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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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长埔和田蜜对房亮话表示理解，房亮也确实没有任何拖延时间或者遮掩迹象，回忆了一下，便开始了对当年事情发生前因后果讲述。
“刚才我不是就跟你们说了么，我当初那会儿才二十多岁，年轻，也没有读过多少天书，就是身体好，有力气，所以就一直都跟人家一起外面做些力工活来过日子，十几年前那个时候不像现什么东西都规范化，那年头儿街上到处都能看到各种各样工种举一片破纸盒，也有举着个木头片，上面用记号笔或者油漆写着能做工种，力工、瓦工、电工，反正你可能用得上都能找到，一般也都是一群杂牌军，什么人都有。我们当时就是那么一小群人，原本可能只有几个人是相互认识，但是这个也介绍认识人一起，那个也拉着朋友过来，渐渐人就多了，你们可能不懂，我们那种散力工活儿什么都有可能做，什么装车卸车，去工地板砖拉货，都有可能，人少了受欺负，揽不到好活儿。我就是这么着才会遇到匡满。”
回忆起和匡满相识过程，房亮略微有些感慨，或许就像他自己之前说过那样，匡满就好像是他命运一个转折点一样，遇到他之前，房亮是一个清贫但是健康人，和他发生矛盾若干年后。房亮是一个还算小有所成餐饮商人，却永远都要跛着一条腿，行动不便。如果让房亮有选择权利和机会，健康而贫穷和富裕却一辈子离不开拐杖之间择其一，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必能够一下子就做出一个让自己满意选择。
房亮停顿了一下，与其说是回忆，不如说是梳理自己情绪，然后他对安长埔和田蜜问道：“匡满现体格怎么样？”
田蜜没见过匡满本人，不太清楚，也把目光投向安长埔。安长埔客观回答说：“身材很健壮。”
“他年轻时候就特别壮，一身疙瘩肉，”房亮不大惊讶点点头。“你别看他长得个头不小，膀大腰圆，好像一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模样，实际上匡满可是个特别有心机人，他不光有心机。脾气还不怎么好，心眼儿也不大，愿意记仇。当然了，一开始时候我们也都没发现，一群二十多岁，小可能才刚十七八。年纪大也顶多三十出头男人一起出来找活儿干赚钱，谁也不会一肚子弯弯绕。一开始时候就是发现匡满那个人比较能张罗，嘴皮子也好使。有遇到来雇人雇主我们这一伙人和另外一伙人中间犹豫不决时候，匡满肯定能把人劝得后选择了我们。”
“那他不就成了你们那一伙人公关代表了？”田蜜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房亮呵呵笑了，觉得田蜜这个形容很有意思：“还真别说，他当时确实有点儿公关代表意思！反正一开始是他自告奋勇，后来大伙发现他有这个能耐。每次遇到有什么好活儿和别人竞争时候，就会鼓动他去和人家谈。匡满后来就总是表现不太情愿，不想一开始那么自告奋勇了，大伙儿为了让他答应，就有人提出来，说大不了他帮忙揽过来工作，到后按人头分钱时候给他多算些好处费进去，这样他才答应，就这么着，慢慢他就成了我们这一群人里头小工头儿一样了。”
“从初就是帮忙揽活儿，到后来他开始给我们分钱，再后来就连谁做什么都是他来分配，我们那一群人里面因为有那么几个指望着匡满，巴结着他，他做什么决定都立刻就同意，弄得余下人就算是有意见，也不好开口，要是说出来，可能就会被匡满从那一小伙人里踢出去，到时候一个人找不到赚钱活儿了，所以就算心里头有再大不满，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你们有怨气是因为他太霸道什么都要自己说了算，还是分钱时候有什么不公平地方？”田蜜问。
“都有吧，主要是匡满后来越来越过分，原本是分工时候把脏累都分给别人，自己做轻松事情，后还比别人多分钱，到后来干脆就成了什么活儿可以接，什么活儿不可以接都必须他一个人说了算，干活儿时候他基本上不做什么，后分钱还要拿大一份，谁要是不服，要么踢出去，要么就是和他打一架。到那会儿匡满附近就已经有点名气了，是个出了名小霸王，因为抢生意和别力工打过架，很少有人是他对手，所以谁也不愿意和他动手，匡满又小心眼儿，要是被他挤兑出那一伙之外去，他也不会就那么罢休，非得搞得你附近根本没有办法干活儿才算罢休。所以一般来说，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是能忍则忍，量不去和他起冲突。”
“既然他那么霸道，你后来为什么还会忍不住和他起冲突呢？”安长埔听得出来，房亮当初对匡满还是颇有些畏惧，所以加好奇为什么他会和一个自己如此畏惧人大打出手。
房亮被他这么一问，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说：“这事儿说起来也挺丢人，我当初还真没有那个胆子去和匡满较劲，我也就是个体力好，打架什么根本不是我强项，我和匡满直接事情是匡满单方面挑起来，我没得躲，又不甘心蹲原地抱着脑袋纯挨揍，所以才想反击一下，后结果还是被他给打伤了。刚才我不是提到了么，匡满后来越来越霸道，分钱和分工都很不公平，像我和几个不太喜欢巴结他人，他就看我们也不太顺眼，每次总让我们做一些出力不讨好也拿不到多少钱事情，总那么下去我们也吃不消啊，我就开始偷偷干私活，有需要多几个人就偷偷介绍和我关系不错人一起，额外赚点钱，结果没多久就被他发现了，他觉得我那么做是拆他台，所以想要修理我，我们就打起来了。”
房亮下意识抚摸着自己那一条细弱无力腿，回忆起当年导致自己落下终身残疾那一架，他心情还是会显得比较复杂。
“后来私了是你们家还是匡满主动提出来呢？”安长埔问。
“是匡满家，当时其实匡满本人也不愿意私了，他那时候虽然口才好，脑袋机灵有心眼儿，但也还是小伙子心态，冲动很，根本不害怕我们家人去报案告他，但是他家里背着他去找了我和我家里人，软磨硬泡求我们撤销报案，还承诺给我们一大笔补偿金，只求别让匡满进监狱留下案底。我家里人一开始也生气，不同意，后来觉得反正伤也已经伤了，匡家许诺钱数当时来说也不少，还不如收了钱，就当补偿我务工损失，家里也能改善改善生活条件，所以就同意了。”
“那事后匡满有没有再找过你麻烦呢？”
“那倒没有，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我，因为我养伤那段时间，家里人把我送到这儿亲戚家，一个是安静养病，另外一个也是担心匡满会因为赔给我那么大一笔钱不甘心，再跑去我们家找我捣乱。原本以为我养一阵子就能痊愈，没想到后来始终不见好转，之后就一直忙着到处去看病，根本不怎么家，和匡满就没再有什么多瓜葛了。”房亮朝窗外看了看，目光投向不远处水塘，“我当初就是亲戚家养病时候，发现这里环境特别好，而且物价什么又都便宜，等后来发现自己腿好不了之后，才动了心思，想要来这里开个农家饭庄，没想到还真做起来了，这也算是老天爷看我不容易，给我点补偿吧。”
“按照你刚才说，匡满当初和不少人都动过手，起过冲突吧？”安长埔听完房亮讲述他和匡满矛盾始末之后，结合他前面对匡满形容，提出了一个疑问，“那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去报案告过他呢？”
“这个到底为什么我也说不好，我觉得可能是别人大多数都不敢反抗，选择求饶或者逃跑什么，所以匡满打也不算特别重，事后大伙儿谁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算了。我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觉得不想自己太窝囊，结果反倒激怒了他，被他打坏了。”房亮依据自己推测回答说。
田蜜听了半天，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据你所知，匡满有没有打骂老婆毛病？”
“我认识他那会儿，都是二十出头毛小子，他那时候还没娶媳妇呢，这个我就真回答不上来了。”这个问题让房亮感到无能为力。
“那你现结婚成家了吧？”安长埔随口问。
房亮摇摇头，有些苦涩说：“没有，我也看开了，就自己一个人挺好，娶不娶老婆没什么意思，当初我拖着一条残腿开始干农家饭庄买卖时，手头也紧巴巴，别人给介绍对象，人家都嫌我又穷又有残疾，不同意，等现，不害臊说，还真有随时随地愿意嫁给我，可是我明白，她们想嫁是我家当，不是我这个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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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长埔和田蜜对房亮话表示理解，房亮也确实没有任何拖延时间或者遮掩迹象，回忆了一下，便开始了对当年事情发生前因后果讲述。
“刚才我不是就跟你们说了么，我当初那会儿才二十多岁，年轻，也没有读过多少天书，就是身体好，有力气，所以就一直都跟人家一起外面做些力工活来过日子，十几年前那个时候不像现什么东西都规范化，那年头儿街上到处都能看到各种各样工种举一片破纸盒，也有举着个木头片，上面用记号笔或者油漆写着能做工种，力工、瓦工、电工，反正你可能用得上都能找到，一般也都是一群杂牌军，什么人都有。我们当时就是那么一小群人，原本可能只有几个人是相互认识，但是这个也介绍认识人一起，那个也拉着朋友过来，渐渐人就多了，你们可能不懂，我们那种散力工活儿什么都有可能做，什么装车卸车，去工地板砖拉货，都有可能，人少了受欺负，揽不到好活儿。我就是这么着才会遇到匡满。”
回忆起和匡满相识过程，房亮略微有些感慨，或许就像他自己之前说过那样，匡满就好像是他命运一个转折点一样，遇到他之前，房亮是一个清贫但是健康人，和他发生矛盾若干年后。房亮是一个还算小有所成餐饮商人，却永远都要跛着一条腿，行动不便。如果让房亮有选择权利和机会，健康而贫穷和富裕却一辈子离不开拐杖之间择其一，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必能够一下子就做出一个让自己满意选择。
房亮停顿了一下，与其说是回忆，不如说是梳理自己情绪，然后他对安长埔和田蜜问道：“匡满现体格怎么样？”
田蜜没见过匡满本人，不太清楚，也把目光投向安长埔。安长埔客观回答说：“身材很健壮。”
“他年轻时候就特别壮，一身疙瘩肉，”房亮不大惊讶点点头。“你别看他长得个头不小，膀大腰圆，好像一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模样，实际上匡满可是个特别有心机人，他不光有心机。脾气还不怎么好，心眼儿也不大，愿意记仇。当然了，一开始时候我们也都没发现，一群二十多岁，小可能才刚十七八。年纪大也顶多三十出头男人一起出来找活儿干赚钱，谁也不会一肚子弯弯绕。一开始时候就是发现匡满那个人比较能张罗，嘴皮子也好使。有遇到来雇人雇主我们这一伙人和另外一伙人中间犹豫不决时候，匡满肯定能把人劝得后选择了我们。”
“那他不就成了你们那一伙人公关代表了？”田蜜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房亮呵呵笑了，觉得田蜜这个形容很有意思：“还真别说，他当时确实有点儿公关代表意思！反正一开始是他自告奋勇，后来大伙发现他有这个能耐。每次遇到有什么好活儿和别人竞争时候，就会鼓动他去和人家谈。匡满后来就总是表现不太情愿，不想一开始那么自告奋勇了，大伙儿为了让他答应，就有人提出来，说大不了他帮忙揽过来工作，到后按人头分钱时候给他多算些好处费进去，这样他才答应，就这么着，慢慢他就成了我们这一群人里头小工头儿一样了。”
“从初就是帮忙揽活儿，到后来他开始给我们分钱，再后来就连谁做什么都是他来分配，我们那一群人里面因为有那么几个指望着匡满，巴结着他，他做什么决定都立刻就同意，弄得余下人就算是有意见，也不好开口，要是说出来，可能就会被匡满从那一小伙人里踢出去，到时候一个人找不到赚钱活儿了，所以就算心里头有再大不满，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你们有怨气是因为他太霸道什么都要自己说了算，还是分钱时候有什么不公平地方？”田蜜问。
“都有吧，主要是匡满后来越来越过分，原本是分工时候把脏累都分给别人，自己做轻松事情，后还比别人多分钱，到后来干脆就成了什么活儿可以接，什么活儿不可以接都必须他一个人说了算，干活儿时候他基本上不做什么，后分钱还要拿大一份，谁要是不服，要么踢出去，要么就是和他打一架。到那会儿匡满附近就已经有点名气了，是个出了名小霸王，因为抢生意和别力工打过架，很少有人是他对手，所以谁也不愿意和他动手，匡满又小心眼儿，要是被他挤兑出那一伙之外去，他也不会就那么罢休，非得搞得你附近根本没有办法干活儿才算罢休。所以一般来说，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是能忍则忍，量不去和他起冲突。”
“既然他那么霸道，你后来为什么还会忍不住和他起冲突呢？”安长埔听得出来，房亮当初对匡满还是颇有些畏惧，所以加好奇为什么他会和一个自己如此畏惧人大打出手。
房亮被他这么一问，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说：“这事儿说起来也挺丢人，我当初还真没有那个胆子去和匡满较劲，我也就是个体力好，打架什么根本不是我强项，我和匡满直接事情是匡满单方面挑起来，我没得躲，又不甘心蹲原地抱着脑袋纯挨揍，所以才想反击一下，后结果还是被他给打伤了。刚才我不是提到了么，匡满后来越来越霸道，分钱和分工都很不公平，像我和几个不太喜欢巴结他人，他就看我们也不太顺眼，每次总让我们做一些出力不讨好也拿不到多少钱事情，总那么下去我们也吃不消啊，我就开始偷偷干私活，有需要多几个人就偷偷介绍和我关系不错人一起，额外赚点钱，结果没多久就被他发现了，他觉得我那么做是拆他台，所以想要修理我，我们就打起来了。”
房亮下意识抚摸着自己那一条细弱无力腿，回忆起当年导致自己落下终身残疾那一架，他心情还是会显得比较复杂。
“后来私了是你们家还是匡满主动提出来呢？”安长埔问。
“是匡满家，当时其实匡满本人也不愿意私了，他那时候虽然口才好，脑袋机灵有心眼儿，但也还是小伙子心态，冲动很，根本不害怕我们家人去报案告他，但是他家里背着他去找了我和我家里人，软磨硬泡求我们撤销报案，还承诺给我们一大笔补偿金，只求别让匡满进监狱留下案底。我家里人一开始也生气，不同意，后来觉得反正伤也已经伤了，匡家许诺钱数当时来说也不少，还不如收了钱，就当补偿我务工损失，家里也能改善改善生活条件，所以就同意了。”
“那事后匡满有没有再找过你麻烦呢？”
“那倒没有，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我，因为我养伤那段时间，家里人把我送到这儿亲戚家，一个是安静养病，另外一个也是担心匡满会因为赔给我那么大一笔钱不甘心，再跑去我们家找我捣乱。原本以为我养一阵子就能痊愈，没想到后来始终不见好转，之后就一直忙着到处去看病，根本不怎么家，和匡满就没再有什么多瓜葛了。”房亮朝窗外看了看，目光投向不远处水塘，“我当初就是亲戚家养病时候，发现这里环境特别好，而且物价什么又都便宜，等后来发现自己腿好不了之后，才动了心思，想要来这里开个农家饭庄，没想到还真做起来了，这也算是老天爷看我不容易，给我点补偿吧。”
“按照你刚才说，匡满当初和不少人都动过手，起过冲突吧？”安长埔听完房亮讲述他和匡满矛盾始末之后，结合他前面对匡满形容，提出了一个疑问，“那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去报案告过他呢？”
“这个到底为什么我也说不好，我觉得可能是别人大多数都不敢反抗，选择求饶或者逃跑什么，所以匡满打也不算特别重，事后大伙儿谁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算了。我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觉得不想自己太窝囊，结果反倒激怒了他，被他打坏了。”房亮依据自己推测回答说。
田蜜听了半天，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据你所知，匡满有没有打骂老婆毛病？”
“我认识他那会儿，都是二十出头毛小子，他那时候还没娶媳妇呢，这个我就真回答不上来了。”这个问题让房亮感到无能为力。
“那你现结婚成家了吧？”安长埔随口问。
房亮摇摇头，有些苦涩说：“没有，我也看开了，就自己一个人挺好，娶不娶老婆没什么意思，当初我拖着一条残腿开始干农家饭庄买卖时，手头也紧巴巴，别人给介绍对象，人家都嫌我又穷又有残疾，不同意，等现，不害臊说，还真有随时随地愿意嫁给我，可是我明白，她们想嫁是我家当，不是我这个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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