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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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谷中,回响着马蹄的哒哒声,为首的是一位俊秀的紫衣公子,他牵着缰绳,不疾不徐的踏过压着落叶的薄冰。每步的距离相差无几,走得四平八稳。

    他身后跟着一位白衣少年,和一个眉目柔和,眼带暖意的青衣公子。少年的鼻尖通红,动作有些僵硬。这三人正是尚初,白朗,以及尚谷主的师弟肖云。

    大冬天里,泡了一夜冷水,白朗不得伤风就怪了。是以,东方黎心里虽然十二分想把白朗丢出去,倒也没立即动作,而是等白朗病好,才正式下了逐客令。不想白朗一走,尚初也跟着要走,东方黎当时那脸色,阴沉得吓人。

    尚初也无奈,肖云肖师弟都不远万里亲自找来了,还责备他身为谷主,为何长年不理谷中事物。肖云说的字字在理,尚初无可辩驳。想来也是,他中途回到现代住了一个多月,换算成这个世界的时间大约是两年,这两年中,谷中的弟子是连他的一个面都没见上。而后又往冥天教跑,更是把管理无名谷的事再次抛到了肖云头上。

    肖云诘问尚初:“尚师兄不觉得,自从遇到东方黎后,你就变得不太一样了?师兄以前,是基本上不出门的。”

    自然不一样,我根本不是你以前的尚师兄。尚谷主一年中三百五十天都在无名谷,哪像尚初有事没事往外跑。可不能明着告诉肖云,尚初只得歉然:“抱歉,我自当尽快回到无名谷。”

    肖云听了,满意道:“师兄能随我回去,师弟此行的目的便达成了。”

    恐怕不是吧?尚初不反驳肖云,只在心里默默道,肖云师弟真正想找的不是我,而是白朗吧?

    不管肖云是来找尚初,还是从哪得了知白朗在冥天教的消息,想见白朗,尚初都要跟肖云回杭州了。正巧白朗也要回洗碧剑庄,三人同路南下。可惜身边多出两个人,尚初能瞬移的穿越舱用不了。

    东方黎脸色难看了一整天,当然不是对着尚初。只可怜冥天教内的一众人被殃及鱼池,搞不清教主在发什么火。阿希作为东方黎身边伺候的人首当其冲,与东方黎随时保持十米远的距离。

    好在,尚初见不得东方黎的模样,主动澄清道自己的离开与白朗无关。继任谷主的之时,师父就曽告诫,身为谷主,一切要以谷中事务为重。

    自知不能阻拦尚初,东方黎只恨塞北与江南太远。两年中,经过他的整治冥天教的实力蒸蒸日上,也许是时候选一个可以接任教主的人代替自己了。如此,还可以一直赖在子初身边,子初现在把他当朋友,那有朝一日是否能把他当爱人?

    “这块冰滑的很,别摔着,小心...”肖云忙不迭的伸出一只手,托在在白朗腰间,又扶着白朗的背,帮他站稳:“你啊,都说要小心。”

    “谢谢肖大哥,”白朗感激的一笑。

    尚初看白朗心不在焉的,摇头驻足,待白朗经过身边时再开始往前走,好与他并肩而行。

    “少庄主还在想东方黎?”

    “尚谷主....”

    “不管少庄主是喜欢女子,抑或喜欢男子,世上出色的人物不计其数,何必苦苦守着东方黎。远了不说,近了也不是没有。”说着,尚初用余光扫了肖云一眼。

    “没法子,我的一颗心都落到东方大哥身上了,”白朗捂着胸口轻声道,“世上比白朗好的人也不计其数,尚谷主把心思用在我身上不值得。”

    尚初一口气没上来,他在暗示白朗可以考虑肖云,不是暗示白朗考虑自己。看来,东方黎的话白朗是信了个十乘十。罢了,解释不通。

    白朗整天病怏怏的,商初看了也不舒服。他对完成任务不抱多大期望了,便随口劝上两句,白朗如果愿意,和肖云在一起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白朗顽固不化,尚初觉得若没有自己,凭白朗的毅力,早晚能追到东方黎。

    “如果,我说如果,东方黎和你有深仇大恨,你还会喜欢他么?”

    尚初想起一部分小说里的剧情,白朗所在的洗碧剑庄一夜之间倾覆,庄内百人惨遭杀害,连庄主白浩也未能幸免。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当时身在冥天教的白朗。至于是何人所为,所用证据统统指向冥天教,及教主东方黎。

    此事引起群雄激愤,武林盟主林少天率各大势力一同讨伐冥天教。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无名谷,当时无名谷并未响应林少天的号召,无名谷只来了一个人,那人便是尚谷主。

    大战在即,东方黎却接到一封信,信中尚谷主约他在一处见面,东方黎拿着信几经犹豫,终究是去了。不想,来者不只有尚谷主,还有林少天带领的一帮人。林少天忌讳冥天教的实力,便想出这么个让东方黎单枪匹马自投罗网的的法子。

    尚初不知道尚谷主为何要骗东方黎,小说中也没提及,只用“匡扶正义”一句带过。不过,深究下去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对于背叛者,东方黎从不心慈手软,当年的于波之就是个例子。东方黎早年一直信任于波之,后来得知于波之联合徐凉,几乎毫不犹豫的要结果于波之的性命。

    面对着林少天等人,自始至终,东方黎只留给尚谷主一句话,“今日我不杀你,来日你我形同陌路。”没有像了结于波之一样要尚谷主的命,而是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了结了对尚谷主的感情。

    东方黎说到也做到,此后再没提到过关于尚谷主的半个字,似乎他从不认识这个人。

    再说白朗,证据确凿之下,白朗也开始相信是东方黎杀害了自己的父亲和亲人。他怨东方黎,恨东方黎,却依旧爱着东方黎。正值各大势力围攻冥天教,白朗内心矛盾重重,痛苦不堪,又无法抛下东方黎不管。

    当日东方黎出去,白朗不由偷看了尚谷主的来信,也跟了出去。多亏了白朗跟去,才找到了重伤的东方黎,将东方黎带回冥天教。

    白朗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尚谷主说的是什么深仇大恨?”

    尚初觉得自己话说过了,洗碧剑庄这还没出事呢,小说里的年份都写得模糊不清,加之他看得走马观花。不过,事情若是发生在今年,想来时间不远了。

    “没什么,无名谷快到了,少庄主离家多时,你我就此别过。”

    白朗抬眼,果见不远处一石碑上刻有“无名谷”三个大字,字体飘逸出尘,又不失力道。

    “别看了,走远了。”尚初好笑道,一个人先行回去,放着肖云站在谷口出神。不能理解,这个世界的人,为何总为情所困?

    回到谷中自己的房间,不出意外又多了一摞公事。尚初动手整理着卷纸,袖子不经意间擦落了边上的一个小锦盒,盒子跌落在地,从里面噼里啪啦地掉出一捧红豆。

    盒内还有一张纸条:“山有木兮生红豆,年岁相思君可知?”

    这本是和东方黎两年中寄来的那些信放在一处的,尚初现在才看到。原来东方黎早就隐晦的表达过自己的心思。

    东方黎再次见到尚初时便明白了,自己写的信,寄的东西,尚初大约都没看到。

    尚初一颗一颗把豆子捡起,再装回锦盒,一边捡一边想,塞北哪里来的相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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