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课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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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车人完全没有想到,去往现实里的地方反而比那种与世隔绝的小村子更遥远。

    之前无论是荒田村还是水泽村,都没有超过两个小时的车程,而现在他们已经在车上颠簸了四个多小时,有人无聊困顿得打瞌睡,有人开始出现晕车的征兆。

    连坐车的人都昏昏欲睡了,一直独自开车的曲小路自然更无聊,已经开始像老人家一样喋喋的抱怨只有自己一个人开车开得好累。

    他用的是传音,听众也只有桑宁一个人。

    于是桑宁慢慢就发现她以前跟曲小路虽然亲近,但显然并不足够了解这个人。他那什么温柔啊和善啊沉静啊都是做给人看的,一旦接触到内心,真正的他根本就是婆婆妈妈絮絮叨叨得跟个老妈子一样。

    但絮叨的时间长了,虽然有听众但得不到回音,跟自言自语似的反而更无趣。曲小路干脆在驾驶座上提高了声音问:“华教授,不能劳烦你来替换一会儿?”

    华玉盏头也不抬的回应:“我没有行驶大型车辆的证件,麻烦曲先生继续辛苦了。”

    桑宁徒然听到耳朵里直接响起一声:“厚颜无耻!!这是欺诈!!”

    华玉盏在人类社会混迹多年经验丰富,什么证件不备个齐全,怎么可能没有大型车辆行驶证。可是他已经当众这么说了,曲小路也不能在学生面前失态,只能磨牙继续开车,可怜了桑宁要继续听他抱怨。

    听人唠嗑和抱怨显然不是一回事,华玉盏渐渐看出了桑宁的异常,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是……”桑宁想想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瞒华玉盏的,就把传音的事情告诉了他。

    华玉盏挑挑眉,猜也猜得到曲小路不会说什么好话。

    他大概不怎么乐意曲小路就这么明目张胆在他这个“监护人”眼皮子底下却跟桑宁单独搞传音,可传音就是这样,不听也得听,捂上耳朵都没用。

    他于是不着痕迹地开始跟桑宁闲聊,只要桑宁的注意力在耳朵上,就没有太多心思去注意脑子里的声音。

    “这两天跟华玉龙练习得还好吗?”

    桑宁用力点一下头,虽然华玉盏用的只是闲聊关心的语气,但她就像被领导视察工作一样紧张激动,伸手从兜里掏出几个玻璃弹珠,拈了一个在手上举到有光的地方,透明的玻璃珠里像是影影绰绰有一个方形的笼子,时隐时现不对着光几乎就看不出来。

    “做是做出来了,可是被华先生笑我是关宠物用的。虽然偶尔也有做出大一点的,但是怎么也超不过一间地下室的大小,华先生说还是不够大……”

    华玉盏微微勾着嘴角听她说完,他知道桑宁已经很努力了,看在她这么努力的份上也该夸夸她跟她说慢慢来不用急,但情况又好像不是很允许那么悠哉。

    “你这是有些先入为主了,华玉龙似乎一开始有跟你说过要做成笼子吧。”他带着笑意,那双微微弯起的眼睛看起来温柔得叫人心猿意马,“这才刚刚开始练,再适应些应该就会好了。而且玻璃这种东西虽然用起来方便简单,但到底不是什么好材质,大概有些局限了。”

    桑宁抬头看着他的脸忍不住会想,华老师如果一直这么温柔就好了。

    他温柔下来的时候会让人忍不住想要靠上去,可又让人有点点担心会不会什么时候他就像之前一样突然就变冷了。

    让人有点想抱期待又不敢期待——她大概不会忘记在荒田村的夜里,他曾经抱着她在树上躲避饿鬼,悠然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耳边响着,像一个诱人堕落的温柔乡。

    可是下一刻他就能把毫无防备的她推落下去,还真是让人心情不止一点复杂。

    趁着现在华老师还是一副容易亲近的姿态,桑宁只想多跟他说一点什么,“那个,华老师,谢谢你送我回家……”

    “什么?”华玉盏淡淡看过来,一时没有理解她突然提起的话题。

    “就是……我失去记忆之后,谢谢你帮我找到我父母。”

    她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华老师的决定,虽然现在看起来他和曲小路都像是她的监护人的样子,就像各自占了一半监护权的粑粑麻麻,时不时还闹闹意见彼此不满。

    但曲小路似乎对她的父母意见更大的样子,她想他是不会做主把她送回去的。

    其实以她现在立场这么危险,他们大可以在东大毒品风波之后她醒来的那一刻就站在她的病床前告诉她她必须做的事然后拖她去学习,训练,丢进鬼怪堆里锻炼成什么超能力小魔女——

    有一大堆更简单直接的方法,而他送她回家,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一段日子。

    “——其实也不是我的想法,这是心理咨询师的建议。”

    “心理咨询师?”桑宁前些时候倒是没少见这一类职业的人,东大事件之后学校给他们这些曾经被卷入其中的人安排了不少心理咨询,尤其她还失去了记忆,更是被重点关照。

    她都不知道心理咨询原来不只是跟人谈谈学校的事件就算了,居然还关照到家庭关系上来了?

    似乎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华玉盏笑一下继续解释说:“别小看学校找的那些心理咨询师,他们可不全都是走过场的,里面有专门处理灵异事件受害者的专家。”

    “——学校那件事果然不是因为毒品啊?”

    本来两人说话时声音就不大,只够两个人听见而已。问到这里桑宁不禁把声音压得更低,身子也微微靠过去——

    毒品风波这件事本来很多人就在私下怀疑了,要说真是毒品,那未免解决的也太平静。可要不是毒品又怎么解释那些学生集体幻觉、失控暴力事件,但如果是灵异事件说不定真的可以解释的通呢。

    华玉盏没有否认,他也配合着桑宁压低了声音,不知不觉中已经跟她更加靠近了距离——“东大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毒品贩卖,你失忆的事情更跟毒品和暴力事件没什么关系。是有人故意抽走了你普通生活之外所有相关的记忆。可是记忆之间本身就是有关联的,像抽丝一样,一根丝就会抽走一片坑洞。”

    华玉盏说起这些的时候平时淡然悠扬的嗓音也像是格外低沉,似乎并不愿去回想那时的事。

    那是心底一块说也说不出的痛,闷闷的,别扭着,像在他曾经心高气傲的心上划了一道难看的疤。

    ——他认识三个“桑宁”。

    一千年前名为月见的桑宁,偶然间认识了,不小心管了闲事,然后不知不觉像是成了他的责任,再也没能放得下。

    可他心甘情愿,他乐意陪着她护着她,即使她打破了他原本悠哉逍遥的自在生活。

    那个各凭本事生存的妖魔乱世里,她让原本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他看到了自己有多无能,最终只能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那时是个什么道士来着,华玉盏已经想不起那家伙的名字了,他说他会让月见转世,拖着一堆人在那里忙忙碌碌想尽办法。

    可是他听到转世是一千年之后的事情时,却无法再抱希望。身为妖怪的他比人类更懂一千年是个什么意义,即使对一个妖怪来说,也太久了。久到他根本没有自信一千年后的自己还能继续等着她。

    他像忘了她一样的生活,可是当一千年临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心底根本一直都记得的。

    他为她找上华玉龙,伪造身份去上大学去进修去成为东大的老师,等着她在暗中安排之下进入东大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第二个桑宁了,属于月见的一切已经从她脑中被忘了个干净,她是新生的,跟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区别。

    那时他想既然她已经是个普通人类,跟妖怪是没有办法相守一生的,索性不再打扰她的感情,保持着距离帮她度过一切。之后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也退出她的生活,就算是对当年自己和月见那一场相识的祭奠。

    可是他连那个桑宁都没能守得住,她就在他眼前被抽空了记忆却无能为力。

    那是某人最后的报复,跟前生,跟月见,跟他,跟桑家,有关的一切都从桑宁心里被掏空了。

    可是掏空之后,桑宁还剩下什么呢?

    她从小就被“爷爷”从父母身边带走,那个连人类的外形都快无法维持的老人就是她唯一的亲人——连这也是相关的一部分。

    抽走之后,桑宁的人生要放在哪里?

    他知道她看起来像是无忧无虑,但内心是个多么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

    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没有亲人的缘分,总是孤零零的,造就了她内心里的惶惑和不安。

    在那时了解内情的心理咨询师建议,这样的她如果仅仅是告诉她过去的事,让她继续生活和使命,将来意识到自己和其他人成长的不同的她很容易引起社会心理异化形态。

    所以他建议重新构筑桑宁的人生,给她一个普通的家庭,让她先接受自己,再慢慢接触真相。这样她的心理会更稳定一些——就像孩童时期的成长经历对一个人成人后的心理有着巨大的影响,失去记忆之后的她,也正处于跟孩童相似的时期。

    华玉盏稍稍侧头,似乎桑宁专注于谈话还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她身上像小孩子一样温温热热的,头顶的头发不时擦过他的下巴和脸侧,偶尔有几根不驯的发丝撩得脸颊微微有些痒。

    这是“第三个”桑宁了。

    即使是同一个人,即使没了的记忆可以再创造,忘了的感情可以再培养,但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是不会再重来的。

    “——后来我就联系了你父亲。他是桑家人,多少知道一点事情,所以没有对他下暗示。其他的人都被暗示过你没有离开家,我本来想等到更合适的时候再慢慢告诉你这些。”

    他大概还是有些介意曲小路突然告诉桑宁真相的方式,不过心理咨询师的建议真的是有效果的,即使知道了真相桑宁却不会像过去没有父母没有家的孩子一样彷徨不安了。

    桑宁低着头想了半天,抬头时有些迟疑的问,“华老师,那既然不是毒品,东大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意外的,桑宁没有过多纠结家庭的事,反而对自己失去记忆的原因比较在意。

    她所知道的是,那时真的死了失踪了很多人,既然无关毒品,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华玉盏微默片刻,声音像是变冷了些,透着一些凉淡的淡漠——“只不过是……一个人类却妄想以身成魔,想要拿那些人祭去换取力量。”

    因为他的语气桑宁也问得更加谨慎,“那个人,是,历史系的主任桑正信吗?”

    华玉盏的目光突然投过来,带着三分犀利,“你怎么知道的?”

    桑宁差点被他的目光吓到,“——那,那时候报纸天天都在报,说是他在学校贩毒的嘛……可是既然不是毒品……”

    桑宁也开始长脑子了……

    华玉盏淡淡收回目光,也知道自己是有点反应过度了。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呢。

    可自己还是习惯性的,不想让她知道最伤人的部分。

    只是人要长脑子,谁能拦得住呢。

    桑宁自语似的问,“那就是那个人抽走我的记忆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只是他最后能做的一点报复罢了。”

    华玉盏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平静,但他知道,那果然是最有效最狠毒的报复了——桑宁还在,却永远不会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如果说之前的桑宁也不记得月见的事,但至少心底深处是有着月见的感情的。

    她在床头贴华玉盏的偷拍照片,她看到他的脸就拔不下视线,他说往东她绝不往西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

    那些细小的,让桑宁以为是源自自己花痴的地方,却正是可以让华玉盏安心的所在。

    但现在,月见留下的影响真的不在了。

    她是被重新塑造了人生,抹去心底那些阴影的新的桑宁。

    她在独自念念,“真巧呢,那个主任也姓桑……他跟我父亲名字真像,我父亲叫桑正德呢。”

    但是她说完之后华玉盏沉默着没有回应,于是桑宁也突然默然……

    这……不是巧合吗?

    不如她还是不要问下去了……

    华玉盏的沉默让桑宁生怕他又变回那个冷漠疏远的华老师,她还想再多看一会儿他对她微笑,和颜悦色的样子。于是拼命想要岔开话题——

    “华老师,我现在都已经会做空间了,也会往里面放东西,也知道怎么拿出来——”像是想要证明似的,她拿出一个玻璃弹珠从里面的空间拿出一个汉堡,还顺便评价着:“其实空间这种东西还真好用,比冰箱还保鲜呢!”

    两天前放进去的汉堡还是像刚出炉时一样新鲜固然很喜人,不过桑宁不敢多扯,赶紧回归正题,“可是,华老师,你给我的那把匕首到底是放在哪里呢?虽然紧急的时候我就能够拿到,可是平时却找不到它在哪里,也不是在我制造的空间里……”

    她说完一抬头就迎上华玉盏平时那悠哉的笑容,淡然的,三分戏谑三分宠溺,看得她心口扑通一跳。

    “——这是给你的新课题,好好想想,它放在哪里。”

    很显然他是不会告诉她了,桑宁嘟嘟囔囔着,“别这样吧,好歹给点提示……”

    但心口扑通跳得让她心虚,哪里还敢多问。

    她有时候会忘记,华老师他长得,真的……很妖孽。

    多看一眼他笑起来的样子都让人会有些把持不住……妖怪都是这样的吗?可是曲小路也长得不差,都没有让人觉得这么诱人的样子……

    果然这还是华老师自己太妖孽的问题吧。

    ……

    桑宁心神荡漾着不知不觉车子就已经抵达了x县,曲小路喊一声:“下车了。”

    桑宁忙不迭的从华玉盏身边跳开逃走,曲小路看一眼她跟身后有狼追似的,意味深长地向华玉盏的方向看一眼,问她:“怎么了?”

    “没没没没事!”

    桑宁随口应着就赶紧跑向白乐枝和孟思敏了。

    下车之后果然感觉到这一次来的地方跟之前大有不同,这里大约是x县的郊区,车子停在一个小停车场,地面都是石板砌的,用的甚至不是水泥。四周也都是人工修整的矮林,苍苍郁郁,绿的没有一丝杂色,连朵野花也看不见。

    这种苍翠,幽静,让人的心一瞬间就平静下来,城市里的浮躁在这里不见一点影子。

    白乐枝低声说了一句:“这里环境真好……”

    声音低得都像是怕打扰了这里的宁静。

    从停车场出去之后是一条悠长的曲径,两旁依然是矮林成荫,尽头能够看到跟宣传册上一样的古朴大门。

    厚重的木门透着一股端庄和陈旧的气息,可以说他们这一路走过来除了翠林木石之外没有见到任何其他的东西,几乎有种穿越到画里似的感觉。

    曲小路上前扣了扣门环,来开门的是个看起来年纪没过三十岁的年轻人,长得也白白净净,一身干净整洁的衬衣长裤。

    曲小路微笑着说:“你好,我们是华玉龙先生介绍来的。”

    “啊,是华先生的客人,请进——”年轻人让了门请他们进去,进了门是一个前庭小院,布置得很有小桥流水的古典风格。

    他引着他们走过一条鹅卵石小路,自我介绍着:“我姓景,景晨,是这里馆主的儿子。一直都听说会馆的成员对华先生的博学赞不绝口,但只是通信联系过,还没机会见到他本人。这次华先生没有一起来吗?”

    “他总是想来看看又抽不开身,特地让他的弟弟来代他拜访一下——这位是华先生的弟弟华玉盏,正巧他是大学民俗系的教授,就带学生一起来了。”

    “华先生的弟弟——是那位考古界很有名的华玉盏先生吗?久仰了。”

    看着他们“大人”之间这些文绉绉的客套,学生们显然都插不上嘴,也不知是不是被这里的气氛影响,一个个只能安静的跟着。

    穿过前庭之后进入一个两重的门厅,他们都奇怪的边打量边走着,在走进第一道木门的时候脚下竟然是一层又细又软的沙子,走过去之后才是水门汀的地面。

    桑宁刚走进门厅里,突然听到一个严厉的女声喝止:“全都站住!”

    学生们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门外白乐枝孟思敏还有倪倩三人都还没有踏进来,就那么生生止住步子。

    这时他们正前方站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女人,女人很削瘦,穿着一身老式的深色对襟褂子,一张脸刻板而严厉,连上面的皱纹都像是被刀刻上去似的。整个人如同从旧社会老片子里走出来的当家女人,透着一股子古板和犀利。

    她犀利的目光只是一扫,就让几个年轻孩子在心里打了个哆嗦。

    带他们进来的景晨忙介绍,“妈,这是华先生介绍来的客人。”

    ——她就是馆长的夫人了。

    然而听了景晨的介绍她的脸色没有半分缓解,反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沉,看得人心里隐隐发怵。

    “是谁都一样,不干净的东西,不能进这个门!”

    “妈,您在说什么呢……”

    景夫人立刻打断了他,“亏你也是这个家的人,就不知道回头多看一眼!”

    被她这么一说,景晨似乎一愣,转头看向门口地面上的那片沙子——其他人不禁也跟着看过去,一时没懂是怎么一回事,就见景晨已经微微变了脸色。

    “多了……一个人?”

    诶?

    大家愣着又去看沙子上的脚印,那片沙子又细又软,踩在上面的脚印十分明显。

    而且大门宽阔得异常,景晨是引着华玉盏和曲小路走在最前面的,他们三人的脚印看起来没有问题,问题是一旁桑宁蔡媛美和徐舰的脚印——三个人,四排脚印,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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