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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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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楚听出凌雪的语气已经松软,也松了口气,下颚顶在凌雪的头顶:“我已经查看过了,叶芝定了今天晚上的机票。”他知道叶芝还需要些时间去平衡心情,那些话有多伤人,他很清楚。

    一想到叶芝,陈楚还是有些无奈,夫妻本应该是最亲密的人,而在他们之间却是不断的不断的利用。叶芝利用自己对她家势力的依附;而自己则利用,她对晓诺的不甘心,到现在还比不过已死之人。

    “看来你还是很关心她的嘛!既然叶芝今天晚上都要走了,你也去陪陪她,多少有个念想。我可不希望到时候,你们之间出了问题,影响到公司利益,你责怪我。”凌雪转身看着陈楚,双手搂在陈楚的脖间。

    陈楚笑笑,算是默许了凌雪的提议,不过这么走,他可是不甘心的,伸手撑着凌雪的后脑勺,从轻吻,到深吻,不断加深,不断纠缠,深怕一个失神,怀中的人,就消失不见。

    凌雪淡笑着回应,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介意再送陈楚一颗糖。

    在叶芝离开之后,陈楚和凌雪也没有多做逗留,第二天就蹬上了飞往英国伦敦的飞机。

    5月初的英国,微微有些凉意。早上的爱华顿庄园蒙蒙的雾气,如同置身爱丽丝仙境一般。凌雪穿着蓝色为主的一条田园风的大摆裙,缓慢而茫然的站在窗前,辗转之间,又回到伦敦。只是没有想到是这个庄园。曾经自己梦寐的旅行,却是这样的心境。

    陈楚难得的穿了一件棉质的t恤,亚麻色的休闲裤,亚麻色的半靴,时尚而又简约。他轻轻从身后抱着凌雪,下巴支在凌雪的头上,嘴角淡淡的笑。曾几何时,晓诺说过。想要去英国的小镇,一个小小的庄园,穿过长长的走廊,举行一场婚礼。不需要多么浪漫,只是两个人,甜蜜的在一起。

    凌雪浅浅的笑着,轻易的埋葬了那些苦涩,不甘。这个世界,能剩下的还有什么?没有看到过的亲情。还是这充满了背叛和不信任的爱情?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不会留下,逝者如斯。

    阳光破开晨雾。柔和的。带着希望的。凌雪抬着头,半眯着眼睛,恍然间,时间似乎回到了好几年前,那种用尽全力爱着一个人的时候,还有美好的憧憬。轻轻的靠在陈楚肩膀。似乎这一切真的就回到了那个时候。那时候,他们都还年少,并肩坐在梧桐树下,一个看书,一个偷偷睡着。

    “小雪。喜欢这里吗?托了好几朋友,才找到这里。有庄园,有城堡, 有长长的绿色走廊。幸福,就是寻找彼岸的过程,我们需要通往的途径。你看那长廊就是途径。”陈楚凝望着长廊,仿佛看到了曾经晓诺憧憬的美好。他却不知道,晓诺憧憬的是,他们的婚礼,他们的未来,一切都因为彼岸有他,仅此而已。

    长长绿色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像《仲夏夜之梦》般的仙境。凌雪怔怔出神,曾经自己说过的话,再次被陈楚提及,她不知道应该感谢他将自己的话放心上,还是惋惜他明白得太晚?这一刻,看着满目疮痍的梦想,她只想给梦想一个结果,他们应该结婚,在自己还是晓诺的时候。

    陈楚像个刚刚成年的愣头青,没有了任何恋爱的技巧,只是本能的拉着凌雪跑到了走廊上。3年了,3年的时间,沉淀下来的不是愧疚,是思念,他才懂得,在没有人,能同李晓诺那般不管不顾的为他了。

    凌雪仿佛看到在长廊的尽头,一个女子,穿着纯白的婚纱,笑得张扬,笑得幸福。距离太远,看不清那张脸,她本能的睁大眼睛,追逐着,想要看清楚。却在抵达时,那个人影如雾霭般烟消云散。她伸出的手,硬生生的顿在了半空,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心疼,好疼,好疼。

    陈楚不明的望向凌雪手指的方向:“小雪,怎么了?”伸手附在凌雪凉凉手上。

    “楚哥,我想有一场属于自己的婚礼,就我们两个人。”凌雪眼泪含在眼眶,柔柔的看着他。上辈子最大的愿望,只是想穿上婚纱,为他穿上婚纱。即使他答应过了,依旧忍不住催促,想要实现那个愿望。

    陈楚双手僵住了,婚礼,只是两个人的婚礼。这句话熟悉得就像在昨天一样。他站起身,一个人独自离开。脸上有落寞。同样的话,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依旧让他感觉如初。初时的美好,离别的残忍,每一样都牵扯着他的心,无法平静。

    如果能回到当初,至少,至少一定要和她结婚,一定让她在死之前,成为自己的合法妻子。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做他的丈夫,亲手将她送到别人的怀里,亲手掐掉她最后的依靠凭借,真正伤害她的,还是自己,还是自己。不自觉的跑了很远,很远,一时间,他竟然觉得无法面对。晓诺,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晓诺,我总是时常想起你,时常……

    凌雪看着陈楚离开,嘴角扬起了笑意,眼中的泪光,闪着一丝狠戾。对他的爱,早就已经死去,现在连恨都快要被磨平。可是却又在靠近中生出新的枝桠,一点一点的替代原本的枯残。枯木逢春,未必是好。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只是死去的爱情已然在靠近中苏醒,疼痛而残忍,却不知道如何放开。

    花园中心的睡莲池塘,充满了东方情趣。荷叶,鲤鱼,配上天使的雕塑,成就东西方园林建筑艺术最畅快地交融。四周零落着奇花异草,层层叠叠。凌雪脱下了高跟鞋,坐在地上,双脚交替的打着水花。偶尔有小鱼儿啃着脚丫,她忍不住咯咯的笑。

    陈楚兜兜转转,呼吸了新鲜空气后,又回到原地,不远不近的跟在凌雪身后,看着她嬉戏。他仰望着天空,明媚的阳光倾洒一地,晓诺,那时候的你,也想要这样的田园美景吗?也向往着这样自由的接触天地吗?可惜,我一直都未能给你,现在还不晚,对吗?

    凌雪双脚还拍打着水面,突然湖水中倒映着别人的身影。她知那是陈楚,她仰着脖子,看着陈楚,凝视许久。然后有低下头继续玩水。有些话语,停在嘴边,终究还是无力说出,她知那些陈楚都做不到,说了也是无意。

    陈楚并没有打扰凌雪,而是径直坐在凌雪的身旁,双脚泡在水中,仿佛回到年少不经事的时候。单纯的享受自然,感受那份纯真的爱情:“读书的那时候,最爱在河边荡脚,夕阳西下的时候,水是热的,划过皮肤也是温润的。”

    “嗯,河风微醺醉人心。只是不知道是风景醉了人心,还是那人醉了人心。”凌雪接过话茬,曾经是那人醉了人心吧!那现在呢?现在是什么醉了自己的心?是清醒,还是已经醉了?她分不太清楚。

    “那人醉了我心,是她醉了我心。”陈楚下意识的应答,还记得那个夕阳下,晓诺足尖踏在水上,荡起水花。遗忘的破碎记忆,一瞬间拼接成风景,才发现,原来自己比想象中爱她,只是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池塘水凉,少泡些的好,容易风湿。”凌雪轻轻开口,同时收回了脚,提着鞋,踩在草坪上,一步步往城堡而去。

    陈楚跟在凌雪身后:“小雪,放心,我答应你的婚礼,自然会举行。相信我。”他只能这样宽她的心,而婚礼也确实在准备中。他唯一骗她的,只是和叶芝离婚。这段婚姻,他必须去保全。

    凌雪停下脚步,静静的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已经泣不成声,这场婚礼,她已经等了太久。8年的等待,和那倾尽一生的守候,而今,终于要实现了。她知道,她知道这只是一场假的婚礼。

    陈楚伸手轻抚凌雪的脸颊,点点湿润侵在手心。他轻轻抬起她的脸,脸颊上是温润的泪滴,她已经泣不成声。他轻轻吻过那浅浅的吻痕:“雪儿,不哭。我会好好待你。好好待你。”连带着晓诺的那份一起。晓诺,晓诺,晓诺……

    拥抱了一会儿,陈楚才放开,用手绢擦干凌雪脸上的痕迹:“好了,雪儿,开心些。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所以,我们更要好好的,开心的。走了,餐厅里,早餐已经备好了,有你最喜欢的提拉米苏。”

    凌雪轻轻点头,任由陈楚牵着手,往城堡而去。提拉米苏—— away。原来陈楚一直记得,这个拇指饼的意义,那是她曾经最爱的点心。她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抹笑意。

    相传一个意大利士兵即将开赴战场,可是家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爱他的妻子为了给他准备干粮,把家里所有能吃的饼干、面包全做进了一个糕点里,意为带我走,那个糕点就叫提拉米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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