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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五十一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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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孩子一定会后悔的。”黑子记录完账本,收拾着东西,断然说道。

    此时,当铺刚刚做成了笔交易:一个丑女孩用她的健康做典当,换取了美丽的容颜和凹凸有致的身材。

    “每做一笔交易小哲你都那么说,简直快成了你的口头禅了。”莱娜无奈而又宠溺得看着黑子,“那个女孩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美丽,从此以后不会再被人嘲笑和欺负了,难道不好吗?”

    “但她付出了健康啊,健康是多么重要的东西,”黑子依旧坚持己见,“没有健康的人很痛苦,木吉前辈就是因为生病而错失了很多珍贵的回忆。”

    “健康从来没有给那个女孩带来任何美好的回忆,”莱娜意味深长地说,“因为健康意味着她可以干许多的体力活,于是她经常被同学肆无忌惮得指使着替他们做值日,但凡她娇弱一点,像普通女孩子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稍微干点活就容易晕倒,那些人也不敢做那么过分,很容易被老师和家长知道的,”

    莱娜叹了口气,略带苦笑着说,“相信我,小哲,我做过丑女孩,我完全能够了解那个女孩子在想什么,对于自己的健康,她反而只会深恶痛绝。”

    “单靠美丽,她就可以被众人呵护着,不需要做任何超出她身体状况范围的事,其他人都会帮她打理好的——就像女孩班上的校花一样。”

    黑子沉默了,他还是无法理解,但他知道莱娜对于人性认识之深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比拟的。

    黑子觉得八号当铺一直给他很压抑的感觉,但也不得不承认,单论锻炼自身的能力,他觉得自己观察人类的本事进步好大。

    来当铺的人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人的本性在这儿得到了无限的扩大和延伸。

    他眨了眨眼镜,好奇地问道,“那个女孩以后还会再来当铺吗?”

    就像许多无数次来典当铺的客人,黑子知道:每个客人第一次来当铺时总是带着“我只典当这一次应付燃眉之急”的想法。

    但,往往,很少有客人真的忍得住这份诱惑。

    二次、三次、直到当无可当,他们还是离不开当铺。

    这就是为什么少有人会在第一次来当铺就典当自己的灵魂,但当铺还是不缺新鲜的灵魂。

    他们对当铺上瘾到出卖灵魂也再所不惜的地步。

    “会,”莱娜沉吟了一会儿,判断说,“那个女孩不会后悔换取了美貌,但她将来恐怕不会轻易满足于现在的状况。”

    何况,女孩身上还有许多她自己认为“没用处”的东西可以典当,用来改变自己的生活。

    莱娜做判断很少出错,很多客人即使再不加理会,到时间了也会如莱娜判断地那般主动来到当铺。

    她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当铺老板,也正因为如此她如此能干,黑子作为助手甚至不需要去发展客源,他每天需要做的就是毫无技术含量地记账记账再记账,观察着来当铺的人;闲暇时喝喝奶昔,看看书,打打篮球,想要多少零用钱就有多少零用钱……简直是不能再幸福地生活。

    偏偏,黑子还是怀念着零用钱不够一天喝两杯奶昔,队友和前队友总是让自己伤透脑筋的,充实而忙绿的日子。

    “最近事情真是太多了,”莱娜细条慢理得翻着账簿,苦恼地说,“好不容易有了主人要我寻找的钥匙的踪迹,当铺立马迎来了五十年一度的大盘点,简直是□乏术,小哲,这把钥匙就由你来跟进,负责让那个老头来当铺典当。”

    什么?

    黑子瞪圆了大眼睛,不确定地用食指指向了自己,“我?”

    “没办法,因为太忙了,这件事又重要不能放着不管,小哲,”莱娜神色轻松得看着黑子,“放心,那个拥有着钥匙的老头看着道貌岸然,其实贪财到了极点,那把钥匙他常年戴在身上,只是为了不放过任何一次想骗人花大价钱买下来的机会,这时候只要你愿意出个让他满意的价钱,事情就ok了。”

    事情真的那么容易吗,黑子有些不安,毕竟第一次被莱娜命令的出勤任务,据说就是当铺真正的主人亲自吩咐下来的,黑子感觉压力好大。

    哪怕黑子其实从未当面见过黑影——当然很有可能是黑影根本不屑于见黑子这么个“裙带关系”也没啥能力的下属。

    “等你做成这笔买卖,你就为当铺立了一个大功,小哲,加油,你能够做好的。”莱娜用满怀希望和鼓励的眼神看着黑子。

    莱娜知道的,黑子其实非常具有在八号当铺工作的才能,他观察人类的本事可不仅仅只能用在体育竞技上,在诱惑他人典当上同样效果非凡。

    只不过,一直以来黑子都打从心里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莱娜也不逼他。

    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着黑子发现真正能带给自己成就感的是什么。

    总有一天,黑子的身心都会真正属于当铺。

    不管是十年,还是一百年。

    黑子不是一个喜欢拖延时间的人,但惟独这次,他先是跑去m记点了两杯香草奶昔,盯着玻璃窗发呆了半小时,才突然想起去找钥匙的事主。

    某种意义上来说,黑子是和青峰同时出现在那条巷子里的。

    青峰没有发现巷子里多出个人,而黑子却在看到青峰后愣了好一会儿。

    最终青峰先下手为强,但他得到这把钥匙的整个过程都被黑子看在眼里。

    黑子来晚了一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青峰从老头手里随手拿过钥匙,粗暴地塞在了口袋里。

    青峰君……

    这是黑子一年多以来第一次见到青峰。

    青峰君看上去真的没什么变化,懒洋洋地拿着小麻衣的写真集,一路不断地自说自话像“小麻衣的胸好像变小了”“变得还没那个xxxx大”“但是小麻衣确实是比她可爱”“没办法,我就喜欢小麻衣又圆又大看起来一脸无辜的眼睛”巴拉巴拉的。

    ……还是和青峰君在其他方面完全合不来呢。

    以前,青峰君一开始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绝地说起小麻衣,自己总是想尽办法打断他的“发言”,以至于后来青峰一看到自己去买棒冰,就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

    黑子保证他不是每次都是别有所图的。

    明明他把冰棍放进青峰君背后顶多十次里有个三四次罢了。

    黑子表示特别无辜。

    谁教这招特别好用呢,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现在想想,连青峰君每次说起小麻衣时那两眼放光的蠢样都特别怀念。

    黑子就跟在青峰后面两步远的地方,小跑着以便跟上青峰君的步伐,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甚至跟着青峰君进了家里,他也没有发现身后还有人在跟着他。

    接下来,不用再跟着青峰,黑子闭着眼睛也能熟门熟路地走进了青峰的房间。

    黑子弯着膝盖,坐在青峰的房间里,双手托腮,看着青峰君快速的翻阅着小麻衣的写真;看着青峰君光着上半身激烈地在网络游戏里大展神威,pk掉一个又一个敌人,边哼哼着“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看着青峰君焦虑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却不知道要干嘛;看着青峰君拿出手机翻着什么,却最终只是皱着没眉头,又把手机扔回了床上。

    青峰君还是没有发现他。

    黑子的心里产生了一点点的小失落。

    真的,只有一点点,他才没有想哭的感觉呢。

    青峰君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乱转时,离黑子坐的地方最近时只有小半步的距离,那时黑子的心怦怦直跳,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青峰君碰触或者踩到自己,还是希望青峰君依旧没发现自己?

    黑子觉得自己的想法矛盾至极,以至于他反而僵硬着身体,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青峰。

    不知道幸与不幸,青峰君恰好没有碰到黑子的身体,在离黑子最近距离时也没有稍稍停留过一点。

    黑子怔怔了片刻,苦笑不已:自己到底在期待点什么啊。

    明明自己是个消失了、去世了一年多的人啊。

    “大辉,快下来吃饭了。”不知过了多久,青峰由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哦,知道了啊。”青峰以同样的大嗓门回答着,随手拿起一件青黑色的外套套上,关灯走出房间。

    只剩下黑子一个人留在了黑暗而安静的房间。

    透过窗户,大风在外面把一片片树叶吹离了枝繁叶茂的大树,使其在风中自由飞舞着,旋转着,却唯独不能选择最终的归属之地。

    黑子垂下眼帘,慢慢站了起来。

    因为坐的过久,起来时身体麻木地还差点又跌倒了。

    够了,今天能够再一次看到青峰君已经足够了。

    他该回去向莱娜报告了。

    想来莱娜知道了项链的持有者变成青峰君之后,就是再忙也不会再让他来负责让青峰君典当了吧。

    黑子从青峰家消失,回到了八号当铺。

    此时,青峰家的饭桌上隐隐约约还有着争吵声,“妈,我已经说了,自从我拿到这钥匙,我就一直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盯着我,盯的我浑身发寒,就连我在家里这种感觉都没有消失啦,真的不是我嫌弃这东西丑,实在是它不吉利啊。”

    “不吉利你个鬼啊,大白天哪里来的鬼啊,别拿这种弱爆了的理由糊弄你老娘,”青峰由美一巴掌拍在青峰的脑袋上,“你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盯着你,干嘛不回头看看究竟是什么呢,也许只是小偷啊。”

    “才不要,”青峰回答的理直气壮,“万一真的是鬼,一和它面对面我就再也见不到老妈你啦,大白天也绝对是有妖怪,有鬼的啦。”

    “真拿你没办法,算了,你要是到了明天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那就把钥匙扔了吧,我也不强迫你带了。”青峰由美无奈的妥协了。

    “老妈你果然最好了,咦,好像这种感觉已经没有了,什么时候它终于放弃了走的啊。”青峰兴奋地自言自语地说了会儿,回头张望了一会儿,果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么大辉你现在可以把那钥匙挂在身上了吗?”青峰由美耳朵可尖的狠,她皮笑肉不笑地对青峰说,“这么说是和这把钥匙无关是吗?!”

    “雅美碟!”青峰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已经太迟了。

    “你现在开始就给老娘我带着!”

    ……

    热热闹闹的晚饭过后,青峰垂头丧气地带着钥匙回到房间里,瘫倒在床上。

    真是蛋疼的一天。青峰想着。

    回过头干什么,如果不是阿哲的鬼魂来找我,哪怕证明只是虚惊一场,我不是又要失望了吗?

    他拿出手机,翻到了某张照片上,“你说是吗,阿哲?”

    照片上,蓝发少年还是个青涩的初中生,被青发的阳光少年搂在怀中,笑的一脸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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