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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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颖是在周三一早抵达肖艺晞家的。
肖艺晞以为她要晚上七点半才到，所以吃过早餐如常打算带着肖子卓一起去店里,打开大门发现外头摆着个行李箱,自然是吓了一跳。江思颖也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开门,前一秒还坐在行李箱上玩手机呢，下一秒被门这么一推便险些摔一跤。
幸好江思颖反应快，赶忙站起来稳住了身子和箱子，飞快地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抬起头就冲着肖艺晞笑起来。
“晞晞姐！”她隔着行李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拉住她的手眉飞色舞地说起了话，“我是思思啊，你还记得我不？”
还处在震惊的情绪里,肖艺晞愣愣地看了看她。虽说住的地方差个十万八千里，但毕竟是亲戚,肖艺晞和江思颖还是曾经见过面的。只是当时江思颖还小，模样和现在的差别当然也不小：她如今已经比肖艺晞要高，大约一米六五的个头，人很瘦，穿着简单的米黄色圆领t恤和七分牛仔裤，脚上是双旧帆布鞋，长发梳成精神的马尾，巴掌大的瓜子脸，嘴唇小巧，柳叶眉和柳叶眼，看上去很是秀气。
这样的形象，跟肖艺晞现象中的出入挺大。自从听说江思颖男女关系混乱，肖艺晞就以为她会是那种比较成熟的姑娘。可没想到，江思颖不烫发不染发不化妆，穿衣打扮也还像个不赶潮流的中学生，一点都不讲究。
而且她握着肖艺晞的手，恰好能让肖艺晞感觉到她手指和手心上厚厚的茧。如果是娇生惯养的姑娘，手是不可能会这么粗糙的。她再瞧瞧江思颖的耳垂——连耳洞都没有打。
“呃，思思……”肖艺晞就有些讷，“你不是晚上才到吗？”
“嗯嗯，原本是晚上来的。”江思颖把头点得跟小米啄鸡似的，还咧着嘴对她笑呢，那高兴的劲儿一点不像掺了假，“我怕晚上来会麻烦你去接，所以改签了车票。”她语罢又注意到肖艺晞牵着的肖子卓，于是弯下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这是小卓吧？小卓你好呀~我是你小姨哦~”
肖子卓没见过江思颖，自然不知道这个大姐姐是谁，于是歪了歪脑袋迷惑地瞅瞅她，又仰起小脸把求助的视线投向妈妈。
“小卓，这个就是要跟我们住一起的小姨。”这才想起要介绍，肖艺晞捏了捏他软软的小手，“快叫小姨，要有礼貌哦。”
小朋友乖乖地点头，对着江思颖甜甜地叫了一声：“小姨好。”
实在是见他可爱，江思颖没忍住又揉了一下他的头发，笑眯眯的很是开心。
“你是几点到的啊？怎么没敲门呢？”肖艺晞这会儿才彻底从惊讶中回过神，伸手要去帮她拎行李箱，“先把行李放进来吧……”
“没事没事，我自己提就好。”连忙自个儿把行李箱拎起来了，江思颖一面跟着她进屋一面解释，“刚到没多久啦，我担心吵到你们睡觉，所以就在门口等。”等进了屋放下行李箱，她又想起点什么，脱下背上的背包想要拿早餐出来，“对了，晞晞姐你们吃早饭了吗？我路上买了灌汤包子和油条，还有三杯豆浆，你们要是没吃我们就一起吃吧？”
叫肖子卓先去沙发上玩一会儿，肖艺晞走上前给她把行李箱拉杆拉起来，准备拖去肖子卓的房间：“我们都吃过了，你自己赶紧吃吧，别饿坏了。我也不知道你是早上过来，没帮你做早餐，不好意思……”
江思颖抱着背包跟在她后边，听了这话不禁眯了眼笑：“晞晞姐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傻傻的，”她笑着替她分析，“是我要来打扰你们呀，也是我自己改签车票没通知你的，该说对不起的也是我，怎么变成你不好意思了呀？”
肖艺晞脑子也有些糊涂，傻傻一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房间已经大致整理好，衣柜也腾空，江思颖就先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了出来。肖艺晞将事先准备好的凉席铺好，又找来抹布再擦了两遍，无意间瞥见江思颖的衣服，发现她带来的衣服全是t恤和牛仔裤，甚至没有一条热裤，且找不到任何新衣服。
再联系上她瘦得过分的身子和满是茧子的手，肖艺晞忽然就觉得江思颖有些可怜。
从前肖铭总是教肖艺晞，要判断一个人的人品，不能光听别人的说辞，还需要自己观察、自己判断。毕竟人总是会变的，有人本性难移，也有人可以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再说多数人都具有两面性，主观性也强，自己不可能完美，看待别人也不一定完全公正。肖艺晞活了近三十年，看错过不少人，也曾经错过不少值得做朋友的人，渐渐才明白这些。
现在想想，肖铭虽然比较喜欢让她学会有自己的判断，但从没有主动把什么品行不端正的人推给她过。她心里隐隐就有种感觉，似乎肖铭把江思颖安排到她这儿来住，目的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还能有什么打算呢？肖艺晞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她无意间一瞥，瞧见江思颖把三瓶豆浆都搁在了书桌上，便收了抹布把它们端起来：“豆浆我先放到冰箱里吧，还没来得及买饮料，你白天要是渴了可以喝。”
“不用买饮料啦晞晞姐，我平时就喝白开水的。”江思颖从敞开的衣柜门后头探出脑袋来，“诶，你是准备带小卓一起去店里吗？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之前也在餐馆打过工，可以帮忙的。”
想着正好可以带她去大学城看看，肖艺晞也就没有拒绝。
江思颖简单收拾了行李就跟他们母子两个一起出发了，还背着她的书包，路上教肖子卓唱儿歌，倒让一旁的肖艺晞有了种又多了个女儿的错觉。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跟着小姨唱完这句，肖子卓忍不住伸出小手拉了拉江思颖的衣摆，睁着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小姨，我们是不是也是蜗牛？”他吃力地背着手拍了拍自己的小书包，“我们也有壳。”
一点儿也不嫌小朋友问题多，江思颖摸摸他的脑袋，笑嘻嘻地给他解答，“蜗牛可以缩进壳里，我们不行嘛，所以我们不是蜗牛呀。”
肖子卓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又歪歪脑袋问：“那，那蜗牛的壳就是蜗牛的房子吧？”
“是的呀。”
接下来不管他问多少问题，江思颖都耐心地一一回答了。肖艺晞担心小朋友问题太多，上了公交车就把鸡蛋给他，这才让小家伙专注起吃蛋，不再有问题一个接一个从小嘴巴里蹦出来。
暑假一到，大学城的学生就不像平时那么多，公交车上也不再人满为患，他们都找到了位子坐下。江思颖靠着窗，一路都伸长脖子观察大学城的环境，禁不住要感叹：“好大啊……”
“星期六我不用上班，到时候带你到附近逛逛，熟悉一下。”抱着坐在自己腿上的肖子卓，肖艺晞见刚好到了靠近音乐学院的那站，便指了指窗外，“那边就是你们音乐学院，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平时你搭这路公车就可以过来了。”
忙不迭扭了头去看，江思颖激动地点点头：“嗯！好方便！”末了又转回头来问她，“晞晞姐你的茶餐厅离这里远吗？”
不等肖艺晞回答，咬了满嘴蛋黄的肖子卓就抢先举起小手：“再过两站就到了！”
那积极的模样，逗得她俩都忍俊不禁。
肖艺晞原以为江思颖说要到店里帮忙是开玩笑，也没打算真让她帮忙，却想不到刚开了店从厨房里转悠一圈出来，就见江思颖已经找到抹布开始抹一楼的餐桌了。肖艺晞忙跑过去，想把她手里的抹布拿过来：“思思思思……你别忙，我已经跟肖铭说了，他等下就跟馨馨一起过来，带你去游乐园玩。你坐会儿吧，不用帮忙的，真的。”
小姑娘却比她动作快，两手一缩就把抹布藏在背后了，躲着她不让她抢，弯起膝盖矮了身子恳求，皱着眉头的模样很是诚恳，“晞晞姐你就让我帮忙干点活吧……我白白住在你们家，要给你们添麻烦的，不帮你做点事我不安心。”
还真没应付这种情况的经验，肖艺晞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拗不过她，才为难地妥协，想找个简单点的活给她做：“那……那你先去厨房帮我打一下豆浆吧？豆浆机会用吗？”
“会，我会用。”见她终于让步，江思颖也总算是再次露出了笑容，很快颔首答了。
“我也会！小姨我教你！”一直躲在收银台后头看她俩，肖子卓这时才兴高采烈地喊起来，噔噔瞪跑到江思颖跟前，拉了她的手要带她去厨房。
豆浆机操作起来简单，肖艺晞便没跟过去，自己拿了抹布擦桌子。她发现江思颖擦过的桌子都相当干净，一些注意不到的角落她都仔仔细细擦过了，看起来很有经验。等肖艺晞擦完二楼的桌子再下楼，店里已经来了第一桌客人。江思颖已经站在桌边，拿了下单本给客人下单，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表现得从容不迫。
这下肖艺晞就有点儿相信她之前真的在餐馆打过工了。
其他员工陆续都来了店里，肖艺晞向他们介绍了江思颖。茶餐厅很快进入早餐时段的忙碌期，大家没工夫多熟悉便忙了起来。肖铭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才到，跟江思颖到一旁聊了两句，而后独自到厨房找肖艺晞。
“江思颖说要留下来帮忙。”他说得漫不经心，“那我就带小卓和馨馨一起去玩吧。”
“啊？”反倒是肖艺晞有些不知所措，“你不去劝劝她……”
“你就让她帮忙，没事。”像是真不把这当回事，肖铭随手揉一把她的脑袋，就转身准备离开，“小卓我就带走了啊，晚上再过来带你们去吃饭。”
他有什么事都是说做就做的，哪怕是父母都拦不住，更何况肖艺晞。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带肖子卓和肖馨婕一起离开，出发前往游乐园。
江思颖在店里帮了一天的忙，倒是很快就对店里的活儿上手了。她干活勤快仔细，又总是笑脸迎人，自然跟别的员工熟络得快。肖艺晞没忘了留意她的表现，可一天下来，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姑娘无可挑剔。
晚上肖铭带她们下馆子，江思颖也是等到他们都下了筷才动筷子，还帮着两个小朋友夹菜，既懂晚辈的规矩又有长辈的样子，实在叫人想挑刺都挑不出来。肖艺晞心里头的疑惑越来越深。
回到家以后，时间已经比往常要晚。肖艺晞给肖子卓洗了澡，就让江思颖先去洗，自己则把肖子卓抱到主卧穿衣服。小朋友跟着舅舅和表姐在游乐园玩了一整天，一早便累得直打呵欠，穿好衣服就给了肖艺晞一个带着沐浴露香味的吻：“妈妈晚安。”然后倒头睡下，拽了抱抱熊的胳膊抱到怀里。
肖艺晞摸摸他的额头，替他掖好了被子，也俯□亲亲他的脸，“晚安。”
从衣柜里取出换洗的衣服和毛巾，她正要关灯出去，就听见书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陶文卓打来的电话。担心在卧室听电话会吵到孩子，肖艺晞便拿了手机轻手轻脚地离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接了电话：“喂？”
陶文卓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今天没事先戴好耳机么？”
愣了愣，意识到他是在调侃昨天的事，肖艺晞脸就有点儿发热。
“我今天要跟小卓睡一起。”她慢吞吞地解释，“家里来了个亲戚……”
顺道就把江思颖要住在这儿的事告诉了他。或许是因为家里来了客人，琐事要比平常多，肖艺晞慢慢发觉这天的黑夜不像前几晚那么难熬。和陶文卓说话的时候，她心里也不再那么堵得慌。
她原还有些担心陶文卓会对此事有意见，毕竟她是和肖子卓一起住，突然多一个人搬进来，陶文卓可能会担心影响到孩子。但他听了也只是沉吟了一会儿，而后给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回应：“嗯。明天中午我会带午饭过去找你们，不要急着吃饭。”
不是说明天晚上才回来吗？肖艺晞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她踟蹰一秒，“你出差……是要打官司吗？”
电话那头的陶文卓沉默片刻，“帮唐尧晨的一个朋友打官司。”
“晨晨的朋友？”她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那官司是什么时候打？会打赢吧？”
“今天，打赢了。”他轻飘飘地回答，又状似无意地抛了个问题给她，“你觉得我会输？”
肖艺晞抱着自己的膝盖，低下头用手指拨了拨裤脚，“我不太清楚……”
上天作证，她说的真是实话。结果那头的陶文卓就回了她一个不冷不热的音节：“哦。”
明显感觉到他情绪有变化了，她抬起头来，不大确定地捏紧了手机：“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他倒是答得平静又干脆。
骗人吧？她揪揪裤脚，也不知道该不该戳穿他，再瞅瞅墙上的挂钟，想到时间不早了，便打算今天就聊到这里：“那我挂电话了……”
“等一下。”陶文卓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再开口时语气都严厉了几分，说完又像是意识到了这点，于是静默了两秒，才继续：“有点。”他顿了顿，坦白得多少有些不情愿，一字一句都好像都要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艰难，“有点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陶大傲娇→_→
晚安。
江思颖是在周三一早抵达肖艺晞家的。
肖艺晞以为她要晚上七点半才到，所以吃过早餐如常打算带着肖子卓一起去店里,打开大门发现外头摆着个行李箱,自然是吓了一跳。江思颖也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开门,前一秒还坐在行李箱上玩手机呢，下一秒被门这么一推便险些摔一跤。
幸好江思颖反应快，赶忙站起来稳住了身子和箱子，飞快地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抬起头就冲着肖艺晞笑起来。
“晞晞姐！”她隔着行李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拉住她的手眉飞色舞地说起了话，“我是思思啊，你还记得我不？”
还处在震惊的情绪里,肖艺晞愣愣地看了看她。虽说住的地方差个十万八千里，但毕竟是亲戚,肖艺晞和江思颖还是曾经见过面的。只是当时江思颖还小，模样和现在的差别当然也不小：她如今已经比肖艺晞要高，大约一米六五的个头，人很瘦，穿着简单的米黄色圆领t恤和七分牛仔裤，脚上是双旧帆布鞋，长发梳成精神的马尾，巴掌大的瓜子脸，嘴唇小巧，柳叶眉和柳叶眼，看上去很是秀气。
这样的形象，跟肖艺晞现象中的出入挺大。自从听说江思颖男女关系混乱，肖艺晞就以为她会是那种比较成熟的姑娘。可没想到，江思颖不烫发不染发不化妆，穿衣打扮也还像个不赶潮流的中学生，一点都不讲究。
而且她握着肖艺晞的手，恰好能让肖艺晞感觉到她手指和手心上厚厚的茧。如果是娇生惯养的姑娘，手是不可能会这么粗糙的。她再瞧瞧江思颖的耳垂——连耳洞都没有打。
“呃，思思……”肖艺晞就有些讷，“你不是晚上才到吗？”
“嗯嗯，原本是晚上来的。”江思颖把头点得跟小米啄鸡似的，还咧着嘴对她笑呢，那高兴的劲儿一点不像掺了假，“我怕晚上来会麻烦你去接，所以改签了车票。”她语罢又注意到肖艺晞牵着的肖子卓，于是弯下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这是小卓吧？小卓你好呀~我是你小姨哦~”
肖子卓没见过江思颖，自然不知道这个大姐姐是谁，于是歪了歪脑袋迷惑地瞅瞅她，又仰起小脸把求助的视线投向妈妈。
“小卓，这个就是要跟我们住一起的小姨。”这才想起要介绍，肖艺晞捏了捏他软软的小手，“快叫小姨，要有礼貌哦。”
小朋友乖乖地点头，对着江思颖甜甜地叫了一声：“小姨好。”
实在是见他可爱，江思颖没忍住又揉了一下他的头发，笑眯眯的很是开心。
“你是几点到的啊？怎么没敲门呢？”肖艺晞这会儿才彻底从惊讶中回过神，伸手要去帮她拎行李箱，“先把行李放进来吧……”
“没事没事，我自己提就好。”连忙自个儿把行李箱拎起来了，江思颖一面跟着她进屋一面解释，“刚到没多久啦，我担心吵到你们睡觉，所以就在门口等。”等进了屋放下行李箱，她又想起点什么，脱下背上的背包想要拿早餐出来，“对了，晞晞姐你们吃早饭了吗？我路上买了灌汤包子和油条，还有三杯豆浆，你们要是没吃我们就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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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颖抱着背包跟在她后边，听了这话不禁眯了眼笑：“晞晞姐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傻傻的，”她笑着替她分析，“是我要来打扰你们呀，也是我自己改签车票没通知你的，该说对不起的也是我，怎么变成你不好意思了呀？”
肖艺晞脑子也有些糊涂，傻傻一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房间已经大致整理好，衣柜也腾空，江思颖就先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了出来。肖艺晞将事先准备好的凉席铺好，又找来抹布再擦了两遍，无意间瞥见江思颖的衣服，发现她带来的衣服全是t恤和牛仔裤，甚至没有一条热裤，且找不到任何新衣服。
再联系上她瘦得过分的身子和满是茧子的手，肖艺晞忽然就觉得江思颖有些可怜。
从前肖铭总是教肖艺晞，要判断一个人的人品，不能光听别人的说辞，还需要自己观察、自己判断。毕竟人总是会变的，有人本性难移，也有人可以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再说多数人都具有两面性，主观性也强，自己不可能完美，看待别人也不一定完全公正。肖艺晞活了近三十年，看错过不少人，也曾经错过不少值得做朋友的人，渐渐才明白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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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能有什么打算呢？肖艺晞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她无意间一瞥，瞧见江思颖把三瓶豆浆都搁在了书桌上，便收了抹布把它们端起来：“豆浆我先放到冰箱里吧，还没来得及买饮料，你白天要是渴了可以喝。”
“不用买饮料啦晞晞姐，我平时就喝白开水的。”江思颖从敞开的衣柜门后头探出脑袋来，“诶，你是准备带小卓一起去店里吗？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之前也在餐馆打过工，可以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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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颖简单收拾了行李就跟他们母子两个一起出发了，还背着她的书包，路上教肖子卓唱儿歌，倒让一旁的肖艺晞有了种又多了个女儿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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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儿也不嫌小朋友问题多，江思颖摸摸他的脑袋，笑嘻嘻地给他解答，“蜗牛可以缩进壳里，我们不行嘛，所以我们不是蜗牛呀。”
肖子卓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又歪歪脑袋问：“那，那蜗牛的壳就是蜗牛的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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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艺晞原以为江思颖说要到店里帮忙是开玩笑，也没打算真让她帮忙，却想不到刚开了店从厨房里转悠一圈出来，就见江思颖已经找到抹布开始抹一楼的餐桌了。肖艺晞忙跑过去，想把她手里的抹布拿过来：“思思思思……你别忙，我已经跟肖铭说了，他等下就跟馨馨一起过来，带你去游乐园玩。你坐会儿吧，不用帮忙的，真的。”
小姑娘却比她动作快，两手一缩就把抹布藏在背后了，躲着她不让她抢，弯起膝盖矮了身子恳求，皱着眉头的模样很是诚恳，“晞晞姐你就让我帮忙干点活吧……我白白住在你们家，要给你们添麻烦的，不帮你做点事我不安心。”
还真没应付这种情况的经验，肖艺晞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拗不过她，才为难地妥协，想找个简单点的活给她做：“那……那你先去厨房帮我打一下豆浆吧？豆浆机会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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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颖说要留下来帮忙。”他说得漫不经心，“那我就带小卓和馨馨一起去玩吧。”
“啊？”反倒是肖艺晞有些不知所措，“你不去劝劝她……”
“你就让她帮忙，没事。”像是真不把这当回事，肖铭随手揉一把她的脑袋，就转身准备离开，“小卓我就带走了啊，晚上再过来带你们去吃饭。”
他有什么事都是说做就做的，哪怕是父母都拦不住，更何况肖艺晞。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带肖子卓和肖馨婕一起离开，出发前往游乐园。
江思颖在店里帮了一天的忙，倒是很快就对店里的活儿上手了。她干活勤快仔细，又总是笑脸迎人，自然跟别的员工熟络得快。肖艺晞没忘了留意她的表现，可一天下来，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姑娘无可挑剔。
晚上肖铭带她们下馆子，江思颖也是等到他们都下了筷才动筷子，还帮着两个小朋友夹菜，既懂晚辈的规矩又有长辈的样子，实在叫人想挑刺都挑不出来。肖艺晞心里头的疑惑越来越深。
回到家以后，时间已经比往常要晚。肖艺晞给肖子卓洗了澡，就让江思颖先去洗，自己则把肖子卓抱到主卧穿衣服。小朋友跟着舅舅和表姐在游乐园玩了一整天，一早便累得直打呵欠，穿好衣服就给了肖艺晞一个带着沐浴露香味的吻：“妈妈晚安。”然后倒头睡下，拽了抱抱熊的胳膊抱到怀里。
肖艺晞摸摸他的额头，替他掖好了被子，也俯□亲亲他的脸，“晚安。”
从衣柜里取出换洗的衣服和毛巾，她正要关灯出去，就听见书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陶文卓打来的电话。担心在卧室听电话会吵到孩子，肖艺晞便拿了手机轻手轻脚地离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接了电话：“喂？”
陶文卓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今天没事先戴好耳机么？”
愣了愣，意识到他是在调侃昨天的事，肖艺晞脸就有点儿发热。
“我今天要跟小卓睡一起。”她慢吞吞地解释，“家里来了个亲戚……”
顺道就把江思颖要住在这儿的事告诉了他。或许是因为家里来了客人，琐事要比平常多，肖艺晞慢慢发觉这天的黑夜不像前几晚那么难熬。和陶文卓说话的时候，她心里也不再那么堵得慌。
她原还有些担心陶文卓会对此事有意见，毕竟她是和肖子卓一起住，突然多一个人搬进来，陶文卓可能会担心影响到孩子。但他听了也只是沉吟了一会儿，而后给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回应：“嗯。明天中午我会带午饭过去找你们，不要急着吃饭。”
不是说明天晚上才回来吗？肖艺晞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她踟蹰一秒，“你出差……是要打官司吗？”
电话那头的陶文卓沉默片刻，“帮唐尧晨的一个朋友打官司。”
“晨晨的朋友？”她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那官司是什么时候打？会打赢吧？”
“今天，打赢了。”他轻飘飘地回答，又状似无意地抛了个问题给她，“你觉得我会输？”
肖艺晞抱着自己的膝盖，低下头用手指拨了拨裤脚，“我不太清楚……”
上天作证，她说的真是实话。结果那头的陶文卓就回了她一个不冷不热的音节：“哦。”
明显感觉到他情绪有变化了，她抬起头来，不大确定地捏紧了手机：“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他倒是答得平静又干脆。
骗人吧？她揪揪裤脚，也不知道该不该戳穿他，再瞅瞅墙上的挂钟，想到时间不早了，便打算今天就聊到这里：“那我挂电话了……”
“等一下。”陶文卓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再开口时语气都严厉了几分，说完又像是意识到了这点，于是静默了两秒，才继续：“有点。”他顿了顿，坦白得多少有些不情愿，一字一句都好像都要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艰难，“有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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