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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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从天际传来,天空中闪过一道蓝色的闪电。乌云层层密布,风云变幻，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死寂。
蓬莱仙岛上的各路神仙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敢置信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魔族的妖女竟然敢孤身前来挑衅,而更可怕的却是……蓬莱仙岛的主人，竟然只顾盯着那云端上的妖女，甚至忘记了身边美艳绝伦的新娘。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忽然叫了一句,在死寂的空气中格外清晰：“看她的眼睛！”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朵乌云之上,那提着三尺之剑的青衣女子居然生了一双蓝色的眼眸，只不过里面由于情绪太过激烈却已经由蓝隐隐发紫。她杀气凛然地俯视着下面的婚礼仪式,声声如同泣血的质问仿佛从天际传来,近乎疯狂：“君问！你忘了我么？你怎敢忘了我！你曾答应照顾我一生一世，你答应过的！我为你入魔，我为你盗药，我为你而死，我为你甘愿抛弃所有的一切——你却将我囚在东极之崖两万年！
“两万年！我好不容易从东极之崖逃出来，你怎么能大婚，你怎么能？！”
“轰隆隆——”乌云如墨，不断地积蓄着力量，好像随时都要落下大雨来，可是偏偏却是一滴雨都没有落下。一股压抑憋闷之气穿透每个人的胸口，一场大战似乎即将爆发。
“君问……”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侧传了过来。
君问似乎猛地醒悟过来，转过头看，却看到一旁的朱颜已经自己掀开了红盖头，脸色惨白，死死地盯着那乌云之上的女子，同样蓝色的两眼空洞却是而无神。“阿朱！”他伸手想要抓住她，她却灵巧地避过。
穿着盛装喜服的朱颜收回目光，笑盈盈地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男子，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无所不能的蓬莱上仙露出如此狼狈的神情，便笑得更加开心。
原本她今日的妆容便是极为奢侈：她身上的那件大红嫁衣是三十二个织女绣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织出来的；她胸前挂着的女娲石更是君问上天入地才寻来的宝物，似乎能感觉到此时的喜气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她头顶的凤冠更是月老府独一无二的珍藏，就连当年帝后大婚都没有享受过如此待遇……
而她今日的容颜更是光彩夺目，明眸皓齿，朱颜粉黛，一双独特的蓝眼睛如同湛蓝的天空，足以让三界失色。而她这一笑竟然让蓬莱仙岛上的所有神仙呼吸一滞，硬生生地忘记了眼前这是怎样一副尴尬的景象。
穿着大红嫁衣的朱颜轻声问：“君问，我问你，这个婚，你还结不结？”
“阿朱！我……”
“君问，你都忘了吗？！”乌云上的女子开始大声地哭泣，质问依旧振聋发聩，“你在蓬莱岛上的大片忘忧草到底为谁而植？！你最爱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容颜，你都忘记了吗？你怎么能忘记？！你娶她，难道不是因为那一双和我相像的蓝眸吗？！”
“轰隆隆——”一道闪电闪过，那一双疯狂的蓝眸竟然无限凄艳。
你忘了么？
你曾答应照顾我……倾尽所能照顾我……
朱颜的脸色煞白，身躯欲摇摇欲坠，凄然地看着君问：“是这样么……原来是这样么？”
“阿朱！不是这样！”
“君问！”云端上的女子泪水肆流，声音沙哑地控诉，“你为了让我忘记那些伤心事才种下的忘忧草，可是最终为何偏偏忘记的是你？！”
“闭嘴！”到底是敖禀先做出了反应，他杀气腾腾地幻化出自己的兵器三叉戟，冲上云端，高喝一声便要动手，“蓬莱仙岛乃仙境，岂容尔等妖女放肆！”
“敖禀住手！”一片红色的衣角闪过，君问的身影已经翻飞在云端之上，隐隐有威严压人，“这是我蓬莱的事情，还请东海龙王不要插手！”
“你再说一遍！”
君问一噎，似是发现了自己的言辞不妥，刚想挽回，他身后的青衣女子却是尖利地叫了起来：“这终究是我和蓬莱上仙的事情，与你这个小辈何干？！”
“好！说得好！”敖禀的三叉戟狠狠地刺在了云端之上，年轻的俊脸一片冷凝，“这可是你说的，这是你蓬莱的事情！与我东海无关是不是？你今日既要护着这妖女，便是与我东海为敌！从此我东海便与你蓬莱无关！”他深吸一口气，从云端降落下来，蛮横地扯过了朱颜的手，“姑姑，我们走！他要与我们东海划清界限，这婚……不结也罢！”
“阿朱！”君问一个踉跄，想要冲下云端解释，却被身后的女子哭诉着一把抱住，“君问！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只是忘了我，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朱颜看着云端上的这一幕，心如刀割，面上却是愈发笑容晏晏，她从敖禀的手上抽回了自己的手。敖禀恨铁不成钢地咆哮：“姑姑！这样的男人，你难道还要嫁？！”
朱颜轻轻地摇了摇头，浅浅地笑了笑：“小禀，我只是还有几句话要说。你总要让我说完吧。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好，你说！你说完，我们就回东海，还不好？”敖禀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乞求。
“好。”朱颜浅浅地笑着，勇敢地抬头望向了乌云之上的那人。
“阿朱！”君问想要冲下来，却还是被拦得死死的。他怒气腾腾，想要使用法力将身后的女子震开，她却是开始尖叫起来，“君问！你是不是还要打我！你是不是还要将我囚禁起来，你不是答应要照顾我的，你答应过的啊？！我是犯了错，可是已经在东极之崖上囚了两万年，难道还不够吗？！”
君问扬起的手硬生生地止住，眉心狠狠地跳动，想起往日里的诺言，再也动不了手。
朱颜彻底地掀开了红盖头，一阵狂风卷来，那红盖头便随风而散，飘向了天际。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闹剧，心底前所有为得冷静，她歪着头笑盈盈地开口：“君问，你别动了，就站在那里吧。那里挺好的。”
“阿朱！你听我说！”
“可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她厌恶地打断了他，顿了顿，随即又轻轻地笑了，“所以还是你听我说吧。君问，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对不对？”
“我……”
“我是不知道你和她之前有什么恩怨情仇啦，本来我只是觉得你对我挺好的，也挺符合我对夫君的要求，才答应嫁给你的。可是现在……原来你之前便已经有了姻缘。虽然她是个妖，可是她对你的情谊，一点都不假。你好像是原先是不小心忘记了，但是对她的情谊还在，所以才会在看到我的时候对我好，毕竟我的容貌和她的实在是太像了，对不对？”
“不是！阿朱，你听我说！”
“我说了我不想听你说！我和你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婚，便是你还愿意结下去，我也不愿做着拆人姻缘夺人夫君的混账事……”朱颜再次打断了他，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扯下了自己胸前晶莹剔透的女娲石，仰头对他粲然一笑：“这块女娲石虽然是假的，但是它比真的女娲石要漂亮许多，你看即便是今天，我也愿意把它戴在身上，因为我很喜欢。之前在紫微星君府上我惹你生气，你一怒之下便将它摔碎了。我心知对不起你，花了一个月将所有的碎片都收集齐了补好了，可是现在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再好的东西，碎了便是碎了，即便是补好了，还是会再碎的。你看，就像这样……”
说完，她轻轻地松了手，那流光溢彩的女娲石落在地面上应声而碎，瞬间光彩黯淡。
“阿朱！”君问脸色惨白，一声声呼唤声色凄厉。
“蓬莱上仙，你就算叫一百遍我的名字也没有用了。两万年前，他的大婚伤了我，是你给我吃了一棵忘忧草，我便将那些前尘往事都忘了，无忧无虑地活了两万年。我要谢谢你。”
“阿颜……”不远处一身紫色长袍的紫微星君脸色一白，摇摇欲坠。
可是朱颜并没有听到紫微的声音，只是两眼放空地看着云端上的君问：“可是如今，伤了我的人却变成了你。……碎了便碎了吧，即便是补上了，也还是碎了的……”
她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君问，从此尘归尘，土归土吧，就像你说的，你蓬莱的事情，与我们东海再也没有干系！”说到后来，已经是决绝之意尽现！
“阿朱！”君问终于摆脱了纠缠，急急地俯冲下来，然而朱颜却是再次一避而过。
“姑姑，我们走！”敖禀恨恨地朝君问看了一眼，从身上抽出一片龙鳞，对着九重天外四海之内的众神仙面，发下了毒誓，“今日众神仙们既然都在此，不如为我敖禀做个见证！东海龙王在此以龙鳞发誓，从此蓬莱仙岛与东海再无瓜葛往来，蓬莱上仙他日若是敢踏足东海龙宫半步，东海上下必定倾尽全力——赶尽杀绝！”
“轰隆隆——”天际的雷声再次轰鸣，闪电将众人的脸色照得铁青。
“姑姑，我们走！”敖禀拉着朱颜的手相携而去，所有东海的虾兵蟹也紧随而去，蓬莱仙岛上的人立即少了一小半。众人之间不远处两条巨龙潜入了东海，瞬间不见了身影。
云端上的君问看着剩下的这些个殷不敢得罪蓬莱上仙而面面相觑的众仙，开始疯狂地大笑起来：“好！我君问今日可真是众叛亲离！你们都走吧！新娘走了，这婚是结不成了，我枉为上仙，我枉为上仙！那我君问今日便是入了魔又如何？！”他的笑声张狂狷嚣，一声声在天地之间震荡开来，竟然比那雷霆更让人骇然！
“蓬莱上仙！”众人都惊呆了，想要去劝阻，可是哪里敢靠近？
“君问！”青衣女子惊喜地尖叫。
君问回头，乌黑如墨的发丝垂散开来，迎风飞舞，俊逸的男子嘴唇却是丝丝发紫，如同彻底坠入魔道，他俯身对着她温柔一笑，伸手轻轻地抚着她的鬓发，柔声道：“云焉，这两万年来，你过得还好么？”
青衣女子浑身一震，颤抖着抬起头来：“君问，你叫我什么？”
“云焉啊……”他轻轻地笑，冰凉的指尖拂过她近乎癫狂的容颜，“这两万年让你受委屈了，云焉。”
青衣女子一僵，将头轻轻地埋进君问的怀里，声音发颤：“是，我是云焉，我是云焉……君问！君问！我足足等了你两万两百年！”
“你为我入魔，你等了我两万年，今日，我便为了你入魔——可好？”
青衣女子不敢置信地再次抬头，满眼惊喜：“好，君问，这仙界容不下你，我魔界容得下你！我今日提剑来找你，便是来将你带走！”
君问浅浅一笑：“那好，我们走吧。”
两人携手而去。
不！不是这样的！胸口剧烈的疼痛让朱颜猛地惊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
居然是梦。
幸好是梦。
居然有这样真实的梦！
云焉！
那最后一幕竟然如此刺眼！
云焉！她想下床，可是却猛地发现周围的环境……竟然如此陌生！
这不是她的寝殿！不是她的被褥！没有夜明珠！
头痛欲裂。胸口仿佛要被人撕裂开来。
她眼前的世界似乎开始晃动，意识又开始模糊。她想要抗拒，想要呼喊，可是……还是沉沉地昏了过去。“砰——”脑袋撞在了床柱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中秋节快乐！
么么哒！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从天际传来,天空中闪过一道蓝色的闪电。乌云层层密布,风云变幻，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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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年！我好不容易从东极之崖逃出来，你怎么能大婚，你怎么能？！”
“轰隆隆——”乌云如墨，不断地积蓄着力量，好像随时都要落下大雨来，可是偏偏却是一滴雨都没有落下。一股压抑憋闷之气穿透每个人的胸口，一场大战似乎即将爆发。
“君问……”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侧传了过来。
君问似乎猛地醒悟过来，转过头看，却看到一旁的朱颜已经自己掀开了红盖头，脸色惨白，死死地盯着那乌云之上的女子，同样蓝色的两眼空洞却是而无神。“阿朱！”他伸手想要抓住她，她却灵巧地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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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朱！我……”
“君问，你都忘了吗？！”乌云上的女子开始大声地哭泣，质问依旧振聋发聩，“你在蓬莱岛上的大片忘忧草到底为谁而植？！你最爱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容颜，你都忘记了吗？你怎么能忘记？！你娶她，难道不是因为那一双和我相像的蓝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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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阿朱，你听我说！”
“我说了我不想听你说！我和你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婚，便是你还愿意结下去，我也不愿做着拆人姻缘夺人夫君的混账事……”朱颜再次打断了他，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扯下了自己胸前晶莹剔透的女娲石，仰头对他粲然一笑：“这块女娲石虽然是假的，但是它比真的女娲石要漂亮许多，你看即便是今天，我也愿意把它戴在身上，因为我很喜欢。之前在紫微星君府上我惹你生气，你一怒之下便将它摔碎了。我心知对不起你，花了一个月将所有的碎片都收集齐了补好了，可是现在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再好的东西，碎了便是碎了，即便是补好了，还是会再碎的。你看，就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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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朱！”君问脸色惨白，一声声呼唤声色凄厉。
“蓬莱上仙，你就算叫一百遍我的名字也没有用了。两万年前，他的大婚伤了我，是你给我吃了一棵忘忧草，我便将那些前尘往事都忘了，无忧无虑地活了两万年。我要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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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朱颜并没有听到紫微的声音，只是两眼放空地看着云端上的君问：“可是如今，伤了我的人却变成了你。……碎了便碎了吧，即便是补上了，也还是碎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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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焉啊……”他轻轻地笑，冰凉的指尖拂过她近乎癫狂的容颜，“这两万年让你受委屈了，云焉。”
青衣女子一僵，将头轻轻地埋进君问的怀里，声音发颤：“是，我是云焉，我是云焉……君问！君问！我足足等了你两万两百年！”
“你为我入魔，你等了我两万年，今日，我便为了你入魔——可好？”
青衣女子不敢置信地再次抬头，满眼惊喜：“好，君问，这仙界容不下你，我魔界容得下你！我今日提剑来找你，便是来将你带走！”
君问浅浅一笑：“那好，我们走吧。”
两人携手而去。
不！不是这样的！胸口剧烈的疼痛让朱颜猛地惊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
居然是梦。
幸好是梦。
居然有这样真实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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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后一幕竟然如此刺眼！
云焉！她想下床，可是却猛地发现周围的环境……竟然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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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的世界似乎开始晃动，意识又开始模糊。她想要抗拒，想要呼喊，可是……还是沉沉地昏了过去。“砰——”脑袋撞在了床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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