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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配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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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准和上面干脆利索的交接好了事情,便离开了警局,而他们,则是各自去了被分配的大队。枪手在八队,而唐威和华英慈则是在二队。

    他们的到来,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唐威面上挂着笑,心里却是一片无法言语的苦涩。

    一个组织的存在,不仅仅说是一种资源的共享,更是一种信念的纠结,如今他们的信念被打散了,而作为这股子信念的灵魂人物也被人放了假,虽然在心里说了一百遍的权宜之计,心里头却还是忍不住觉得难受万分。

    但比起这份难受,唐威也知道,前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离开曾经的十三队前,林准给他们开了一个会,把这件案子前后的牵扯都和他们讲了个清楚,包括他表弟方昱的案子。

    当年那件官员受贿案并不像表面上显示的那样简单,所谓受贿不过是一个掩饰,背后牵扯的则是政府内部消息的走漏。但这件事当时办的很隐秘,包括去抓人的特警都不知道内情,只是听从命令行动。

    抓捕了当时的嫌疑人的是正是林准的表弟方昱,特警队最优秀的苗子,最后却被当做替罪羊残忍的夺去了生命。

    当时参与走漏消息的不仅仅只是那一个官员,还包括上下一部分官员,而为了遮掩真相,这些人才会把这件案子掩盖的死死的。之后这一批人,被察觉真相的上级处理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被人直接灭了口,就此关于当时消息走漏去了哪里,林准的表弟和抖叔的父亲到底是被谁杀的却已经无从得知了。

    案件到此几乎成了一件无头公案,只有林准和抖叔还在执着的查探。而上面之所以会不反对林准以此为理由组建十三队,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这个案子。

    林准查了三年,只能从已经发生的情况和有限的资料里推断出,当时参与这件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而且是一个隐匿极深,又极其狡猾的恐怖组织。但凭林准和抖叔手上掌握的蛛丝马迹根本无法确定他们的存在,更加无法知道他们的具体人员,或是行动模式。

    直到那件连环割喉案的发生,丘方泽混乱又得意洋洋的言辞,终于让林准在其中抓到了一点和当初那件案子的联系处。而后来丘方泽“自杀”在看守所里,虽然断掉了一大部分线索,但同时也提供了另一条更为突出的线索。

    警队潜藏的线人,看守所曾经遗留的暗桩,林准和抖叔一个一个顺着摸过去,终于摸到了那个组织的门槛。

    出事的那天,抖叔原本是带着那个组织一次聚会的人员名单的,但这份名单却并没能送到林准的手上,跟着发生的事,林准肯定的告他们:

    纵火案背后参与操纵的人十分可能就是那个组织的人,而这一次的闹市杀人案,更是他们的手笔。他们沉浸了三年,这次突然杀出众人的视线,所为绝不单纯,如果不能及时抓住这些人,后果恐怕是谁都无法承担的。

    而这次的十三队被解散,林准被放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迷惑一下那群人的视线。抖叔既然已经被发现,林准的行动很有可能也已经落入了敌人的监控之中,这个时候让他参与破案,并不是个好主意。

    得到这个解释的唐威等人,也至此终于放下了一颗悬浮着的心。

    “摆在我们面前的情况并不乐观,想要继续查下去,要承担的并不仅仅是查案的困难,还有生命的危险,这是一个恐怖组织,我相信你们也能从这两个案子里看出这个组织的凶残程度。”

    这是林准当时说的的话,平淡而直白,意思很清楚,他们可以选择参与,但参与的后果要自己承担,他们也可以选择只是当一个普通的涉案刑警,他也并不会因此而有什么看法,任何人都有选择对自己生命的安排权利。

    毫无疑问,没有人选择退出,林准也一早知道了这样的结果,自始至终面上也并没有什么意外,但唐威却记得他看向她的视线,是凝重的,私心里,林准始终不希望她参与进来,但事实上,她早已经被牵扯其中。

    虽然没有具体的证据,但丘方泽一案里来历成谜的精神药品,和唐威身上被注射的那一部分,显然不会是一个巧合。

    因为林准很可能已经被暗地里监控了上,所以,即使他们仍旧要办案,但却也不能在正大光明的处在一起。

    一切的联络全部依靠全新的手机和电脑,而林准和华英慈家的网络,枪手也一早就做好了防护措施,唐威和林准住在一起,也能起到一个联络作用。

    从抖叔受伤住院,林准便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如今这一切可以说全部是在他预料之中。

    对此唐威已经没什么看法了,在他看来,林准要是什么都没安排才是奇怪的。

    “虽然你们被分配到了八队和二队,但有些情况他们还是会对你们隐瞒的,想办法,把需要知道的东西都挖出来。”

    这是林准最后的吩咐,这其中也包括了一些具体的分配要点,比如说二队的人一定会去给抖叔做笔录,但一定不会带着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去,这件事要怎么办,全靠他们自己想办法。

    此外关于现场的一些记录,以及涉事路段的监控画面,这些都要想办法拿到。

    至于林准,他一方面要引开一部分视线,一方面还要把纵火案里隐藏的线索拔出来,那个“模仿案”的凶犯,究竟是在哪里和那个背后隐藏的人物发生的接触,这一点,很重要。

    “唐,学妹,欢迎加入刑侦二队。”

    醇厚的男声唤回了唐威有些发散的深思,郑成宇笑眯眯的看着她,脸上尽是愉悦。

    唐威愣了愣,随即回了一个微笑,平静,自然。唐威自己在笑过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从没想过她会有一天能在郑成宇跟前表现的如此正常。

    显然,郑成宇也是有些惊讶的,不过并没多想,只是以为这位曾经软萌害羞的学妹近墨者黑,一定是被林准教坏了。心里不禁有些感叹,虽然当初他一力想要促成她和林准的关系,但事实落成,面对这样再也不会动不动就脸红害羞的可爱学妹,他还是觉得很可惜的。

    好姑娘又少了一个,恭喜林准,拉仇恨的方向又多了一个。

    唐威自然不知道郑成宇的脑补,事实上,唐威已经在想着怎么借着曾经还算相熟的关系,讨要几个方便之门了。

    相比唐威的暗暗打算,华英慈却一直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

    调令上只有枪手被安排在了八队,而八队是主要负责这件案子的,自然,也是唯一能见到抖叔的渠道。她想过要申请到八队的调令,但林准却告诉她,之所以会这么安排,完全是出于他的授意。

    华英慈的性格太冲动了些,而且事关抖叔,她一定会感情用事,到时候不但帮不上忙,还很有可能会拖累上一把。

    当然,林准的原话说的要比这个犀利的多,要不华英慈也不会到现在都好像元气大伤一样的回不过劲儿来。

    有新队员的加入,按理说是要队长请客搓一顿的,虽然这件案子紧张,但目前大头在八队那里,他们这儿一时并不忙乱。

    郑成宇发出了邀请,唐威想了一下,也答应了下来,这一天她已经感觉到了,虽然她人在这里,但涉及到具体案件,却是被选择回避的。而郑成宇也一开始就向她们表明了立场,她们两个人都是和抖叔有密切关系的人,所以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的。

    唐威没有反对,虽然说是这么一回事儿,但上面把他们调进这里是什么意思,郑成宇怎么会不明白,但具体的资料要怎么拿到,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华英慈居然也很平静的应了下来,接下来甚至一扫疲态,十分积极乐观的开始适应周围的环境和人事,她本就嘴甜爱笑,没多一会儿就和一干人等打成一片,让唐威佩服不已。

    唐威本也鼓足了干劲儿,打算在晚上的迎新上和新同事打好关系,但计划却没能成行。

    下班的时间一到,唐威就直接被林准上来接走了人,甚至直接无视了郑成宇的邀请,酷霸狂帅的差点把人气吐血。

    唐威坐在车里有些不安的看了眼外面跟出来,鼻孔冒火的郑成宇,转头道: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我还想着……”

    林准发动了车子,有些冷硬的抛出了两个字:“不用。”

    不用?不用什么?

    唐威被他这一回枪,也弄的不愉快了起来。扭头过不打算搭理他,林准将车子开出大门,半天之后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语调平静,但内里却遮掩不住意思酸酸的味道:

    “你不用和他关系太好。”

    唐威听了一愣,下意识的转头去看他的脸,十分恰好的捕捉到了林准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别扭,惊讶过后,心口骤然涌上一股子甜热。

    她大胆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直看的他开始用手指敲方向盘,才笑呵呵的转过了头,想了一会儿后才缓声说道:

    “我现在,和你关系最好。”说完脸上忍不住红了红,连忙又多余的解释了一下:“我现在看见他都不会脸红了……”

    该说话的时候,说不顺畅,不该说的,倒是滴溜溜的都出来了,唐威有时候真是觉得自己的舌头不是配套来的。

    手指又搅到了一起,唐威好半天没听见回话,不由偷眼去看林准,待看见他唇角那一抹得意又愉快的微笑时,登时明白自己又被他引着跳了一回坑。

    “……”

    真是太讨厌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唐威还是生不起林准的气来,没办法,林准笑的时候,杀伤力实在不是她能轻易hold住的。更何况,说到底,林准会挖坑还不是因为“醋”了那么一下吗,谁会讨厌自己的爱人吃自己的醋呢,毕竟,只有喜欢,才会在乎。

    在外面吃了晚饭,林准带唐威回去的路上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枪手的,一个是华英慈的。枪手那边说明天八队的队长会去给身体状况终于允许的抖叔做笔录,而华英慈那边的消息则是,郑成宇那边的现场又有了新发现。

    唐威听着心里暗暗高兴的同时又有些说不上的沮丧。每个人都凭着自己的能力拿到了消息,只有她,什么也没能干成。

    从前她并不觉得自己的交际能力差有什么影响,那么着过了二十多年,她虽然朋友少,但人缘却一直不错。但现在看来,这显然是一块硬伤。

    唐威在想着什么,从来不会在林准的跟前掩饰,林准拉着人开门关门,倒好了一杯暖热的蜂蜜水放到她手里,蹲着她身前对上她的脸。

    “糖糖。”林准轻轻的唤了一声。

    唐威眨眨眼,不明白林准这是要做什么。

    “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林准的眼中蕴着浓浓的黑,声音似乎也有些干哑。唐威下意识的将手里的蜂蜜水递给他,让润润嗓子,但直到林准喝完了又将被子放回到她的手里,才后知后觉的有些红了脸。

    “什么事儿,你说吧。”

    微垂下眼帘逃开林准的视线,唐威握着手里的杯子,直觉有些烫手。然而等了片刻,林准却并没有出声。

    唐威压抑的抬起眸子,下一刻却见林准站起了身,随即手里的杯子一空,林准拿起来忽然又喝了几大口,不等唐威反应,人反身走回了厨房,又给她冲了一杯,示意她喝一点。

    唐威给他闹的一头雾水,隐隐的也看出了他眼中的不安,十分顺从的在他的注视下喝了两口,温热的水,甜甜暖暖的在胸腔里舒展开,唐威小声的呼了一口气,下一刻已经被林准拦腰抱起,整个人被他抱进了怀里。

    唐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推他,结果却被他抱的更紧。

    “糖糖,二队那里你不用费心去查探什么。”林准终于开了口,但出口的话立时却宛如一盆凉水浇到了唐威的心头。唐威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她牵扯更深,还是觉得……她会办砸了,拖大家的后腿?

    但很快的,唐威就知道了,她那一瞬间涌出的念头都不是正确的答案。林准抱着他,微微用力,似是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糖糖,你去二队,实际上,是要去配合调查的?”

    “……配合,调查?”

    唐威有些怔怔的,协助调查和配合调查那是两个概念,而且反应着两个身份。唐威并不笨,很快的她就明白了林准的意思,也知道了他为什么情绪这么暴躁不安,这在他身上并不多见,她看过的仅有的一次便是她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

    看唐威已经明白了过来,林准紧了紧手臂,把剩下的都说了出来。

    “关于你丢失的记忆,医生说并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但需要你的配合。”

    “糖糖,我怀疑你可能见过那个人的脸,甚至可能认识他。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不愉快的记忆,但更不想你遇到我所无法掌控的危险。”

    林准的声音低低的,平静的声线感受不到他内里蕴着的情绪,但却也能听出其中的压抑。

    唐威看着他,忽然咧嘴笑了出来。倾身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唐威微红着脸颊道:“我明白,我自己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用担心,未必就是不好的回忆。”

    林准摇摇头,看着唐威认真道:“她那边提供的是药物治疗和催眠的治疗方案,药物那里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催眠那里……或许唤起的,并不仅仅是你那一段的记忆。”

    唐威愣了愣,随即明白了林准的意思。她出事的时间是晚上,昏倒的地方是一条巷道,要回忆起那样的场景下曾经发生了什么,很可能会连带着让她想起那一段已经掩盖的差不多的黑暗记忆,她全部心里创伤的来源。

    虽然在林准的帮助下,她已经能尝试着推开了窗,但只要天色一暗,还是会立即条件反射一样的起来检查门窗。

    能够不再别人举刀攻击的情况下失去反应,对唐威来说已经是个难得的结果了,如今即使还不能说是完全克服了心理障碍,但她也很满足了。

    勾起那段被她拼命想要遗忘下去的记忆对唐威意味着什么,林准比她更明白,所以才会表现的这样不安和烦躁。

    唐威抿着唇,半天没有说话。她不说话,林准也没出声,只是默默的抱着她。这样的治疗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唐威来说,却是很难接受的。然而他又始终不能放心暗地里窥伺着她的人,尽管他已经做了安排,但心里还是隐隐的感到了不安。

    他不是个相信直觉的人,但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良久之后,怀里的人终于动了动。林准的眸子对上那双总是闪着莹润光泽的眼,听着唐威缓慢却坚定的说道:

    “我会配合的。”

    只有四个字,但林准知道,这其中耗费了她多少的勇气。

    林准的手臂用力将人抱的紧紧的,脑袋放在唐威的颈窝里,温热的鼻息打的唐威有些发痒,不由不自觉的动了□体,下一刻却被人抱的更紧,简直像是要把她勒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对不起……”

    她听见他的低喃,眼眶蓦地一阵酸热。

    她知道他这句对不起为的是什么,他是在自责,认为她之所以会被盯上,完全都是受了他的牵连。但事实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谁也不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更何况唐威觉得这件事和林准并没有什么关系。这是她的直觉,虽然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但心底里就是有这样一个想法,很奇怪,但她却十分的笃定。

    蓦地,唐威的眼睛一亮,这是不是和她那段丢失的记忆有关?

    但随着这个想法的冒出,唐威忽然觉得脊背一阵寒凉。林准说对她下手的人,很可能是她见过甚至是认识的人,如果真的是那样……

    唐威不想在往下去想,下意识的往林准的怀里缩了缩。似是感觉到她的不安,林准将她调整了一下,对上了她的视线。

    “怎么了?”

    唐威扯了下嘴角,摇摇头,林准简直眉心微蹙,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个晚上,唐威喝过带有治疗性药物的牛奶睡下后,并没有像昨天那样一夜安稳到天亮,而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醒来却是一点也不记得了,然而身上的黏腻的冷汗却告诉了她,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梦境。她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记起来,但转而却垂下了眉脚:

    或许,她很快便会记起来了吧。

    推开房门,唐威意外的发现林准竟然正在厨房准备早饭,愣了片刻后,才被眼观六路的大神催促去了洗漱,出来后,面对简单而精致的早饭,唐威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实在不怪她惊讶,虽然之前林准在片区办案的时候就表示过他会做饭,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的摆在眼前又是另一回事。

    唐威夹了一块鲜蔬薄脆饼放进嘴里,片刻后叹了口气,看向林准: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林准的眉头微动,唇角噙着一抹笑没说话。唐威也没再多问,单从这顿早餐上就可以看的出,林准的手艺要比她高出好几个百分点,简直让她自惭形秽。

    想到这人对食物的挑剔,再想想她之前做给他的饭菜,唐威心里又酸又甜,就这么纠纠结结的吃完了一顿饭。

    放下筷子,唐威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上次我来你家,厨房里那个炒饭,也是你做的?”

    点点头,林准看着唐威的眸子带着几分笑意。“原来你还记得。”

    唐威刷的一下子红了脸,怎么会不记得。虽然她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恨不得不记得。

    叹了口气,唐威半真半假的说了句“我的手艺以后还是不要拿出来献丑了”,惹的林准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怎么办,我可是很喜欢你做的饭。”

    “……那我以后只管焖饭。”

    “好,只要你高兴。”

    唐威被林准撸顺了毛,又用蜜糖灌的满满的送到了警局,直到下车,一直飘飘的心情才沉淀了几分。

    林准身手将她耳际飞出的几缕发丝顺到耳后,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后才对着她认真道:

    “今天,负责给你进行催眠治疗的人就会到了,过程中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你直接说,不要硬挺着。”

    唐威点点头,忽然道:“这个人,你是不是认识?”

    昨晚林准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感觉语气上十分熟稔。

    林准的眼中掠过一抹异色,没有否认:“放心,她很好相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准备日更,小伙伴们不来加个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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