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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月色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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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老大摸摸女儿的头顶,安慰道:“这些都不关你的事,你姑母今日处境,一半是她命中坎坷,一半也是她咎由自取来的。与你无干,只可惜了那一双小孩儿也受了她的连累。”阿珠晓得这是说的龙凤胎了,她和六少傅青亭相处的时日不多。平日多和六小姐傅莲婷在一起,闻言便道:“我听傅家妹妹说,她和六少是自愿跟着母亲的。”

    齐贤展听着父女对话,这时插口道:“妹夫傅五都离家出走了,这两小孩儿继续在傅家待着,不如跟他们娘到咱们家,至少有亲娘在身边照看他们。”齐贤扬听了这话,不以为然道:“就咱们家那情形,凭着他们母亲的脾性。还不知道这母子三人,到时是谁照顾谁呢。”想到齐贤彰媳妇常夫人的为人,齐老二和阿珠闻言都安静下来。再说那才是六少和六小姐的嫡亲舅妈,除了齐老夫人和齐贤彰自己,好坏都不是这两个舅舅能说道的。

    可怜齐氏那边,两个小孩儿还不晓得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只一味想着母亲现下这恍惚模样,大约回到齐家祖母身边后可以好一些。这日车马走到天色黝黑才到齐家,大门没有开。一众人从侧门进府,老夫人和齐三夫妻早睡下了。母子三人进来府里,冷冷清清没人搭理,连仆妇走动的都少。齐氏在府里也有些伺候的老人,不过因着齐氏早年在家不得宠,混到在齐氏手下做事的都是府里不得志的男女。矮子里面挑将军,其中出挑的随着齐氏的出嫁,到了傅家。这些人见齐氏换了地方人依旧是没什么起色,也慢慢各谋出路去了。齐家剩下的,属于齐氏的老人,不消说都是些老弱残兵。

    比如原本是齐氏祖母的大丫头的程嬷嬷。她是照顾过齐家三代人的老嬷嬷,连齐老夫人都是她看着娶进门的。因为一生未婚嫁,老大年纪也没个去处。便在齐家闲散养。她也是当年看着齐氏齐婉莹的长大的老人,对这个缺少关爱的小姐一直颇为关照。因着她在下人中辈分太高,齐老夫人恐怕她将来不服齐氏管束,便没让她跟着齐氏到傅家。老夫人那会有这种担心,也无可厚非。但换个角度想来,如果齐氏身边有程嬷嬷这样的稳妥人跟着,说不定不会落到今日的处境。

    程嬷嬷比齐老夫人还要年长些,身子骨倒还利落。府里这些年早已不用她做事。只在老夫人院子里领个职荣养起来。如今见到当年亲手带大的小姐回到家里,程嬷嬷心里激动又难受。她时日无多,能再见小姐一面已是缘分。现下不光见到了。还能继续朝夕相处,老嬷嬷心里着实喜欢。可这种出嫁后又被遣回的事,对女子来说和奇耻大辱也差不多了。看着小姐哭得那个伤心,程嬷嬷脸上也是一片湿润。

    齐氏看了一圈没见到一个亲人,只看见程嬷嬷来迎接她。这也够了。她便抱着老嬷嬷嘤嘤哭泣。老嬷嬷抚着齐氏的后背,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反反复复只道:“小姐,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傅青亭和傅莲婷不认识程嬷嬷,见母亲拉着一个仆妇模样的人哭得这般伤心。犹豫着该不该上前。还是阿珠站过来,对龙凤胎悄声道:“这位是伺候过姑母的老人,也是府里的长辈。老祖母院子里的程嬷嬷。”

    傅青亭和傅莲婷闻言,知道这位老人家在府里地位不低,都过来执晚辈礼见过程嬷嬷。程嬷嬷也是第一回见到小姐的两个孩儿,见状忙要闪开,不敢受这小小姐和小少爷的礼。齐贤扬在旁看了一会。心中叹气。恐怕全府只有这位老人家,还对齐婉莹念着几分旧情。便插口道:“嬷嬷,您是咱们府里历时三代的老人,往后他们娘仨也要您受累照看,受他们的礼吧。”程嬷嬷听了齐大的劝,她还是不敢托大。齐氏倒似醒过神一般,擦擦眼泪对两个孩儿道:“你们代为娘,给嬷嬷好好行一礼,这也是我敬重的老人。”

    龙凤胎听母亲和大舅的话,觉得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妥,依言规规矩矩各自向程嬷嬷施礼。老嬷嬷是个谦和慎重的人,跟着也还了一礼给两小孩。齐贤展见东西都已经卸下,过来对兄长和嬷嬷道:“天气严寒,大家还是早些回去安置,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迟。”又问:“小妹带着孩儿住在哪边,老夫人可有安排。”齐贤扬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内院事的处分,程嬷嬷闻言,脸上也带了愁容。

    齐老夫人终于成功把家业弄回到了亲儿子手上,便觉得自己功德圆满。内院之事劳心劳力,也慢慢不想管了。零零碎碎都丢手给齐贤彰的媳妇常夫人,安置齐氏母子三个也是给了常氏打理。这事是当着程嬷嬷面嘱咐下去的,事后常氏却像是把这事忘了一般,再没提过。齐氏出嫁前住的院子,在嫡子齐贤彰结亲时,便打通相邻的两个院落,重建了现在齐贤彰和常夫人的住所。连齐老夫人那里闲置的一处厢房,最近也改建成了心肝宝贝嫡孙阿宝的临时安睡之处。

    全府上下似乎再找不出个像样处所,安放齐氏母子。常氏先说把倒座三间隔开成院子给齐氏住,可那地方向来是府中下人住的地方。相隔不远便是马房和门房,那里是小姐和小少爷们住的地方吗,还不如正房后面的后罩房安全清净。可把人放在那里,常氏又有话说,说那里最是隐秘。现在一半做了库房,还有一半是将来要给齐贤彰买卖赚了银子,存家财的地方。哪里能是嫁出去的外姓女能住的所在。

    最让程嬷嬷觉得无语的是,齐老夫人听完这些混账话,竟然也觉得有理。常氏最后把齐氏母子安排到了园子里水榭里,水榭自然建在水上。夏日里景致不错,是避暑的妙处,这个时节却不是什么好去处。况且一座水榭能有多大,却要住下母子三个。也亏得常氏竟让人硬是在里面隔出三间屋来。白日里才搭建妥当,若不是程嬷嬷在旁对人多言语一句,屋里估计连火盆子木炭都不给备下。

    听说齐氏和两个孩子的住处是在那处水榭里,齐贤展皱起眉头看向大哥,齐贤扬摇摇头,言道:“既是如此,大伙一道过去吧。早些安置,明日还有明日的事做。”程嬷嬷扶住齐氏,阿珠领着表弟表妹。齐贤扬打头,齐贤展看着众人拿着行李押尾。一行人在清冷的月光下往池塘行去,傅青亭看看傅莲婷,外祖家对母亲的态度,两人心中一片雪亮,却都没有多言语。

    ps:

    连日做一件事,今天终于做完了,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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