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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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苏浑不在意的喝着杯中的酒,斜眼看着洛枫似笑非笑道:“舍得?”

    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生生敲打在洛枫心头,连脸上的淡然也有了片刻的僵硬,并无任何不自然,道:“一心向道自然悉心教之,倘若走上歧路自会按门规处置。”

    听后的谢苏嘴角划出意味不明的笑,垂眸自顾尝杯中的千花酿:“人就如同杯中的酒,柳少庄主也罢,师兄也罢,不都是棋盘上的棋局,我与他的棋局早已有了局,怕是师兄你的那局棋下错了。”

    虽不与洛枫一同长大,小时却也有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出了寒潭的洛师兄面上不近人情起来,但谢苏知道,师兄还是那个师兄,洛师兄的良善从不表现在面上,他在暗地梨却是关心着每一个师弟,只是顾苍这个变故让他不免担忧师兄。

    突然洛枫脸色发生变化,目光一沉,捏着杯子的手收紧,手中的白玉杯发出咔咔的哀鸣声。

    谢苏看的清楚,用了上品白玉做的白玉杯上已然不满细碎的裂纹,他毫不怀疑只要再稍稍施力就能让杯子碎成碎片。

    谢苏小心的观察洛枫阴沉的脸色,故意地道:“师兄,杯子都快被捏碎了,那是你师弟最值钱的东西了。”洛枫目光微沉的看向谢苏,如星芒的眼中似有什么即将要涌出,漫不经心地模样看的谢苏心头莫名一冷,兀自转过头去不住喝酒掩饰自己涌出的怯意。

    只余光偷偷打量异样的洛枫,眼内闪现不断的探究之色。

    “师兄……”

    “啪!”

    还不待谢苏讲话说完,原本在洛枫手中的白玉杯摔落在青石板上。已经布满裂纹的杯子轻易的摔碎成无数残片,在青石板上弹起四散而开,谢苏凝视摔碎的玉杯良久才吐出口气,叹道:“命啊!”

    他们是修道者却并不是能逆天改命的神,对他们这些修者来说神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传说中美好的寄托,那些破碎虚空而去的前辈究竟去了哪里无人知道,历劫成仙成为所有修者唯一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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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枫冷冷看着在房间内挣扎不已的家伙。手指凭空一划便听中央挣扎之物发出的哀嚎声,那是源自喉咙深处被威胁的嘶吼声,滚圆的猩红眼珠死命盯着站在那里的洛枫,就是一头毫无理智的蛮兽。

    往日他绝对能毫不留情的将其斩杀于剑下,可是这次洛枫根本就做不到,只因从其身上传来的是属于顾苍的气息,只凭这点他就不能对这只来历不明的蛮兽动手,因为他还要弄清楚它将顾苍弄去了哪里。

    手指慢慢划动一点点勒紧蛮兽身上束缚的捆仙索,引来蛮兽更加剧烈的挣扎。猛烈的动作让紧缚在其身上的捆仙索在庞大的蛇躯上勒出道道凹痕,如此居然还感觉不到任何痛觉的向洛枫站的方向扭动。

    蛇瞳红的好像能滴出血一般,疯狂扭动的蛇躯敲打的地面发出沉闷声响,粗-壮的蛇尾带着凌厉的风向洛枫呼啸而来,眼见就要扫向他的蛇尾像是扫在了什么上,抽在距离洛枫身前一米多的地方就不再向前。

    食物就在眼前却吃不到的那种愤怒让蛮兽挣扎的动作愈发强烈,浓烈带着臭味的涎液从口中滴落,落在地上溅出一个个冒起白烟的浅坑,洛枫的眸微缩似是已经察觉到什么。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洛枫的心头升起,他有些不确定眼前的蛮兽到底来自哪里,他的徒弟又在什么地方。

    莫非?

    过激的挣扎让蛮兽很快耗尽了力气,它安静地躺在地上不断的吐出粗气,数道捆仙索在其身上勒紧最大限度的限制它的动作。

    洛枫看得很清楚,蛮兽红色眼珠中的猩红竟然在慢慢褪去,变淡,直至变成在那正常的棕色蛇瞳。

    它的动作也在减缓,到最后动作的频率如果不仔细看还着发觉不了,就这样安静的蜷缩在地上,身躯缓慢起伏。

    也不知怎么洛枫口中冒出冰冷没有感情的话语:“顾苍”

    是的,他已经确定出现在面前的蛮兽便是他唯一的弟子——顾苍

    至于他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洛枫是无从得知的,蛮兽的身体突然发生变化,庞大的身形开始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十五六岁孩子的身形,身上捆着洛枫施加的捆仙索,不是别人正是顾苍。

    安静的闭着眼,躺在地上,捆仙索陷进白皙的肌肤中。任何的外力都无法将孩子从沉眠中弄醒,他的神情是那般的安详。

    洛枫几步上前弯腰将昏迷的顾苍抱起,怀中的少年容貌安然,体重却并未有想象中的沉重,反而轻飘飘让洛枫有些不真实感,将食指咬破在其额头上画下个复杂古朴的符文,道:“希望这东西于你有用。”

    他的徒弟从人变成蛮兽这种情况洛枫从未见过,也是头一次他觉得事情的棘手,没有正确的方式来应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帮助顾苍减缓异变的发生,而他则要抓紧一切时间去查明解决事情的方法,从而将顾苍真正的解脱出来。

    顾苍做了一个梦,一个不真实却又真实的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蛮兽的模样袭击了自己的师尊,师尊则是拿着剑要杀自己,他不断大喊着不要,想要控制身体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可是顾苍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只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看事情的发生,再后来的事情顾苍自己也就不知道了,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感觉到万劫不复。

    连顾苍也不知道,从头一次的暗示开始他的身体多少已经发生了变化,属于上古蛮兽的基因开始在他的体内被激活,受这些的影响顾苍也在一点点异变杯蛮兽所同化,如同今日洛枫见到的蛮兽原型,再不加以控制很有可能蛮兽的思维会控制顾苍,让他成为在千万年后复活的蛮兽。

    时间也许过了很久,反正等顾苍醒过来的时候外边的天都已经变了再变。

    动动手指的顾苍只觉身体从上到下疼痛不已,感觉到旁边有人,艰难的偏过头去看到洛枫就坐在床边。绣有暗纹的白色锦袍,阔袖外衫,墨色的长发束有玉冠。

    挣扎片刻,干瘪的唇才勉力吐出两个字:“师……尊……”

    搭在顾苍肩头的手温暖有力,控制不让他起来,弯唇露出淡淡的笑,道:“练功莫太过急,此次若非本座发现的及时你便要废了。”

    洛枫并未对顾苍说出实话,在这种未知名的情况下最好还是瞒着顾苍,等到自己将这些完全调查清楚后再告知。

    经过蛮兽之变顾苍的身体再次发生变化,如今他的外表看起来已经是个少年了,瘦弱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和同龄人完全不同,对于自己的年龄也只有顾苍自己知道,扬扬眉苍白的脸上出现些许的血色,“徒儿谨记。”

    他表现出少有的谦恭之色反倒让洛枫有些不自然,别过头的眼微眯,隐去其中的犀利与寒冷,原本冰冷的线条也稍稍缓和些,淡淡的道:“没事就好。”

    虽然顾苍年龄新早熟,但毕竟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见师尊没有太过训斥自己不有露出俏皮的笑容,黑乎乎的脑袋在洛枫手边轻蹭着,极尽讨好:“师尊,师尊,关于修炼上我还有好多都不太懂。”

    感受着来自手掌柔软微辞刺的触感,心头有种莫名说不出的感觉。洛枫只觉隐隐的铁锈味,正要开口询问,肩头一沉就是一阵的刺痛,原来原本在床=上躺着的顾苍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整人趴在洛枫背上,他的嘴就贴在洛枫左侧脖颈上。

    顾苍的牙齿就贴在自己脖子上,被咬到的地方是说不明的酸痛之感,他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正从伤口处渐渐流失,洛枫就要动手,一只稍小的手已然稳稳扣在洛枫脉门之处,让他全然失了反抗的力气。

    尖锐的牙齿还在源源不绝吸食来自洛枫体内的血液,他的血液就如同甘甜的泉水,吸引顾苍继续吸食下去,直到洛枫的眼前开始发黑意识渐渐模糊也没有停止。

    脉门被扣住洛枫无法依靠灵力来脱出,空余的手奋起抓住顾苍贴上来的脑袋,使劲将其掰开。

    正全身心投入其中的顾苍并未预料到洛枫的动作,猝不及防的被生生拉扯开来,最终发出含混不清的嘟囔声,挣扎下就要再次扑上来。

    得了机会的洛枫自然是不可能给对方袭击自己的可能性,用了捆仙索直接将顾苍身体紧捆住,被捆住的顾苍挣扎,嘶吼,血红色的眼死盯住洛枫还在流血的脖颈。

    此时的顾苍毫无理智而言,能吸引他的只有洛枫还在流血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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