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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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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琅,字琳琅,丞相导从侄。祖父会,侍御使。父舒,彭泽县侯,车骑大将军。

    琅幼神敏,有夙成之量,美姿仪,爱经史,书并行隶。

    初,苏峻反,琅轻取管商,转战南北,无所不利。及乱平,以功封阳新县侯,食邑千户,赏万钱。咸和四年,丞相导辟琅为司空掾属,又三日,授宣城内史。时大难之后,纪纲弛顿,琅庶务精练,安抚流亡,赖以活命者万馀人。

    咸和五年,右军将军郭默以私怨害江州刺史刘胤,传胤首至建康,诈作诏书。丞相导以郭默骁勇难制,欲苞含隐忍,使有其地。琅上书请讨之,陈词慷慨,意气英烈,乃授琅江州别驾,便宜行事。

    琅留兵在郡,单身赴任,直入中堂刃默。变故突然,默将吏慑其果厉,不敢妄动。琅从容出讨逆诏书,宣示内外,又分默所积金宝赐诸将,宽赦其众,群情少安。翌日宣城兵入武昌,甲坚械精,军容强盛,吏民相携于道左观之,风行草偃,异心者亦胆裂慑服,江州遂定。

    ——《晋书·王琅传》

    太常蔡谟素与司空王导不善,而独赏誉琳琅。时京邑焚荡,人物凋残,琅以“胆略绝伦,才干超群”授宣城内史,物议沸然;唯谟曰:“王琳琅江左韬略之冠,取其百一亦足敷用,宣城岂足道。”其后琅安宣城、定江州、复广州、主荆州,名动天下,人咸叹谟之先觉。

    ——《语林·识鉴第七》

    ◇

    王琅抵达司空府的第三天,朝廷对她下达了一纸任命:宣城内史。

    这自然不是年方八岁小皇帝的意思,而出自与她深谈一场又被长子王悦尽力劝说、坚定信心的丞相王导的授意。

    比较有趣的是,面对朝野上下的哗然议论,向来有办法让道理站在自己身边的丞相王导不紧不慢地抛出了两条理由:一、异才殆天授,与年龄无关。二、即使与年龄有关,那么按女子十五及笄成年计算,十四岁就相当于男子十九岁,怎么能说小呢?

    所有人都被王丞相的歪理打败了。

    不过战乱刚平,民生凋敝,宣城内史成了有真本事的人才能坐稳的艰难职位,喜爱清谈、悠闲度日的名士们避之唯恐不及,对于这道任命便有些不负责任的看热闹心态,反对力度不大。[1]

    王琅知道这是她正式踏入仕途后被世人认可的第一步,心里却没多少紧张之感,反倒安然笃定得很。她上个月与兄长允之一起围困苏峻残部,不仅从俘虏中选拔了不少身经百战的健勇士卒纳入私兵,还侵吞了一大笔这些人从建康劫掠来的金宝财货。其中有一枚古玉,据说是传承自西周时代的珍品,被姜尚拿来寄魂。

    换句话说,王琅已经可以在清醒时与姜尚沟通交流。

    虽然姜尚大多数时候并不开口,考验她的能力般冷眼旁观,但王琅心中还是充满了底气,只觉得天下之大任她驰骋,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做到的。

    在任一年,卓有政绩,从政经验与在朝野间名望都大有提升,王琅估摸着自己的职位差不多该变动了,结果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右军将军郭默因私怨,斩杀江州刺史刘胤与其僚佐。

    不仅如此,郭默还将刘胤的首级传至建康,掠夺刘胤的女儿、姬妾与金宝还船,又诈作诏书,声称自己是朝廷任命的江州刺史。

    宣城在豫州,快马疾驰至江州境内不过半天功夫。

    王琅不得不多想,丞相王导安排她任宣城内史是否已预料到今日的局面,但无论王导有何用意,她知道自己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出乎王琅意料的,姜尚主动开了口,而且一开口就是方案极明确的祈使句:

    “除一贼子,一白刃可也。速向司空府求诏。”

    王琅一边铺纸写信,一边奇道:“事情有这般急?”

    一般情况下,姜尚都会让她自己处理事务,纵然有些思虑不周之处,也是吃一堑长一智,稍后设法弥补回来便是。而这次居然直接开口,可见姜尚认为此事极重要,半点差错也不能出。

    “江州,国之南藩,要害之地,倘荆州陶侃得之,则成上游压制下游之势,再难制衡;豫州庾亮得之,则成东西对峙之势,架空建康;扬州王氏得之,则成三足鼎立之势,且王导手中握有天子大义,令诸侯反掌事耳。”

    “而今刘胤身亡,郭默窃位,陶、庾二人觊觎江州已久,无论朝廷有何诏令,必然发兵争夺,待事成定局,扬州孤悬,何愁朝廷不予承认?”

    王琅暗自点头,敲着案几思索一阵,道:

    “除一郭默不难,若要执掌江州,我的威望还差得太远。只不知新任江州刺史当属何人?”

    “你觉得呢?”

    王琅抿住嘴唇将人选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不确定道:“我阿父?”

    她有把握震慑江州刺史府诸人几天,但没办法震慑长久,换成她的父亲王舒大概能让江州士民接受。

    姜尚的声音一如既往沉静稳定:“是庾亮。”

    庾……庾亮!?

    王琅手指僵住,目瞪口呆。把关键要害之地拱手送给政敌,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姜尚,她一定会以为对方脑筋出问题了。

    然而仔细思考一阵,她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只要……

    “然后解除庾亮豫州刺史的职务,把我阿父调过去?”

    豫州辖域不及江州,富庶不及江州,而且有直面北方胡虏的危险,从庾亮的角度来说,据江州的好处远比据豫州来得大;而从王导的角度来说,倘若豫州发兵,旦夕可至建康,必须握在自家人手中才能放心,东面徐州又是王导盟友,王羲之岳父郗鉴的地盘,用江州换豫州正好可以把扬、豫、徐三州连成一片。

    不错,这是双赢的选择,王导会答应的,庾亮也没理由拒绝。

    姜尚没有否认,其实就是认可她的判断了,又道:

    “陶侃才高望重,都督雍、荆、益、梁、交、广、宁七州诸军事,纯以官职论,地位尤在司空之上。你必须赶在陶侃兴兵围城之前除去郭默,震慑江州。若其心有不甘,兵指武昌,不妨列兵出城,使观军容,再入陶营请见,示朝廷诏令。

    陶侃出身寒门,与代表世家门阀的王、庾天然对立,可设法使其误解王、庾二家已结同盟。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你能参与的了,安安心心完成本职工作即可。”

    王琅应了一声,着手准备。

    等到十日之后,尘埃落定,所有发展全部如姜尚所料,无一不中。

    ◇

    在新任江州刺史庾亮手下踏实无争,勤勉尽责地做了一年别驾从事后,王琅成功扭转了自己对于这位直属上司品格能力上的偏见,承认风格峻整、任法裁物的庾亮比起东晋其它任诞放纵,夸夸其谈的所谓名士更能引起她的好感,更让她愿意亲近。

    至于两家之间的政敌关系,正如小望所说,她目前只要做好本职工作,更高层的事情听从伯王导他们安排就好。

    以她目前所展示的军事才华、政事能力,足够王家倾力培养,为她铺路了。

    于是,到了第二年夏季,收到朝廷新调令的王琅立刻将手头事务交割干净,启程返京。

    相比上一次入京时建康士民对她的好奇观望、轻视冷漠态度,王琅这一次进入建康感受到的待遇是确然的热情赏誉,关注追捧。

    毫无疑问,这种气氛的出现与琅琊王氏,尤其是司空府在建康为她造势所付出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这两日府里来了位客人,与阿螭一见如故,甚为相投。”

    一身玄衣,淡雅如春山的王悦坐在车内,与王琅闲话。

    王琅极喜欢与他说话的气氛,好像行走在春风中晏然愉快,眉梢眼角都流露出轻松舒适之色:“能得敬豫兄长青眼可不容易,是哪位高才?”

    王恬字敬豫,小名阿螭,因自幼尚武,不被公门看重。据说王导见到长子王悦就高兴,见到次子王恬就生气。总之是个很有趣的人。

    王悦道:“陈留江应元之子,江虨江思玄。”

    王琅记忆好,想了想便从脑海角落找出了这个名字,拍手笑道:“江思玄以善弈著称,难怪敬豫兄长另眼相看。”

    王悦的语速比常人稍慢,凤眸温润:“江思玄近日得偿所愿,棋力大涨,阿螭左支右拙,焦头烂额。”

    他说的生动,王琅想象了一下高傲无比,自诩围棋天下第一的从兄焦头烂额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一会儿才恢复成直身坐姿:“得偿所愿?”

    “山山大约没听说过,是诸葛尚书长女的事。”王悦微微一笑,神色闲适,“诸葛氏嫁庾江州之子庾会,后来庾会遇难,诸葛氏发誓不再改嫁。江思玄有意求娶佳人,请诸葛尚书成全。诸葛尚书致信庾江州,江州成人之美,表示谅解,于是诸葛尚书决意将长女改嫁。”

    王琅愣了愣,神情诧异:“文彪方正刚强,既然发誓不改嫁,应当不会轻易违背誓言才对。”

    文彪是诸葛氏的小名,王琅昔日在建康与对方见过几面,因此略知一二。

    “山山甚有知人之明。不错,诸葛尚书也知道女儿的心思不会轻易改变,因此先把家搬到江家附近,哄骗诸葛氏说:‘我们家适合搬到这里。’某天,诸葛家的家人一起离开,只留诸葛氏在后,等诸葛氏察觉,为时已晚。”

    王琅嘴角微抽,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位诸葛尚书。

    “江思玄起先不敢至,诸葛氏哭骂愈厉,数日方息。当夜,江思玄使人在诸葛氏对面设一榻,此后每晚便于榻上留宿。日复一日,见诸葛氏情绪渐趋平静,江思玄假装做噩梦,长久不醒,只是声音与气息越发急促。诸葛氏把婢女叫来吩咐:‘快点将江郎唤醒!’江思玄闻言从榻上一跃而起,凑到诸葛氏身边说:‘我原是天下间对你无关紧要的男子,说梦话与你有什么关系,何必把我叫醒呢?既然你关心我,就不能再不和我说话了。’诸葛氏感到惭愧,默然无语,从此两人感情越来越好。”

    王琅张了张口,对这跌宕起伏的剧情极为无语,忽然稀奇地看向王悦:

    “长豫兄长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王悦答得无比自然:“这件事在建康已经传遍了。”

    晋朝果然是全民八卦的时代。

    王琅的嘴角再次抽了抽,顶着满头黑线望向车顶。

    王悦侧头看了看她面色,放下这个话题,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听说渊猷在豫州数落山山了?”

    王琅大惊,一张脸红到脖子根:

    “长……长豫兄长是怎么知道的……”

    王允之听说她孤身入江州的事,早在梦里就把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怪她不把性命当回事。这次王琅离开江州返京述职,半路先拐到豫州见了父母兄侄一面,结果被王允之提着耳朵训斥一通。

    王悦轻笑一声,体贴地移开目光不看她:“婚姻大事,非比寻常,渊猷也是担心,特地书信予我,一再托我留意呢。”

    他比了个厚度,示意王允之的信写了有多长。

    王琅红着脸羞恼道:“这……这种事情担心也没有用吧!”

    她以前从未考虑过婚嫁之事,奈何周围的人都很关心。

    王家的门第本就是东晋最高,她又选了古来所无的女子出仕之路,爵位越升越高,官职越做越大,导致足够与她身份地位匹配的适龄男子一个也没有,即使降低条件,选择低嫁依旧没人够格,算是彻彻底底的嫁不出去。

    虽然结果正合她意,但这种原由也太气人了。

    王悦本也只是提醒她之后可能面对的情况,没有深入讨论的意思,闻言轻轻颔首,提起建康城中的其它趣闻。

    反倒是王琅咬牙一阵,突然道:“我不嫁人。”

    迎着王悦少有的惊讶目光,她抿抿嘴唇,神色坚定:“至少二十岁以前不嫁。”

    王悦沉默片刻,最终承诺:“我会尽力助你。”

    也不知他使用何种手段说服了包括丞相王导在内的王家其他人,其结果是,在王氏,王琅没有听到一句关于她婚事的议论。一句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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