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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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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余前,家里家外刚刚收拾妥当,罗稻葵就曾带着金鱼儿去赵家报平安,又见了顾金彪,才算是放下心来。

    外间堂屋里,罗稻葵同赵云松、顾金彪几个说着世情闲话,赵奶奶也留了金鱼儿同顾金兰姊妹两个说体己话。

    金鱼儿同顾金兰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儿,家里头的大事儿小情的都愿意同她说一说。顾金兰对金鱼儿的日子也很是关心,说着说着,不免就说起了要金鱼儿好好保养身子的话儿。

    毕竟之前可算是遭了大罪了,这些日子以来又这样辛苦,自然要好好把受损的身子调养起来,早日怀上孩子才是正经。

    金鱼儿已经成亲半年多了,虽然顾金兰话说一半藏一半,后一句并没吐出来,可究竟怎么个意思,她还是心知肚明的,垂首应是。

    顾金兰见她虽难掩羞涩,却不似过年提起时那般难当。推己及人,料想金鱼儿心里头恐怕也是着急的,只到底是小媳妇,上头又没有个婆婆教导着,怕是急也不知道往何处使劲儿,便悄悄告诉她一些保养的法子。

    虽说金鱼儿身边时时刻刻都有萧飒同益柔提点着,可就是因为实在太过熟悉亲密了,有些话儿反倒不好意思同她们说起。可顾金兰就不一样了,金鱼儿还是愿意同她说些私己话儿的。

    只这一个月来她都是留心按着顾金兰说的在做的,她们两口子又一向恩爱,可就是没动静,金鱼儿心里头不免就有些沮丧心焦了。

    有些话儿金鱼儿不好同二人说,萧飒同益柔其实也觉着尴尬。只好委婉劝她,叫她放宽心放轻松。

    心情不好,神经一直绷的紧紧的,全身上下还有哪儿能好的,也好不起来呀!尤其是怀孕这事儿。更是急不来的事儿。

    何况萧飒很想说这才调理了一个月,哪有那么快的,心里头又很有些怪罪罗稻葵。好好的,你买那么多有的没的营养品与她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她你着急了你想当爹了么!

    别看金鱼儿面上木木讷讷的,可实际上这小丫头敏感着呢,说不得就是被他这样那样的才闹的紧张兮兮起来的。

    金鱼儿不知道萧飒又看罗稻葵不顺眼了,益柔却是知道的,哭笑不得,罗稻葵肯这样照顾关心金鱼儿,难道还成了坏事儿了不成?只能说萧飒那样爽利一人,遇到金鱼儿的事儿还是会乱了分寸。

    不过好在的是金鱼儿并不是那种一味只知道多愁善感的人,既然没有怀上,那就再接再厉。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然后,顺其自然。

    再过来赵家的时候,虽然顾金兰不知道,不过金鱼儿的状态已是调整过来了。起码不会下意识的就去摸肚子了。

    立秋后,天气就有了早晚,金鱼儿同罗稻葵趁着早上凉快,又去了趟赵家。带了些已经晒干的莲子、芡实,新鲜的鸡头米、菱角,自己做的菱粉、葛根粉,还有一些或新鲜或晒干的野菜。

    赵奶奶见了就连声嗔怪。“你们过来,我欢喜。只下次若再这样见外,可别怪我年纪大了脾气不好。”

    东西虽家常,却也不便宜,更都是花了大功夫的,赵奶奶实在是心疼这两个孩子。

    罗稻葵就假意一副急于撇开的模样。扶着赵奶奶笑道:“这都是鱼儿的心思,还没到时节呢,就心心念念着说您吃莲子、鸡头米正好。又说自家淘洗的葛根粉实在,没有掺杂。您若要恼,只管恼她就是了。”

    “好小子!”说的赵奶奶脸上乐开了花。拉了金鱼儿的手,在罗稻葵身上捶了两下,“都是成了亲的人了,怎么还这样调皮。”又力挺金鱼儿,“……若葵哥儿欺负你,只管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说说笑笑的,顾金兰嘱咐妈妈准备午饭,把金鱼儿带来的吃食都利用了进去。又为了迎合赵老爹同赵奶奶的口味,专做的甜香软糯。

    金鱼儿见罗稻葵妙语连珠,把赵奶奶哄的眼泪都乐出来了,又给赵春薇剥了几个粉嫩嫩的菱角,就想着去给顾金兰打下手。

    赵春薇却突然站了起来,“四姨,姨父,你们家河里还有菱角莲蓬吗?”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本正经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摘过菱角呢!”

    罗稻葵就冲她招手,抱了她,“那你想不想跟着我和你四姨家去摘菱角?”

    赵春薇自小就是被罗稻葵顶在脖子里长大的,非但不怕他,比起同金鱼儿还更亲近。就瞪圆了眼睛,忙不迭的点头,“想啊想啊,我可想啦!”又去看赵奶奶,撒娇道:“祖母,我想去姨父家摘菱角。”

    赵奶奶呵呵的笑,“昨儿还说最想同祖母一起呢,这会子有了菱角就不用要祖母了?”

    虽说上辈疼下辈,可爹妈都在,这事儿却不是她一个当祖母的说了算的,只打趣赵春薇道。

    赵春薇就扭着身子从罗稻葵怀里滑了下来,一本正经的道:“祖母,祖母,我最喜欢你了,摘了菱角也是想孝敬祖父祖母,不是自己想吃想玩的。”

    说的好听,只最后一句话把自己的老底给漏了,大家伙都笑了起来。

    顾金兰却是不准,点着她的小鼻子,“你个皮猴子,你四姨再是看不住你呢!”又拿话哄着她,“等你爹爹休息,叫他顶着大木盆带你去河里翻菱角。”

    好容易哄着她独个儿去玩,顾金兰才有机会同金鱼儿说说话。

    问着她,“莲子芡实的,有没有给你小姑子送些去?都是亲戚,可不好厚此薄彼呢!”

    “一收上来就送过去了。”金鱼儿挽了顾金兰,“只她如今改了口味儿了,往常爱的什么似的甜口的吃食竟是一沾不能沾。”

    顾金兰点头,“有了身孕的妇人就是这样,口味刁钻着呢!”又问金鱼儿,“她快要生产了吧!肚子大不大?”

    “算下来也就两个月的事儿了,不过肚子不算大,我瞧着同大嫂子怀文静的时候差不多。”金鱼儿在家时曾服侍过杜氏、蒋氏坐月子,还不只一次,所以有些经验,这样的话儿也答的上来。

    只顾金兰嘱咐了几句叫金鱼儿多去看看她,又指点她备好娘家人该准备的东西,却又叹了一口气,“到底你这个小姑子是个有福气的……”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金鱼儿正纳闷,却见顾金兰红了眼眶,悄声告诉道:“你三姐坐了胎,都六个多月了,还是个小子,偏又掉了……”

    金鱼儿还顾不上高兴就大惊失色,她还不知道顾锦鲤怀了身孕,更别提小产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个月的事儿,爹爹有事儿进城来,到家里来坐了坐,我听他提了两句。”顾金兰掏出帕子掩了掩眼角的水光,遭了那样大的灾,衣食不周都挺过去了,偏偏安生日子却捱不过,这叫什么事儿。

    金鱼儿默然,想喘口气,却觉着喉咙口好像被棉花堵住了似的。

    洪水退去后她们回到家只一天的功夫,顾金琥就寻摸了过来。知道娘家人都好,洪水未至,大家伙就都躲进了庙中,虽说缺衣少吃的,也跟外头联络不上,好在都挺过来了,还俱都平平安安的,这就是老天爷保佑了。

    金鱼儿念佛不止,心里头瞬间就松快了,却没想到竟又出了这样的事儿。

    心里头想着,怕是到底遭了灾,就算没有受什么罪,可那样的环境下光吓都能把自己吓死。想想自己那些日子里又何曾睡过一个囫囵觉的,就是一阵风吹过闹起些许声响来,都要竖起耳朵听个半晌。还别说孕妇本就多思,身上又不舒坦,肯定是这样才伤了身子的。

    又是个小子,虽说她自己个儿男女都喜欢,可顾锦鲤的婆家就是稀罕儿子,陶氏求神拜佛的也一直盼着顾锦鲤能给她生个大外孙子。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不知道就算了,可知道了,出了这样的事儿,按着道理自然是要去瞧瞧她给她道个恼的。可凭着她同顾锦鲤的关系,这种时候……其实并不大好出面,想来她必定也不想见到她。

    “她脾气古怪,我就托爹爹带了一贯钱去,算是你我的心意,让她自己买些可心的吃食好好补补身子,就不去给她道恼了。”顾金兰看出了金鱼儿的犹豫,拍了拍她的手,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金鱼儿就松了一口气,当即就把五百个大钱塞给了顾金兰,“知道大姐不差钱,可已是让大姐为我操心了,如何还能叫大姐再替我出钱。”

    顾金兰倒也没有拒绝,只临走的时候把金鱼儿同罗稻葵背来的背篓装的严严实实的,连手都塞不下才停下。赵奶奶却犹嫌不够,叫顾金兰包了二两细茶给罗稻葵带回去吃。又因着不但赵春薇要同金鱼儿去家里头翻菱角,赵春江也要一道去捉鱼。虽不年不节的,到底是小辈上门,又掏了几十个大钱与赵春江,叫他跑趟青果铺点心铺拣那上好的新鲜的装上四个礼盒。

    正忙忙乱乱的,顾金兰又要给两个孩子收拾换洗衣裳,罗稻葵走了过来,却是有话儿要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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