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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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暗黑世界中,米山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代名词之一,他能替耐维尔渡过难关,当然需要“合理的”报酬。再加上耐维尔身边的新任小跟班杰莉,为了报复他玷污自己和耐维尔清白的臭嘴,施展空空妙手,顺走了他的钱包,米山更是不依不饶,非要让耐维尔补偿自己。被这么个牛皮糖黏住,耐维尔想甩也甩不开了,只得答应他的要求,亲自去库拉斯特海港最著名的渔港大排档点了一大份丰盛的早餐,让米山好好享用。

    当然,米山的胃袋还没有大到无底洞的程度,这么多山珍海味他自己也受用不了。于是,耐维尔和杰莉又不得不作陪。由于日头已高,耐维尔早就饿过了,简单吃了两口便算了事。而杰莉已经撤不下来了,倒不是因为她被美食吸引,而是米山这家伙添油加醋的讲述起他们的传奇经历,将这个孩子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说到库拉斯特海港的早餐,耐维尔还真有点奇怪,居然会有让他忍不住回忆起自己“故乡”的大馅蒸包。米山看起来对这玩意情有独钟,已经连吃了四个还不住嘴。当然,他的嘴巴也没有一刻停下来,对杰莉讲述着他和耐维尔等人的经历。只不过在米山这里,那些传奇般的故事都是正经八百的“米山传”,他是绝对不可撼动的第一主角,而喀秋莎、哈姆雷特勉强能算男女配角,至于耐维尔等人,大概和背景差不了多少。

    “我当时背身一看,我去——跳到甲板上的那条海怪足有一座小山包那么大,半条船的舱面都被它占满了,而且被它一压,连船都倾斜了。”米山手舞足蹈着,一边想象,一边对杰莉讲述自己的“英雄事迹”,“我当时身上背着晕船的喀秋莎小姐。舱面滑的要命,我一个没防备,顺着倾斜的甲板滑了过去。好家伙,你可不知道。那条脑袋有自己身子五个大的大鱼,猛的张开血盆大口。别说我一个人,我看就算是整船人塞进去也绰绰有余。当时我心里一片空白,要是被吞下去,我和喀秋莎就一起做它的点心了!”

    说到这里,米山故意停了下来,咂了一口甜饮料,又三口两口吞下一个大蒸包。耐维尔远远地蹲在一旁,与黑子一起摆弄着三条安定下来的小狼,心里虽然好笑。但又不得不佩服米山胡诌八扯的能力。

    “那你们是怎么脱险的呢?”双手托腮、倚在小广场石桌旁边的杰莉,忍不住催促起来。

    “你都不敢想象,我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聪明才智,大致比划了一下,就把我的‘末日’巨长斧刃尖朝下竖了起来。以它为前驱,滑向了怪物的嘴巴。结果你猜怎么样?”米山嬉笑着对杰莉卖了个关子,然后得意的一拍胸脯,“本大爷顺势给那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来了个开肠破肚!然后我安置好喀秋莎,和一群船员一起,把那个巨大的尸体抛回到海里去了。”

    “哇哦。想想也很刺激哎!”杰莉小声的感叹着,好像她生来音量就不大似的,无论用何种语气,说什么话,都听起来像是蚊子哼哼。

    “呵呵,类似的故事你还有么?我也想多听一点呢!”忽然间。芬里尔的声音从米山背后传来。耐维尔、米山都愣了一下,抬头一看,却被德鲁伊守护者骇人的模样吓了一跳。

    用一个词可以最贴切的形容芬里尔,那就是“红光满面”。不过这不是说他精神奕奕,而是他的脸上斑斑驳驳沾满了血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七进七出、手刃无数敌军的铁血战士。可耐维尔和米山都清楚,今天早晨库拉斯特海港附近还没有发生过什么大规模的战斗,芬里尔的满脸血迹,只可能是这个习惯了生鲜食物的家伙,留下来的早餐遗迹。

    “啊呀!”杰莉看了一眼芬里尔,吓得掩住了眼睛。不过大概是她以前也在街面上见到过类似的景象,没一会儿便在手指间开了一条缝隙,胆战心惊的看了看那个不速之客。芬里尔看众人的表现异常,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面目稍微有些吓人。于是这个邋遢鬼顺手用袖子一抹脸,把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满脸油彩色的蛮族战士。

    “我去……我敢保证,艾丽塔大姐看到你的时候,一定会气得肝疼。”耐维尔扁着嘴吐槽道,“我说芬里尔先生,你今天早晨又残害什么小动物了?”

    “残害?那倒没有,我只是到沼泽港口那边,找到一些好勇胆大的渔人,分享了一点他们的‘渔猎’成果。”芬里尔对着放下手来的杰莉笑了笑,悠闲的点起小烟斗,十分享受的吸了一大口,“说到残害,你们昨天晚上在那里大吃大喝,对我来说才是残害哩。面对一桌子熟食,我哪里下得去口,不过今天早晨我把昨晚的亏欠都补回来了——我独自一人吃掉了半只魔鬼巨蛙,包括它全部的内脏!虽然有点黏糊糊的,不过那种肉的味道和口感很像最嫩的斑鸠雏鸟,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啊!想想看,把头往剖开的巨蛙肚子里一扎,大快朵颐,哈哈……”

    “拜托您老人家住口吧!”耐维尔想到库拉斯特港口那边,吊在解剖架上晒干的巨蛙皮,不觉一阵恶心。而且他还发现,杰莉已经要受不了这种太过重口味的故事了。就连脸皮厚过城墙的米山也无奈的干笑起来,芬里尔的一段“野性美食”讲解,彻底赶走了他自吹自擂的兴致。

    “哟呵呵,你收养的狼崽们长势很茁壮嘛!”芬里尔好像是故意为之,见这群早餐便搞“*”的家伙们没有了食欲,他开始蹲下身子逗三只小狼玩,“话说耐维尔,你有没有给你的小伙伴们开始喂肉啊?虽然现在还有一点早,不过我看可以给它们的食物里面增加一点血腥味了,毕竟这些现在看起来很可爱的小东西,未来是要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啊!”

    “喂肉……可是……我也一定要跟着吃么……”耐维尔咽了口口水,颤声说道。

    “这就全看你自己喽,反正在野外的时候,为了求生存。什么生猛活物都要往肚子里吞啊。”芬里尔挨个摸了摸小狼崽,然后站起身来,“好了,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刻耳柏格斯这个家伙昨天不辞而别。可我和他还有些事情没谈完呢!现在我得去蜘蛛森林搜索一下这个野人的下落了,你们就尽情享受这些天的安逸生活吧。不过提醒你哟,作为一位屠魔战士,这种平静的日子你不会享受太久的。”

    芬里尔说完,将自己的“四次元”背囊背起,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库拉斯特海港的海堤入口方向。耐维尔心里转了个圈,忍不住默声吐槽道:“你自己还不是个野人么?”

    谁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米山、耐维尔和杰莉刚刚坐回到石桌前,另一位守护者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不用猜,那就是古灵精怪、疯疯癫癫的刺客守护者黛娜。这会儿。这位最会装腔作势的女大佬,摇摆着腰肢,像是走模特步一样,向着耐维尔这边跩了过来。

    杰莉认出了黛娜的脸,不过她疑神疑鬼的端详了半天。怎么也不敢认这位像抽羊角风一样的大姐,就是刚才耐维尔房中那朵冰玫瑰。黛娜虽然在菌树扎克攻城的时候,于乱哄哄的街市上见到过杰莉,但一来那个时候她已随艾柯离开,只给了黛娜一个背影,二来当时黛娜和尤纳的注意力全在耐维尔身上,根本没在意那个打扮得像个男孩子的杰莉。所以。她并不认得这个新来的孩子,也不知道她坐在耐维尔和米山之间的原因。

    “敢问……这个孩子是你的亲戚吗?”黛娜瞥了一眼米山,站得像棵歪脖柳树一样,摇晃着身子问道。

    “呃……她大概是耐维尔先生的亲戚吧?我也忘记问了。”米山这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敢情他搭了半天的话,也没问明白杰莉的来龙去脉。

    “不。大姐姐,我……是艾柯先生暂时寄存在耐维尔先生这里的。”杰莉在观察了半天之后,认定黛娜不可能是赛琳娜,但断定她们一定是姐妹,于是壮起胆子答话道。“耐维尔先生把我和我的伙伴们,从雷普曼达尔女王拉玛手里救出来,我还不知该怎么报答他呢。”

    “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黛娜瞄了瞄梳洗干净后,小脸蛋十分俏皮的杰莉,歪了歪脑袋,对耐维尔提问道,“看不出来你小子长能耐了,嗯,不错不错,你也的确有当英雄的资质了。”

    “哪里的话。”耐维尔听出黛娜话里有话,赶忙辩解道,“与其说我救了杰莉,还不如说是她自己救了自己,连带着一起救了我。哦,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孩子的名字叫杰莉。杰莉,这位是黛娜,没错,你看着她眼熟,是因为她和赛琳娜关系非同一般。怎么说呢,呃……她们应该算是姐妹吧……比孪生姐妹还孪生姐妹的那种……”

    杰莉没有完全听懂耐维尔的话,不过想来现实状况应该和她的预计相差不远。于是她恭恭敬敬的让开了座位,请黛娜坐下。没想到,黛娜只是冲着这个女孩笑了笑,而后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并没有落座下去,扫清桌上的美食。

    “我说,黛娜,你在看什么?”耐维尔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虽说杰莉自身的气场较弱,不敢质问黛娜,但影子大师用鹰一样的眼神,左一眼右一眼,简直可以把人看得浑身发毛。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似乎和这孩子有点缘分呢!”黛娜背过手去,嬉笑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脚力一定不错吧?身体轻盈,腿部肌肉发达,像是一个常年奔跑的苗子。而且,你的手指动作十分柔润、迅敏,可说是柔中带刚,应该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做到十分精细的动作。”

    耐维尔心中暗暗一惊,黛娜果然擅长相人之术,起码杰莉的特点被她看了个一览无余。其实不难想象,杰莉脚力好,是因为她长期混迹街市,以偷盗为生,难免被人发现,然后就会上演一出追逐大战。如果不是她速度超人,以这柔弱的小身板。早就被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追上,一通海扁了。同时,杰莉的另一特长便是手指上的技巧,毕竟溜门撬锁、顺手牵羊是她的“职业”。

    不光是耐维尔。杰莉一闻此言,也像是被老警察抓了现行的蟊贼一样,吓得不敢说话了。不过黛娜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来。然后她突然从手上幻化出一把腕剑,将杰莉的手抬起,试着往上套了一套。

    “你这是要做什么?”耐维尔眼珠一转,立马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杰莉能成为一名刺客吗?”

    “为什么不呢?”黛娜见杰莉的胳膊也十分匀称。比普通人要长一点,确实适合装备刺客的近身武器,对耐维尔笑着说道,“这孩子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材料。不过嘛,她离入门还远着哩。我倒是有心教导她。不过可惜我事情太多。哎,你说,让猫猫带她怎么样?”

    “这个……可能有点欠考虑吧……”耐维尔苦笑着挠了挠脸颊,“话说杰莉和赛琳娜之间,好像有一层小小的隔阂,现在我都还没给她们做过介绍呢。”

    “我想得到……”黛娜看了看耐维尔的表情,一下子猜出了事情的原委。“那就劳烦你了,德鲁伊先生。反正艾柯也是把她托付给你的,你要把她带在身边,总得有个说法吧?不如这样,以后杰莉就叫你‘老师’吧。反正庇护所世界各类战士职业你都熟悉,先教给她一点刺客的入门知识。总还是可以的吧?”

    “这也太难为人了吧……”耐维尔刚要叫苦,却突然发觉自己的胳膊被扯住了。他侧脸一看,原来是杰莉闪电般的用双手拉住了他的胳膊,脸上还带着一个微笑。小跟班一下子有了“名分”,她看起来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到了心窝里。

    “嘿嘿。这不是皆大欢喜么?”黛娜好像很骄傲的抱起肩膀,点了两下头,“你做了杰莉的老师,赛琳娜便也是她的长辈。我想猫猫不会做出那种为老不尊的事情来吧,她还是很恪守维兹?加卡塔尔的一些行为礼仪准则的!”

    “哈啊~~~~~”一个长长的哈欠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第三位守护者,孩童状态的尤纳拉瑞斯,穿着睡袍一样的宽大衣服,没精打采的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尤纳,你这是怎么了?”耐维尔示意杰莉松开自己,走上前去看了看一脸困相的法师守护者,“话说你该不会是得了‘家乡综合症’吧?怎么一到库拉斯特,距离你的老家近了,反而总是这样没精神呢?”

    “别提了,不知道昨晚上是哪个坏家伙,在我的果汁里面兑上了一种酒类饮料,害得我一觉睡到现在。哎呀呀,我的肚子都饿瘪了。”尤纳说着话,抬起小鼻子对着空中嗅了嗅,一下子把目光落到了石桌上的残羹冷炙上。充满孩子气的法师守护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跳过来,抓起一个大包子,开心的往嘴里填了起来。

    “尤纳,慢点,别噎着!”耐维尔无奈的劝阻道,“这些包子已经凉了,你可别吃坏了肚子啊。”

    “没关系的。”黛娜见尤纳全神贯注的吃着包子,无暇理睬自己,偷笑着说道,“别小看了这个家伙,他的肚子可是个超级魔法熔炉,别说区区几个包子,就算是钢铁都能给烧化了——当然,貌似抵抗酒精的能力一般般呢。”

    “啊?果真是你——”耐维尔一指黛娜,但想到这可能引起纠纷,一下子闭住了嘴。好在尤纳只顾了吃包子,没注意两人的窃窃私语,所以这段守护者们之间的小过节,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好了好了,我该走了,大清早呆在海港里面,要把人憋得出毛病了。”黛娜伸了个懒腰,继续用她那歪歪斜斜的姿势,沿着芬里尔离去的方向,向着海港的陆地出口走去。耐维尔看了看她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又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话说你们这班人,今天是要集体到蜘蛛森林玩狩猎游戏么?”耐维尔看着已经吃了三个包子,还不肯停嘴的尤纳,狐疑的自语道,“哎,躲猫猫太危险了,你们几个可得注意安全啊!”

    “什么‘躲猫猫’啊?”尤纳在吃下第四个包子后,终于住嘴了,他舔了舔嘴巴上的油星,眨巴着一双大大的萌眼,直盯着耐维尔问道。

    “呃,没什么。”耐维尔看了看尤纳怪怪的眼神,不觉皱起了眉头,“芬里尔让我开始给小狼喂生肉,黛娜让我收杰莉做徒弟,你又要让我干什么呢?放马过来吧,我有心理准备了。”

    “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么?”尤纳恶意卖萌的做了个鬼脸,逗得杰莉会心一笑,“那么,耐维尔哥哥今天有没有空闲时间呢?尤纳想让你帮一个小忙。”

    “果然来了。”耐维尔耸了耸肩,笑着回道,“好吧,只要不是太麻烦、太危险的事情,要我出钱出力都没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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