下意识的就去摸领带,但却被他那只金贵的手给别开了。

    “来的时候,你就一直在忏悔,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在这里,好好忏悔一下自己不够诚实守信的行为吧,记住,时间越久,诚意越足。”他一边给她紧了紧领带,一边幸灾乐祸道。

    人在屋檐下,顾梓沫只好低着头默默忏悔,这是在心里写本《忏悔录》,比起那个被杀被暴尸的结果已经好多了。

    也不知站了多久,反正她站的脚都酸了,她忍不住出声问,“陆少,现在可以了吗?”

    “咦,陆少,你怎么不说话呢?”

    可是无论她怎么叫,回答她的都只有沉默!

    她登时就慌了,就怕他把她抛下,一个人开车走了,偶像剧上不都是这样的嘛!

    她一把将领带扯了下来,睁眼一看,哪里有男人的影子啊?

    可是就在之前,她明明因为她担心他偷溜,所以她明明有悉心的留意过脚步声,并没有听到男人走远的脚步声啊,可现在举目四望,连个鬼影都没了!

    这家伙,是去无踪的鬼投胎?!

    她头疼了一把,接下来才认真的往四周看,一眼望去,眼前都是一整片整齐划一的石碑,周围林立着阴森的大树,墓碑上有一张张微笑的黑白照片。

    荒无人烟的墓地,一张张的黑白照片朝着她阴笑着,似乎几欲伸出魔爪来将她拆吃入腹。

    她虽然没做亏心事,但是一想到,这荒郊野外只有她一个人,她登时就慌了,双手紧紧地抓着外套的口袋边缘,心里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忽然——

    她的肩膀上传来一阵冰凉,一个重力就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肩膀颤了又颤,舌头打结,好不容易才喊出一字,“谁?”

    她本该更慌,只是因为,她是无神论者,所以根本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

    她微微侧头低眸,就看到地上有一个高大的影子,视线游移到某处,她的嘴角勾起,“陆少,我知道是你。”

    怪不得刚刚没听到有脚步声走远,这男人真可爱,为了吓唬她,还故意躲了起来。

    后面依旧没有回声。

    她微微心虚了下,但很快坚定地想法又漫上心头,影子就是身体的折射,这个骚包男人穿了件很肥,而且裆处很宽大的裤子,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抓住他的手臂,迅疾的回头,果然见那颗蓝钻在微弱的光芒下璀璨生辉,而此时,男人正龇牙笑着。

    “我就知道是你!”她将他的手摊开,一把就将领带拍到他的手里,还给他,“现在!是不是该一笔勾销了?”

    男人三下两下,就将自己的领带系好,回答她,“现在还不行。”

    顾梓沫扶额,嘴角撇了撇,“你该不会因为,没有看到我意料之中的惊恐而觉得这次不算吧!这也太坑了,这样吧,那你再按部就班的吓我一次,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

    她知道这些富二代爱玩儿,而且变着花样玩儿,传统的那些暴发户什么的,喜欢看女人卖笑卖骚,而这些富二代正好相反,特别喜欢看女人哭,看女人受到惊吓。

    听说有一群富二代,还专门为此养了一窝毒蛇。

    看来这个陆聿骁也没有多特别,还是喜欢跟别人玩一样的。

    “我有那么无聊吗?我是来给你讲故事的。”男人指着他们正前方的那个墓碑,示意她看过去,“就是关于她的故事,你看看,你认识她吗?”

    “她?”顾梓沫没有想太多,按照他的指示,依言看过去。

    黑白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年龄并不大,梳着一个古典的发髻,穿着旗袍,笑容端庄秀美,即便是黑白的照片,也无法掩盖她独有的气质。

    很有韵味的一个女人,这等姿色才貌,应该足以和影星媲美。

    随着这个想法的涌出,有一个影星的脸,就无端的从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然后渐渐地,和这张黑白照片重合起来。

    她上前一步,又去看上面的名字,不由得念出声来,“林若水?”她退后几步,惊讶的捂住嘴唇,看向带他来这里的男人,“她是林若水?难道不是那么曾经成功进军了好莱坞的影星吗?太像了!是双胞胎姐妹吗?”

    “没有那么复杂,她们是一个人,只不过用了化名。”男人俯下身,找出一张手帕,擦了擦墓碑,然后说,“因为嫁进陆家,所以被迫改了名字,也因此,就算死掉了,连外界都不知道她的一丝一毫的消息,别人都不知道她往哪里去了,而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

    顾梓沫呼吸绷紧了,嘴巴紧闭着,瞳仁收缩着,又盯着黑白照片看了会儿,她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会这样,嫁进你们陆家,就必须改名换姓吗!就要在所有人的眼里消失掉吗!这简直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她最后的下场是——尸骨无存,这里只是她的衣冠冢。”

    “天——”她刚刚稍微远离自己唇边的手,又再次忍不住更用力的捂上自己的唇。

    这男人的装失踪,没有吓到她,反而用这个故事,吓到了她!

    她整个肩膀都在颤抖着,嘴唇也颤着,虽然这是夏夜,但她总觉得这里空前的冷,这个这种冷,是那种刺骨刺心的冷意,那股阴寒的感觉,透过冰冷的地面,通过她的脚底,直直的嵌入到了她的心里。

    太冷了,整个人不由得抱紧自己,瑟缩着。

    她现在很庆幸,自己听从了陆铭瑄的建议,穿了这件外套出门。

    “那她是怎么死的?”她不敢看那张照片了,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讷讷的问。

    一个成功进军到好莱坞的影星,曾经有着众人艳羡的人生,却过早的香消玉殒,孤零零的躺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无人问津,也无人知晓。

    “被人推下楼梯,孩子没了,自己也成了残废,被情敌刺激到自杀了,骨灰也被蓄谋情敌制成了烟花,烟花被当成娱乐助兴燃放了。”男人直起身来,嗤嗤的笑了几声,“听了这个故事,你是不是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对你太好了点儿。”

    她的心脏险些漏跳几拍,几乎是拼了命才发出那么点声音,“你……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声带明显的颤抖着,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得到。

    嫁入高门的女人,从嫁进去的那一刻,就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也失去了自我,她很难想象,这个女人是怎么度过那日日夜夜的。

    她怕死了这个故事,人害人,还是一尸两命,还让对方尸骨无存!

    她立即想到了顾祯祯,顾祯祯变相的将她推下电梯,要得就算不是一尸两命,也隐隐有了这种狠心,人心堕落至此,可能还真的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就是给你举个例子,向你说明,成为陆家人该牺牲很多东西,也好让你提前做好准备。”男人看了一眼墓碑,“我的故事讲完了,现在可以走了。”

    她浑身都在发毛,没有勇气在这里多呆一秒,点了头,眼睛尽量不去看那张照片,侧了头,跟着他原路返回。

    一路上,她将他后面那句话想了几个来回,最后手指若有似无的摩挲上无名指上的戒指,跟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进你们陆家的,你也别拿我开玩笑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看她一眼,桃花眼里暗淡无光,眼里都是晦暗不明,已经没了往日嚣张的神采,“如果你能记住,并且遵守这句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盯着他身上的红色,却觉得那颜色,此刻都失去了暖意,一点儿都暖不了她的心,而就算他头上顶着这种顶级骚包的发型,她都觉得,他现在的背影,异常的萧索落寞。

    他和陆铭瑄不一样,陆铭瑄很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就算是他惊讶惊恐,他都能掩饰的极好。而这个骚包男人,快言快语,直来直去,心情都表现在脸上和动作上。

    骚包男人这个样子,让她很不适应,她没有想到,本来风流倜傥的一个恶霸式的公子哥儿,如今却流露出和他风格不搭调的哀伤表情来。

    从接触到他的那一天起,他都是有什么说什么那种男人,不遮不掩,爱骚包爱夸张,她觉得他不讨喜,但现在她看到他的另一面,竟然想要安慰下他。

    只是,在安慰别人这种事情上,她还真的是有点无从下手,以前她被何殷正伤透心的时候,她想到了报复,她让何殷正的颜面荡然无存,剥夺掉何殷正所有的希望。

    而前面这个骚包男人,他该去找谁报复呢,陆家?

    他本来就是陆家人,他没有立场报复回去的,她想,他现在一定很矛盾,她不知道这个林若水是陆家的什么人,但这个女人能让骚包男人这么动容,想必肯定有亲密的关系。

    顾梓沫看着青色的台阶,低头走着,蓦地开口,“你们陆家人对不起她,她同样也对不起自己,她的死,也有自己的责任。”

    男人果然回头,深切的皱眉,“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将他的神色和动作都看在眼中,很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他是百般维护着林若水的,见不得别人说一点关于她的坏话。

    只是,她为了宽一宽他内疚的心,不得不说点林若水的坏话,虽然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但她很愿意贡献一部分力量,让这骚包男人不再那么沉郁,像以前那样骚包起来。

    她抿了抿唇,倔强的开口,“我这么说,肯定是有我的理由的。”说到这里,她刻意停顿了下来,将目光看向骚包男人,他似乎并没有打算打断她,而是转过去身子,继续往山下走。

    因为今天是阴天,所以即便是月亮出来了,也没有莹亮的感觉,脚下坑坑洼洼的,她每踩一脚,都觉得不实在,她怕一不小心栽倒到地上,就拿出了手机,想让手机提供一点儿光明。

    她打开手机,上面出现了三个未接电话,都是陆铭瑄的,她的拇指附到通话的位置,看着眼前那个暗红色的身影,犹豫了下。

    “怎么不继续说了,刚刚还那么斩钉截铁,现在就腌成了烂茄子?”骚包男人一如往常般直接,还不忘骚包的讽刺她一下下。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终是没有按下通话,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照着前面的路,一边走,一边道,“她嫁进陆家,陆家剥夺了她的名字,但这并不意味着,陆家完全剥夺了她的自我,她最后那么惨,一方面是受到迫害,另一方面,就是来自于她的自我放弃。她可能也坚持过,也抗争过,但是我想,她没有坚持多久就放弃了,一开始,她仅仅是舍弃自我,去附和别人,再到后来,就演变成了,她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一路走得艰辛,就是因为她太轻易的妥协,太轻易的选择放弃了。”

    骚包男人的脚步已经顿住,她却没有看到,只是用手机照着台阶面,一味的继续往下走,没有防备间,额头撞上他的脊背,她忍不住喊了声疼,自己揉了揉额头,然后又继续说,“陆家让她失去名字,可能陆家也让她失去了自由,但是,陆家却不能让她失去自我。”

    “因为她太累了,这不能怪她,要是换做你,你肯定也做不到,你只有嘴上工夫。”男人反驳她,还不忘挤兑她一番。

    她知道他一直就是这样,但是现在,她并不觉得他令人反感了,她无所谓的勾唇笑笑,也不管他,认真看着自己脚下的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

    “我叫顾梓沫,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在以前的以前,也不叫这个名字,顾家,是第二个收养我的家庭,这么多年来,我也同样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和林若水一模一样,顾家也不愿意给我自由,在我的嗅觉发达敏锐的时候,他们让我调香,让我为顾氏企业创造价值,后来,他们让我做联姻工具,会逼我嫁给一些阔少,比如你……”说到这里,她也忍不住很讽刺的笑了。

    那种冰冷的感觉再度袭来,夹杂着一点儿讽刺,还夹杂着点儿酸涩。

    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觉得挺心酸的,以前她在夜里想起这些,都会偷偷地流眼泪,不过随着这种夜晚的增多再增多,她的眼泪也渐渐流干了,所以现在,她的眼泪根本没有流出来。

    只是,眼睛里微微有些雾气,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了些,眼前的景物,也变得影影绰绰起来。

    ------题外话------

    下章预告,真假对垒……继续万更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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