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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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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百家带着媳妇到城里的时候,被院子的精美吓到了,他媳妇姓杨,因为排行老二所以叫二姐,没有大名,之所以会嫁给曾百家,完全是因为曾百家的亲娘觉得这个妹子是个勤劳的,所以就给儿子定下了。

    杨二姐家很穷,穷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连过节都揭不开锅,虽说三姐妹都能像汉子一样下地干活,但是她们家依然很穷,跟曾家村大部分人不一样,杨家其实是外来的,只是他们的祖辈如今也在村里繁衍了三代了,对于里长来说,这家人其实也算自己人了,村里杨姓人家很少,在杨二姐父亲那一辈还多一些,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某天都搬了出去,只剩杨二姐的父亲一家还在。

    二姐家就一个弟弟,只是为了这个弟弟吃了不少苦,他生来就体弱,家里的父母都关心弟弟,自然对着三个姐妹就少了关注了,平日里也不过是埋头挣钱罢了。

    杨二姐的婚事是半卖半送的,之前提亲的时候并未说起曾百家的身份,虽说如今村里大部分家里有闺女的都悔不当初,不过杨二姐跟曾百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羡慕不来的。

    杨二姐是听说过曾百家在城里有院子的,只是哪里知道会这样奢华,还是自己有福气呢,这样一想,发现院子里跪着一地的人,对着院子里的人,曾百家也不多说,只是指了总管给杨二姐看,杨二姐看着人又多了几份的拘束。

    曾百家自己坐在了大堂的椅子上,看着杨二姐坐到另一边,便对着底下的总管道:“你去吩咐人过来,见一下主母,日后这院子里的事情都交给她了。”

    杨二姐听曾百家如此说,脸上微微地羞红了一下,又把腰板挺得更直了一些,她下意识地双手捏了一下,又觉得这个动作似乎不大方,又谨慎地把手往膝盖上并列的放好。

    一旁站着的总管道:“早吩咐他们等着了,就等着大爷跟太太来了,就来请安呢。”他说着,外头的人就排成两队,鱼贯而入。

    杨二姐看着自己左手边皆是亭亭玉立的女子,穿着各色小袄,虽说都低着头却没见着对方白皙的脸庞,她不自觉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有些自卑。正想着却忽然听见曾百家小声地对她说道:“你才刚来,等着明日吩咐人去将针线娘子请来做些衣裳,等过些日子家里要宴请好友,若是有女眷你且热心招待着。”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轻,底下的人却都听得见,底下原本有些骚动的顿时停了下来,曾百家自然知道众人的想法,他从小吃着百家饭看惯了旁人的脸色,如今放到自身也是清楚的,只是他想着这些到底是自己媳妇的事情,多参与了不好,便也没做其他的事情,只是吩咐管家带着杨二姐去库房看一下自己的资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就是要跟自己相伴一生的人了。

    到了城里的第二日,曾百家便兴冲冲地跑到贾环府上问安,结果原本空荡荡的院子彻底变了模样,不要说门口站着的三四个精神奕奕的护卫,进了门见着了那花团锦簇的花园还没回过神,又被那九曲十八弯的走廊绕晕了方向,直到了一个似乎是书房的门前,见着一个英俊的男子,对着自己拱手。

    曾百家忙弯腰回了一礼。

    “您是曾百家,曾小哥吧,在下是少爷身边伺候的春耕,刚刚从都中前来,日后还请曾小哥多多照顾了。”春耕的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不过这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种天然的温顺。

    曾百家从未听贾环提过他之前在都中的生活,因此对着春耕心里也没个底,只好对着笑了笑,然后等着对方把门开了之后,进门见贾环。

    不光外头的景致便了很多,连着贾环本身也变了不少,曾百家觉得自己有些眼花,从认识贾环到现在从来没见过对方穿戴的如此的复杂,光是身上披着的外套上,就绣着许许多多繁杂的暗纹,看着总觉得有些眼花。

    “三哥……”曾百家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复杂,从来没有这样觉得对方离自己这么远,就好像当初还在新兵营的时候一样。他们之间似乎一直都有差距,自己跟对方一直是救助者跟被救助者的关系。

    “你来啦,快坐。”贾环倒是没想那么多,曾百家来之前,他正试着把自己那一手的字继续练起来,年龄,阅历似乎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刚刚开始练字的自己,只不过是机械性的模仿罢了,而这次再看,却发现了其中的美妙。他把手里的毛笔放到一边,起身坐到了曾百家身边,吩咐人上了茶水。

    曾百家不好意思地道:“昨日刚刚回来,今天特地来看看三哥。”他说完脸上带着一丝的疑惑,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只是三哥府里的人,倒是多了许多没有见过的脸孔。”

    贾环想了想,哦了一声:“是我原来府邸伺候的人,过年前后才来的,你没见过是正常的。”

    “莫非是三哥府里想要三哥回去不成?”曾百家一听说是都中的,立刻上了心。

    “并未提起。”贾环原本没有想到这一节,此刻曾百家问起来,他倒是多想了一下,微微皱眉道:“府里父亲多有忙绿。”应该不会有时间来思考他的事情,更何况如今他们贾府刚刚安稳,自然是少做少错为上。

    曾百家不做声,只是看了看四周,并未有旁人,从自己怀里小心地寻出了一封信,递给了贾环:“我也不清楚为何彭将军会将信送到我老家,只是上头点名是要给三哥的。”

    贾环有些奇怪,伸手接过了,仔细的看了看,上头果然是彭涞的字,还写着曾三亲启。用的是曾三,这信恐怕并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他摸了摸信封,里头应该是纸张,小心地将信封口裁开,里头居然还是一个信封,写的跟外头一样的曾三亲启,里头夹着一张薄纸,贾环看了一眼,心中有所了悟,将里头的信看也不看,用蜡封起。

    将信封小心地压在了宣纸之下,之后便送了曾百家出门。等见着曾百家骑着马走了之后,他喊来了春耕。

    春耕原本正在收拾东西,听到贾环喊自己,便知道有事情。

    “我在书房放着一样东西,你吩咐人看着,若是有人要拿也别阻止,只是跟着他,不要丢了。”贾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看了看天,“天气不错,我出去一趟。”

    “小的跟着你一道去么?”春耕一边吩咐人去备马车,一边回头问贾环,贾环却似乎没有听见,只等着马车从角门噜噜过来,灰色的马车帘布顺着风鼓动着,赶马车的正是荣大。

    荣大见着贾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着贾环热切地道:“少爷要去哪里,尽管说,小的保证选最短的路线,旁的不说,这西宁的路我倒是最熟悉的。”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豪,脸上不自觉地带了出来,结果眼角瞟见了春耕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自觉后背一凉,讪笑了一声。

    贾环心里有事,也没多说,只是钻进了马车,让荣大先走。

    荣大驾着马车离开了大门,春耕见着贾环离开便回身去执行贾环的吩咐,他原本就是谨慎的性子,因此就自己去书房那处看着。

    贾环院子里的人并不复杂,除了之前在西宁找的两个粗使的小厮,就只有跟着史湘云一道来的嬷嬷,如今是只在自己院子里活动,其他的差不多都是从都中带来的人,如果是这些人里出了问题,那么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跟京都的贵人有关。

    春耕原本就是南王世子府里的培养出来的,在他眼里,最尊贵的除了圣上,其他的也就不多了。

    贾环出门不久,果然看到书房门前有人鬼鬼祟祟的前来,春耕原本是蹲在房檐上的。正无聊地磨着手里的小刀,结果见着来人不自觉地眼睛睁大了一些。

    居然是她,真是没想到啊,春耕不自觉地把手里的小刀顺着刀沿抚摸。来人正是当初跟着史湘云来的嬷嬷,她已经五十多岁的年龄了,平日里并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吩咐一些丫鬟们的规矩,偶尔去史湘云那处请安,只是年前那甄家就已经回了都中,史湘云自然也是应该一道去的。

    春耕想起了甄家并未卖掉西宁的住宅,又想起前阵子似乎有人回报说嬷嬷寻了人帮着侄儿领了个采买的活。

    他心里有了成算,便看着那嬷嬷左右看了看之后进了书屋,不一会就又偷偷摸摸地出来,小心的掩上了门。

    那嬷嬷一边性急地往外头走着,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口,只是见着有人便飞快的把手拿开了。春耕看着对方沿途跟着几个人打了招呼,神情不变,于是在心底略微地赞了一句,之后就见着那嬷嬷走着僻静的小路,在门口依稀见着了一个陌生的男子,身上却穿着府里的奴仆衣服。

    不说春耕难得干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跟踪着人走了一路,贾环这边荣大驾着马车绕了整个城镇好几圈,只是路途皆有不同,并不让旁人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地,贾环沿途买了不少的东西,光是吃食就有好几样。其中又在路过将军府门口的大街上的时候,吃了一碗的馄饨。

    那个原本不见了的馄饨摊果然又摆了起来,只是如今却没有给他任何的信息。老头只沾着凉水在桌子上写了个等字之后,便一边说着客官慢用,一边拿着抹布擦去了那个水渍。

    贾环喝完了馄饨便将铜板放到了地上,之后又吩咐荣大驾着车回了城郊。

    一来一回也不过是一个上午,到院子的时候正巧是午膳时间,下人们见着贾环回来,忙起来开门,请安。

    贾环将身上的外套递给了夏耘,问道:“春耕呢?”

    夏耘低声回道:“是去干少爷吩咐的事情去了,这还没回来呢。”

    “等他回来让他先来见我。”贾环点了个头,忽而看着夏耘道:“你们三人来了,怎么不见冬藏?”

    “冬藏如今在世子身边伺候着,少爷若是想念,不如去世子府。”夏耘知道的消息一向比春耕更多一些,他也从来不掩饰自己跟世子那处有联系,对于贾环来说,春耕等人代表的,不光是池宸的照应,更是池宸的耳目。

    “池宸那处不是有沐暮么,我记得似乎是师傅他们认识的。”贾环的记性倒是不差,隐约记得那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只是似乎有些少年的傲气。

    “那些小的并不清楚,只是听说他惹恼了世子,如今并未在世子府里出现。”惹恼一词大约用的是最准确的了,只是听说似乎跟自家少爷有些关系,只是其他的就打听不到了,夏耘也是因为沐坤专门跟他说过,日后若是见着沐暮需要多些心眼,不可多说关于少爷的消息,从而得知,更何况之前跟着世子府里联系都是跟着沐暮的,如今一时之间换人,对方换成了冬藏,自然比沐暮更自在一些。

    贾环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是既然夏耘这么说,他也就顺着耳朵听过就算了,他心理有些担心江淹等人的情况,所以吃过午饭就一直在书房里等着春耕的消息。

    这边不提,池宸跟着按察使联手,两人在狩猎之际坑了大将军一把,等着几人回了西宁,池宸便接到底下人员的消息,所有一切证据都已经收罗齐了,池宸将东西分作三份,一份命人快马送去京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给了按察使。

    如今按察使已经握住了证据,只等着圣上最后的决定。又挂心去京都的人在路上被人拦截,他吩咐自己手下的暗卫前去送信,自己则坐镇西宁。

    这些年,池宸已将年尧手中的兵力收拢了大半,如今他已经是瓮中捉鳖,自然是手到擒来,于是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自己跟贾环的事情。夏耘的等人的到来直接让他知道贾环没有娶亲,可是问题是就算现在没有,日后也会有的。他跟着贾环将近五年没有见面了,原本以为会日渐淡漠,结果却是越来越想。

    池宸将最后一本请安折子写完,将笔放下之后,伸手揉了揉额头,等着折子上的笔墨干了之后合起了折子递给了等在一边的信使。

    那信使见着池宸伸手,便跪下双手接过。

    池宸低垂着眼看着他:“一切事物本王都已经写明白了,你快马送去吧。”

    信使应了一声,倒退着出了门,池宸看着信使远去,闭目想了一会,忽然睁开眼睛道:“备马,去阿弟那里。”

    冬藏忙到:“不如换成马车,更稳当一些。”

    “不用了,我自己去比较快。”池宸站起身,进了里屋换上了骑装。原本就长的魁梧,如今已经十九,身材高大不说,因着长期处于上位,只有一身的威吓,平日伺候,能日日见着池宸的人都觉得压力倍增,更不用说旁人了,冬藏提了一次就不敢再说,只是一边命人准备马匹,一边给夏耘送信。

    池宸出门的时候,他的二十四暗卫都已经收拾齐了,众人跟池宸穿着一色的衣服,等着池宸上了马,他们也各自上马,跟在主子身后。

    都督府跟贾环的院子不远,前后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快马,等池宸到了地方,那院子的大门敞开,里头的众人纷纷迎了出来,满满地跪了一地,最前头的正是秋收,见着池宸忙上前:“世子安好。”

    “阿弟呢?”池宸看了一眼,问了一声。

    “少爷正在吃饭。”此刻正是晚膳时间,池宸点点头,迈步向前。

    贾环院子里的人都得到消息知道池宸要来,所以见着世子都不紧张,偏偏贾环自己不知道,他正扒着米饭,结果抬头正准备夹菜的时候看到了池宸,一时之间居然愣住了。

    众人纷纷上前,伺候着池宸入座,另外有加了一双的碗筷,一碗盛满的米饭送到了池宸面前,之后,都退了出去。

    贾环郁闷地看着池宸反客为主的吃着饭,只是再郁闷都要吃饭啊,于是低头扒了两口总算把碗里的米饭吃干净了,把碗筷一丢就到了一边洗脸漱口,之后,进了卧室。

    池宸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好像眼前的白菜豆腐就是那山珍海味,吃着吃着居然还笑出了声,等着贾环洗了澡回自己床的时候,却看到池宸居然和衣躺在自己床上。

    于是郁闷地上前推了推:“你身上脏,怎么能躺呢。”

    “我懒得动呢。”池宸耍赖地看着贾环,任凭对方怎么推,就是不动。

    贾环恨恨地上前敲了两下,之后就自己转身准备离开,反正你不走,那就我走呗,结果一步还未跨出,身子就被人拉住,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

    原来是池宸起身拉住贾环后一把抱住了,在这个时间还没听说有什么人能比池宸的手劲更大的,就贾环那小胳膊小腿的就更不要说了,他挣扎了半晌都没有用,于是一手推着池宸的脸,一边不停地扭。

    “你就算变成一条活鱼,也别指望从我怀里蹦出去呢,乖乖地让我抱一会,咱们好几年不见了,你总得让我亲近亲近吧,”池宸倒是说得很坦然,完全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们是个什么关系,没听说过什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么,好好的知道你我都活着不就行了,亲近什么呢,咱们一个地方一起住了三年,你是今天才知道呢?”贾环的嘴巴倒是也利,说得直接堵住了池宸的嘴。

    “之前我不是怕那谁狗急了跳墙,拿你开刀么,那我不是得死给你看呢么,如今他也没什么指望了,我这才来见你,你怎么能误会我呢。”池宸倒是分的轻重,他听到贾环的话,便觉得自己阿弟这次是真跟生分了,连忙解释。

    “你堂堂南王世子,谁不知道你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不说旁的,等着日后指不定加官进爵到什么程度呢,我不过是一小小庶子,实在高攀不起。”贾环撇过头,很爷们的哼了一声,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不是!

    “我攀你还不行么,我稀罕你,我扒着你呢,阿弟,别生气了,咱俩打小的交情,那时候我不是觉得你没跟我商量么,一个人就巴巴地往火坑里跳,而且我也吩咐人跟你说过不会有大事,结果你还要走,我那是以为你不相信我。”池宸叹了口气,把贾环转过去的头掰了过来。

    贾环一听,就觉得很奇怪,眨了眨眼:“我没听说啊,你让谁给我带的口信?”

    池宸一愣,忽然想起了沐暮,在心底暗自又给对方记了一笔:“可能是谁给忘记了,哎,难怪你走得那么急呢,这样,我们之前那就是误会了,我们现在就更要和好了啊,误会解除,皆大欢喜不是!”如此更好,省得两人真伤了感情。

    贾环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绝对不承认自己真的说不过对方,又试着挪了挪身子,也动不了,只能先投降:“我们之间的事情,日后再说,你这会先放了我,我今天忙了一天,实在有些累的慌。”

    池宸点点头,笑着把贾环塞到自己内侧的被窝里:“你先睡,我去洗洗,一会就来。”说着就跳了起来,吩咐人去准备了热水。

    贾环看着池宸跑出去,四肢大张无力地躺回了床上,他郁闷地把自己的脸埋进被褥里擦了擦,觉得有些闷了,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之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早晨他还觉得人生没什么意思,结果晚上就给自己送来这么大一个惊喜,只是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看到池宸就发自内心的觉得开心,就好像这个世界不止他一个人,也许是因为以前池宸一直照顾着自己,好几次都是靠着他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其实自己挺没良心的,贾环下意识地自我反省了一下,因为他本人小小的自尊心,结果就导致一个十几年的好友如今要来讨好自己,要说别的人可能是嫌贫,那么自己就是仇富了,不应该啊,毕竟池宸在没有确定世子之位之前,过得其实比自己还辛苦来着。

    人其实就是这样,当你觉得一个人坏的时候,就会觉得对方越来越坏,可是某天你忽然觉得他似乎挺好的,然后他一样一样的优点就慢慢地展现到了自己眼前,从而遮掩了其他所有的不好,这就是人的片面性吧。越是离得近的人,就越苛刻的要求对方,无论之前对方做了什么事情,只要有一点不好,就完全的截断了。

    池宸很快就回来了,带着有些湿漉漉的头发,虽然擦干了,不过还是带着一丝的水汽,贾环正想吩咐人送两个炭盆,结果外头就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而后推开门走了进来,将炭盆放到了屋子的一角,又轻轻地退了出去。

    还能好好的住着么,到底是谁的屋子啊,贾环郁闷地想,原本想跟池宸聊天的心思也没有了,转身就朝里闭上了眼睛,池宸看着贾环似乎真的要睡觉,就乖乖地爬上床,躺在外侧,紧紧地挨着贾环,随手捏起一个银角弹了出去,直接擦过蜡烛的顶端,弹灭了火苗,屋子里一下子就黑了。

    烛火一灭,屋子里黑下来之后,就觉得很安静,贾环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只听见自己身后悉悉索索地似乎是池宸盖被子的声音,身上的暖气因为被子拉扯的一瞬间有些凉,他正想说什么,结果身后的人整个都挨了过来,热腾腾的,还带着一股的余香。

    “阿弟,我搂着你睡吧,要不然晚上我动起来怕打着你。”池宸小心地凑在贾环耳边说,这是他们两个从小的习惯,只有被池宸抱在怀里的东西才不会受到攻击,只是那样的话,除非池宸醒来放手,否则怀里的贾环是绝对不可能自己出来的。

    池宸小心地伸手搂过了贾环,觉得对方没拒绝,就心满意足地贴得更近了一些,鼻尖闻着贾环身上的某种气息,慢慢地进入了睡眠。

    一夜好眠,连贾环也没有想到,很久没有同床共枕的两个人,第一次睡一张床居然能睡得这么好,而且还没有做梦,这对贾环来说,是非常稀罕的,自从来到西北,参加了几次的战争之后,对于他来说,血淋淋的梦境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他知道这是因为属于现代社会,和平世界的他对于生命太过的尊重反而不能习惯战争。

    这很不好,但是却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就好像很多人都会在上当之后觉得自己心软不好,但是下一次依然如此,这是天性,尽管贾环觉得自己是家中的异类,对于那些学习优秀,工作努力,生活和谐的家人来说,不愿意上学,每日沿街混混的他是一种不一样的存在,可是尽管如此,刻画在阿三基因里的善良,还是很好地遗传了下来。

    早晨起来,池宸果然已经不在了,贾环以为他已经回了自己府邸,结果等着洗漱完出了房门才发现,一身单薄武装的池宸很在自己的花园里练武,他的手劲比旁人都大,因此出招的时候虎虎生风,不小心擦到的几片树叶都在一触之下碎成了渣。

    有一个武力值爆表的朋友,人身安全果然需要多次考虑啊,贾环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跳,他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然后闭着眼睛静静地站了一会。

    也许是昨天没睡好,贾环哼哼唧唧地想着,然后自觉地换了一只手揉了揉,按了按脖子后面的穴位。有点酸,可能是昨天睡觉的时候膈着了吧。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听见池宸开口喊了自己一声,他睁开眼睛看了过去,池宸收了拳,身边站着沐震伺候着,等着他擦了汗就站到了贾环面前:“我吩咐人做了点心放在亭子里,反正天气也好,你先去吃一些。”

    他说的亭子就在两人身后,周围种着大批的桃树,只是如今只剩下树丫。

    贾环看着池宸道:“那你呢?”

    池宸笑着揉了揉贾环的脑袋,他比贾环要高一个头,脸上带着欣慰,似乎感动于贾环能想到自己:“你先去吃,我去擦了汗,换了衣服马上过来。”

    贾环点点头,自己在春耕的带领下到了亭子里,春耕忙着给自己拿了几样的热食,之后又倒上了热腾腾的汤。闻着肚子都有些饿了,贾环拿起一个包子就咬了一口,之后就着碗里的热汤吃了起来,他才吞下一个包子,就见着池宸换了一身衣服回来了,原本散着的头发整理好了发冠,桌上的食物很多,只是在池宸开始吃的一瞬间以惊人的速度消失了。

    贾环吃完了手里的两个包子,然后喝完了碗里的热汤,桌上原本五六个人能吃的早点都已经消失在了池宸神一样的胃口里,吃完之后春耕端着热水就上来了,贾环伸手洗了洗,就拿过一边的干布擦了擦。

    “你什么时候回去呢?”吃完饭,贾环就开始赶人了。

    池宸倒是不在意:“最近不用回去,外头没什么事情,如今就等着圣上的旨意了,反正我也没事,就来陪你一阵,前几天都中刚刚有人传来了话,听说你姨娘怀孕了,想来你是要做哥哥了。”

    这个消息对贾环来说很震惊,只是他一想到自己,就开始担心这个新来的弟弟或者妹妹会吃苦,虽说如今王夫人跟着贾政和离了,可是一旦贾政再娶,姨娘的身份就尴尬了。

    “那贾宝玉如今准备参加两年后的科考,圣上网开一面允了,你若是想回去,我便跟人打个招呼,只是如今你已经是千户,再走文举恐怕会被他们看不起。”池宸认真地看着贾环,在朝堂上,文武是分得很开的,虽说偶尔有文臣干武将的活,但是从来没听说过武将能干得过文臣的,虽然贾环的能力他们都知道,可是在那些文臣眼里,如今战场立下的功勋,却是一种污点。

    人生不如意之事太多,做人其实还是别太多打算的好,贾环看着池宸说这说那的,他倒是也没插口,只是隐约在心里摸到了一点什么,只是一晃而过,寻不见踪迹,他拒绝了池宸之后只是问了问武官回京述职的时间,考虑到上次他没有去,下次要再过两年,那么等那时候他的弟弟应该都能喊他哥哥了。

    池宸说着话,却发现贾环似乎出神了,他伸手在贾环面前晃了晃:“阿弟,想什么呢?”

    贾环回过神,啊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抬头回道:“我只是在想,不知道这次是弟弟还是妹妹,若是弟弟希望能活得长久些。”

    “如今你府上并无旁人,若无意外应当能活得长久。”之前活不长的,基本就是意外了,贾环自然明白池宸没有说的话,只是忽然想起了池宸的身份似乎跟着自己也有相似,便问了一声南王如今如何了。

    “来之前尚好,只是他向来作死,若是圣上仁慈些,估计我日后还能见着。”他对着自己父亲倒是不在意,任何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

    贾环偏着脑袋想了想,小心问:“那你母亲,可打听出来了?”

    池宸一愣,不自觉地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之后纠结是不是真的要告诉贾环,最后放弃的叹口气道:“我已经知道我母亲是谁了,她……是个很能干的人,恩,太能干了,给我生了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据说过阵子还会让其中一个来,到时候我约了你一道见见吧。”

    “咦,你生母不是死了吗?”太奇怪了。

    “不光活着,而且活得很幸福。”池宸觉得来西宁,这便是圣上给予自己的惊喜。只是惊喜过头,变成了惊吓。

    池宸倒是想跟贾环继续聊天,可惜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干,于是无奈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之后看着贾环道:“我先走,你最近最好不要外出,你也知道如今并不太平,一怕一万只怕万一,若到时候真有什么大的变动,你就跟着春耕他们一道回京。”

    贾环倒是不觉得大将军会做什么,他自从跟陈六接触之后,就有所感悟:“你放心吧,不是常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么,我觉得他恐怕不会做什么,最多也是利用手上最后的那点资本换某些人的平安罢了。”

    池宸下意识地偏头看着贾环,凑近了小声问:“你知道了什么?”

    贾环摇摇头:“不多,只是听说他府上侍妾有一个应该怀孕了,看样子大将军应该是很在乎才对。”他这个消息来自陈六,至于陈六是自己说漏了嘴,还是特意卖乖,就不清楚了“这胳膊想来拧不过大腿,若是圣上不贤明也就罢了,偏偏那位是再勤勉不过的了,若是年尧只在背地里做一些事情,旁人没意见还好,可是如今圣上案前皆是告他的折子,西宁太过敏感,若是他一不做二不休里通敌卖国,边境就危险了。”池宸感叹了一句,一个将军做到最后,要么明哲保身,早早交出军权也就罢了,要么就等着上头那个来收拾你。

    池宸跟着贾环聊了会天,便告辞了,说是有要事,其实不过是在大将军府里尚有一份宴席,这大约是最后一次的聚会了,他倒是不愿意多带人,偏偏还要去接了按察使,于是只能带着大队人鞍前马后全方位防护地到了将军府门口,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年尧,两人相视而笑,年尧率先打了个千给池宸请安,口中喊着世子千岁。

    池宸忙上前道:“如何当得起大将军的大礼,莫要让本王难做啊。”他倒是没笑,脸上冷漠得不带一丝表情,只是随意地伸手一把托起了年尧。

    年尧双手抱拳正低着头,结果发现对方的手掌搭在自己双掌之下,轻描淡写地抬了起来,自己使劲了力气却还是被迫起了身,这南王世子的力气很大,至少在这一托上就能看出,他又扫了一眼门外齐刷刷战成两排的护卫,侍卫之后的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眼见着窗帘被一旁的小厮掀起,扶着下来了一人,穿着一身正三品的官服,脖子上挂着串珠,头上带着红顶,见着年尧,慢慢地走都了身边,拱手请了个安。

    “李兄弟这身子才好,不要多动,你我之间为何要行礼。”他嘴上说着,却没有伸手阻拦,不过李商卫身边的小厮已经拦住了自家主子,于是这礼也就才一抱拳,之后的就没怎么见到了,年尧在肚子里哼了一声,脸上却没带出来,只请了两人进府。

    池宸一步跨出走在前面,年尧走在后头,再来才是李商卫,跟着众人来的侍卫都纷纷一道进了院子,等着三人坐在大堂之后,就在门口戒备。

    年尧看了一眼门口的人,之后就吩咐人上菜,一边拿着酒杯给自己倒酒:“当日若不是李兄弟发现的早,咱们可都要死在那处了啊,这救命之恩,实在是要敬上一杯的。”外头忽然就进来了数十个窈窕的女子,端着一盆盆的珍馐,小心地放在桌上,李商卫看了两眼之后迎着年尧的敬酒,也端起酒杯,跟着喝了一口,正喝着,耳边传来了靡靡之音,一阵的风花雪月,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怀抱琵琶的女子穿着一身江南汉人女子的衣服,长得不错,只是李商卫看了一眼之后,全身一震,目瞪口呆地过了半晌才回神,之后就不声不响地只喝酒。

    池宸倒是娴熟的不像一个才十九岁的男子,跟年尧与李商卫相较居然丝毫不逊色,李商卫在肚子里感叹了一句皇家的血脉之后,只能迎合着对方,年尧毕竟是孤军作战,只是如今他唱的哀兵之计,言语间自然多了几分的哀愁。

    “如今我也年岁已大,若不是承蒙圣上看中,如何当的了这边疆大将,如今幸好世子前来,我这才多了几分的底气啊。”年尧说的都是西北的陈年旧事,当初他临危受命,安抚西北二十四族之事,朝中皆有耳闻,池宸听着也不多说,只是李商卫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年尧不觉,只是不停地说着话,跟着池宸喝着酒,偶尔跟着李商卫勾肩搭背的对着底下的歌舞指指点点,等着三人喝干了两坛的好酒之后,李商卫要走了,池宸自然是要跟着一道走的。

    总之一场酒宴喝的所有人都不舒服,临走李商卫车上还被塞进了一个女子,池宸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骑上了马告辞了。

    年尧看着南王世子走人,顺便带走了一长串的侍卫,如今池宸羽翼已丰,自己还是太小看他了。大将军府的管家见着自家将军站在门口,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将军,门口风大,不如回屋,我已经吩咐人准备了饭菜。”

    “夫人呢,今日用过饭菜了吗?”年尧回头看着总管,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的表情。

    总管忙道:“已经吃过了,如今正睡着呢。”

    “睡着就好,多睡睡,十月怀胎也不过是差最后一个月了,陈六那边打过招呼了吗?”年尧皱紧了眉,他已经不看好自己的结局了,那么这个唯一有可能逃出生天的血脉,就是年家最后的希望了。

    “已经跟那个人联系上了,将军,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千户,恐怕会被人查出来。”管家知道年尧的计划,不过是准备掉包,用陈六儿子的换了自己儿子的命。到时候生下来的孩子送过去,自己这边则带着陈六的儿子,不管最后结局怎么样,那送出去的孩子总是能自由自在的长大的。

    年尧哼笑了一声,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你知道咱们世子昨天住在哪里,你就不会看不起那小小的千总了。”他的视线落在了远处,“人都有弱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贾环自然不知道他被人算计了,春耕正陪着贾环吃饭,吃过饭之后就跟着他一道去装修完的店铺,店铺的生意不错,来往的人员也多,因为店里的东西式样较新,让很多准备嫁女儿的人家不自觉地选了这家店。

    等他到了地方,看店的姓章,是贾环手底下的幕僚之一,虽说是幕僚其实不过是他手底下千户里头唯二的读书人,当初升任千户之后,寻地时发现此人差不多饿死在路边,因此被贾环好心收留。只是之前一直呆在曾百家的院子里,只是曾百家成亲,这章程居然包袱款款地自觉找到了郊外的院子门口,被春耕捡到了,之后问了贾环却有此人,就收罗了,教了教,用来看店。

    章程见着贾环到店,忙上前迎接,他喊人的称呼也很奇怪,见着贾环便喊主子:“主子可算来了,小的正要去找主子,有事禀报呢。”

    贾环一直觉得章程长得很合心意,大约是他那张脸跟着自己上辈子兄弟有五分相像的相貌吧,因此对着章程总是会不自觉地心软。“你说,有什么事?”

    “小的前阵子问了咱们养的那三位师傅,听说不光是家具,其中那位曾大师傅居然还会雕木头簪子,我想着那些边角料浪费了可惜,便想问问主子,是不是能给一个桌子上,专门放些曾大师傅做的小件。”章程脸上挂着笑,巴巴地看着贾环。

    贾环坐在主位上看着章程将数十个木头簪子拿了过来,接过一个仔细看了看,雕得倒是细致,他手上的应该是桃花簪,除了颜色有些不同之外,这朵欲绽的桃花雕得很像。

    “你既然觉得好,那就摆上吧,反正屋子里的摆件也不多,你放于茶几之上,告诉旁人这些也是卖的便可。”他倒是不拘泥,只是又问了一句:“曾大师傅家不是说要接了老头子回村么,怎么如今还在呢?”

    章程倒是很八卦,凑到了贾环身边,完全无视春耕冰冷的视线,小声道:“您是不晓得,之前不是孙子娶媳妇么,自然是希望老人回去的,如今媳妇娶了,家里的屋子其实也不多,听说已经怀上了,这孩子一多老人就有些嫌弃了,不是说小孩看着日日鲜,老人看着日日厌么,那曾大师傅回家住了三日就回来了,听说还不如在咱们店里清闲呢。”

    “这倒是有些过了,我听说他们家里的近况还是不错的,没想到居然这样了。”贾环感叹了一句,之后便吩咐章程对着大师傅好一些,之后又问起了几个徒弟。

    “收了十个,都是写孤儿,如今都签了卖身契了,都锁在柜子里呢,您一会带去,我瞅着那几个孩子有些挺机灵的,不过不适合干木匠活,我平日没事便教他们识字,主子若是不嫌弃可以带回院子里,做木匠确实浪费了。”章程摇头晃脑地对贾环说着自己的感觉,只是他才说完,那春耕冷冷道:“若不是被咱们捡来,他们如今还饿着肚子,朝不保夕的,你说干木匠可惜了,是不是可惜自己如今看一个店面?”春耕看着章程,眼神冷冷的。

    贾环听了春耕的话,忽然也想到了,于是就顺势看了过去,章程的脸涨得通红,忙摆手道:“小的哪里会想这样的事情,如今在这店里没有再愉快的事情了,每日都可见着人世百态,空了还能教店里的小孩念书,已经很不错了。”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贾环心里却记了一笔,春耕也不多说,只是看着章程支支吾吾的继续说着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贾环看他实在着急了,忙阻止:“你放心,既然你愿意做,你便做下去,若是不愿意做了,早些告诉我,咱们这边干活就没有强迫着人干的,你也是念过书的,三年一次的会考不要忘记了,若是哪日金榜题名,也是你的福气,我也不过是结个善缘。”

    章程忙点点头,脸上尽是纠结的神色,不过贾环倒是清楚,这店面看样子真的要另寻一个管事的人了。

    等着进了屋里,见着曾大师傅在喝茶,曾二师傅磨着一个扶手,曾三师傅就是那个瘸了的,坐在地上雕琢着一个巨大的屏风。见着贾环前来,大部分人都凑了过来请安,只有曾三师傅行动不便,只依然坐在地上。

    贾环请了众人起身之后,便跟一旁伺候的人道:“曾三师傅的腿脚不便,你日常要多有照应,旁的不说,这天寒地冻的坐在地上,对腿脚无益。”

    伺候的小厮忙应着,去扶了曾三师傅,众人都有些脸红,就只有曾三师傅自己觉得没什么:“大人这是心善,小的在家里的时候,还不是要坐在田地中干活,哪里像此地这么清闲。”他一边笑着,一边给贾环请安。

    曾三师傅这一请安,一旁躲着的一个小孩倒是显了出来,屋里有是个孩子,大部分都在曾大师傅身边,因为年纪小能学的也有限,所以曾大师傅的小雕刻倒是所有人都能模仿着刻两刀,而曾三师傅做的是大件,基本上就没有哪个孩子能全程跟下来,不说无聊之类的,这大件的材料一般都不会随意给小孩浪费。

    “这孩子?”贾环看了一眼,伸手让对方上前。

    那小孩穿着一身粗布衣,脸上带着冬天的冻疮,红彤彤的,只是头发倒是梳得很干净,原本是靠在曾三师傅身边期期艾艾地蹭着,这会听见主子让他上前,顿时就看了一眼曾三师傅。

    “来,我又不吃人。”贾环笑着让小孩上前,自从听说他姨娘怀孕,如今见着孩子他就喜爱。

    小孩走上前,脸上倒是干净的,只是双手扯着自己的衣摆,低着头也不敢看贾环一眼。

    “来,这里有些糖果哦,你要是不抬头就吃不到了哦。”春耕飞快地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了一样糖果帮着贾环骗小孩,那小孩一听说是糖果,立马抬起了头。

    春耕见着小孩抬头,就把自己手里的糖递给了对方,小孩颤着手接了过来。一旁一个个子高一些的孩子立马也凑了过来,跪在贾环的面前喊了一声万福。

    “一样机灵,也给你一个。”贾环笑着问春耕,“还有多少?”

    “总够这些孩子吃的。”他倒是不掩饰自己喜欢糖的本质了,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不少的糖果递了出去。

    店里的几个孩子都上前给贾环请了安,之后就由这个木匠师傅带着回了后院,只留下了跟着曾三师傅的那还小孩。贾环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多大了?”

    “才三岁,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地步了。”曾三师傅自己是当兵才断了腿的,所以在他看来再困难的也得像曾铁,曾百家似的由村里人养活,哪里会需要沿街乞讨去呢。

    “三岁确实太小了一点,不过既然师傅您自己行动不便,不如就让这小子照料您的日常吧。”春耕看了两眼之后便这样跟着贾环提了一句。

    贾环笑道:“他们俩这样,一个老一个小的,谁照顾谁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曾三师傅却高兴地满口答应了下来。

    等着出了店面,贾环坐在马车上看着春耕道:“你说,他怎么就愿意了呢?”

    春耕对着贾环就很少没有笑容的,如今也是,见着自己少爷问自己,就笑眯眯地说道:“那曾三师傅不是没孩子么。”

    “不对啊,之前不是说他有孩子么。”贾环讶异道。

    “那也不过是一个领养的,况且那孩子的生身父母都在曾家村呢,你让那孩子怎么办,不如这孩子,反正不知道来历也不知道底细的,更不用说去找什么亲生父母了,总归能给曾三师傅养老。”春耕笑着给贾环倒茶,外头天冷,想了想又从马车一角掏出了一个暖炉塞到贾环手里。

    贾环的双手烘在暖炉上的时候,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他软软地靠着马车的垫子上,连着脑袋都懒得动了,只微眯着眼养着神。春耕见贾环想要休息,就不再开口说话了。一心一意地看着章程给自己的账本,算着家具店这一个月的盈利。算着算着就想着那章程总要换掉的,毕竟是书生,对着商贩之事总是多有歧视的。

    马车行到半路就被人拦了下来,等着外头一阵的冷风吹得贾环稍微清醒了一些,抬眼就见着池宸。

    “你来啦。”这是神志不清的贾环。

    “我来了。”这是另有图谋的池宸。

    春耕见着池宸进来,就自觉地爬到了马车外头跟着荣达一道看路,里头池宸见着没人,伸手搂过了贾环抱在自己怀里,满足地哼哼了一句。

    “真好,你还在呢。”他心满意足地搂着贾环,感受着对方温软的身体,之后心里有些微微的发热,他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了,如今抱着贾环所产生的感觉自然知道是□。

    只是从来没有过实战的池宸只是涨红着脸,靠着意志压制着,等着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原状,又心满意足地蹭了蹭贾环,然后贴着贾环的身体一道安睡。

    荣大自然不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春耕似乎有些了悟,吩咐荣大驾着马车的速度慢一些,等着出了城门,这马匹的速度根本就跟走一样,因为是走着回去的,等到了地方两人都已经睡醒了,池宸睡得比贾环晚一些,只是贾环醒来身子一动他就知道了,等着张开眼就见着贾环睡眼朦胧地摸索着什么。

    “怎么了?”池宸凑上前。

    “我要尿尿。”贾环闭着眼睛,继续摸索着自己的腰带,池宸忙一把抱起贾环,大声喊着停车,等着马车停下,就飞快地抱着贾环跳下马车,到了一旁的树丛里,解决了问题。

    等着问题解决了他才心有余悸地想着,若是今天自己不在,那贾环不是要尿马车上了?

    ——不,您想太多了,若是您不在,贾环自然就不会继续解裤腰带,会等到自然醒了之后回屋解决生理问题的。因为被尿憋醒什么的,每个人都会经历到啊。

    等着贾环醒来,马车已经到了院门口了,他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只是也说不清楚到底哪里奇怪,见着池宸问了一声,你怎么来了,之后便得到了一大串关于大将军年尧的情报,他所有的神智都被这个情报牵扯过去了。

    只等到两个人晚上洗漱的时候,他解开衣服准备洗澡,这才发现自己裤腰带的系法有些不同,应该不是自己系腰带的手法,他来来回回试了两三次,确定这真的不是自己系腰带的手法之后,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谁解了他的腰带!

    贞操什么的,当然不在这个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一个习惯了大夏天光膀子,上厕所跟同学比大象的优秀的念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混混来说,被人看大象什么的,小菜一碟啦。

    他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腰带,然后抬头就见着池宸进来,池宸见着贾环居然在玩自己的腰带,心里一虚,忙出声道:“要不要看会书,等着回去之后你恐怕要做一些文书工作,毕竟在都中可没有什么仗能打的,最多是个剿匪,估计也没你什么事情。”

    贾环要摇头:“今天出去了一趟有点累,我就不看书了。”

    “出去干什么了?”池宸很好奇,然后顺着贾环的话就一直往下说,一边说着一边凑到了贾环身边闻着贾环的气息。神清气爽有木有!

    ——世子,您很猥琐好么,贾环微微皱眉盯着池宸的脸感觉有些不太对,怎么如今见着他总有一种初中同桌当初求着自己去约了女生出来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凑到了池宸面前,认真地看着。

    池宸觉得贾环越来越近,整个人都有些不好,脸上不自觉地挂了出来,他摸摸鼻子道:“你怎么了?”

    贾环一愣摇摇头:“没事,我今天去自己开的店铺看了看,只是如今店面虽然开起来了,可是却没有什么称职的人手,里头的人员也多了一些,我怕会出什么问题。”

    池宸听到贾环的有困难,忙说:“没事,我手下有几个不错的掌柜,我吩咐人去调一个过来。”

    贾环觉得自己的产业让池宸干涉其实并不理想,但是对于他来说,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自己那点家业估计连个池宸的指甲尖都比不上吧。

    池宸看着贾环又发呆,忙伸手晃了晃,见着对方还不回神,就伸手捏了捏贾环的鼻子,这才让对方的视线转到了自己身上。

    “怎么了?”贾环疑惑地问。

    池宸一阵地无语:“算了,先睡吧,你今天似乎没什么状态。”

    贾环哦了一声,之后点点头,挨着池宸睡下了。

    ——说好今天要赶了池宸去另外睡的打算呢!快闭眼的贾环忽然掀起自己的眼皮,想起了白天的打算,可是如今都睡下了……算了明天再说吧,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居然还在涨……= =

    对了,基友说本文前三章小白……于是就考虑,锁一下- -【我们尝试一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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