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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人各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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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这生命池就像是漏了,本来在这漫漫黄沙中有此一池水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不过这个时候漏水,却是更加奇怪的事情。陈易之所以暗骂,是因为这生命池对于这女儿国非常重要,没有这生命池,这女儿国就很难继续存在了。陈易来这女儿国是为了寻人的,可不想因为自己而导致女儿国毁灭。

    牛魔王瘫在那里,似乎是死掉了,却在这一刻睁开眼睛,脸上肌肉一阵扭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嘴里微弱地说道:“你们虽然击败了我,但你们同样也得不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悟空不耐烦之极,回头呲牙,眼露凶光,说道:“你这死牛,给老子闭嘴,否则老子先让你神魂俱消。”

    牛魔王自己知道离死不远,对悟空的威胁毫不在意,努力笑道:“你这猴头嘴比鸭子的还硬,何不去做鸭子。我告诉你,没了我,这生命池也就不复存在。”这番费力,忽然咳嗽了几声,鲜血随咳嗽从胸腔中喷出来,散落在黄沙上,点点血花,却分外妖异。

    陈易举手拦住了将要发火的悟空,却满面诚意地对牛魔王说道:“你这话说得奇怪,这生命池又不是你家的……怎么会说没了你就没有这生命池呢?”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牛魔王脸上沾了血迹,那脸都有些黑。

    “别信他瞎扯,这老牛就没安什么好心”,悟空咧咧道。

    陈易犹豫了一下,还是伏身弯腰凑了过去。牛魔王此时受伤甚重,以陈易的境界,也无需担心,陈易犹豫的是,此时这生命池消失的速度很快,把时间花在牛魔王身上是否值得。权衡了一下,还是觉得值得,起码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牛魔王没想到陈易居然是如此做派,意外之下,却觉得心中一动,对于自己这场糊涂的大战,其实便有些后悔,但后悔又有什么用,这伤受得如此之深。于是牛魔王自嘲的笑了,笑得很艰难,裂开的嘴露出牙齿来,那本该白森森的牙齿却紫红一片,让人心惊。牛魔王轻轻对着陈易的耳朵说道:“我告诉你,这生命池其实是妖界的,我在此镇守而已,你以为你能和整个妖界对抗吗?”

    陈易心中一惊,这个生命池却牵扯出了妖界来,好生让人意外。心里却同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这心中更是惊异,变了脸色,问道:“如此说来,这女儿国中女人们所谓繁衍子孙,却……”

    “不错,这些女儿国怀的却是我们妖界的后代,长期以来,我们妖界只能和那些非人的生命结合,我们不甘啊,却幸好有这女儿国存在,却让我们想到了这样一个妙计。呵呵呵,从此以后,在这女儿国中,你们知道谁是妖,谁是人?”牛魔王费力地吐出一口气,却差点接不上下气,但这话中之意,却如此惊人。

    陈易忽然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妖也好,这人也好,对他来说,不外乎就是这生命的不同形式。但是,妖界如此计策,却是以有心算无心,在人间留下如此多的种子,等这些种子开花发芽后,那这人间还是人间吗?毕竟陈易说起来还是一个人,这种结局,是他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就算我死了,这个结局也无法更改,你们总不可能把这女儿国都给灭了吧。你们那些假惺惺的所谓仁义,却捆住了你们自己。呵呵,哈哈,听到这个,你是不是觉得难受?”牛魔王说到得意之处,这精神头却有些恢复了回来。

    陈易却知道他那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事以至此,虽然这心中多了很多疑问,但却再也没必要问了。问又能怎么样呢,就像牛魔王说的那样,总不能把这女儿国中的人都给杀了吧。陈易感到心中沉甸甸的,对这人类的未来,却充满了忧郁。陈易舍了牛魔王,缓缓起身,目光却有些黯然。

    其实在场的众人都听见了这牛魔王的说话,但对他们来说,反应却没有陈易这么大。这小白龙是一条龙,虽然是人形,但和人却没什么关系,这孙悟空是一个大石猴,更是天地生成,甚至连人形都不喜欢变。唯有八戒和人能沾上点边,但是八戒却不是个能想得那么远的人。

    不过悟空对于这牛魔王,心中的怨念却是很深的。见陈易离了牛魔王,便凑了前去,蹲下来,冷声说道:“老牛,你这是报应,过去是我,现在又对这些无辜的人。你这种连自己家人都要出卖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所以你死了,正和了大家的心意。”

    牛魔王痛苦地摇了一下头,脸上却有几分妖异之色,说道:“我不是人,我是妖。你也不是,你也是妖。你却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早晚,你也会和我一个下场。”

    悟空眼露异色,眼光深邃,而且似乎含着对牛魔王的一丝可怜,淡淡说道:“妖也好,人也好,甚至鬼也好,在我的眼里,都无所谓分别不分别了。我在乎的,不过就是真正在乎我的。这些人在乎我,所以我在乎他们。你不在乎我,所以你和我成为了敌人。而且,你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你难道不认为你把这些东西分得太清楚了吗?”

    “人就是人,妖就是妖,如果连这都不分,还要我们种族存在干嘛?”牛魔王眼睛放光,拼命抬起头来。

    “看来真是人各有志。当你的志向就在这井口的那一点点天的时候,又怎么知道这大地的宽广,大海的辽阔。难道种族之间就必须要你死我活?不是这样的。”悟空叹道。

    牛魔王耗光了最后的力气,这头颅却一下耷拉了下去,但这眼睛却还是大大地睁着,那眼睛里的神色,仍然充满了不甘。

    悟空再叹,伸出手去想帮牛魔王把眼睛闭上,可是那眼睛,竟然不肯闭上半分。悟空摇了摇头,虽然是一生的敌人,但不管怎样,看见故人死去,这心中总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意。悟空缓缓站起来,这脸上神色不太好。

    陈易明白他此时心中的感受,也是叹了口气,轻声问道:“死了?”

    悟空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陈易的眼光从牛魔王身上掠过,看见了牛魔王那不甘的眼睛,心中一动,这脑中忽然闪现了一个念头,这念头像是闪电一样,将他劈得有些晕。片刻后,陈易忽然问道:“你们谁知道这女儿国是谁建起来的?”

    “不知道”,悟空一怔,不明白陈易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小白龙正有感于悟空和牛魔王有关妖和人的对话,听得陈易这样问,却笑说:“我倒想知道,也没人告诉我啊。”

    八戒犹豫了一下,却反问道:“不是女儿国王建的吗?”

    陈易听到这三人说话,才想起来自己的问题是有点突兀,也笑了起来,说道:“我当然也不知道这个答案。不过我却想到了一点,所以才有此问。你们想一想,这女儿国建在这片沙漠中,却好似是有深意的。”

    “啊,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八戒最先问道,似乎也是有点惊奇。

    悟空和小白龙却知道陈易还有下文,这眼中却都是期待。

    “原来我只觉得这女儿国建在沙漠中,只是为了避人耳目,或者和这人世隔绝,毕竟这全是女子的国度,却容易让那些男权主义者产生敌视之意。但现在我才隐隐发现,这建在沙漠中,却有更深一层的含义,如果这建国之人最早就知道有今天这事情的发生,那这个决定却是多么的正确啊?”陈易悠悠说道,目光看向那正在缩小的生命池,心中却没了激动。

    “啊,这又怎么正确了?”八戒又是最先接话,但却没明白陈易的意思。

    小白龙却拍了一下掌,说道:“正是如此,那建国之人如果知道有妖界在此,这女儿国,却不就相当于是一个大大的鱼饵?”

    “而且这个鱼饵与人世隔绝,却不怕被自己人给吞了下去。”悟空眼睛闪亮,也说道。

    八戒终于明白过来,脸上欣喜之意满满。

    “这样说来,这个生命池其实也就不重要了,有或者没有,这女儿国的命运实际早就注定”,陈易眼睛清澈一片,比那越缩越小的生命池还要清澈,似乎看透了一切的迷惘。

    “那就是说,其实不管我们做什么,其实都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对吧?”小白龙眼珠子转了转,却小心翼翼地说。

    陈易微微一笑,正准备说话,却感到这天地元气有一阵不同寻常的波动,这刚要说出口的话却吞了回来。

    悟空早已扯出金箍棒,面色肃穆,上前一步,站在了所有人的前面,火眼金睛,直盯空中。

    小白龙和八戒也都齐齐变了脸色,戒备起来。

    谁知这天空的变化还没来,这地底却传来一阵震动,犹如要将这沙丘都要摇垮一般。沙丘上的黄沙哗哗而下,那生命池的地方,忽然裂开一道大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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