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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心肝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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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齐江临停下手里动作,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身后的电视屏幕,点头按下遥控器,“如果你想找关于你受伤那日的新闻,还是算了。”

    许菁菁明晓的收下心底的担忧,他应该没事吧,如果出了事,新闻早已是铺天盖地而来,绝不会像如今这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像那日的大火只是两个小孩子烧了一堆纸一样,毫无影响。

    “张嘴。”齐江临舀上一口汤水放置她的嘴边。

    许菁菁本能的张开嘴,骤然愣怵,诧异的看向陌生男人,气管一堵,呛咳难止,连带着挤压住伤口,整个身体都狠狠一颤。

    “别急别急。”齐江临慌乱的抱住她的身体,顺着她紊乱的呼吸,“别按伤口,会出血的。”

    许菁菁顾不得什么出不出血,好痛,心口的位置爆发的剧痛就像是火烧,一团炙热的火包围着伤口四周,一寸一寸蔓延,烫的她呼吸一滞,眼前一黑。

    “喂,喂,你怎么了?”齐江临忙不迭的按下呼唤铃。

    医生一拥而入,再一次将齐江临赶出了病房。

    白色窗帘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焦急的徘徊在外。

    护士解下许菁菁的上衣,胸口的位置纱布透着点点红霜,“出血了。”

    医生沉默的重新上药包扎,手下力度适中,一点一点的抹去伤口四周溢出的颗颗血珠。

    “有些发炎,有点低烧,今晚上密切关注,实在不行,立刻安排转院。”医生轻喘一口气,“让齐先生进来吧。”

    护士打开门,“齐先生,医生让您进去。”

    齐江临站在病床前,瞧了眼床上面无血色,甚至是面带灰败之色的女人,眉头紧蹙,“她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医疗条件真的有限,恐怕再这样下去,会影响手术情况。”

    “你的意思是现在转院?”

    “只有这样了,以着这里的路程到a市徐氏私立医院有些困难,可以先考虑送往c市省医院,那里的条件以及医疗团队都是c国顶尖。”医生建议道。

    齐江临考虑片刻,走出病房,手里转了两圈手机,按下号码,“通知m国艾玛教授来一趟c市。”

    许菁菁是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又在绞痛中昏睡而去,重复着神经上不断的折磨,身体一阵失重,浑身上去都迸发着这辈子都未曾经历过的疼痛,想吐,想锤锤堵塞的那口气,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齐江临坐在救护车中,眼前的一幕一幕好似熟悉,隔了这么多年,寻了这么多年,用了多少替身?又伤害了多少女人,直到见到她的时候,鲜血染红了自己的手,她狼狈的祈求着自己放手。

    是啊,放手,禁锢了十年的爱情,她只留给自己一脸的血。

    心口煎熬的疼痛,齐江临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不能再看。

    她不是她,永远都不会是她。

    齐氏名下赞助的私立医院前,医生早已准备好专家医疗团队,见到闪烁着紧急灯光的救护车抵达视线中时,众人一拥而上。

    齐江临站在人后,随着移动病床的离开走进医院。

    院长沉默的站在icu外,认真的审阅了一番所有检查报告单,微微叹气,“这种情况贸然长途送过来,没有在半路上发生什么事,真是奇迹。”

    齐江临双手搭在口袋里,“院长,这一次也拜托你了。”

    “齐总,记得这句话是二十几年前你对我说过一次,至今我还记得你那双泛红的眼直视着我,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无论如何也要救回来,如今,你带着这么一个小姑娘突然出现,我是不是要误会什么?”

    “你应该明白我等了这么多年,不想去求什么她原不原谅了。”齐江临苦笑,“而且,也没有机会了,不是吗?”

    院长沉默,合上检查单,“你把一个没有姓名,没有身份信息,还是中枪的重症病人送来我医院,我如果报警的话,齐总没意见吧。”

    “当然,我已经物色好了你隔壁街近几年发展起来的商都医院,听说医疗团队丝毫不逊色于贵医院。”

    “都是几十年的好友了,谈钱谈赞助多伤感情啊,不过,最近我医院的手术设备好像有些废旧了。”院长长叹一声,“就怕这次手术也会受到什么影响。”

    “……”齐江临忍俊不禁,轻咳一声,“等一下跟我的秘书联系。”

    院长笑意难掩的回头看向病床处,突然间,神色一凛,“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带这个一个小娃兴师动众的跑来了。”

    “她们很像对不对?”齐江临低头含笑道:“第一次她满脸都是血的时候,我送她到了医院就走了,毕竟跟我没关系,后来,被迫留下,毕竟是我送来的病人,结果当她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那张脸抹去了血迹,白得跟当年的她一样,让人心疼,五官七分像,气质三分像,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如果她没有死,我真以为她就是茗儿。”

    “江临,茗儿还有一个女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茗儿的女儿还活着,会不会跟她一样二十几岁了?”

    话音一落,齐江临身体一颤,“是啊,二十五岁了吧,记得在她小时候见过一面,白白净净,跟她的父亲很像,可是,那场火,都死了。”

    院长轻叹,顺手搭在齐江临肩上,“都过去了,还想这些做什么?听说你在y国可是养了一个女人,都准备谈婚论嫁了,现在跑回来做什么?发喜帖?”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齐江临淡淡一笑,“手术成功率有多少?”

    “不到三成。”院长收敛玩笑,正色道:“或许还更低,江临,你有查她的身份吗?这样不清不楚,就凭一张脸,你就糊涂了?”

    “也是,我贪恋那张脸。真希望能一辈子都看着。”

    “需要我帮忙调查吗?毕竟她受的是枪伤,不是普通的刀伤。”院长眉头深锁,以他对朋友的了解,这个人绝对会一根筋走到底,哪怕被骗,也是不想醒来的痴心汉。

    果然齐江临如他所想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等她痊愈后,亲自告诉我。”

    “你对她而言是陌生人,所有人都对陌生人带着抵触情绪,她会不露痕迹的收好自己的秘密,不被任何人发现。”

    “可是我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这救命恩情,她一定会实话实说的。”

    院长大笑一声,“这样,我们打一个赌,如果她会亲自告诉你身份,我就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如果她并没有说出她的真实身份信息,就算你输,到时候你就得答应替我办一件事,如何?”

    “就你这恶趣味,成,前提是你必须给我治好她。”

    “没问题,艾玛也被召唤回国了,我们双强联手,还怕救不回一个小姑娘?”院长得意的拍拍齐江临的后背,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的上下。

    那一天过后,在身心全疲的重负下,许菁菁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当再次睁开眼时,仿佛一眼万年。

    依旧是纯白的颜色,只是区别在于豪华总统套房与标准单人房的天地之别,头顶上空,绚烂着耀眼的水晶吊灯,天花板上纹着很淡很淡的蓝天白云,一旁的花瓶中插着百合,百合旁堆放着新鲜水果,而水果一侧,是最新财经杂志。

    许菁菁瞳孔收缩,身体虚弱疲惫的被双手撑起,想要上前拿住那本杂志,只要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啊,你别动。”护士大喊一声,慌乱的跑上前扶住险些跌下床的女人,直接惊出一声冷汗。

    许菁菁喘上两口气,指向那本杂志,“能不能帮我拿过来一下?”

    护士顺着她的手势看去,重新检查了一下她的液体后转身走到沙发前,“你现在还不能下床知道吗?”

    许菁菁明白的点点头,看着杂志封面上的人物,意气风发,穿着一件绛紫色西装,修长的双腿被刻印在画面中,有种紫色东来的气势,很漂亮,很帅气,依旧是高雅不可亵渎的韵味。

    “你想看那个天臣集团的沈大少啊,你早说啊,我知道的可比这个详细,你前两天还在昏迷不知道,本是在这周举行的某集团发布会结果因为他的缺席而无故延期,媒体界本听说这一次神出鬼没的沈大少会携带女伴出席的,可惜,人家就喜欢玩声东击西。”

    许菁菁盯着封面,指尖摩挲而过,他伤的很严重对吧,否则他不可能会缺席已定好的行程。

    “那些准备捕风捉影的记者还没来得及发布他为什么又失踪的消息,结果人家大少这边就立刻出席天臣集团新品发布会,并且主动拍摄本期封面杂志,这一举动,可是彻底粉碎了那些个失望而归的记者的玻璃心。”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许菁菁提着心,他没事了吗?

    护士戏谑一笑,“昨天啊。”

    “昨天?”许菁菁喜极,在自己的身上翻找着什么,却诧异的看见自己的一身病服,“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你说齐总啊,他以为你今天也不会醒过来了,好像回公司处理事情去了。”

    “那我的东西你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吗?”许菁菁焦急的握住护士的手,作势便想下床。

    护士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是前两天刚转院过来的,你的东西应该都在老医院那边放着。”

    “什么?”许菁菁单手捂住伤口,着急下床。

    “诶,你不能下地啊。”护士搀着她,“你听我说,我替你通知齐总可以吗?你安心在这里等着,或许你要的东西正在齐总那里。”

    “那麻烦你了。”许菁菁难受的躺回床上,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这么挣扎了一下,身体已然到达疲惫之巅,意识渐渐恍惚,眼前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护士轻轻的拍拍小心脏,幸好药里有安眠的药物。

    她捡起地上散落的杂志,又一次重温一眼沈宸烨的黄金比例的完美身材,禁不住的心口小鹿乱撞,不管什么女人也抵挡不了这种男性魅力,连刚刚醒来的病人都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

    大男人,真男人,有钱有权,最主要的是……单身中!

    医院外,疾驰而过的宾利骤然停靠在路边,随后,司机位置上,一男人迅速下车拉开后座。

    沈宸烨单手捂住伤口,神情恹恹的走下,面色灰败,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泛光。

    徐琛斜靠在病房外,见着电梯敞开后坐在轮椅上面无血色的男人,嘴角得意的上扬半寸。

    “徐——徐医生——”特助苏子叶哭笑不得的望着抬起一腿横跨在病房前的男人,这阵势,俨然有一种想过此路,必从此人尸体上踏过的雄心壮志。

    沈宸烨单手支在额头,冷冷的说道:“伤口或许裂了,换药。”

    徐琛似笑非笑的靠近软下声音,显然中气不足的男人,兴致高昂的打趣道:“沈大少不是英雄在世无所不能吗?怎么?一晚上而已,就蔫了?”

    “……”沈宸烨漠然的盯着说完此话,得意忘形双手插兜男人,双手撑在轮椅上,站起身子。

    一米八五的沈宸烨对阵一米八二的徐琛,身高上,如同君临而至,俯视而下,气场全开。

    徐琛冷哼一声,“你既然有本事不遵医嘱跑出去,现在回来做什么?扬我医术高超?还是损你自以为是的男性尊严?”

    “废话真多。”沈宸烨绕过他挡路的身子,毅然决然的走进病房。

    徐琛斜睨着他躺回床上的身子,嘴角微抽,“行,你大爷,你是大爷。”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狠狠将病房的门摔下。

    苏子叶愣怵的站在病房外,心惊胆颤的抚了抚心脏的位置。

    “明天二弟就回国了,到时候你跟我回一趟沈家。”沈宸烨躺平在床上,任凭男人蛮横的扯开自己胸口的纱布,却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手下的力度明显停顿了一刻。

    徐琛不解,问道:“我去你家做什么?难不成你也觉得自己孤军奋战很是可怜,所以打算拉上一两个垫背的跟你回去当炮灰?”

    “你是医生,我怕到时候我坚持不了,你可以替我进行现场急救,免得到时候,送医迟了,就这么死了,有辱在你医院医治长达一周却又猝死的的信誉,我这是为了你着想。”

    徐琛狠狠的挤压着伤口,嘴里谩骂:“你就逞强吧,你那个妈,可不是普通女人,战斗力就凭她一个人就能灭掉我军全部,更别谈还有你爸,啧啧,明天,我真怕有去无回。”

    “没事,现在死了也免得过几日叶秦结婚时生不如死。”沈宸烨顺着男人停顿下的手抬头望去,果不其然,这话一出,任凭他徐琛嘴上再顽强,也有惜败的时候,这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徐琛低下头,双手还沾染着他身上的淡淡血迹,有些刺眼。

    “弄好了就出去吧,我需要休息了。”沈宸烨疲惫的闭上眼,却感觉到床边的影子依然未曾移动分毫。

    徐琛保持着最初的动作,双手紧紧的握着床沿,指骨凸显,“大少,你想说的我明白,以后不用再提醒我了。”

    沈宸烨睁开眼,看着徐琛落寞的背影,阳光凄冷的落在地板上,碰巧映上他刚刚离开时留下的一抹脚印。

    齐江临赶到医院时,已是华灯初上,天色渐晚。

    他安静的站在病房前,透过那扇钢化玻璃注意着里面熟睡的身影,眉头偶尔皱一皱,又在沉睡中渐渐平顺。

    “她今天还是没有醒来?”齐江临对着一旁负责照顾的护士轻声问道。

    护士抬头看向突然发出声音的男人,愣了愣,当眼底的模糊消散过后,她愕然大喊一声。

    “别、别叫。”齐江临淡然一笑,“她睡得不是很安稳。”

    “这位小姐上午的时候醒过来了一次,后来情绪有些不稳定,在药物的协助下,又昏睡了过去。”护士顺了顺呼吸,赔笑道。

    “情绪不稳定?”齐江临眉头紧皱,“她怎么了?”

    “她在找她身上的东西。”

    “东西?”齐江临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她刚送入手术室时那里的主治医生把一块带血的手表放在自己手中,当时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个女人,就随手一扔,放在了她原先病房的储物柜里。

    她要那块手表?

    齐江临侧身对着身后的秘书吩咐道:“去四城医院把她的东西拿过来一下,那里的医生应该不会贸然丢弃,你去主治医生那里询问一下。”

    秘书得到命令,转身便离开了医院。

    护士一直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传闻中x国最新首富,统领了整个医疗界的大佬,那四十八岁的年龄,依旧保持着男性魅力,怎么看都觉得顶多四十岁上下,浑身都充满了成熟男性荷尔蒙,那是区别于沈大少的冷峻的魅力,犹如天神的高贵,她似乎能从他墨色西装后看出那双隐隐约约正在扑腾的翅膀。

    “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齐江临注意到身后异样目光,不由自主的回转过身子。

    护士面色桃红的摇摇头,“没、没有。”

    齐江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半分淡笑,却又被微弱的灯光掩盖而去,只剩下一抹孤傲的身子占据着这方王土,磁力扩大,无人敢擅入半分。

    “你果真在这里。”院长将手里的手术意见书送到他面前,“签字吧。”

    “手术计划已经出来了?”齐江临翻看着上面的注意事项以及手术危险程度,越往下看,眉头越是难以舒展,“什么叫做术后五年期内出现心衰为五成几率?”

    “这是很常见的并发症,心脏手术本是大手术,她能不能熬过手术是一关,能不能在术后好好保养又是一关,保养好了之后能不能不出现心衰又是一关,总而言之,手术成功了,她能活着,可是能活多久,就要看她自己够不够坚强。”

    齐江临握住笔,拖着重量,“等她醒来让她看后再签,毕竟,我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这也成,不过我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接受手术。毕竟成功几率只有三成。”

    “不手术,死了就一成机会都没有了。”齐江临重重的拍下手里的医用档案。

    声音一响,躺在床上本是昏睡的许菁菁心口一颤,熟悉的钝痛再一次卷土重来,情不自禁的,抬手掩住伤口,双眼微微睁开,眼底氤氲着一团朦胧的水雾。

    “她醒了?”齐江临欣喜。

    “准确的来说是被你给吓醒的。”院长走上前,拿着仪器又一次在她身上弄来弄去。

    本是被吓了一跳,情绪很是不稳定,又见到那一身讨厌的白色,许菁菁更是恼羞成怒,用着生平最大的努力,躲开了院长大人的亲自检查。

    院长的手停放在半空,淡然一笑,“这小姑娘还挺有性格的,不过,如果你不配合,等下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许菁菁停止移动,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着那块冰冷的仪器在自己的伤口处滑来滑去。

    “心率恢复的不错,手术时间可以提前了。”院长收好听诊器,随口而说。

    许菁菁诧异的拉住他的衣角,轻声说道:“我可以先出院一下吗?”

    “……”满堂寂静。

    院长回头瞥了眼岿然不动的齐江临,掩嘴一笑,“齐总怎么说?”

    齐江临明显没有料到她醒来后竟然想要出院,心口堵着一口气,好像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再一次被人生生的挖走了般的疼痛煎熬。

    可是,他好像跟她并无关系,对于一个陌生人,她不需要跟他交代什么。

    许菁菁见二人都没有表态,撑着身体,艰难的坐在床边,“我就出去一天,毕竟我欠医院好多钱了,总不能让齐先生救了我一命后,还帮我垫钱吧。”

    “没关系,等手术后再谈钱的事。”齐江临脸色稍稍缓和,至少他们之间还有金钱联系,就凭此一点,她不会不告而别吧。

    “齐先生是好人,可是我家人都不知道我生病住院的事,我必须回去告诉他们一声。”

    “我有手机,你可以现在联系他们。”齐江临忙不迭的掏出手机亲自送上。

    许菁菁微微一愣,尴尬的低下头,“我其实不记得家人的号码了。”

    “这样嘛?其实你不用纠结钱的问题,他钱反正多的可以当纸烧,你就当积德替他花一点,至于通知家人的事,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以及你家人的名字,我们帮你通知。”院长建议道。

    许菁菁犹豫片刻,强撑的身体也渐渐无力,靠在床头,通知沈宸烨吗?可是他身体应该也还没恢复好,这样贸然赶来,会不会引起什么感染,那通知吴姐?她好像也是一个穷人,这笔钱,数字绝对不容小觑。

    “怎么了?不会连家人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吧?”院长打趣。

    “不,只是不知道该通知谁,我是孤儿,只有几个朋友,他们都很忙,我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通知谁。”话里带着淡淡的辛酸,许菁菁低下头,手指缠着被单,“大叔,你放心,你帮我付的医药费,我会还的。”

    “你别激动。”齐江临走上前,半蹲在床边,“大叔不介意这点小钱,你好好的养伤,等手术成功后再回家,这样一来,免得朋友担心,也不用怕中途出现什么不妥的事,毕竟,你还年轻对吧。”

    许菁菁点点头,泪眼模糊,“谢谢您。”

    “别这么说,说了这么多话,一定累了吧。”齐江临替她顺好枕头,小心翼翼的将她身体扶下,“休息一会儿,等晚点我让人准备点吃的过来,整天靠这些营养液维持,身体也很难恢复力气的。”

    似乎就像是催眠术,许菁菁觉得这些人一定是用了什么催眠方法对着她,否则为什么只要他们一说休息,她便毫不迟疑的闭上了眼,然后,沉沉睡下。

    院长轻手轻脚的关上病房门,靠在墙上,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多年好友,“还不知道鼎鼎大名的齐江临先生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啊。”

    “她是病人。”齐江临简短的回复。

    “哦,原来如此,不过我怎么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院长敲敲脑袋,“只顾着劝她安心医治了,连这份手术意见书都没有签,瞧瞧,让她签了再睡。”

    “不着急,她累了,等她休息好了再签。”齐江临坐在沙发上,目光正好对上床上熟睡的身影,恬静的睡容与她更是相似,那轻微的呼吸声匀称的拂动,就好像打在了自己的心坎上,异常喜爱。

    她真的越来越像她的影子了,无论语气,还是气质,连带着那双眼,眼里会写情画诗,将她所有的心绪映抹在其中,让人不停歇的想要读诵。

    很美,真的很美的一双眼。

    夜色渐浓,一缕微风拂过帘子,露出天外遗落而下一道月光。

    月光顺着地毯攀爬上床帏,将床上静默着看着手机的男人浓罩其中。

    沈宸烨看向湮灭了屏幕的手机,又滑开一下,手机再次点亮,他注视着上面仅有的一张照片,痴痴的看着女人甜美的睡颜,眉间有一颗很淡很淡的红痣,如若不仔细注意,恐怕只会被那浓黑的眉发淹没。

    等我处理好这些尾巴,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

    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亲自来接你。

    流星滑过夜境,徒留下一抹来不及挥散的痕迹。

    蒙蒙细雨淋湿了这条上山的车道,一片片枯黄的落叶被车轮携带着翩跹而落,最后,留下一道深深车辙。

    徐琛心焦难安的坐在车内,气氛压抑,活生生的就像是绑架犯与人质之间的杀气凌然。

    沈宸烨闭目养神,似乎正在养精蓄锐,等一下的那场大仗或许会榨干他昨天好不容易养回来的精气,但值得。

    徐琛坐如针扎,不时扯了扯他的衣角,“那个大少,炮灰人物是不是应该退到最后?”

    “不,你是前锋。”沈宸烨正色说道。

    徐琛脸色一黑,突觉自己面前有条河正在泛滥着,稍有不慎,自己便跌入水中,万劫不复。

    “不用担心,我母亲不屑对弱者动手。”言简意赅的意义。

    徐琛提起的心脏稍稍回归了半分,轻叹,“我发现我的心脏好像出问题了,这两天总是不安分的跳动着,看来我也有必要做一次全身检查了。”

    “都说祸害活千年,你要相信自己会长命百岁的本事。”

    “也对,都说恶有恶报,连沈大少这种应该入地狱下油锅的祸害都还活着,我怎么可以那么杞人忧天自我抛弃呢?我必须振作。”

    “等一下拿出你说这句话的气势出来,我相信即便是千军万马迎面而来也必会被你一蹄子踩在脚下,耀我门楣。”沈宸烨隐隐含笑。

    徐琛仔细回味着这句话,似乎觉得这是句病句,可是却又找不出什么糟点,至少自己气场全开的声势已经在冒头了。

    沈氏主宅位于a市最高山脉山腰东面,占地百亩,或者说,整座山都被沈家建成了一个院子,承天接地,真正的世外仙境。

    沈宸烨下车第一眼便觉得似曾相识,不由自己的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处闲居,不足三平米,入门便是床,开放厨房,厨房前还有一湖天然游泳池,只是水中有蛇,很是挑战人的勇气。

    而她,竟然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只身一人。

    “大少,老爷和夫人正在回府的路上。”管家送上两杯清茶。

    “嗯。”沈宸烨轻微的回复一声。

    “今天是小安少爷出院的日子。”管家适时的提醒一句。

    沈宸烨抬起头,看向院子里一舞一扬的蝴蝶,点点头,“我知道了。”

    “大少,容我多言一句,小安少爷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您,这一次他住院了,而您一次都没有去看望他,他好像生气了。”

    “噗。”徐琛忍无可忍的吐出嘴里的茶水,冷哼,“你们也不问问这段时间他跑去了什么地方,就算小安生病了不知道,沈夫人总知道吧,她这么姑息自己的小儿子误会自己的大儿子,见两兄弟反目成仇,这样的亲情有意思吗?”

    “徐先生,您是客人,当然我们也是尊敬客人的,只是请您明白一点,这是沈家的私事,您这么谈论夫人,是大不敬。”管家对着徐琛,趾高气昂的说道。

    徐琛面色一沉,拍桌而起,“果真不愧是高门大院沈氏啊,沈家是了不起,可是这里是c国,不是m国,不是你们只手遮天的沈氏王朝。”

    “徐琛,少说一句,对下人,没必要说这么多。”沈宸烨随意的放下茶杯,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管家,果真是他母亲养的一条狗,那股子自以为是的模样还真是狗模狗样了。

    “我就是看不惯这些个狐假虎威的下人。”徐琛冷哼道。

    “都说打狗看主人,怎么也得给我母亲三分面子。这不,主人回来。”沈宸烨双手斜插在口袋里,一副慵懒表情的迎接着这座宅子的两位主人。

    秦秋枫放下手中的外衫,俯身温柔的轻抚过自家宝贝小儿子的发顶,声音如常,平静无痕,“小安先回房休息,我和爸爸有事与你大哥相商。”

    沈安易怯怯的看了眼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男人,紧紧的握着刘絮凝的手,一声不吭的走上楼梯。

    刘絮凝侧身回望站在沙发前一言不发的沈宸烨,有些依恋的走上二楼。

    “絮凝姐,你放心,我会替你把大哥找回来的。”沈安易嘟着小嘴,噘的老高,想起自己在医院这段时间,他竟然一次都没有来过,大哥因为那个女人彻底变了。

    “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听着小安,你要记得我只是你姐姐,现在是,以后也是,你大哥喜欢的女人才是你未来大嫂,你要跟你大哥一样也要喜欢她,否则啊,大哥会不高兴的,小安这么乖,不会做不听话的小孩,对吧。”

    沈安易哼了两声,打开门锁,“反正在我眼里就只有絮凝姐配得上我大哥。”

    刘絮凝安静的站在走廊上,脚下的地毯因着主人的用力而微微陷下半寸,她强颜一笑:可是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的影子,强人所难的爱情,只会两败俱伤。

    “我爱他,所以我想他快乐,只想他高兴的过每一天。”

    暗自的回音缭绕在空气里,一道微风从窗户里轻拂而过,掀动她裙角映上的淡淡纹痕,不留痕迹的消失不见。

    “大哥,你回来了。”沈宸绎率先打破沉寂,眼角余光瞥向身后的管家,“给我来杯咖啡。”

    管家识趣的退出主战场,所以佣人井然有序的避开客厅里未见硝烟的两派,悻悻的关上两处大门。

    秦秋枫坐在沙发上,一手随意的翻开今日要闻。

    而她的丈夫,沈家当家人沈晋霖面无表情的走到大儿子面前,两两相对,各自沉默。

    “爸,大哥还没有出院。”沈宸绎适时的补上一句,言外之意,这家法估计得等些时候了。

    沈晋霖依旧未曾表态,冷漠的眸光里闪烁着锋利的寒光,恰似不见血,便一击而败退劲敌。

    沈宸烨的秉性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良传统,不怒自威,处变不惊,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如今,两两对阵,气场全开,有一种方圆百里被席卷其内而统统被厮杀的残酷错觉。

    徐琛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任凭自己刚刚如何的骨气铮铮,这种情况下,还是尽力减少存在感为妙。

    “大哥,你要说什么就说,这种气氛,我看着都心颤。”沈宸绎深吸一口气,企图缓解这样针锋相对的氛围。

    “都说虎父无犬子,果真是我的好儿子。”沈晋霖冷傲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一腿,嘴角微微上扬半分。

    沈宸烨未曾移动半步,依旧保持最初的傲然天下而不言败,正色回复:“父亲,母亲,我想你们都清楚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话,我也不多说,就那么一句,我的事,请别插手。”

    “婚姻大事除外。”秦秋枫道。

    沈宸烨面朝自家那个冷面女王,再次重复道:“我的事,请别插手。”

    秦秋枫沉默片刻,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五寸高跟鞋用力的踩踏在地毯上,鞋跟摩擦着地板,发出一声尖锐的落地声,“我也只说一遍,我只要我看中的女人进我沈家大门。”

    徐琛屏住呼吸,这刚刚对阵完父亲,如今强势母亲再次袭来,那种分分钟不见血却憋得胸口生疼的沉默气氛,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快被窒息而亡了,而眼前,俨然一副不以为然表情的沈宸烨居然可以保持着最初的神色,毫不畏惧。

    “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了?”沈宸沨拖着行李走入客厅,嘴角略带一丝微笑。

    “不,二哥,你回来的真是时候。”沈宸绎像似抓住一颗救命稻草般,毫不迟疑的扑在沈宸沨身上,“他们快打起来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大哥怎么跟父母打起来。”沈宸沨敲过三弟的脑袋,放下行李,走上前,对着女人微微颔首,“母亲。”

    “回来了就先上去看看你四弟。”秦秋枫漠然吩咐道。

    “是,母亲。”沈宸沨转身看向沈宸烨,轻喊了一声:“大哥。”

    “嗯。”沈宸烨本能的回复一声。

    “絮凝也来了。你们需要好好的谈谈,她至少比那个许菁菁更入我的眼,且不说她是大家闺秀,至少人家洁身自好,没有离过婚,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我沈家。”秦秋枫坐回沙发上,抿上一口清茶,“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沈宸烨默不作声,回过头冷冷的打量过徐琛,随后,拿起一旁的外套,“话我已经说完了,先走了。”

    “站住。”一家之主怒斥一声,双手放在身前,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声音略带低沉:“小安在医院一直吵着要见你,你受伤的事,我们都没有告诉他,他心里还怨着你,既然回来了,就去陪陪他。”

    “我还有事,改天再来。”丢下这么一句话,沈宸烨拽着徐琛发颤的身子毫不犹豫的快步走出。

    “沈宸烨——”

    女人的声音震彻耳膜,而走在前面的男人继续前行,直接选择充耳不闻,大步流星的消失在别墅内。

    坐回车上,徐琛才找回属于自己心脏的频率,哭笑不得的瞪了眼旁边那张面瘫脸。

    “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沈宸烨打开车窗,打开烟盒,犹豫的弄着打火机。

    “我需要抽一支压压惊。”徐琛不由分说的拿过点燃,任着浓烈的烟味弥漫在车内,继续平复着自己撒了破闹腾的心脏。

    沈宸烨低头注视着烟蒂,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嗯?”徐琛吐出一口烟圈,“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家里就没有一个对的地方。”

    “我是问——”沈宸烨欲言又止,身体靠在车座上,微闭上眼,“在你的影响力,我父母兄弟都还正常对吗?”

    “反正你的父母就不是普通人,我这等凡人是无论如何也亵渎不了如此神圣的他们,不过,身为医生,你家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真是难受,就跟医院似的,就连你二弟身上也挥发着这股味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家真的是开医院的。”

    “是吗?我们家里每个人身上都有消毒水味道?”沈宸烨似笑非笑的打开打火机,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白雾。

    “你还是少抽一点,伤口愈合的不是很理想,现在就跟我回医院去,三天之内都别想再踏出医院一步。”徐琛熄灭烟蒂,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好像刚刚自己在地狱里旅游了一圈,抽了根烟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斑驳的光线透过树缝洒落了一地,本是阴沉的天瞬间被阳关点燃,周围飘散而来阵阵桂花清香,浓郁的挥发着。

    叶落翩跹,恰似碟翼震动。

    许菁菁安静的坐在窗前的沙发上,不时抬手顺着呼吸,自从醒来后,心口总是像被堵着一口气,呼不出下不去,弄的她心悸不安。

    护士二十四小时守着,不管是检查还是下床走动两步,就像是盯着猎物的猎人一样,目不转睛的把两颗眼珠子放在她身上,有时候,她倒觉得自己不是住院,而是被监禁了。

    那位大叔,好像最近很忙,这两日也不再出现,每天派秘书送来饭菜,糯糯的米粥,偶尔是浓郁的补汤,最后那碗看着很不错的汤水总是被那个看着年轻帅气、充满男性魅力的五十岁老院长给抢了去,顾名思义,自己目前还不能这么补,得一点一点来。

    唉,忍不住的就想叹一口气,表示自己其实真的很想喝那碗汤。

    “今天看来气色不错,手术议程可以提前了。”院长大人每日准时必到病房检查的时间:中午十二点。

    果不其然,在院长前脚刚至,后脚秘书先生就送来了今日的午饭。

    许菁菁坐在沙发上,喝了两口米粥,探着头不时瞅瞅正在大快朵颐喝汤的男人,究竟他们谁是病人啊。

    “别这么看我,你不能喝。”院长察觉到身前的目光,露出一抹憨厚正直的笑容。

    “院长,我不是你那碗汤。”许菁菁低头自顾自的喝着只撒了点肉松的白粥,明明那就是我的。

    院长满意的一口干掉,最后还舒服的打了个饱嗝,“那啥,等下我让护士把手术同意书给你送来。”

    “院长,这个手术很危险对吗?”许菁菁放下碗,正色的问道。

    院长淡然一笑,“任何手术都有危险,只不过你的危险性高点而已,不用担心,你只要知道是由心脏权威替你完全就不需要害怕,我们会尽全力让你活着。”

    “可是——”

    “别怕,我们不会让你出事的。”

    “谢谢您。”许菁菁露出抹苍白的笑颜,只有三成,两大权威一起不是也只有三成吗?

    是不是还有七成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大叔了?

    大叔……

    院长查完房,本想亲自把手术意见书交到许菁菁手中,奈何今天下午有一场大手术必须由他亲自主刀,只得匆匆的交代心胸外科主任后,直接进入了手术室。

    许菁菁仔细的阅读着上面的每一条注意事项,心底煎熬着,又强忍着害怕,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辛苦您了,主任。”

    “好好的休息,后天就准备手术了。”主任轻声安慰。

    “嗯,我知道了。”躺回床上,许菁菁侧过身,眼泪滑过眼角,滚落在枕头上,晕染开一片。

    我想见你,大叔,我真的好想你。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天团的队长今天上午十点左右出了车祸,现在正送来我院的路上,院外早已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都等着第一手消息。”

    “真的?就是那什么wing?”

    “对,对,那队长可是人人口传的c国第一美人啊。”

    “我好想去看看啊。可是我得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没问题的,她好像睡着了。”

    许菁菁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听着门外两个小护士的嘀嘀咕咕,心底剧烈的跳动着。

    过了几分钟,门外恢复平静,她试探性的朝着门外的方向望了望,确信并无一人,欣喜的掀开被子。

    身体体力不够,他们都清楚,所以轮椅正在自己床头不远处。

    移着碎步,许菁菁虚弱的推着轮椅走出病房,却又觉得这样贸然离开不妥当,用着护士放在前台的笔在白纸上匆忙写上一句话:

    齐总,我有点私事必须出院一趟,您不用担心我,手术前我一定会赶回来的,谢谢您这段日子的照顾,许菁菁留!

    纸张被压在床前最醒目的枕头上,红色的笔迹映在苍白的白纸上,的确一眼便让人清晰看见。

    精疲力竭的滑出了住院部,许菁菁站在前院,果真如那两个护士所言,记者团团围攻,不过人流太多,也没人注意到偷偷溜出医院的某个女人。

    身无分文,一身疲惫,心口一直隐隐作痛,许菁菁靠在轮椅上,借了一部手机只得求助他人。

    当吴瑜赶到医院前的咖啡厅的时候,这个在百忙之中把她召唤而来的女人又一次睡着了。

    “你究竟怎么回事?怎么穿着病服啊?”吴瑜坐在椅子上,抬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这次没发烧了。”

    “没什么事,就是身体虚了点,麻烦你跑一趟了。”许菁菁接过她送上来的纸袋,干净的衣服,至少不需要穿着一身病服跑到大叔面前,否则他一定会担心吧。

    “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一消失,所有工作都停下了,连带着与许氏的合作都被总裁勒令暂停,气的许婉儿三天两头往公司跑。”吴瑜掩嘴偷笑,“你倒是没看到她那张抹了不知道多少粉的脸都挤在了一起,我还担心会不会在办公室里下一场面粉雨。”

    “我这样也帮不了公司了,你有空告诉林姐一声,我辞职算了,这样免得让公司为难。”

    “怎么可以辞职,不过,辞职比辞退好听,毕竟你这次一定死定了。”吴瑜轻叹,“本来公司里就眼红你这么一个新职员突然捡了那么一个大好差事,却没想到硬生生被你搞砸了,活动外泄就算了,还直接玩消失不见,任谁这次也保不住你了。”

    许菁菁握住吴瑜的手,毫无血色的脸上散开一抹微笑,“所幸吴姐还不是那等势力小人,见我落魄也一并再上来踹一脚。”

    “我看你就是病糊涂了,咦,等一下,你可以用生病来做借口啊,让医院给你开一张病单,这样公司就不能随随便便解雇你了。”

    “算了,我这样子短期内也去不了公司了。”许菁菁摇摇头,直接拒绝。

    “为什么?”吴瑜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说话明显中气不足的女人,“你究竟生了什么病?”

    “我要动一个大手术。”

    “你不过才二十五岁,身体机能怎么就退化成需要手术了?”吴瑜这才想起前几日陪她检查的一幕一幕,心底大惊,“傻丫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也没什么,你也说了我还年轻,我还没活够呢。”许菁菁低下头,眼眶湿湿一片,像是隔着一团水雾,模模糊糊。

    吴瑜沉默,握紧她的手,“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一定会没事的。”许菁菁抹掉脸上的泪水,“这一次也要麻烦吴姐送我回去了。”

    “可以啊,走吧。”吴瑜推着轮椅,随手一挥拦下一辆计程车。

    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微风从虚敞的窗户外涌进,有些微凉。

    “叮……”吴瑜打开手机,心底咯噔一沉。

    “怎么了?”许菁菁瞧着她脸色骤变,兴许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林姐。”吴瑜深呼吸,“喂,林姐啊,我正在——”

    “马上去西城,那边出了点事,需要紧急处理。”

    许菁菁只听见了这么一句,轻声的吩咐司机改变路程,“没关系,先去西城,晚点回家也行。”

    “那好吧,等一下就在西城商场楼下的咖啡厅等我。”

    “嗯。”

    娴静的午后阳光,空气里带着淡淡的咖啡清香,清风和煦,周末的大街,人潮涌动。

    许菁菁点了一杯果汁,揽了揽披在身上的外套,侧身望向西城商城的大门。

    中午时段,围聚在商城四周的餐厅已然坐上了不少男女。

    突然间,本是温柔的阳光突然被一道身影敛去。

    许菁菁诧异的抬头看去,男人的身子背对着阳光,五官被隐在黑暗之中,有些模糊。

    “许菁菁。”

    空气里有股莫名的火在腾腾燃烧,男人话语里携带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听出了男人的声音,许菁菁脸上浮上一抹欣喜,“三少。”

    男人伸手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冷冷的眼神自上而下打量着这个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女人。

    许菁菁被沈宸绎莫名冷漠的态度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沈宸绎冷冷一笑,狭长的眸光清冷的打在她的身上,语气冰冷,“你把我大哥一个人丢在山上的时候,可有想过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丢在山上?许菁菁慌乱的摇头,“我没有。”

    “你没有?”沈宸绎恼急的将她从椅子上抓起。

    身体被一扯,一阵晕眩蔓延,许菁菁强忍着胸口处泛滥的疼痛,眼睑湿润,“我从来没有想过把大叔一个人丢在山上,我只是——”

    “许菁菁,你可知道他差点就死了?就是被你这么自私的丢掉后失血过多差点就救不回来了。”沈宸绎蛮横的将她丢进车里,落锁后,双眸赤红的盯着她。

    “大叔……大叔他……”

    “他疯了一样找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伤重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决然想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这里,你在这里悠闲的享用下午茶逛着街。”沈宸绎狠狠的捏着方向盘,恨不得硬生生的捏成一块一块。

    “大叔他伤得很重吗?”许菁菁费力的喘着气,胸口的疼难以控制,禁不住的她拿出衣服里从医院里顺手携带的止痛片。

    “别给我装可怜。”沈宸绎抓住她的手,看着药瓶上写着的止痛药剂,讽刺的一笑,“怎么?你以为吃点药就可以让我放过你?”

    “我……没有。”许菁菁抹过脸上的泪痕,拼命的摇头,“我——”

    是子弹穿透心脏时带来的剧痛,身体需要的氧气刹那间被夺走,耳膜里传来阵阵嘶鸣,四周在旋转,忽明忽暗。

    许菁菁蓦地睁大双眼,单手紧紧的抓紧胸口的衣襟,撕裂的痛将她束缚着,痛的她恨不得晕过去,可是不能晕,不能,不能。

    “把——把药给我——给我——求求你。”

    沈宸绎惊慌失措的捧住她冷汗涔涔的双颊,倒出两颗药塞入她的嘴里。

    “你究竟怎么了?”他看着虚脱躺在车座上只剩下轻微呼吸声的女人,声音略带颤抖。

    许菁菁面无血色,下唇上清晰的印上一抹齿印,“我不是故意丢下他的,我只想救他,我真的没有丢下他。”

    女人虚弱的双手捂着脸,狼狈的哭喊着,声音模糊不清,身体颤抖不已,整个人上下都被恐惧包裹,她在害怕,他的血曾染红了自己的衣裙,那样的刺眼,那样的心痛。

    “许菁菁,你真的爱我大哥吗?”沈宸绎收敛起方才的激动,声音渐渐恢复平静。

    许菁菁不假思索的点头,“我爱过一次,也被伤过一次,我知道什么才是爱。”

    “既然你爱他,你忍心让他为难吗?”沈宸绎降下车窗,犹豫着拿出一根香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放在指间摩挲着。

    男人的话敲击着平静下来的心悸,许菁菁苍白的脸上更显惨白,眼角很湿,蒙着一层水雾。

    “如果真的爱他,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与父母决裂,更不能自私到让他为了自己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对不对?”

    “三少,我——”

    “许菁菁,你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你应该明白,像我们沈家这样的身份,只要你一旦介入,只会弄的家无宁日,而外面那些对沈氏虎视眈眈的记者,恨不得一直抓着这根辫子大肆宣扬,无论你以前的身份,还是你以前的婚姻,毫无保留被放大宣传,于人于己,只会弄的两人都心力交瘁。”

    许菁菁十指绞成一团,“可是——”

    “我听说过你们的相遇,你认为什么样的爱情才算是真爱?”

    “……”

    “你与江易泽的三年爱情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你还相信这不过三个月的相遇吗?婚姻不是一见钟情就能天长地久的,他沈宸烨,这辈子就没有爱过一个女人,不是不爱,而是没有值得他去爱的女人,你在他生命里,就像是一个奇迹,突然闯入,又救了他一命,他对你好,是因为爱吗?也许,不过就是感激罢了。”

    “三少,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要我放手对不对?”许菁菁低头傻笑一声,“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可是这是我的命,哪怕只是单相思,我也有继续坚持的权利。”

    “是吗?那你要不要看一看曾经被他抛弃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沈宸绎踩下油门,车子疾驰的驶过公路。

    “咚咚咚。”

    裴章轻声推开办公室大门,看了眼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a市的男人,又悻悻的低下头,轻喊一声,“大少,有消息了。”

    沈宸烨坐回椅子上,“在什么地方?”面上言语平静,而心底却是一阵起伏。

    裴章斟酌着,半遮半掩的说道:“正在来的路上。”

    “……”沈宸烨眸光冷冽的扫过对面战战兢兢的男人。

    裴章感觉一双手正扼制着自己的喉咙,稳住心绪,“三少找到了许小姐,正在送来的路上。”

    沈宸烨默然的站起身,未曾言语的走向大门外。

    门外特助苏子叶感觉到突然而至的低气压,不敢言语的紧跟上前,唯唯诺诺的等待着总裁大人的吩咐。

    沈宸烨走进电梯,冷冷的说道:“一楼。”

    苏子叶忙不迭的按上一字。

    空旷的露天停车场,一辆银色保时捷缓慢驶入。

    许菁菁仰头看向身前的大楼,这里是天臣总公司?

    “下车。”沈宸绎打开车门,迎面而来一阵诡异的冷风。

    沈宸烨默不作声的走上前,绕过愣愣发呆的沈宸绎,径直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

    许菁菁心底一惊,这才发现映入眸中的脸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他。

    沈宸烨依旧保持沉默,踩下油门,毫不迟疑的驾车扬长而去。

    “大叔。”许菁菁控制着起伏不定的心跳,紧紧的抓着身前的安全带,恨不得扑上前扯开他的衣服,他的伤都好了吗?

    沈宸烨没有回话,将油门一踩到底,用着最快的速度远离市区。

    大风肆虐的咆哮在山顶上,阳光洒在车上,却带不来丝毫的暖。

    沈宸烨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许菁菁解开安全带,伸出手拿过他的手中正在颤抖的香烟,熄灭,“大叔,你的伤不能吸烟。”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沈宸烨回过头,满眼血丝的看着她。

    许菁菁咬住下唇,扭过头,看向车窗外的云卷云舒,“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许菁菁,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沈宸烨抓住她逃避的手臂,将她躲开的目光拉回自己的视线内,“告诉我,你没忘记。”

    “大叔,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一直都记得,我等着你,等着你活着来娶我。”许菁菁抑制不住紧紧抱住男人,眼泪狂涌,湿了他整个肩头。

    沈宸烨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人,一点一点的抚摸过她苍白的脸颊,心疼的捧着她消瘦的身子,“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大叔,你的身体——”

    “我说过我沈宸烨这辈子都不会输,没有人能伤得了我。”

    “嗯。”许菁菁的手放在他的胸前,感受着这里的炙热跳动,“活着就好。”

    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顺势往下,在鼻尖匆匆滑过,最终停留在她柔软的双唇间。

    他的嘴中有股淡淡的香烟味道,又有股还未来得及消散的药片气息,很苦涩,真的很苦涩。

    一吻过后,沈宸烨放开了她,再次替她扣上安全带,“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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