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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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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笑,凌奕便知道他已然知晓了这所有的细枝末节,于是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我也该好好养伤才是。”

    “如此,我便告辞了。”华歆轻笑一声,看着他道:“你好好养伤。”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到凌瑞送完高宜回来,便只见到凌奕一个人靠在软垫之上,手中拿一本闲书在看。问起来,才知道华歆已然回了西苑歇息。两兄弟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凌瑞才起身告辞。

    待得将人全部送走,已然是深夜了。

    凌奕自软垫之上直起身来,转头看了裕德一眼,吩咐道:“去将人唤来吧。”

    “是。”裕德应了,转身朝屋外走去。

    不一会儿,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便进跟在裕德身后进了屋子,他看到靠在床头的凌奕,呆愣了一会儿,才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子。”他声音低沉,却颇为好听,而此时说话之间,声音却有着些许颤抖。

    “起来吧。”凌奕笑了笑,抬眼看了看裕德,吩咐道:“去把无赦叫来,我有事要交代。”

    “是。”裕德低声应了,转头朝外间走去。

    他走后,凌奕看着地上的黑衣男子道:“还不起来?”

    “属下……”那黑衣男子跪在地上,声音依然有些颤抖:“属下,不敢。”

    “让你起来便起来,有什么不敢的?”凌奕轻笑一声,道:“既是派了你往丞相府,你奉命行事,我自然不会怪罪与你。”

    “可是……”黑衣男子闻言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抬眼看了看凌奕,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凌奕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低头看着黑衣男子问道。

    那黑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半响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直起身子看着凌奕说道:“我接到丞相的命令,率刺客十二人,弩手八人,阻凌阳候世子于安南街口,其中刺客四人单独行动,刺杀户部尚书,引开皇城禁卫军的注意力。”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道:“那些刺客的兵器和箭弩都是经了我的手的,属下并没有在其上发现任何剧毒。”

    “我知道。”凌奕听了他的话,摆了摆手道:“但是我随身的袖箭上,却是有毒的。”

    黑衣男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笑眯眯地靠在床头对自己说话的少年,少年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然而神情之间,却是那般自若,仿若他现在并不是因伤卧床,而是骑马执鞭指挥千军,那样的气势,实在不该是一个从来没有出过凌阳的侯府世子该有的。不过,他的主子,从来也就同寻常的世家子弟不一样。

    他听见那个少年带笑的声音说道:“你用铜镜对刺客们下达动手的命令时,我便知道是你了,然而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出过面,即使无赦露面之时,你亦藏于暗处,这便表示,我并无性命之忧。尤其是无赦出现之后,你并不急着指挥刺客们撤退,也不出面于其缠斗,便是让无赦多解决几个刺客,你才好回去复命。之后你撤退,这些天都不曾出现,便是你知道,有无赦在,有华歆在,纵使我伤在腰侧,也不至伤及性命。”

    凌奕说着,掀开被子,慢慢自床上站了起来,他走至黑衣男子面前,弯下腰去,将人扶了起来,说道:“无影,你做得很好,这些天在丞相府按兵不动也好,当时下令刺客动手也好,都不负我当年将你送至丞相府的用意。”

    “主子……”黑衣男子,也就是无影,顺着凌奕的力道站起身来,看着凌奕半响,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您这般……就……就不怕……”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凌奕像是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一般,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无字部七暗使,无赦性子太冷,无朝无夕一直跟着滕三,无踪在华家,无程主联络,心智和性子能够派出去的,也就只有你和无言,当年我曾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选了你,你可知为何?”

    “属下不知。”无影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

    “无言虽是心智坚定,却过于执拗,这事若是换了他,那不用到安南街,无赦便会得到消息,这样便不会有凌阳候世子被刺杀一事,亦不会有我中毒的事了。”凌奕说着,侧头看了无影一眼,继续说道:“你在京中七年,若有反心,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

    无影看着凌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垂首退到了一旁。凌奕见了,也不说话,转过身去慢慢走回了床边,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伸手拿了小几上的闲书看了起来。

    房间之内,一时之间沉默了起来,直到裕德开门的声响传来,凌奕才抬起头,将书放下。

    裕德一进内间便看到这些日子一直伤病在床的主子已然坐到了椅子上,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却到底不是靠在床头同人说话时那般羸弱的样子了。裕德的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快步走至凌奕身后,不再言语。

    跟着裕德身后的,便是一身白衣的无赦。

    无赦同裕德一样,吃惊地看着坐在软椅上的凌奕,而后将目光转向凌奕身侧,那是凌奕受伤的地方。注意到他的目光,凌奕轻笑一声,说道:“我虽伤在身侧,却避开了要害,几日的修养下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房中转了一圈,轻叹了口气道:“今日府中来了贵客的事,你们可都知道了?”

    无赦同无影对了个眼色,皆点了点头,表示清楚。

    凌奕见状,将手中的书放下,说道:“皇上因了今年秋闱的事,赐了瑞儿西山上的汤池沐浴,又念及我伤病在身,特准我陪他同去。我修养了这些日子,也差不多了,上西山不过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你们去准备一下吧。”

    房中其余的三人闻言,皆是一惊,一直垂首而立的无影抬起头来看着穿着白色寝衣的少年,眼中掩饰不住的惊讶。就连平日里向来都冷着一张脸的无赦,亦皱了皱眉头。

    而凌奕,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们的反应一般,看了看窗外,低声说了一句:“夏天,就快要过去了。”

    夏天,就快要过去了。夏天之后,天气便开始转凉,荷花谢,桂花开。那些吹拂过大地的风,慢慢由南转北,北风一起,便是苦寒的冬日。那些来自极北之地的北风,就如同它们的起始之地一般,带着与生俱来的寒意和凌厉,摧枯拉朽般的扫尽这世间的所有生机和暖意。

    大齐如此,北戎更是。这年复一年的季节轮替,自古便是如此,从来不曾改变。

    北戎既然新换了王,那么今年的冬日,便是他的第一个考验。

    和中原不同,北戎向来逐水草而居,除了王城之外,几乎没有像样的城市。在北戎的子民们的心中,家并不是温暖舒适的房子,而是暴风雪之中庇护着他们的帐篷。他们生命的起点和终点都在马背上,那一方小小的马背,便能承载他们所有对于家和生命的定义。

    正是因为这样,北戎的冬天才更加的艰难。也正是因为如此,大齐肥沃的土地和广阔的地域,才会让北戎人一直以来如此垂涎欲滴。北戎不遵礼教,向来是强者为尊,阿泰勒虽是通过叛乱得登王位,无人质疑,却也不是就此高枕无忧。北戎彪悍的民风让阿泰勒得登王位,无人置喙,却也让他更加不敢懈怠。

    他能通过叛乱上位,旁的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作为北戎的新王,若是在他登上王位的第一个冬季里,不能让他的子民免于寒冷苦楚和死亡,那么等待他的,便是之后数不尽的叛乱和层出不穷的质疑。没有哪个王者能容忍这些,他不能,阿泰勒也不能。因此,这个冬季,无论对谁来说,都是艰难的。阿泰勒不会坐以待毙,那么他率军南下,几乎已成定局。

    北戎向来如此,在牛羊和人口足之时,他们向来只会做一件事——掠夺。

    凌奕想起前世他同阿泰勒见面的情景,不由地勾起一丝笑容,阿泰勒,北戎的新王,并不是传说中那般没有见识的村野粗人,相较于之前的北戎王族,他经历地更多,也看得更远。

    他抬起头来,转头看向一旁的裕德问道:“前些日子,让无程送往安远将军府的信,该到青阳了吧?”

    “回主子的话,算算日子,是该到了。”裕德躬身应了。

    “过了青阳,就是幽州。”凌奕喃喃地说道,像是对旁人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忽地,他神情一变,收起了有些茫然的伸色,看着无赦正色道:“无赦,你通知无言,去一趟南洋,通知滕三,出洞捕食的时候到了。晚了,最肥美的兔子,怕就要被别人叼走了。”

    “是。”无赦有些疑惑地看了凌奕一眼,却还是低声应道。

    凌奕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无影道:“你便回丞相府吧,这几日之后,便寻个理由脱身,然后同无踪一道去永安华家替我走一趟,到了哪儿,华家家主自会有安排。”

    “是。”无影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恭敬的应了。起初,他并不知晓主子将他派入京中的目的,只是后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尤其是这些天凌奕入京以来各个势力之间的暗流涌动,才让他渐渐明白,当年凌奕命他暗自潜入丞相府的用意。真是因为知晓,才会在凌奕开口说要去西山的时候,那般诧异。

    他自然是清楚,无论多久,他终是要回到无字部的。只是他不曾想,事情会如此之快。他抬眼看了看已经敛了笑容的凌奕,在心中轻叹一声,他的主子,就连自己,也是不吝算计的。

    凌奕却不知道无影此时的想法,他看了看房中的众人,转头吩咐道:“裕德,扶我回床上,我累了。”

    裕德听了赶忙上前扶凌奕起身,朝床走去。凌奕坐在床上,转头对无赦和无影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属下告退。”

    “属下告退。”

    凌奕开了口,两人也不好久留,于是便行了礼,退出了房间。

    房门外,夜风已然带了些许凉意。无赦看了身旁的无影一眼,双足一点便上了房顶,无影的身形顿了一会儿,跟了上去。

    “那夜的刺杀,行事的可是你?”无赦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是。”无影点了点头,应了。却也没有再多说话。

    “那些箭矢上有毒?”无赦看了他一眼,却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问道。

    “没有。”无影摇了摇头,否认道。

    无赦闻言一挑眉,看着无影像是想要确认什么,后者对他微微颔了颔首,而后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他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主子西山之行,你小心些。”

    而到底是小心什么,无影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知道。”他不说,无赦也不问,只是点头应道。同七年之前两人夜探皇宫的时候比起来,七年共同行动,互相掩护的时光,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亲近了许多。至少无赦不再会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无影了,虽然还不至于一起谈笑,但是比起之前,却是好了许多。

    无影知晓他的性子,因此也就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施展身形,朝南边而去。无赦站在屋顶上,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就如同七年前那般,只是这一次,他们誓死追随的人,却已然站在了他们身边。

    接下来的几日,宫中的御医依然出入凌阳侯府为凌奕诊脉疗伤,华歆也一如既往地在凌奕的院中一待便是一天,偶尔凌瑞也会过来,三人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凌奕的师门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华歆自小便喜欢看杂记游志。比起两人,凌瑞去过的地方倒是显得有些少了,因此对于这些见闻,便听得更加入神。往往不知不觉之间,一个下午便过去了。

    然而除去这些,凌瑞却不常在侯府之中,自从前些日子他从相府回来之后,便经常往相府跑。凌奕念他自小便没见过外公,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了,心生亲近也是自然,便也不阻拦,由着他去。况且,凌奕的身份和他凌瑞在侯府之内的关系,本也不好开口阻拦。于是对于侯府二公子这般,午膳在相府用,晚膳在侯府用的行为,身为侯府世子的凌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下来。凌奕不说话,府中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说,最多便是那些由凌阳侯府来的老人背地里嚼上两句舌根。

    到七月十八的时候,凌奕的身体已然好得差不多了,至少伤口是没什么大碍,也能下床走动了。有时候兴致起来了,凌奕拿了剑在院中舞剑也不会有人阻拦了。御医们上报圣上,也感叹了一句,到底是年轻,又福泽深厚,不必其他人。

    圣上听了高兴,赏赐了些东西,又问过钦天监,将凌奕的受封大典定在了七月廿八,圣旨下来,府中又是一番兵荒马乱。裕德和魏延领着侯府的仆役们,将侯府上上下下打理了一遍,又开始准备起回侯府的事宜——既然受封大典的日子定下来了,那回凌阳的日子也该定下来了。

    在这般的忙碌之下,到了七月廿四。

    这一日,凌奕起得早,正在院中练剑,华歆起床之后在府中转了一圈,最后百无聊赖地跑到了凌奕院中,见他正在练剑,华歆嘴角一勾便让裕德着人搬来了软榻,然后斜靠在上面看他练剑。凌奕由着他闹,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转头吩咐道:“去备着早膳吧,今日就在院中用了。”

    “是。”裕德低声应了,笑着对华歆说道:“华家少主今日早膳可还是要用西湖楼的点心?”

    “都行。”华歆笑着答道,抬手指了指院中正在练剑的裕德一眼,说道:“问问你家主子吧,客随主便。”

    凌奕听了,收剑回鞘,转头看着他笑道:“客随主便?少主真是说笑了,在这侯府内,你何曾把自己当成客人过?”

    “世子这话,是觉得在下礼数不周?”华歆一挑眉,自软榻之上直起身来,伸手递给他一杯茶,笑着说道:“那我可要喊一声冤枉了。”

    凌奕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将茶杯递了过去,说道:“少主言重了,你能屈尊住在府中,便是凌某莫大的荣幸了,怎么敢挑你礼数不周?”

    华歆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不说话,凌奕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笑着问道:“泽安可要同我一道练剑?”

    “好啊。”华歆一听,来了兴致,勾起嘴角从软榻之上站起身来,道:“既然世子开口了,泽安自然奉陪。”

    裕德见两人虽是争锋相对,看着彼此的眼神却始终温软,便知两人只是在调笑。这些日子,他在凌奕身边伺候,也是见惯了两人这般调笑的,因此他上前一步,躬身道:“奴才这就去为少主将剑取来。”

    华歆出身世家,当年送给凌奕的生辰贺礼便是一把纯钧,他自己的佩剑自然也非同一般。华歆的佩剑唤名承影,同纯钧一般,乃是上古遗留的名剑。传言,这剑同另一把名剑“含光”乃是孪生,然而当凌奕问起时,华歆却总是笑而不答。见他不愿说,凌奕也就没有再问。

    同纯钧一般,承影这般的绝世名剑,大多数时候都几经易主,被藏在剑阁之内,供人观赏。因此世人虽是听过,却很难见到其真貌。因此裕德自凌奕房中将华歆的承影取出时,那把剑鞘之上用古法镶嵌着象牙的黑剑并不起眼。

    华歆自裕德手中接过剑,轻轻抚了抚剑鞘,抬起头来看着凌奕轻笑道:“你是要同我练剑,还是要同我比试?”

    初晨的阳光懒懒地洒在他的身上,红衣的少年自下而上侧眼投过来的目光竟是说不出的媚气,不俗,却勾人心魄。凌奕看着他唇角的笑容,握剑的手紧了紧,而后道:“随你。”

    华歆一笑,低声道:“就练剑吧,你有伤在身,到时候传出去莫说我欺负了你。”说着,一扬手,长剑出鞘。

    “好。”凌奕见状朗声笑道,手在身下一摆,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华歆也不跟他客气,抬手就使出了一招鹏程万里。凌奕见状,手腕一抖,便是一招仙人指路。两人皆出身名门,亦自小拜入名师门下,一招一式皆由人精心教导,因此过起招来,你来我往,甚为好看。

    凌瑞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虽远远便听到了院中传来的兵器碰撞之声,也知晓大哥这些日子已然恢复了早起练剑的习惯,但是凌瑞却没有想到同他对练的,竟然是华歆。

    “二公子。”裕德注意到了进门的凌瑞,远远地行了礼问安。

    他一出声,原本在过招的两人立刻停了手,向后轻轻一跃,出了战圈。凌奕抬手收剑回鞘,将剑递给一旁的随侍,又取了一方锦帕递给华歆擦手,才抬起头看着自院门缓步而来的青衣少年道:“瑞儿今日怎得起得这么早?”

    此时的太阳已然露了脸,若说早,是有些牵强的。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凌瑞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了丞相府中,他每日起身之后,在自己的院中用过早膳之后便会径直去丞相府,直到黄昏时分,才会回府用晚膳。这些凌奕当然知道,却也不好过问,因此看见凌瑞此时出现在院中,他惊讶之余,也只能问起他为何起得这么早,假装对于他每日去丞相府的事情并不知晓。

    凌瑞虽然年岁尚小,但是却不是蠢的。他见凌奕如此,便知道凌奕并不想管他去丞相府的事情,他如今这话,便是要将此事揭过不提。因此也就顺坡下驴地应了一声,道:“睡不着,便起身来大哥院中请安。”

    “你我出门在外,便不需这么多礼数了。”凌奕说着,摆了摆手:“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着实为了每日早起的请安烦恼过一阵子。”

    “可是大哥依然是晨昏定省一次不落,有兄长如此,我这个做弟弟的,怎敢怠慢?”凌瑞摇了摇头道:“您是我的大哥,这一点,纵使在别院之中,瑞儿亦不敢忘。”

    凌奕没有接话,只是轻笑一声,将话题转了开去:“既然如此,瑞儿还没有用早膳吧?同我一道,在院中用膳可好?”

    “好。”凌瑞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华歆看着两人的对话,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相比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对凌奕全然依赖,活泼甚至有些跳脱的凌瑞,这样能言善辩客道而疏离的凌瑞,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纵使初次见面的模样,是他有心表现出来的也好,这短短几日的时间,为何他对凌奕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还来不及细想,裕德便已经指挥着下人们将早膳依次端了上来。华歆落座,转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到一旁的凌奕冲自己轻轻摇了摇头,见状,华歆轻笑一声,敛了心神,专心用起膳来。

    既然凌奕让自己别管,想来他心中怕是自有打算的。华歆如此想着,伸箸夹了一个小兔儿模样的豆沙包放进嘴里,虽然表面上躬谦有礼,但是就如同这豆沙包一般,外表再纯白无辜,凌奕的内里,都是黑的。这一点,华歆从来坚信不疑。

    三人用过早膳之后,又在院中坐了一会儿,随后才起身进了房。房间内,凌奕转过身,看着凌瑞道:“瑞儿,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他说着,伸手摸了摸凌瑞的头,叹了口气道:“你难得出门一次,本该由我这个做兄长的带你游玩,只是你甫一入京,我便受了伤,实在是……”

    “大哥快莫这么说,瑞儿虽然年幼无知,却也不至于因此同大哥置气。”凌瑞赶忙摆了摆手道:“大哥有伤在身,安心养伤便是,莫要担心我了。”

    “那瑞儿今日来,可是有话同我说?”凌奕笑了笑,看着他道:“你打小便是这样,只要有事,便会一大早去人家的院子里等着。”

    凌瑞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嗯,是……是汤池沐浴的事情。”他伸手挠了挠头,看着凌奕笑道:“世子册封的典礼定在七月廿八,典礼过后,我们就要回凌阳了,今日已经是廿四了,若是再不去……”

    若是再不去,便没有机会了。

    凌奕知道他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因此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不如就今日如何?”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华歆说道:“我的伤口已然愈合,想来去汤池沐浴应该不成问题,泽安近日为了我的事情,亦是操劳多日,于我们同去如何?”

    “好。”华歆笑着点头应了,假装没有看见凌瑞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接下来,整个侯府便为了三人的出行准备忙碌着,直至用过午膳,裕德才来禀说出行物品已然准备妥当。三人听了,便随他出了府,上了马车,直奔那西山而去。

    凌奕有伤在身,因此独乘一辆马车。凌瑞同华歆在一辆马车之内,下起了棋。

    “西山之上,除了有皇家的汤浴之外和十里桃花之外,还有很多传说,华大哥可知晓?”凌瑞轻轻落下一子,抬头看着华歆道。

    “知道的。”一直专注于棋盘之上的华歆突然轻笑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凌瑞,轻声问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瑞儿你可知道,有些事情,阿奕也是知道的?比如……这今日的西山之行?”

    “京城之中,丞相同宫中的势力纠缠了这么久,丞相如此大的动作,你真的以为,皇帝不知道?既然皇帝知道,那你猜,阿奕他知不知道?”他看着凌瑞,自棋塔中取出一子,轻轻置于棋盘之上:“而既然如此,你以为他们会没有后手么?”

    “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点头让你来了这西山汤池……”华歆的笑容灿烂,合着透过马车窗棂洒下的阳光,格外的好看。然而此时在凌瑞的眼中,却如同鬼魅一般让人心生寒意。他低笑一声,说道:“你当真以为,比起丞相他所图谋的事情,他会跟更加看重你这个连面都只曾见过几次的外孙么?凌瑞啊凌瑞,不要告诉我,你当真如此天真,以为凌奕之后,便能高枕无忧了。”

    凌瑞看着眼前笑得让人心寒的红衣少年,无端便想起曾经听说过的,关于厉鬼的传言。传说之中,身着一身红衣的鬼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胆寒的噩梦,而此时的华歆,虽是笑着的,却让凌瑞半点不敢大意,他听见自己说:“不,我知道,若是大哥不在了,下一个出事的,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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